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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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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糕

“你們這一個兩個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薔薇很不理解看看白榆,又看看坐在角落裏一言不吭的葛大川。

這兩人一個報社好好的報社主管不當,偏偏辭職跑去高考, 高考就高考,幹嘛要拒絕帶薪讀書?

報社章書記不想失去白榆這個人才, 所以開口只要白榆承諾讀書後回來報社工作, 報社的位置給她留著, 而且還會照樣每個月給她發工資,這樣的好的事情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沒想到白榆想沒想就拒絕了!

至於葛大川, 她更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開雲島那是什麽地方,那是鳥都不想去的地方,那島無水、無,荒無人煙,葛大川要是去那裏守島,島上就只有他一個孤零零的守島人。

雖然沒辦法和林向雪在一起, 但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何必這麽想不開呢?

她當初第一次見到江霖時驚為天人,後來奮力倒追對方, 可被拒絕後她也沒想去守荒島啊。

她很不理解。

白榆給她解惑道:“我之所以拒絕章書記提的帶薪讀書, 是因為沒打算讀完書後回報社繼續工作。”

孫薔薇:“為什麽?報社那麽好的工作, 而且你工資那麽高,說不定以後還能往上升, 成為報社的一把手。”

其實照她說, 白榆連這個高考都不用去考, 大家去高考讀書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畢業後能進入好單位擁有一份好工作, 這些白榆都已經得到了,章書記還那麽看重她,她何必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國家說大學生畢業後會給分配工作,但誰能保證分配的工作一定比現在的報社好?

因此她還是覺得白榆帶薪讀書更好,好歹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白榆:“因為我的夢想不在報社裏頭,既然我都沒打算回報社工作,何必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她其實明白孫薔薇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甚至跟她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她的學歷目前來說是勉強夠用的,可隨著改革開放,以後滿大街都是大學生和研究生,她高中的學歷就差不多淪為文盲了,到那時候她就算有經驗和成績,但學歷終究會成為她的一個短處。

但這些話她沒辦法跟孫薔薇說得太明白,而且她也的確沒打算把報社工作當做終身職業,她還是想去從事跟珍珠有關的行業。

不過如今改革政策還沒有下來,所以這些話她依舊不能說。

最主要的是,江霖支持她的決定。

她知道有些結了婚的女人,婆家或者丈夫並不讚成她們去參加高考,有些擔心她們有出息後會跟其他男人跑了,也有些覺得讀書沒什麽用,還不如多生幾個孩子。

可當她跟江霖提出自己要參加高考並辭去報社工作時,江霖只輕輕握住她的手,說了一句話——“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想起上輩子她也曾經想去參加高考,卻被江凱和婁秀英兩人阻止,重來一輩子,她才明白,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阻止你變好,而是會和你一起進步。

這話孫薔薇倒是聽明白了。

當初她離開文工團,很多人也說她傻說她作,還有人說她為了一個男人不要工作跑到瓊州島這種窮地方來,是腦子進水了。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跳舞,更不喜歡在人前表演,她更討厭文工團裏排擠她的那幾個人,所以這會兒她聽到白榆說不喜歡報社的工作,她點了點頭,不再詢問,而是轉身把矛頭指向了葛大川。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要主動申請去守島?不要告訴我,你這麽做是因為在林向雪身上受到了打擊。”

白榆:“……”

其他人:“……”

大家都覺得孫薔薇真敢說,不過大家心裏也的確有這個懷疑。

眾人齊齊把目光射向葛大川,目光要是有實質的話,這會兒葛大川早就被目光戳出好幾個洞來。

葛大川嘴巴張了張,卻沒出聲。

江霖走過去,拍了拍葛大川的肩膀:“開雲島是我國的防戰略島嶼,也是軍事要塞的前哨陣地,那地方t需要人守崗,你能主動申請去守島,我代表國家代表人民向你給予最崇高的敬意,只是作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三思,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開雲島何止是沒水沒電,那裏環境十分惡劣,蛇蟲鼠咬,獨自屹立在海面上,說它是孤島,更像是一座水牢。

開雲島以前是有設置海防部隊的,只是後來撤編了,如今上面只設立一個民兵哨所,一個人守著一個孤島,守著人去樓空的營房,沒有人說話,一般人很難堅持下來。

之前的守島人是個姓趙的老同志,他妻子擔心他一個人在島上生活太孤單,所以跑去島上和他一起相伴,可不久前老趙生病了,身體不再合適守島,所以部隊才急需找個人去替代。

可葛大川跟老趙不一樣,老趙去守島時孩子已經快成年了,而且還有老妻陪著他過去,可葛大川大好年華,又沒有娶妻生子,這一去,只怕他這輩子都別想娶老婆了。

這是想在島上孤獨終老的節奏。

也怪不得幾個人都覺得他是因為林向雪的事情而受到了打擊,才會一時想不開想一個人去守島。

謝旭東聽了江霖的話,點點頭,也開口道:“江霖說得對,你再考慮考慮,你就算想去守島,好歹也等結婚生了孩子再去。”

但一旦結婚生了孩子,其實就更不想去那種地方,實在太孤獨太困苦了。

客廳裏有片刻的沈默,空氣裏透著緊張。

葛大川有些洩氣地撥了撥頭發,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開口:“不用再考慮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

連大有離開瓊州島之前跑去領導面前投訴他亂搞男女關系,領導問到他面前來時,他啞口無言壓根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說自己是被連家麗給設計的?

這話他敢說,領導也未必願意相信,再說了,如果不是那天他喝得不省人事,連家麗也沒有機會趁虛而入。

所以他沒辦法怪任何人,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

剛才孫薔薇說他是不是因為林向雪才會這麽想不開,一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撕開了一道口子,痛得他無法呼吸。

但林向雪只是其中一個理由,還有一個理由便是他的家庭。

把他父母和養父母從他這裏搜刮了很多東西回去,他還以為在他說了那一番話後,他們至少會有所顧忌,會至少安分一段時間,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

不久前他大哥因為工作疏忽導致被工廠給開了,家裏沒了收入,所以他們寫信過來,說要一家子都搬到瓊州島來,當時他收到信,仿佛寒冬臘月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般,從頭上冷到腳底,冷徹心扉。

如果人有來世,他上輩子肯定是殺人越貨,所以這輩子才會遇到這樣的家人,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他們過來,否則他將成為第二個連大有,就在這時候,開雲島急需一個新的守島人。

他思來想去,覺得只有自己去守島,他的家人才會放過他。

謝旭東還想勸,可在聽了後面的理由後,他最終也只能閉上嘴巴。

他覺得自己的家庭已經夠坑爹了,可跟葛大川比起來,還是葛大川更慘,他那後母好歹要點面子,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

**

恢覆高考的消息是十月二十一通過報紙向全國公布的,可十二月中旬就要考試了,時間十分急迫,一時間書店人滿為患,大家都在尋找資料備考。

江霖打了個電話回京城,跟江老爺子說了白榆要參加高考的事情,江老爺子很讚成,但同時告訴了江霖一個消息——

江凱也要參加高考。

江凱自從被扔去大西北後,一直沒有機會回京城,哪怕上次被傷了子孫袋,江老爺子也沒開口讓他回來,所以這次他跑去參加高考,就是想通過自己的力量回到京城。

江老爺子雖然想把江凱留在大西北歷練,但他想參加高考,他也不會阻止。

掛了電話,江霖凝視著窗外良久。

到了晚上,白榆便得知江凱要參加高考的事情。

她先是怔了一下,因為江凱是上過工農兵大學的,所以上輩子高考恢覆後,他並沒有去參加,不過上輩子他順風順水,就算沒有大學文憑,憑著江家的人脈和資源,他也不會因為這點學歷而受限制。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他成了江家的棄子,還一直被困在大西北,所以他才會選擇參加高考,而且還是報名了京城的高考。

這就意味著,無論江凱能不能考上,過年時,他們都會狹路相逢遇上。

去年因為懷孕的關系,她和江霖沒有回家去,今年江霖過年有假期,加上江老爺子也很想見一見小舒舒這個曾孫女,所以他們打算今年回京城過年。

江霖看著她:“你在想什麽?你可以跟我所說。”

白榆回過神來,搖搖頭:“沒想什麽,就是有點擔心到時候江凱和秦心卉兩人又要搞什麽小動作。”

她不擔心自己,她就擔心他們會把矛頭對向小舒舒。

小舒舒如今七個月大了,她比一般的小孩子聰明,一般的小孩子八個月學會說話已經算是很快了,可小舒舒在六個月時就叫了第一聲“媽媽”,如今已經能一次性說三四個字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小家夥越長大越好看,大大的眼睛黑葡萄般,小小的嘴兒,一看到她就會對她露出兩個小梨渦,看得她心都軟了。

這是她兩輩子才求來的孩子,她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放心,不會有事的。”

因為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們。

白榆還想說什麽,但江霖卻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雖然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但她的臉蛋仿佛水洗過的蜜桃兒,紅潤嬌嫩,不僅看不到歲月的痕跡,反而越發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江霖心中一動,低下頭封住她的唇,把她後面的話都給堵住了。

她的唇瓣甜蜜柔軟,就在江霖準備撬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時,小家夥醒了,一咕嚕從嬰兒床爬起來,可能剛醒來人還有點懵,就這麽站在床邊傻乎乎看著爸爸媽媽。

江霖身子一僵,然後松開了白榆。

白榆還沒有反應過來,雙眼水霧霧看著他:“怎麽了?”

江霖的用下巴對著小家夥的方向擡了擡,白榆順著他的動作轉身看過去,然後就對上了女兒黑黝黝的大眼睛。

白榆全身的血瘋狂往上湧,瞬間臉就紅透了。

小家夥越發好奇了,瞪大眼睛,看看媽媽,又扭頭看向爸爸,大大的眼睛裏頭有著大大的迷惑:“爸爸、媽媽、親親。”

白榆的臉頓時更紅了,走過去把她抱起來,轉移她的註意力道:“小舒舒醒了?媽媽摸摸小肚子,看看餓了沒?”

小家夥的註意力果然一下子被引開了,挺著小肚子給媽媽摸。

白榆摸了兩下,小家夥有點怕癢,被摸得咯咯笑:“寶貝肯定是餓了吧,你看小肚子都沒了,我們讓爸爸給你沖奶粉好不好?”

小舒舒對上媽媽溫柔的眼眸,長密的眼睫如小扇子般眨了眨,接著甜甜一笑:“好。”

奶聲奶氣的聲音軟軟的,仿佛甜蜜蜜的小蛋糕般。

白榆被萌得心一顫。

小舒舒立即扭頭看向爸爸,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指一揮:“去!”

在小家夥印象裏,爸爸是負責幹活的,沖奶粉、換尿布、洗衣服,而媽媽則是負責對她親親抱抱舉高高,所以這會兒聽到媽媽說讓爸爸去沖奶粉,她理所當然就指揮爸爸幹活。

江霖看著小家夥那小臉蛋,寵溺又無奈一笑:“這小棉襖恐怕有點漏風。”

白榆怔了下,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又低頭親了親女兒臉,反駁說:“我們才不是漏風的小棉襖,我們貼心著呢。”

小舒舒開心得咯咯笑,真是個愛笑的小家夥。

燈光下,一家子和睦融融。

大西北,火車站。

江凱背著行囊終於踏上了回京城的火車。

車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江凱盯著窗口,目光幽幽。

他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這明明是他筆下創造出來的世界,他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所有的一切好運都應該圍繞在他身上。

可現在,他被親哥搶走了未婚夫,他還被家族扔到了艱苦的大西北,連一只鵝都可以欺負他,害他……t沒了生育能力!

想到出院之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某個地方,江凱下意識拽緊了拳頭。

他把大西北那一片能去的醫院都去了,還看了不少中醫,這一年多來,他幾乎把中藥當水來喝,那些中藥苦到他聞到味道就想吐,可喝了那麽多,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江凱感覺胸膛發緊,牙齒被咬得嘎吱響。

“這一切都是拜白榆和江霖那對狗男女所賜,要不是白榆堅持要跟他解除婚約,他也不至於被丟到大西北來,如果江霖心裏有他這個弟弟,他也不會厚顏無恥娶白榆為妻!”

“所有辜負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心裏的憤恨給壓下去。

他記得這次高考的試卷很簡單,之所以錄取率那麽低,那是因為很多人很多年都沒有碰過書本,可他不一樣,他可是來自未來,那些題,他就是閉著眼睛也能考個99分!

這次,他非要考個清大,讓所有人都震驚得下巴掉一地!

**

為了這場高考,白榆雖然準備了快兩年,但她不敢松懈。

辭職後,她每天在家裏把資料重新覆習一遍,有人知道她有資料,便跟她要資料來抄,她也沒有拒絕。

對於白榆辭去報社的工作,報社的人都十分震驚,有覺得她勇敢的,也有覺得她很傻的,更有高興少了這麽個強勁對手的。

只有伍師傅很讚成她這個決定:“書到用書時方恨少,多讀點書總是好事。”

而程芳除了不舍得白榆走之外,對於自己要不要參加高考,很是猶豫。

白榆:“你可以去報名參加試試,既然國家已經恢覆高考了,所以就算這次考不過,還有下次,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不會辜負你,那就是你學到的本事。”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學到的知識和本事能伴隨自己一輩子。

程芳撓了撓頭:“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畢竟我都好多年沒碰過書本了,我擔心自己看不進去。”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理由。

那就是白榆一走,那她便會成為掃盲項目的一把手,她有很大的機會會往上挪一挪位置,她舍不得跑丟下這麽好的機會。

再說了,誰知道畢業出來之後國家會給安排什麽工作,如果又是安排回報社的話,難道她又要從幹事開始打拼嗎?

白榆看她這樣子,便閉上了嘴巴。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已經盡到了提醒義務,可她自己不想抓住這個機會,那她也沒有辦法。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就在大家緊鑼密鼓準備高考時,葛大川收拾好行囊。

不過在去開雲島之前,他跟領導請假,準備回一趟京城,領導以為他要回京城跟家人團聚,很痛快就批轉了。

葛大川風塵仆仆,一路坐車回到京城,沒有回家,也沒有去招待所。

他來到一家國營飯店面前,不過人沒進去吃飯,也沒買任何吃的東西,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斜對面的報社。

他看得太入神了,也在門前站了太久,久到服務員都懷疑他不是傻子就是變態。

就在服務員猶豫著要不要出去趕人時,就見葛大川轉身,一頭慌慌張張撞在墻壁上,“砰”的一聲,力氣之大,連服務員都替他感到疼,下一刻就見他蹲下去,裝作給自己綁鞋帶。

可綁了好久,那鞋帶都沒有綁好。

服務員:“……”

看來不是變態,而是個傻子。

不過很快服務員就沒空理會他,而是對從報社走來的兩個女同志笑道:“你們要的棗糕和黃米油炸糕我都給你們留好了,我現在就給你們進去拿過來。”

服務員說著跑進飯店,留那兩個女同志在外頭等待。

其中一個稍微比較胖的女同志道:“向雪,你真的不去參加高考嗎?這麽好的機會,不參加太可惜了。”

落日的餘暉照在林向雪的臉上,她扯出一個笑容:“不了,我之前上過農工學,都是大學,沒必要再上多一次。”

胖女同志聞言,點了點頭:“這倒也是,而且你和你丈夫新婚,正是準備要孩子的時候,要是去上大學,生孩子的事情肯定就會被耽擱。”

林向雪還來不及回答,身後就傳來一個渾厚的男音:“向雪,你果然在這邊。”

林向雪回頭,對上丈夫年輕帥氣的臉龐:“你不是說今天要加班嗎?”

“我提前把工作做好了,想著你可能還沒有走,便繞過來看看,果然遠遠就看到你在國營飯店面前,你肯定又是過來買這裏的棗糕吧?”

林向雪點頭:“我想買點回去看爺爺。”

“那我跟你一去回去。”丈夫說著又調轉車頭,“我去買一些水果,你等我一會兒。”

林向雪其實覺得不用買了,但丈夫已經騎走了,她只好作罷。

胖女同志當即露出一臉羨慕的神色,用手肘碰了碰林向雪,調侃道:“真不愧是新婚燕爾,感情好得讓人羨慕,天天送你上班就算了,還繞了一大圈過來接你下班,哎喲,我怎麽就沒遇到這麽好的男人。”

林向雪被說得臉都紅了,夕陽下,雙頰如抹了胭脂般嬌艷動人:“玲姐,你別取笑我了。”

胖女同志咯咯笑了起來:“好好,不笑你了。”

等服務員把棗糕和黃米油炸糕拿出來後,胖女同志跟林向雪說了一聲先走了。

而林向雪還在原地等她丈夫,服務員見狀提醒了一句:“那邊巷子有個傻子,你最好別過去。”

林向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了男人的背影,那人蹲在地上系鞋帶,系好了解開,解開後又系上,的確像個傻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覺得那背影莫名有點熟悉。

就在她準備上前看清楚一點時,丈夫買水果回來了:“水果買好了,我們快走吧。”

林向雪往那巷子的背影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朝丈夫走了過去,坐上自行車的後座。

等自行車騎遠了,葛大川才從巷子裏走出來。

夕陽下,林向雪坐在後座上,手摟著那個男人的腰,她看上去是那麽的幸福,幸福得讓他想落淚。

突然,坐在後座的林向雪猛地一個回頭——

葛大川身子一閃,臉再次撞在墻壁上,鼻子一陣酸楚,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服務員在門口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果然是個傻子。”

而林向雪這邊,她丈夫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媽給你煲了老母雞參湯,你等會兒在爺爺那裏可不能吃太多,要留點肚子回去喝湯。”

“好。”

林向雪心不在焉應了一句,眼睛再次往後眺望,可那裏什麽都沒有。

應該是她剛才眼花了。

那個人在瓊州島那麽遠的地方,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京城呢?

而且就算出現了又能如何?

想到這,林向雪甩去腦海那個人的身影,把臉貼在丈夫的背上,仿佛這樣就能讓兩個人的心更貼近一點。

良久。

葛大川才擦幹臉上的淚水,再次從巷子走出來,只是那身影已經不見了。

不過,看到她過得好,他也可以放心去守島了。

葛大川背上行囊,轉身朝相反的方向大步而去。

**

白榆知道林向雪不想參加高考後,特意去郵政局打了個電話給她,讓她再慎重考慮考慮。

林向雪的確是上過農工兵大學沒錯,只是工農兵畢業的人在後來的工作裏頭處處受限,地位也十分尷尬,導致很多沒去參加高考的人後悔不已。

她不想以後林向雪想起來也會後悔。

只是林向雪和程芳一樣,都最終選擇沒有去參加高考。

至於葛大川去守島的事情,白榆想了想,最終同樣沒跟林向雪說,畢竟林向雪都已經結婚了,葛大川的事情沒必要跟她說。

時間匆匆,很快就到了高考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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