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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沒永久標記過的人生很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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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沒永久標記過的人生很虧

好在這一路上沒有再發生其他危險,三人終於摸到溪邊時,倒計時顯示還剩六個小時整。

起初,彌隅並沒有什麽明顯的癥狀,甚至還能和兩人一起彎腰在溪邊喝水,再洗幹凈滿是血汙的傷口。

暫時安全的環境讓時間似乎開始變得格外緩慢。

顏言用最後一點醫療物資替彌隅處理好傷口。體力不支、饑腸轆轆,又或許單純只是因為心事沈重,三人沒再說過話,各自靠在一棵樹底,圍成一個三角。

像是不敢距離彼此太遠,又怕離得近了陷入沒有話講的尷尬。

一番折騰後精疲力竭,三人皆已沒了再戰一回的力氣。雲落眉頭擰成一團,盯緊頭頂的倒計時,希望餘下的幾個小時,能就此安靜,切勿再節外生枝。

他的聽力已經完全恢覆,此時充當了崗哨,聽著他們來時路上的動靜。所幸的是,除了潺潺的水聲外,再無其他。

彌隅閉著雙目靠在一棵足夠粗的樹上,似是睡著了。陽光透過林間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棱角一清二楚。

漸漸地,雲落發現他的癥狀有些不對。彌隅額頭那些汗珠似乎並非是日光曬出,而更像是正在經歷一場噩夢,夢中之物令他恐懼。他的手正無意識地卡在自己的脖子上,或許是把自己當做了哪一個假想敵,要置其於死地。

雲落朝他的方向喊了一聲:“彌隅?”

被叫之人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沈湎於不知是什麽的夢境裏,口中呢喃著雲落聽不清的話,雙手竟開始慢慢收緊。

顏言與雲落註意到這邊的情況,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向彌隅跑了過去。顏言更近些,先雲落一步趕到,費了些力氣才總算掰開了他扶在脖頸處的手。

彌隅下了狠手,脖頸處留下幾道鮮紅指印,沒個幾日未必能消。

幾步跑過來,雲落竟有些喘:“怎麽回事?”

“可能是蛇毒沒有清理幹凈導致的幻覺。他剛剛嘴裏一直嘟囔著什麽,好像是幾個人名,都叫彌什麽彌什麽的...”顏言思索片刻,說,“可是沒記得他的資料裏記載他有什麽兄弟姐妹啊?”

雲落反應過來,這好像是與彌隅共同守在山洞門口的那一晚,他對著山洞外的夕陽念叨的那幾個名字。那時雲落並沒有立刻睡著,無意間聽到,記到了現在。

“念別人的名字,為什麽會掐自己?”

“幻覺嘛,”顏言翻開彌隅的眼皮檢查,“在他的視角裏,或許掐的是敵人。”

顯然沒有太多的閑暇功夫留給雲落去思索這些,彌隅的嘴唇正泛起不正常的烏青,幻覺似乎並未減輕。他的手甩開顏言的束縛,在夢魘的操縱下再次揮舞起來,顏言一個不留神,被他撥到一邊去,腳下一個趔趄。

雲落將顏言護到自己身後,轉而跨坐在彌隅身上,以體重壓制住他腿上的動作,又將他的雙手按到樹上。

顏言再次靠過去,掌心放在彌隅的胸口感受幾秒後,面露憂色:“他的心跳律動有些異常,唇色青紫,有輕微的缺氧癥狀,恐怕有心臟麻痹的風險...”

他這句話說完,雲落再低頭去看,彌隅眉頭皺在一起,雙唇微張,費力地做了一個吸氣的動作,進入肺部的空氣卻似乎寥寥無幾,於是只能不斷重覆地吸氣,急促、難耐,卻收效甚微。

“這樣不行。普通的竹葉青不該有這麽強的毒性,”顏言擡頭望了望還有一小時的倒計時,急切地說,“如果不能盡快恢覆正常呼吸,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撐不過剩下的時間了。”

什麽叫撐不過剩下的時間?雲落沈默間,再擡頭,倒計時最前面的小時數已經歸了零,只剩下後面的分和秒依舊在跳。

他從沒想過生與死之間的距離用一個倒計時就能簡單衡量,更沒想到幾個小時前還在隊伍最前面開路的彌隅、半日前還和他叫囂著說誰也不要放過彼此的彌隅,此時竟因一條蛇落入這樣的處境。

並非是害怕死掉,更多的是不甘心。不論是彌隅還是他自己,可以在倒計時的開端、第一日、第二日或其他任何一個時間點死去,可偏偏不該也不能夠是最後一個小時。

他不允許終點線前的失敗。如果只差最後一步,那並非命運不公,而是自己沒有盡全力。

無法解釋他心裏比彌隅更不甘的心情從何而來。那樣迫切,他不想也不能讓彌隅倒在回家的路上。

不管怎樣說,彌隅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而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和人命比起來,也變得根本不值一提。

彌隅說得對,這是自己欠下的債。如果當初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將人放走,就算彌隅真的以夏觀樹的身份死在離開的路上,他依舊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因為那是彌隅的命,與他無關。

而他將彌隅攔了下來,也因此,兩人之間建立起不可擺脫的連接,盡管那皆非他二人所願。這之後彌隅在軍區走的每一步路、受的每一次傷,都將與他發生關聯。

他們兩人像被一根無形的繩系在了一起,不得不同進同退。一旦有誰想要先跑,對方被扯痛的同時,自己也難逃痛楚。

成了這樣水火不容又唇齒相依的關系,誰都始料未及。

雲落和顏言一起將彌隅放平在地上,雙手不停在他的胸前按壓,卻依舊沒有任何效果。雲落一邊壓一邊反覆叫著彌隅的名字,地上的人意識卻像渙散了一般,渾然不覺。

他擡起彌隅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緊他的鼻子,對準他的嘴低過頭去,唇貼緊了唇,沒留下一絲縫隙。

顏言在一旁接下了按壓的動作,眼神落在一口一口不停為彌隅送氣的雲落身上,似是在想什麽。

如此重覆了數不清多少次,彌隅胸口的起伏終於規律起來,嘴巴裏換出來的氣息也平穩了許多。

“雲少校,趁機占我便宜?算還債,還是算我打的欠條?”

輕佻戲謔的語氣,引人誤會的內容,雲落卻顧不上應付顏言疑惑的神情,終於是一口氣長舒出來,跌坐在彌隅身旁。

該反駁、該緊張,還是該將彌隅在嘴上占了的便宜如數奉還回去,他的腦袋裏一片空白,最後全變成了一句簡短的話:“別死啊,你。”

但這樣說顯然不符合他們之間一直以來劍拔弩張的氣氛,於是後一句接踵而至:“不想回F區了麽?”

雲落的頭垂得很低。能否打消顏言的疑慮,他已經不敢再去直視對方的眼睛確認。

不想這句話被彌隅接走,語氣也變得嚴肅了些:“賬沒算完,家還沒回,我不會死的。”

最後的三十分鐘。

“蛇毒沒有血清根除不了,你隨時都還有覆發的危險,我身上剩下的藥品沒有一個能派得上用場...”彌隅好轉些後幹脆就躺在地上沒再動過,顏言此時蹲著對他交代,“雖然你這人挺討厭的,但罪不至死——至少雲落這麽覺得。所以最後這半小時裏,一旦毒素再次覆發,辛苦、麻煩你,務必要挺過去。”

“我知道那蛇毒並不普通,”彌隅心有餘悸,小心翼翼控制著說話時的吐息,“我有很小心來著,沒成想睡著了,還做了個噩夢。情緒激動了點,一時大意中招了。”

雲落屈起一條腿坐在彌隅身邊,隨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亂畫。真要說起來,自進入這個所謂的考核環境之後,他和彌隅都算在鬼門關走過了一遭。

倘若三人一開始就兵分三路各自為政,此時的結果就未必只是有人受傷這麽簡單。這場考核的控制方所使用的種種手段,擺明了就是要取他們的性命。

雲落的頭依舊低著,只是擡眼的功夫,對上了彌隅望來的眼神。只一瞬的交匯,又或許是借助彼此之間尚存不久的精神連接,二人竟在無聲間洞悉了對方的想法。

“餵,有人真的想要我們死,”彌隅先開了口,眼神從雲落身上挪開,又看向顏言那邊去,“我、你、他,我們所有人——”

這樣的猜測並非空穴來風。至少以往的各級別考核從沒在不允許棄權的條件下,還如此危險重重。

“不過,”他的話鋒一轉,指指自己又指指顏言,“我,才來沒半年的F區下等公民;他,不過是一個平時連訓練都不怎麽參加的軍醫,殺了能有什麽用?所以我猜,雲少校,多半是沖你來的。至於我們兩個,有一個算一個,隨便多死了誰都是買一送一,給你陪葬。”

顏言急得想罵人:“你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能怎麽辦,你那藥箱裏有蛇毒血清嗎?”彌隅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這搞不好什麽時候就又毒發了,死前開開玩笑,心情好了,沒準能比死神跑得快點。”

他瞥一眼雲落,意味深長地說:“只是死在這有點小虧,畢竟我這一輩子還有願望沒完成呢。”

大概是真的怕他在最後的二十分鐘裏再毒發身亡,顏言的語氣也變得和善起來:“回到F區去麽?”

“嗯,那是一號願望。”

顏言撇撇嘴:“你太貪心了吧,一個還不夠?”

“原本是一個的,昨天晚上想了第二個出來。”

昨天晚上。雲落頓了一頓,瞬間又反思,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了。

“什麽?”

彌隅嘆了口氣:“身為一個Alpha,還沒有對誰進行過永久標記,就這麽死了,怎麽想都很虧。”

【作者有話說】

黯然神傷的某人:可我lp是個Beta,這輩子都無法永久標記。我這一生就是失敗的一生、賠本的一生、倒貼的一生...雲落(冷笑):我給你找個Omega,讓你賺個大的。要男孩女孩?

彌隅:?(醒悟)Beta也能生。不是,那不生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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