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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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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小家夥的媽媽心裏清楚, 他已經纏著自己和他爸爸要了好久的弟弟妹妹,只可惜他們確實沒有這個打算,尤其是他爸爸……

所以小包子也很可憐地被他們從委婉拒絕到認真拒絕。

被正式拒絕過幾回後, 他好像也終於意識到改變不了事實,喪氣地垂頭耷腦,看著分外可憐。

可她沒想到他會在今天突然冒出這一句!

她尷尬了下,連忙將人帶過來, 點了點他鼻子:“小不點兒, 是你想要弟弟妹妹,又不是小姑姑想要。”

在他那句話出口後, 周圍的大人們都已經笑了起來。年紀大的一位舅奶奶站他, 笑著替他說話:“你們欺負小孩呢?你們不給我們小景生就算了, 還不讓他小姑姑給生。”

年紀大的人最喜歡多子多福, 小家夥的話直接說進了她心坎裏, 立即笑呵呵地回應了起來。

沈彌擡手遮了下臉, 微微側過身,試圖躲避。

可他們現在是成了婚的人, 會被調侃到這些很正常,似乎有些躲不過去。

周述凜垂眸看著她, 將她半帶到自己懷中, 正要跟她低聲耳語些什麽時, 只見小家夥很認真地撓頭想了想, “媽媽,你怎麽知道小姑姑不想要?”

“我剛才還看見小姑姑和小姑父打架了呢……唔!”爸爸說, 打架是會生小朋友的。

沈彌:“……”

她微微張大了嘴。原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卻沒想到還能被他冷不丁地突然提起來。

——還突然得這樣讓她措手不及。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下意識便抓緊了周述凜的手。

他媽媽的反應速度顯然已經被鍛煉得極快, 只聽了一半就瞪大了眼,動作比反應還快,已經將他的嘴巴死死封住。

小不點兒揮舞著雙手撲騰掙紮,卻沒能抗議得過他媽媽,僅露出的一雙圓眼裏滿是怨念。

可他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是現場的哪個成年人聽不懂?誰不會順著這一點苗頭聯想到全貌?一不小心便有一位表哥沒忍住咳嗽了一聲。

周述凜將伸過來的手握緊,面不改色地應對,糊弄作了無事發生的樣子。

任那些調侃的目光怎麽瞧過來,他楞是巋然不動地給抵擋回去,跟盾牌一樣。

大人們有大人們的成熟處事,幸好,在最初完全來不及思考的意外過後,大家很快就都選擇了心照不宣。喝茶的喝茶,吃點心的吃點心。

唯獨沈彌,耳根算是徹底能同旗袍顏色比肩。

她心裏翻江倒海,快要將他的手指攥斷。

小家夥的媽媽已經在後悔今天為什麽要帶他出來。不對,是後悔剛才為什麽會嫌他吵放他出去。

也不對,是她老公到底都教了他些什麽!!

……

當晚,在沈家的挽留下,周述凜和沈彌在這邊留宿了一晚。

瑩潤柔和的月光被厚重繁覆的窗簾完全遮擋。

她身上的皮膚表面有一層很熱的微潮感。沈彌趴在他身上,咬住了他的肩膀,聲音從唇齒間瀉出:“都怪你……”

他咬牙在緊繃著什麽,握住她腰的手根根青骨用力。

過了一會兒。

周述凜輕輕拍她一下,叫她下來。

這裏到底是在岳家,還是不能放肆太過。某些事情,不好在這裏做。

某個在家裏向來無所謂的人,難得知道何為收斂與克制。

沈彌卻跟突然犯了懶一樣,沒有動靜。

他不急,也不催,咬住她脖頸淺淺地磨。

“周述凜,以後你再在外面動手動腳試試?”她咬牙威脅著。

今天的事算是給她造成了足夠的陰影。

周述凜可能也是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嗓音散漫地應著:“嗯。”

緊接著,他在腦海裏預演完相關情景,又很快推翻假設,道:“不會再有下次。”

他們平時還是在家的時間比較多。在家的話,根本無人打擾。

沈彌想到了今天的問題,眸中似有思考,忽然擡頭問他:“你有沒有想過……”

周述凜的註意力不在這,懶散地聽著,等了兩秒沒等到下文,才掀起眼皮看她,似是不解。

沈彌的手慢慢往下,在某個位置忽然停住,按了按,擡眸看他。

周述凜的眼眸輕瞇起,逐漸沈黯下去。

他咬了下牙,在被子裏將她的手捉出來,啞聲道:“生個兒子出來,像今天那小子一樣怎麽辦?”

天天等著打斷他跟她的好事?

——今天這件事,周述凜也不是全無反省。只不過,他反省的點與她的似乎有些不同。

沈彌一噎。

而他眉間一凜,顯然她剛才的“提議”已經被否決,這人壓根就沒那個打算。

她原本倒也不是多想生,只是隨口問問,這下反而是真好奇了。沈彌為難地咬住唇想了半天,問說:“你有想過什麽時候要寶寶嗎?”

結婚以後被催生似乎已經成了固定的流程。就算不是催,親戚長輩多少也會提上幾句。

可他應得倒是爽快:“沒有。”

沈彌輕撅著嘴,碰著他的胸肌。

他將她的腦袋按回來,“不著急,過幾年再說。”

甚至不是幾個月,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過幾年。

沈彌想過他會不急,但沒想過他會這麽不急。

見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周述凜倏忽提了一句:“你有沒有看過我給的聘禮?”

那份聘禮是由他親自準備,不像其他世家,一般都會由長輩經手操辦。

沈彌先是點頭,又搖頭。

一開始是在看的,只是聘禮實在是太多。她甚至只是看被整理出來的禮單,都覺得太長,到後面便只是粗粗掃過一眼。

周述凜親了下她的唇角,笑說:“那你明天看看。”

沈彌心中一動,很容易抓住問題,“那裏面有什麽?”

可他並不直接回答,低聲哄著她:“明天看看你就知道了。”

沈彌被吊得心癢,可這人的嘴巴也是真的嚴實,她便只能穩住耐心。

他細細地吻著她,嚴絲合縫地陷進去,眉心隨之淺淺輕折。身上的汗濕越來越燙。剛才還說好不做什麽的人,卻慢慢有了些不太對勁的勢頭。

某人的話說推翻就推翻。還是被自己親手推翻的。

周述凜怕是前半生都沒有過如此脫離自己掌控的情況。

忍了半晌,磨了半晌。

到最後,他懷疑他是在給自己上刑。

周述凜終於認栽地一閉眼,決定長痛不如短痛,準備抽身時,卻被她拉住手,聽見她短促的一道催聲。

他渾身一僵。

可那點本就不算堅定的自制力,也在那一刻徹底土崩瓦解。

他倏然闖入,再無顧忌。

他們都不大願意在這邊留下什麽痕跡。

以至於今晚的動作間難免顯得束手束腳。

可那種束縛,又有別樣的味道。

她突然被燙。

風雨俱靜。

唯獨呼吸難平。

他繃著的勁過了很久才逐漸緩了下來。

這樣的淺磨慢入更加折磨人,沈彌只覺得懶勁兒滲透進了渾身上下所有的骨縫,一絲一毫都不願意再動。

累極也是困極,睡意怔忡間,她問他說:“周述凜……今天你盯著婚書在想什麽呢?”

她連聲音都泛懶,聽上去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今天他盯著婚書的時間太長,長得出奇。

周述凜低眸看她,“在想,七年前見你的那一面。”

沈彌瞬間便想起了自己進山時他發來的那張照片。

是在七年前自己的一次回眸照。

輕而易舉的,便驚動了她滿心的波瀾。

雖然所有的問題他都已經在那封信上交代清楚,可這還是她第一次當面聽見他說。

這段時間周述凜變了不少。

他自己的變化他自己感受得最深。

——變得十分坦誠。

他淺淺勾唇,道:“那時候就已經想娶你了。今天在想,這麽久的夙願,終於成真。”

沈彌眸光輕閃,些微一怔。對視間,她一不小心便跌進了他眼底的深情之中。

他的眼中,有夙願得成的星點欣喜笑意。

“老公……”她下意識喚他。

周述凜吻住她,嗓音很低很沈,“一紙婚書,圓的是我半生夙願。”

話音落地。

沈彌幾乎是頃刻間起了渾身的顫栗。

他越吻越兇。

她剛才的困意,也很快消逝了個幹凈。蔥段般的指尖倏然抓緊了床單。

本以為說一回就能停止,現在才發現這個設想有多容易被打破。簡直輕而易舉的便被掀起了二次風浪。

先前還在竭力克制收斂著動作,想讓造成的端倪小一點,盡量別讓別人發現壞事,可現在,一切打算算是盡毀。

她無意識地發出一聲渙散的輕嚀:“老公?”

而他甚至無法分神抽出聲音回應。

竭盡力氣。

相抵相沈。

像是某個某個秘密得見天光那樣受了刺激,今夜完全難抑。

周先生之前還想在岳家保留的形象,算是徹底失敗。

就跟今天小景無意間扯破的一塊漏洞一樣,很多事情都開始顯得欲蓋彌彰。

……

沈彌昨晚睡前專門定了早起的鬧鐘,可惜兩個鬧鐘都沒能叫醒她,還是被周述凜撈過去關掉的。

他倒是還試圖挽留一下自己在老丈人、丈母娘眼裏的形象,早早起來,陪著沈柏聞下了幾盤棋,又打了一套拳。

這些事情沈洄跟著沈柏聞做不來,但周述凜跟得倒是好。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沈柏聞難得暢快,眉間俱是滿意的笑意。痛快地出了一身汗後,還覺得沒夠,恨不得拉著他再打上一套。

周述凜倒是沒什麽意見,他怎麽都好。就算再來一套,他的體力也跟得上。

沈柏聞強行收住了,他喊著周述凜以後記得多來家裏陪陪他,陪他多打幾套拳。

他們以前對周述凜不太熟,關於他的了解是逐漸深入的一個過程。而越是深入,他發現他就越是喜歡這個女婿。

周述凜在他這邊,是早早就過了認可蓋了章。

等沈彌起床時,險些過了午後,而他已經與自己的父親相談甚歡。

她郁悶地倒了一杯溫水喝。雖然知道自己起的時間很是不好,但她絕不主動提。

她往他那邊瞥了瞥。他的體力倒是好,倒是顯得只有她一個人不對勁一樣。

惦記著昨晚說的事情,沈彌去找出了昨天的那份聘禮禮單。

她覺得長還真不是她偷懶,就連鐘愉也調侃了她說,周述凜是不是將整幅身家都送給她了?

別人是父母長輩幫忙準備的聘禮,自己家庫裏的東西多少還收著些,可他沒有這方面顧慮,直接敞開庫房大送特送?

沈彌急於想找出其中的秘密,她一邊看,指尖一邊往下滑,避免遺漏。

連看了三頁之後,她也終於在滿滿一頁禮物之中,發現了其中一樣的不同。

她的指尖停頓,眸光也倏然落於上方。

——找到了。

看清這一樣聘禮的內容後,不知為何,她竟是有一種“果然”的感覺。

就仿佛,在經久之前,她就已經猜到了他會這樣做。而眼前的一幕不過是印證。

她呆呆地將那行字又默念過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確認自己收到的聘禮詳情。

他送她一份,一條長得包括了數個國家的旅游線路。

囊括了她想要去的所有地方、以及甚至在她計劃之外的地方。

不是她之前保存的那個預約信息,而是由他專門為她定制的一條線。從頭到尾需要的所有東西,包括專業的人員和服務,全都由他提供——由他親自為她呈上。

和她想去的那個團不一樣的是,這裏面的所有人,都只為她一個人服務。

既然是私人定制服務,也就有了很大的可以商榷的空間。比如,之前整條線下來,最短都是半年,而現在一條線被他拆分開來,大可以劃分成數個短節——只要他願意供著養這條線的巨額費用,一切也就全都不是問題。

屆時,她可以自己去。他也能騰出短假,與她一道前往。

可操縱的空間非常大。

而那些費用,在周總眼裏不值一提。便是再加上一倍的奢靡花費,他擡手也能通過應允。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兩全。

再不能全的事,他也能讓其全。

他說要安排,就真的在給打算著安排。甚至沒有簡單的只是去預定付款,安排得比她之前想要的還要好。

在諸多的聘禮之中,沈彌從沒想過還能有這樣一樣。

和其它東西相比,這一樣顯得格外別出心裁。可它就那麽安靜乖巧地置於其中,楞是叫她都不曾過多註意。

她的驚喜近乎是一下子湧出。

就像春天那樣一下子乍現,一下子開出了漫山遍野的花。

回想起在山頂上時他的反應,反覆細讀,直到現在才能突然品出——原來那後面竟然還藏著另一層深意。

他恐怕,是從那時起就已有這個打算。

他是要放她走的。

她只不過是一句願意為他留,對他而言一切就都已經足夠。

而他也從沒想過,她說不去了,他就要真的留她。

周述凜從未打算,就這樣不讓她走。

沈彌讀懂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讀懂。

會有一種恍然大悟的驚然,卻又會在下一秒發覺,整顆心臟早已被春雨淅淅瀝瀝地浸透。

他從來不是會在原地將她拽住的韁繩。

他明明那樣讀得懂她。

他會是看著她自天際逐漸升起的。

心口顫動感越來越重,連指尖都輕顫了下。

他讀懂了她。可他這本書太過晦澀深奧,她到現在都仍然覺得自己讀得還是太淺。

也怪不得他昨晚會提起這一句。這麽長的一條線下來,少則也是斷斷續續的一兩年時間。如果有這個準備的話,要寶寶的事情自然不急。

就是等上兩年恐怕都不一定夠。

所有的疑惑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重重被推倒,一下子全部被解出。

周述凜在聽著沈柏聞說話,眼眸擡起,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著她從意外到震驚,再從震驚到驚喜、到恍然、再到重新覺得震動。

他斂眸看著杯中茶,唇角勾著淺淺的弧度。

他的目光,沈柏聞怎會不覺。只不過是沒有點破罷了。

跟他一起飲盡茶水,沈柏聞一邊執起茶壺一邊狀似無意地隨口說:“她在你眼裏,似乎很不一樣。”

在他眼裏的她,和在他們眼裏的她,似乎是不一樣的?

沈柏聞的話中帶著謙遜的探究。

他算是不得不面對現實,他沒有周述凜了解彌彌。

可他會虛心學習。

周述凜笑了笑,只是虛虛道了一句:

“她的世界很大。”

大到,裏面能包含整個世界。

也可以包含一個周述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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