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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還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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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還喜歡嗎?”

雲落一怔。他也曾想過,以彌隅的惡劣程度一定會再提起那天的事。

但大概應該是調笑和玩味的語氣,或許還會像從前一樣不聽勸地動用信息素對自己進行壓制,以一種足夠令人難堪的方式將舊事重提。

畢竟那天發生的事並不適合在這樣看似傾訴的場景裏說起。

所以他所思考過的千百種應對方式裏,偏偏沒有“情緒穩定、語氣平和”這樣的假設和情景。

雲落的話險些連不成句:“那個...那個我沒想。只是覺得逃不過了,但我不能讓你對顏言做什麽。勝者為王,輸掉的人有什麽說話的權利?”

“所以你覺得那只是衡量我們之間輸贏的籌碼?那你做沒做好以後再也贏不了我的覺悟?”

雲落徹底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他當然知道這個事實,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如果非要把早已被他看清的事實說成要他順理成章對另一個Alpha臣服的覺悟,他接受不了。

彌隅似乎只是和往常一樣,逞過口舌之快便也放過了他,卻不想下一個問題更難令人招架:“你還喜歡顏言嗎?”

雲落只能再次沈默。“喜歡”這種表達原本就不該從他嘴裏說出來,從小到大他都不具備那樣的資格。

他的答案本該十分堅定,簡單的音節到了嘴邊卻變得猶豫。要說與不說的兩難間,一顆水珠從漆黑的天幕墜下來,滴落在他的鼻尖。

而後是第二滴、第三滴,愈發地快,密密麻麻。

遠處的天邊一道閃光,幾秒後雷聲姍姍來遲。

雲落終於還是把沒能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還要說服自己,不是他背棄了對顏言的感情,而是這場突來的雨煞了風景。

彌隅伸手抹去他鼻間的水滴,撚濕了指尖。而後他跳下機翼,似乎並不在意這一個問題的答案:“進去等吧,要下雨了。”

雲落也起了身,正要跟在彌隅身後也向下跳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剛剛才談論過的主角:“雲落!太好了,你們已經回到這裏了!”

雲落就站在機翼上,重新打開了手電。光束居高臨下地打過去,正落在兩個人身上。

顏言身邊果然站了一個人,被他死死拉著手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脫。黑色的兜帽已經摘了下來,露出一張許久未見的臉,比最後一次見面蒼白也瘦削了太多。

那束光在空氣裏輕微抖了抖,而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比那束光更不平穩:“安...歌?”

“好久不見了,雲落。”

“果然是你...安歌。”雲落肉眼可見地舒口氣,而後又緊張起來,“你之前...遇到什麽麻煩了?”

這是彌隅第一次和陸安歌打照面。那道柔和的目光一旦離開了雲落的臉,再與他的視線交匯時,就又充滿了戒備,同初次相見時雲落眼中的神情如出一轍。

陸安歌也正以打量目光回望過來。

這人身為軍人,耳朵上居然戴著一顆黑色耳釘。軍隊後山墓碑“遺照”上的黑點,並非汙漬。被雲落手裏的手電光照到,還反著光。

當年與雲落在聯邦軍隊裏並稱“戰神”級別的人物,無需靠近就能感受到的一股倔強勁兒。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連身上散發出的氣質也如此相像。

只是如果再細細地多看上兩眼,他們兩個之間的差異又不難分辨。

雲落的殼是冰做的,刻意疏遠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人體的溫度足以把那層本就不厚的冰層融化——講話也是,恪守教條的背後有他自己的底線。而他的原則其實十分柔軟,會惦記著仿佛從沒存在過的親情、傾盡一切維護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仿佛隨時都做好了妥協的準備。

眼前這個人卻明顯不同。

他的眼神像寒夜裏的刀,那柄刀鋒芒畢露,可以指向除顏言和雲落之外的任何人。他的殼是銅墻與鐵壁,上面布滿了鋼刺,絕不可能被輕易打破;棱角也比雲落更分明,沒有一絲柔和可言。

顯然已是一副落魄的模樣,悄無蹤跡的信息素無疑也昭示著這人目前的狀態已在硬撐。可他看向彌隅的眼神,鋒芒不減。

“先別急著敘舊了,”顏言打斷他們,“安歌身上有很多舊傷,先替他上了藥再說其他!”

飛行艙裏,陸安歌裸露著上半身,前胸後背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新的疊著舊的,雜亂無章。許多處傷口的形狀和雲落後背的那些有幾分相似,可能出自同幾場驚險重重的訓練。

只是天生的Alpha顯然比Beta受到的傷害更少,他背上的傷口排布不似雲落那樣密集。

新鮮的傷口更多,向外泛著殷殷紅色。後背的傷口自行處理起來位置還是過於刁鉆,於是只是潦草潑過部分酒精消毒,再無其他治療痕跡。無法完全愈合,虬結成一塊又一塊深色的疤,仿佛一塊又一塊的膏藥貼在肌肉塊上。

顏言不發一言為他處理著傷口,手難以察覺地在抖。

彌隅一直對陸安歌算不上友善的眼神耿耿於懷。他並不在意陸安歌對他的態度如何,只是那神情裏隱藏的敵意,似乎是間接因為雲落。

那是一種排外的眼神,好像一片草原上容不下兩個不同的狼群。他就像是三人團隊裏的第四個外人,恰好出現在雲落身邊。

有那麽一瞬,“這三個所謂的發小不會是狗血至極的三角戀關系吧”這樣荒謬的想法從彌隅的腦袋裏一閃而過。

他心裏生出幾分郁結,纏著雲落的名字,一點點繞緊,好不舒服。

彌隅只記得陸安歌也曾是一個聞名聯邦軍隊的Alpha,於是帶著幾分不爽,他反擊道:“你身上沒有任何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陸安歌看他的眼神裏沒有溫度,與顏言視線交匯時的少許溫情在片刻凝結成冰刃:“你懷疑我的身份?你又是誰?”

彌隅起身,站在雲落身前,像動物維護自己領地一般下意識的動作:“顏言當然看你怎麽樣都好,雲落又分辨不出Alpha的信息素味道,為了以防意外,我只是實話實說。”

話說到前半句,醫生和傷者同時一頓。

“你居然知道雲落是...”陸安歌先做出反應,卻欲言又止,反應十分謹慎,生怕是彌隅在套自己的話。

彌隅緊咬著陸安歌不放:“之前就險些被M國的奸細騙了過去,你怎麽證明自己不是假扮的?”

陸安歌似是片刻的遲疑後開了口:“雲落身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胎記,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只有我和顏言知道。”

他特意隱去那塊胎記的具體位置,沒講。長在屁股上的胎記,不好說得太明白,說者聽者都尷尬。

卻沒想到彌隅的反應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此時正轉了頭去問雲落:“他這也知道?你不是說那塊記號是七八歲才出現的麽?”

“呃...”雲落有些許尷尬,“一起光屁股長大的,七八歲一起洗澡不是也正常?”

“不是吧雲落,”陸安歌一樣驚訝道,“他也知道?”

完了。更尷尬了。

【作者有話說】

這之後很久,彌隅每從夢裏驚醒,都是一身冷汗:那個姓陸的BT看過我lp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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