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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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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

聽到這話, “莉莎”血紅的唇瓣再次咧開來,在逼仄的車廂裏面笑得十分猖狂:“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驚喜?”

白瑜仰著頭看著她, 沒吭聲。

秦心卉:“你不是閩省高考第一的大學生嗎?你不是培育出珍珠王嗎?你這麽聰明,怎麽連我都沒認出來?上次你還給我鞠躬道歉, 想到你那個損樣, 我就想笑!”

白瑜看著她, 還是沒出聲。

秦心卉卻不在乎她有沒有出聲,在她看來,此時的白瑜就跟甕中的王八一樣, 除了等死,什麽都動不了,“白瑜,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抓你?”

這次白瑜笑了:“你不過是個走狗罷了,要抓我的人應該是金先生吧?”

那個眼神跟蛇一樣陰冷的男人。

白瑜有些後悔了,她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如果你跟一個人第一次見面, 對方就讓你感覺不舒服,或者感覺不對勁,那對方可能真有問題。

雖然猜到是對方, 但對於他為什麽要綁架自己, 白瑜還是沒有答案。

不過她這話成功讓秦心卉破防了, 她臉上五官瞬間變得猙獰,高高舉起手就要對白瑜的臉扇下來:“賤人, 死到臨頭還這麽嘴硬!”

就在這時, 一只手憑空伸出來, 抓住了秦心卉的手——

“夠了。”

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不過這次白瑜很確定,這聲音不屬於金先生。

雖然不屬於金先生, 但莫名有種熟悉感,好像以前在哪裏聽過。

秦心卉臉上五官更扭曲了,臉一陣紅一陣紫:“怎麽,我打白瑜你心痛了?”

男人卻不買賬,語氣很是不耐煩:“秦心卉你要發癲我管不著,但別來我面前撒潑。”

秦心卉又妒又恨又難堪,跺腳恨聲道:“一個破爛貨而已,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不過我可警告你,白瑜可是金先生要的人,你要是不想死的話,最好就別打什麽歪主意!”

男人沒有理會秦心卉,直接走過來,伸手把白瑜像條死魚一樣從木箱裏提出來。

男人長得十分高大,手臂結實有力,一下子就把她從木箱子裏給拖了出來。

白瑜本想趁機看清楚男人的長相,卻發現對方臉上戴著一個黑色面具,除了一雙眼睛,其他五官被遮蓋得嚴嚴實實。

***

“美清姨姨,媽媽呢?”

明舒醒過來後,看到媽媽不在身邊,立即便開口問。

小姑娘剛洗了胃,臉色此時看上去很蒼白。

賴美清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蛋,心裏一陣心疼和內疚:“白總她……有事情要忙,她把你交給我照顧,這幾天你就跟著美清姨姨好不好?”

明舒黑葡萄的眼睛看著她:“美清姨姨你沒騙我?”

對上明舒清澈的眼睛,賴美清感覺自己很醜陋:“美清姨姨當然不會騙你,你媽媽跟人t談珍珠的生意去了,帶著你不方便……”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明舒給打斷了:“你說謊!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爸爸說,人一旦說謊或者犯了錯誤就會心虛,然後下意識回避別人的眼睛,美清姨姨你剛才說話時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所以你在說謊!”

“我……我沒……”

賴美清一直都知道明舒很聰明,但她沒想到她這麽逆天,小小年紀就能從這點細節看出她在說謊,她還想為自己解釋。

可明舒沒有給她機會:“你就是在說謊,我媽媽很愛我,她說過生意還沒有我十分之一重要,所以她不可能拋下我不管!”

“……”

賴美清素來覺得自己口才不錯,可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孩子反駁得啞口無言。

關鍵是,她說得句句在理!

白總很愛她女兒,以她的性格,她的確不可能把明舒丟下不管。

明舒長密的眼睫毛眨了眨,再出聲,小奶音就變成了哭腔:“美清姨姨你告訴我,我媽媽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那個變態抓走了我媽媽?”

聲音軟軟糯糯的,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大眼睛含著淚水,那樣子看著可憐兮兮的,看到人心都軟了。

賴美清:“…………”

就在賴美清猶豫要不要告訴明舒時,危漢毅進來了。

危漢毅其實早就過來了,剛才站在門口把明舒和賴美清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他看著眼前還不到自己大腿的小姑娘,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明舒,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你知不知道你媽媽身邊有沒有什麽人想對她不利,不利的意思就是那個人可能是個壞蛋。

問出這話,危漢毅就有些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像只無頭蒼蠅,查不到有用的線索,居然想從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口中得到線索,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誰知下一刻就聽明舒聲音脆亮道:“有!”

危漢毅怔了下,立即回過神來抓住她的小肩膀,蹲下去跟她平視道:“真的有嗎?是誰你知不知道?”

明舒:“我和姐姐去參加電視劇拍攝時,有個人拿著照相機在偷偷拍媽媽,劇組的叔叔說那個人是狗仔來拍明星的,但我明明看到他拍的是我媽媽,不是明星!”

危漢毅眼睛一亮:“拍攝電視劇,那就是去年十二月份,你們還沒有離開廣城之前,你有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如果讓你看到對方,你能認出來嗎?”

明舒搖搖頭:“太遠了,我沒看清楚他的樣子,不過他長得比危叔叔你矮,逃跑的時候一瘸一拐的。”

一瘸一拐,那很有可能對方是個瘸子。

這年代有照相機的人不多,一般什麽人會有照相機呢,一種是有錢人,家裏都是當領導的,只有這樣的家庭才有閑錢買照相機。

還有一種是照相館的工作人員!

廣城的照相館有十幾家,但接近劇組拍戲那個地方的照相館只有兩家!

想到這,危漢毅立即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可才剛走兩步,他的褲子就被人給抓住了。

他低頭一看,就見明舒小手抓著他的褲子,一雙水葡萄一樣的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危叔叔,你一定會把我媽媽給帶回來的,對不對?”

說完這話,大眼睛就開始吧嗒吧嗒地掉金豆豆,模樣看上去委屈極了。

危漢毅沒有女兒,以前總聽人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有了女兒就有了軟肋,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那是什麽感覺。

明舒掉金豆豆的樣子讓他覺得心疼極了,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重重點頭:“對,叔叔一定會把你媽媽給安全帶回來的,你在醫院乖乖呆著不要亂跑,你太姥姥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他已經給瓊州島那邊打了電話,但江霖還在出任務,白老太年紀大了,原本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告訴她,可這樣的事情沒辦法瞞著。

他們需要兩邊提供盡可能多的資料和信息,以便他們快點把人找出來。

明舒伸出白嫩的小手:“我們拉鉤。”

要是換成平時,危漢毅未必有這份耐心,但這會兒對上小姑娘濕漉漉的眼睛,他實在沒辦法拒絕。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等危漢毅走後,明舒便坐到病床上,低著頭不說話。

賴美清使出吃奶的勁想逗小姑娘開心,但都沒用。

***

醫院。

看景菲端著吃食走進來,景纓頓了下開口道:“醫院有護士和護工在,你不用在醫院守著我。”

景菲卻搖搖頭:“我已經跟單位請過假了,王老師也知道我來照顧你。”

這些日子來,她幾乎天天呆在醫院,除了真心想照顧堂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想超越白瑜在堂姐心裏的位置。

不過說來也奇怪,之前白瑜來得很勤快,怎麽這兩天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景纓看說不動她,也不勉強,她走到窗口,看著窗外綠油油的葉子:“民間有句話叫做,雨前椿芽嫩如絲,雨後椿芽生木質,這時節的香椿是最好吃的,你等會兒有空會去把院子裏的香椿給摘了,然後給白瑜送一些過去。”

谷雨未到,香椿芽就冒出來了,碧油油的嫩葉,芽兒帶一點紫,不僅看著賞心悅目,而且做成菜也是一絕,用開水燙一下,然後加點芝麻油涼拌一下,就是一道美味的菜,或者和雞蛋一起炒,做出來香椿炒雞蛋鮮香美味。

她希望白瑜收到香椿,能給她做一份過來,這樣也不枉費她讓人大費周章送過去。

聽到這話,景菲仿佛被人餵了一腸子的醋,心裏酸得不行:“姐你心裏就只有白瑜,令琛哥那裏呢,要不要送一些過去?”

聽到這名字,景纓心裏顫抖了下。

她動手術期間,蘇令琛天天過來,尤其是她剛動完手術不能動,是蘇令琛抱著她上上下下,什麽臟的累的活他都搶著幹。

蘇令琛這人自然是好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跟他耗了那麽多年,但一想到他父母,一想到自己的情況,她就覺得頭疼。

他們的情況就像個無解的數學題。

想到這,她輕輕嘆了口氣:“不用了。”

從昨天開始蘇令琛就沒有再出現,顯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來不了,如果這個時候送東西過去,只會火上澆油。

景菲應了聲好,等堂姐吃完飯後,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醫院。

頭茬香椿,香味非常濃,景菲有點不舍得給白瑜,不是她小氣,就是不想堂姐對她比對自己好。

不過最終她還是去了。

只是剛走到白瑜家門口,不等她敲門,一個公安同志就從對面沖了過來,然後一臉狐疑打量著她:“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景菲被嚇了一跳,眉頭一蹙反問道:“你又是什麽人?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憑什麽要告訴你?!”

男公安:“我是公安,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景菲家裏都是單位的,也見過不少類似情況,一下子就嗅到了事情不簡單:“我是白瑜的同學,我過來給她送香椿,是不是白瑜出了什麽事情?”

一個小時候,景菲失了魂一樣回到醫院。

景纓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讓你去送個香椿,沒讓你把自己的魂也給送了,你這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景菲嘴巴張了張,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告訴堂姐。

堂姐身子還沒有完全恢覆好,她私心不想堂姐為了這事情費神,但白瑜和堂姐是好朋友,萬一白瑜出了什麽事情,堂姐以後肯定不會原諒她。

而且她也不想白瑜出事。

想到這,她把剛才去送香椿然後遇到公安的事情說了出來:“姐,公安同志說白瑜被一個變態給擄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景纓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公安那邊如今有線索嗎?還有明舒呢?”

景菲:“我問了,對方沒告訴我,只說如果我們有什麽線索,可以去公安局找他們,明舒……我不知道,我沒問。”

景纓看她一問三不知,也不再問她,轉身就出去打電話。

一個鐘頭後,明舒被人護送到景纓身邊。

一看到纓姨,小姑娘憋了一天的金豆豆再次掉了下來:“纓姨,媽媽不見了,媽媽被壞蛋給抓走了,我好害怕,我好想媽媽嗚嗚嗚……”

景纓連忙抱住小姑娘軟軟的小身子,緊緊把她圈在自己懷裏。

明舒雖然比一般孩子要聰明,可再聰明她也只是個t孩子,媽媽突然不見了,她不哭不鬧,乖得讓人心疼,知道這會兒看到了熟人,她才哭出來。

景纓被哭得心都軟了,輕聲安慰她:“明舒乖,纓姨向你保證,一定會把你媽媽安全帶回來,不哭了好不好。”

“好。”

哭出鼻涕泡的小姑娘點了點頭,卷翹長密的睫毛上還沾著未幹的淚珠。

小姑娘在另外一個醫院時一直不吃不喝也不休息,這會兒來到景纓身邊,這才被哄著吃了東西,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景纓把一起跟來的賴美清叫到走廊,然後跟她問起了事情的細節。

賴美清知道景纓是什麽身份,所以不敢隱瞞,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早上危隊長問了話後就出去了,之後一直沒有過來,不過我聽其他公安同志說,他們懷疑有內鬼。”

景纓微挑眉:“內鬼?”

賴美清點頭:“他們說能進入招待所廚房不被人懷疑,這人不是招待所的人,便跟招待所的人很熟悉,現在招待所廚房的幾個人都被關押了起來,不過具體有沒有問道線索,我就不知道了。”

景纓眉頭蹙著,點了點頭,然後又轉身去打了幾個電話才回來。

景菲心神恍惚回到家。

她平時感覺像這類犯罪離自己很遠,可現在身邊的人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不由害怕了起來。

還有白瑜,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對方是什麽人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她感覺白瑜可能兇多吉少。

她雖然不喜歡白瑜搶走了堂姐,但說起來,她跟白瑜並沒有什麽恩怨,而且她能有這麽大的進步,其實說起來還得感謝白瑜在前面一直鞭策著她。

所以她私心不想白瑜出事。

回到二姨家,郵遞員正好過來送信件,其中有一封是給她二哥的。

她幫忙簽了名字,然後拿到她二哥房間去。

她二哥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在忙什麽,總是神出鬼沒的。

她把信件放在桌子上,準備轉身出去時,突然瞥到半打開的抽屜裏面有個黑色東西,看著好像是個面具。

只是她二哥房間裏面怎麽會有這樣的面具?

她覺得很奇怪,擡手就要把抽屜打開,然後把那面具拿出來看。

只是她剛擡起手,她二哥就進來了,看到她的動作,他三步做兩步走,“啪”的一聲就把抽屜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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