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祖母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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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祖母綠
“那先生擔心什麽？害怕什麽？”她捧著他的臉問道，“我想不出來你生氣的理由。”
後面是完全黑暗的，誰也看不清誰的眼睛，這給了閔啟初思考的餘地。
她已經極度坦誠，他也知道之前的胡亂臆想是他在愛情裏沒有安全感的怯步，他該不該完全告訴她？
坦誠內心的懦弱常常會讓一個角色祛魅，在情侶間也存在同樣的問題，男人通常都固執地留有自己的內心空間，好讓自己顯得多麽神秘高大有吸引力，雖然往往會弄巧成拙。
在代雅眼裏，閔先生確實一直都維持那樣的形象，由他閱歷所展現出來的高山，是她不明白他內心的第一關卡。所以當她聽到他說害怕時，震驚完全超過了代粵明說他得了骨癌。
“為什麽會害怕？”
“牙牙，難道你覺得喜歡是一件很容易放手的事情？我雖然說過會給你自由、不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但是往後相處的每一分都在為我們的感情加砝碼，我做不到。”
“我害怕的是我那麽輕巧地做出承諾，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厭惡我，我該如何去踐行我的承諾，又如何去面對你。”
“可是我喜歡你，我只喜歡你。”代雅強調道。
“你還年輕，只要你比我年輕，我就永遠會陷入這種不安，”他抱緊她，仿佛溫熱的肌膚能給他帶去安全感。
“抱歉，我不應該拿外在的東西衡量情感。”
“不用說抱歉，”代雅親親他，“我們只是犯了青澀的情侶都會犯的錯誤。”
不信任彼此，在意自己的得失，過分高看對方。
實際上作為愛人，他們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整體。
她不動聲色挪開目光，看向壓在副駕駛的東西，開始衡量自己的選擇。
閔啟初是一個極度讓人有安全感的戀人，他不在乎怯魅，總是用最快的方式解決他們之間潛在的隱患、矛盾，卓程的事情過去後，她沒有因為他的家庭、身世、財富感到不安過，他給了她極度美好的愛情體驗。
相反她恒心不定，給不了戀人安全感、甚至註意不到他的狀態，她甚至有潛在的因為骨子裏利己的個性對一些選擇反覆衡量，無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抱著怎樣為對方著想的心態，但多少都有著趨利避害的影子。
也許恰好是她的行徑太拙劣，才給了閔啟初破綻，他才漸漸生出嫌疑。
他們拿什麽衡量自己愛對方的重量呢？
無法衡量。
如果相愛，必定要抱著一定會和對方度過這一生的想法，才叫真摯。
代雅環著他脖子：“我一定會和先生共度這一生！”
閔啟初盯著她，輕笑一聲：“連公開都不敢，你在說什麽……”
她回想那場比賽：“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只是當時看到了報道，心裏沒底，怕給你帶來負面新聞。”
“我不太懂金融，但是周哥說過任何新聞都有可能影響公司的股價，所以我想著至少不能給你帶來損失。”
她對付卓程，就是利用的這一點，擴大媒體聲音。連卓程那樣驕傲的女人都能為了羅森德妥協，更何況格蒂尼那樣龐大的珠寶集團，所以代雅心中才有所敬畏，倒是沒想到他這麽在意。
而且閔啟初沒有公開最初的離婚訊息，所以在媒體眼裏的走向不就變成了閔啟初出軌包養十九歲小三，那樣也太難聽了，她愛面子。
她突然覺察出一點冷意，環抱雙臂：“我們……”
回去？
回哪兒去，她不知道。
但是兩個人都這樣亂糟糟的，真的很不像樣子，尤其是她幾乎什麽都沒穿，就胸衣還在，真尷尬呢……
代雅順著閔啟初的手穿上衣服，他一件外套蓋她身上。
“隨便找個酒店吧。”閔啟初是這麽想的。
“閔啟初，為什麽……”代雅戳了戳，手上沾到一點糟糕的黏液，她無措地張著五指。
他擡眸看她，像狼一樣充滿壓迫性：“那麽多水都是你自己的。”
他拿紙巾一點點擦幹凈她的指縫，完全沒註意到代雅急劇上升的體溫，她臉紅成西紅柿幾乎要炸開。
“你你你……”
先生在某些時候，說話自帶一種澀澀的氛圍，閔啟初用實力讓她知道，偶爾也不只是氛圍。
蘇州洲際酒店靠近金雞湖，基本上是最繁華的地帶，她從來沒有在這麽高的地方俯瞰過生養自己的這片土地，她覺得小小的窮鄉僻壤之鎮原來也有大都市繁華的一面。
“閔啟初，別在這裏……”一只汗手撐著玻璃幾乎要打滑，踮著的腳尖下落。
外面是漂亮的湖景，甚至淩晨還有游輪路過，亮著彩燈，歌舞升平，可惜她沒有力氣欣賞，全部感官都被吊在唯一的支撐點上。
他突然輕笑一聲，撩開汗濕的額發：“乖孩子，做得很好……”
代雅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麽誇她，只覺得脊背一激靈，虛軟的手被人握住抽了回來，他直接就著背入的姿勢把她整個抱了起來。
她腳背繃得筆直，忍著慣穿全身的酥麻後勁，細細啜泣，好丟人。
閔啟初將她放在綿軟的大床上，床頭有一盞小小的閱讀燈還亮著，他俯身看著她雙臂擋著的臉，哭得一塌糊塗，艷紅、耳朵滴血。
“痛嗎？”
她搖搖頭，不肯露臉。
“那就是害羞了。”閔啟初一笑，刨開她的手，親吻面頰上稀裏糊塗的眼淚。
水真多啊，哪兒裏都是。
代雅環著他的脖子，像從水裏掙紮出來的魚兒，她閉著眼睛，濕濡的睫毛偶爾顫動，看著有些疲倦了。
閔啟初將東西打結扔進垃圾桶裏，輕輕在臉頰邊落下細碎的吻，安撫她，她性子直率，偶爾大膽，但是坦率自己的時候又會因為害羞閉上眼睛。酒店不像車裏，再怎麽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索性就一直閉著眼睛，一副逃避姿態。
她很迷人，閔啟初不知道是因為她本身的美麗，還是因為全神貫註看著他的代雅對他一人來說的魅力，真的很難讓人放手，尤其是對著她已經酣睡的面容，閔啟呼吸重了幾分。
真是……有點折磨了。
她半搭著被子，左腰側有一顆紅色的小痣，隨著呼吸起伏，她腰身很細，起伏的曲線也很明顯，顯得那顆小痣格外可愛。
代雅迷迷糊糊順著閔啟初手臂的力道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給你清洗一下。”
“嗯……”她軟軟哼了一聲，半夢半醒，被溫熱的水浸泡以後，全身的疲憊散去，睡得更香了。
他幫她挽起頭發，一點點擦臉，然後給她洗凈汗水，看她還睡著，莫名生出一股滿足感，然後捏著她的掌心安安靜靜泡澡。
湖水波瀾，不知道是誰的心在泛起漣漪。
清晨，酒店的大床淩亂著，因為是套房，弄臟了一間還有一間，倒也無所謂了。米色的窗簾嚴嚴實實遮住屋內的旖|旎景色，只透出些許的光，照著光滑凹陷的腰。
她似乎覺察出些許涼意，翻了個身鉆進被窩裏，只留下淩亂漆黑的長發散在枕頭上。
閔啟初沒有賴床的習慣，但是想著能有一個和代雅共同醒來的美好清晨，他還是在床上呆了一個小時，不過她全然沒有醒來的自覺，生物鐘一向紊亂，他只好去客廳先吃酒店送來的早飯。
蘇杭沒什麽特色，好像也就早點還行了，閔啟初看著窗外的景色，慢悠悠地啃著糖糕。
有一點想長久地留在這裏，回香港工作好煩，他想到。
應該是被牙牙感染了吧，閔啟初唇角上揚。
代雅從被子裏掙紮出來一個頭，四處望了望，可能是嘗試了一些高難度“姿勢”，乳酸堆積尤為厲害，特別是大腿和腰。
閔先生又不在，出去跑步了？
她踩著拖鞋出去，看到酒廊上看風景的人，踮腳溜了過去。
“看什麽？”代雅抱住他的腰，像個粘人考拉。
“游湖的人，蘇州的生活節奏很慢，跟香港截然不同。”閔啟初一手環抱她，一手捏著糖糕。
代雅細細品味一下，仰頭看向他：“散步去？”
相比起一線大城市，蘇州更多是一個旅游城市，本地拿著退休金的老頭老太太就喜歡在湖邊、園林邊看個熱鬧。
先生牽著她的手慢悠悠在金雞湖邊散步，掌心很暖和，代雅也不太習慣這片新開發的區域，看哪兒處都新鮮。
湖邊有人彈著琵琶唱平攤，老太太功力紮實，每一個調調都繞進人心裏。
她看著閔啟初側目，專心致志，笑道：“你很喜歡這些？”
他點了點頭：“文化有它天然的魅力，來旅游的人想來感受的應該就是這樣的氛圍吧。”
“我還以為你應酬聽慣了，說喜歡聽都是唬我的。”
“沒有，平時太忙，沒時間去大劇院，應酬的時候也不是次次都應著我的喜好。不過地域喜好確實不同，北京人喜歡喝茶、上海人喜歡喝酒、廣東人喜歡養生，相反倒是外國的生意夥伴很喜歡用中國文化招待人。”
“怪不得馬克獨獨挑中我，我是他酒吧裏唯一一個中國人。”
他哂笑一聲：“緣分。”
代雅聽著琵琶調，悠悠晃著腦袋：“官人啦，一年幾見當頭月，但願得是花常好~”
悠揚的調調驚艷人。
評彈的老太太停下撥弄琵琶的手，朝代雅說了一句蘇州話。
閔啟初一臉求知的神情看著她：“她說什麽？”
代雅面色一紅：“她說只唱曲郎君聽不懂，要說儂歡喜你。”
“儂歡喜你……”閔啟初模仿了遍。
她掩唇偷笑：“換做粵語，就是唔中意你啊。”
閔啟初難得一見紅了耳根。
春風吹遍湖邊楊柳，代雅走了幾步，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轉過身深呼一口氣。
“先生，我們結婚吧！”
閔啟初詫異地停下腳步，仿佛以為自己幻聽了。
“結婚？”
代雅小跑向前，掏出紅色的本本：“對呀，我偷出來的！”
本來她父母離婚後，她就隨了母親的戶口，母親去世後這個家就只有她一個人那一頁。跳樓的時候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筋，就把它帶上了。
他不由得失笑：“你認真的嗎？”
“我見過先生最狼狽的一面……”
他的面色被酒精沖得通紅，因為嘔吐物也沒了往日的光鮮，聽著那微弱的呼吸她的心被緊緊攥住，但她知道他是為她而來的。
“我也知道我們都不是最完美的人……”
他也是個膽小鬼，就像她剛開始對先生那份憐憫施舍的愛望而卻步一樣，她和先生都有不自信的時刻。
“但是我們了解彼此，深愛對方……”
如果需要為共同的愛情承諾加上砝碼，她覺得就應該是此刻。
“這是我成熟思考後的決定！”
我很愛你，先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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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生擔心什麽？害怕什麽？”她捧著他的臉問道，“我想不出來你生氣的理由。”
後面是完全黑暗的，誰也看不清誰的眼睛，這給了閔啟初思考的餘地。
她已經極度坦誠，他也知道之前的胡亂臆想是他在愛情裏沒有安全感的怯步，他該不該完全告訴她？
坦誠內心的懦弱常常會讓一個角色祛魅，在情侶間也存在同樣的問題，男人通常都固執地留有自己的內心空間，好讓自己顯得多麽神秘高大有吸引力，雖然往往會弄巧成拙。
在代雅眼裏，閔先生確實一直都維持那樣的形象，由他閱歷所展現出來的高山，是她不明白他內心的第一關卡。所以當她聽到他說害怕時，震驚完全超過了代粵明說他得了骨癌。
“為什麽會害怕？”
“牙牙，難道你覺得喜歡是一件很容易放手的事情？我雖然說過會給你自由、不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但是往後相處的每一分都在為我們的感情加砝碼，我做不到。”
“我害怕的是我那麽輕巧地做出承諾，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厭惡我，我該如何去踐行我的承諾，又如何去面對你。”
“可是我喜歡你，我只喜歡你。”代雅強調道。
“你還年輕，只要你比我年輕，我就永遠會陷入這種不安，”他抱緊她，仿佛溫熱的肌膚能給他帶去安全感。
“抱歉，我不應該拿外在的東西衡量情感。”
“不用說抱歉，”代雅親親他，“我們只是犯了青澀的情侶都會犯的錯誤。”
不信任彼此，在意自己的得失，過分高看對方。
實際上作為愛人，他們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整體。
她不動聲色挪開目光，看向壓在副駕駛的東西，開始衡量自己的選擇。
閔啟初是一個極度讓人有安全感的戀人，他不在乎怯魅，總是用最快的方式解決他們之間潛在的隱患、矛盾，卓程的事情過去後，她沒有因為他的家庭、身世、財富感到不安過，他給了她極度美好的愛情體驗。
相反她恒心不定，給不了戀人安全感、甚至註意不到他的狀態，她甚至有潛在的因為骨子裏利己的個性對一些選擇反覆衡量，無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抱著怎樣為對方著想的心態，但多少都有著趨利避害的影子。
也許恰好是她的行徑太拙劣，才給了閔啟初破綻，他才漸漸生出嫌疑。
他們拿什麽衡量自己愛對方的重量呢？
無法衡量。
如果相愛，必定要抱著一定會和對方度過這一生的想法，才叫真摯。
代雅環著他脖子：“我一定會和先生共度這一生！”
閔啟初盯著她，輕笑一聲：“連公開都不敢，你在說什麽……”
她回想那場比賽：“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只是當時看到了報道，心裏沒底，怕給你帶來負面新聞。”
“我不太懂金融，但是周哥說過任何新聞都有可能影響公司的股價，所以我想著至少不能給你帶來損失。”
她對付卓程，就是利用的這一點，擴大媒體聲音。連卓程那樣驕傲的女人都能為了羅森德妥協，更何況格蒂尼那樣龐大的珠寶集團，所以代雅心中才有所敬畏，倒是沒想到他這麽在意。
而且閔啟初沒有公開最初的離婚訊息，所以在媒體眼裏的走向不就變成了閔啟初出軌包養十九歲小三，那樣也太難聽了，她愛面子。
她突然覺察出一點冷意，環抱雙臂：“我們……”
回去？
回哪兒去，她不知道。
但是兩個人都這樣亂糟糟的，真的很不像樣子，尤其是她幾乎什麽都沒穿，就胸衣還在，真尷尬呢……
代雅順著閔啟初的手穿上衣服，他一件外套蓋她身上。
“隨便找個酒店吧。”閔啟初是這麽想的。
“閔啟初，為什麽……”代雅戳了戳，手上沾到一點糟糕的黏液，她無措地張著五指。
他擡眸看她，像狼一樣充滿壓迫性：“那麽多水都是你自己的。”
他拿紙巾一點點擦幹凈她的指縫，完全沒註意到代雅急劇上升的體溫，她臉紅成西紅柿幾乎要炸開。
“你你你……”
先生在某些時候，說話自帶一種澀澀的氛圍，閔啟初用實力讓她知道，偶爾也不只是氛圍。
蘇州洲際酒店靠近金雞湖，基本上是最繁華的地帶，她從來沒有在這麽高的地方俯瞰過生養自己的這片土地，她覺得小小的窮鄉僻壤之鎮原來也有大都市繁華的一面。
“閔啟初，別在這裏……”一只汗手撐著玻璃幾乎要打滑，踮著的腳尖下落。
外面是漂亮的湖景，甚至淩晨還有游輪路過，亮著彩燈，歌舞升平，可惜她沒有力氣欣賞，全部感官都被吊在唯一的支撐點上。
他突然輕笑一聲，撩開汗濕的額發：“乖孩子，做得很好……”
代雅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麽誇她，只覺得脊背一激靈，虛軟的手被人握住抽了回來，他直接就著背入的姿勢把她整個抱了起來。
她腳背繃得筆直，忍著慣穿全身的酥麻後勁，細細啜泣，好丟人。
閔啟初將她放在綿軟的大床上，床頭有一盞小小的閱讀燈還亮著，他俯身看著她雙臂擋著的臉，哭得一塌糊塗，艷紅、耳朵滴血。
“痛嗎？”
她搖搖頭，不肯露臉。
“那就是害羞了。”閔啟初一笑，刨開她的手，親吻面頰上稀裏糊塗的眼淚。
水真多啊，哪兒裏都是。
代雅環著他的脖子，像從水裏掙紮出來的魚兒，她閉著眼睛，濕濡的睫毛偶爾顫動，看著有些疲倦了。
閔啟初將東西打結扔進垃圾桶裏，輕輕在臉頰邊落下細碎的吻，安撫她，她性子直率，偶爾大膽，但是坦率自己的時候又會因為害羞閉上眼睛。酒店不像車裏，再怎麽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索性就一直閉著眼睛，一副逃避姿態。
她很迷人，閔啟初不知道是因為她本身的美麗，還是因為全神貫註看著他的代雅對他一人來說的魅力，真的很難讓人放手，尤其是對著她已經酣睡的面容，閔啟呼吸重了幾分。
真是……有點折磨了。
她半搭著被子，左腰側有一顆紅色的小痣，隨著呼吸起伏，她腰身很細，起伏的曲線也很明顯，顯得那顆小痣格外可愛。
代雅迷迷糊糊順著閔啟初手臂的力道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給你清洗一下。”
“嗯……”她軟軟哼了一聲，半夢半醒，被溫熱的水浸泡以後，全身的疲憊散去，睡得更香了。
他幫她挽起頭發，一點點擦臉，然後給她洗凈汗水，看她還睡著，莫名生出一股滿足感，然後捏著她的掌心安安靜靜泡澡。
湖水波瀾，不知道是誰的心在泛起漣漪。
清晨，酒店的大床淩亂著，因為是套房，弄臟了一間還有一間，倒也無所謂了。米色的窗簾嚴嚴實實遮住屋內的旖|旎景色，只透出些許的光，照著光滑凹陷的腰。
她似乎覺察出些許涼意，翻了個身鉆進被窩裏，只留下淩亂漆黑的長發散在枕頭上。
閔啟初沒有賴床的習慣，但是想著能有一個和代雅共同醒來的美好清晨，他還是在床上呆了一個小時，不過她全然沒有醒來的自覺，生物鐘一向紊亂，他只好去客廳先吃酒店送來的早飯。
蘇杭沒什麽特色，好像也就早點還行了，閔啟初看著窗外的景色，慢悠悠地啃著糖糕。
有一點想長久地留在這裏，回香港工作好煩，他想到。
應該是被牙牙感染了吧，閔啟初唇角上揚。
代雅從被子裏掙紮出來一個頭，四處望了望，可能是嘗試了一些高難度“姿勢”，乳酸堆積尤為厲害，特別是大腿和腰。
閔先生又不在，出去跑步了？
她踩著拖鞋出去，看到酒廊上看風景的人，踮腳溜了過去。
“看什麽？”代雅抱住他的腰，像個粘人考拉。
“游湖的人，蘇州的生活節奏很慢，跟香港截然不同。”閔啟初一手環抱她，一手捏著糖糕。
代雅細細品味一下，仰頭看向他：“散步去？”
相比起一線大城市，蘇州更多是一個旅游城市，本地拿著退休金的老頭老太太就喜歡在湖邊、園林邊看個熱鬧。
先生牽著她的手慢悠悠在金雞湖邊散步，掌心很暖和，代雅也不太習慣這片新開發的區域，看哪兒處都新鮮。
湖邊有人彈著琵琶唱平攤，老太太功力紮實，每一個調調都繞進人心裏。
她看著閔啟初側目，專心致志，笑道：“你很喜歡這些？”
他點了點頭：“文化有它天然的魅力，來旅游的人想來感受的應該就是這樣的氛圍吧。”
“我還以為你應酬聽慣了，說喜歡聽都是唬我的。”
“沒有，平時太忙，沒時間去大劇院，應酬的時候也不是次次都應著我的喜好。不過地域喜好確實不同，北京人喜歡喝茶、上海人喜歡喝酒、廣東人喜歡養生，相反倒是外國的生意夥伴很喜歡用中國文化招待人。”
“怪不得馬克獨獨挑中我，我是他酒吧裏唯一一個中國人。”
他哂笑一聲：“緣分。”
代雅聽著琵琶調，悠悠晃著腦袋：“官人啦，一年幾見當頭月，但願得是花常好~”
悠揚的調調驚艷人。
評彈的老太太停下撥弄琵琶的手，朝代雅說了一句蘇州話。
閔啟初一臉求知的神情看著她：“她說什麽？”
代雅面色一紅：“她說只唱曲郎君聽不懂，要說儂歡喜你。”
“儂歡喜你……”閔啟初模仿了遍。
她掩唇偷笑：“換做粵語，就是唔中意你啊。”
閔啟初難得一見紅了耳根。
春風吹遍湖邊楊柳，代雅走了幾步，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轉過身深呼一口氣。
“先生，我們結婚吧！”
閔啟初詫異地停下腳步，仿佛以為自己幻聽了。
“結婚？”
代雅小跑向前，掏出紅色的本本：“對呀，我偷出來的！”
本來她父母離婚後，她就隨了母親的戶口，母親去世後這個家就只有她一個人那一頁。跳樓的時候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筋，就把它帶上了。
他不由得失笑：“你認真的嗎？”
“我見過先生最狼狽的一面……”
他的面色被酒精沖得通紅，因為嘔吐物也沒了往日的光鮮，聽著那微弱的呼吸她的心被緊緊攥住，但她知道他是為她而來的。
“我也知道我們都不是最完美的人……”
他也是個膽小鬼，就像她剛開始對先生那份憐憫施舍的愛望而卻步一樣，她和先生都有不自信的時刻。
“但是我們了解彼此，深愛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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