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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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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禮物

◎“你要當爸爸了。”◎

婚後的第三年。

這一年, 陳星夏和嚴宵在事業上接連傳來好消息。

先是陳星夏首次正式參與的建築設計項目——臨饒新區的海上圖書館,順利竣工。

陳沛山作為第一批受邀參觀的嘉賓,是陳星夏現在的大領導親自接待的, 領導直說不愧是老前輩的孫女, 果然出色,青出於藍。

陳沛山欣慰感慨,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再來是嚴宵。

當年他拒絕了那麽多錦繡前程,選擇屈於中航院下屬的分公司, 不管是陳星夏還是各位長輩多少都替他惋惜。

可嚴學霸不愧是學霸, 簡直實力堵嘴。

自工作以來,他給臨饒航空設計研究院註入了新的血液,由他領頭的項目受到中航院和國家的重點關註和扶持,中航院甚至派了技術骨幹到臨饒來配合他。

總部配合分公司, 也真是頭一遭了。

陳星夏看得嘖嘖稱奇,不得不承認她家嚴先生確實沒吹牛——大寫的厲害。

夫妻倆在事業上各自取得成績。

忙自然是忙的,但這小日子也過得忙中有閑, 閑中有樂, 每年必須旅行一次的約定從未更改。

第一年蜜月去的加拿大, 他們在賈斯珀國家公園看星星;第二年結婚周年去西班牙,看陳星夏偶像高迪的建築;第三年,也就是這一年,陳星夏想去海邊, 選擇了夏威夷。

*

Waikiki Shopping Plaza,陳星夏正為家人和朋友挑選紀念品。

這個習慣承襲於陳沛山,陳沛山則承襲何筱楨。

何筱楨以前不管去哪裏, 都要買紀念品, 她覺得人生幾十載,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總要有儀式感,也總要雁過留痕。

陳星夏先挑了些普通大眾的,再來就想挖掘一些有新意的。

她相中了一個覆古牛皮箱子,說是想明年陳沛山旅行的時候,叫他拎上。

嚴宵聽了,說箱子好是好,就是陳沛山一把年紀,還要再出去?身體吃得消?

“爺爺堅持要去。”陳星夏說,“爸媽勸他好幾回了,他說只要不是走不了路,就得去。”

嚴宵輕嘆一聲:“爺爺一直念著奶奶。”

陳星夏又去給夏女士看絲巾,回道:“是啊。在爺爺心裏,我爸都不能和我奶奶比,我奶奶永遠第一。我也就是個並列第一。”

聞言,嚴宵又是笑,捏了捏這個小第一的臉。

話既然說到這兒,嚴宵前段時間還從夏瀾那裏聽了個小趣聞。

說是陳慕楨年輕時一直嫌棄自己的名字太女氣,想要改名字,可陳沛山說改可以,那就別做他兒子,隨便。

陳星夏笑道:“是真的。我爸以前就是想改名,還總和我爺爺頂嘴說什麽孩子名字不是父母秀恩愛的工具……說的理直氣壯,我不也是工具?”

據陳沛山說,陳星夏出生的晚上,星光璀璨,非常漂亮。

於是,夏瀾就說名字裏帶個星字,合景不說,寓意也好,還剩一個字讓陳慕楨來。

陳慕楨想都沒想,直接夏字。

為著這,小時候很多同學都問陳星夏是不是夏天生的?

害得她不停和人家解釋不是,她是秋天生的,那一個夏字,不過是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罷了。

“我將來要是有孩子,”陳星夏作為過來人,下定決心,“絕對以孩子的名字好不好聽為出發點,一定不……你看我幹嘛?”

嚴宵眼裏盛著笑:“沒什麽。”

“不對,你有事,說啊!”陳星夏推他,“有話不許瞞著我。”

嚴宵看看周圍,牽著陳星夏的手緊了緊,正經道:“我就是覺得嚴思滿這個名字很好。”

嚴思滿?誰啊?

陳星夏納悶,想問問,再一對上嚴宵的目光,瞬間明白過來。

也是結婚三年了,可大約他們的愛情保鮮期太好,陳星夏還是會忍不住臉紅。

她掐著嚴宵手臂,嗔道:“說什麽呢。”

嚴宵才不怕疼,得寸進尺:“說我們女兒,嚴思滿。”

關於生孩子這件事,陳星夏和嚴宵不急。

他們都還年輕,也還沒過夠二人世界,家裏面更是沒催過。

嚴宵現在這麽一說,也無非是話趕話,順著就提了嘴。

可提都提了,到底是顆小石子落入彼此心中,蕩起層層漣漪……

東西買的差不多,陳星夏和嚴宵回酒店放下大大小小的袋子,去外面迎著晚霞在海邊悠閑漫步。

看到街邊有賣熱狗的,陳星夏心血來潮,說想吃。

嚴宵去買,不想排隊排到一半,遇上了以前念研究生的同學。

這同學和嚴宵同窗不同齡,已經年逾三十,這次帶著妻子和孩子們來海邊度假。

難得的緣分,這位同學在夏威夷有套房產,當場邀請嚴宵和陳星夏晚上去家裏做客。

嚴宵詢問陳星夏的意思,陳星夏也覺得難得,點頭說好。

來到嚴宵同學家,他的妻子和孩子提前接到電話,已經在門口等候。

同學有一兒一女,兒子是弟弟,三歲,女兒是姐姐,五歲,兩人都是金發碧眼,跟洋娃娃沒什麽區別。

同學和同學妻子熱情好客,在院子裏搞起BBQ,大家邊吃邊聊。

聊到後面,嚴宵和同學說了些專業上的事,陳星夏聽不懂,而同學妻子恰好接電話回了房裏,陳星夏就在花園和兩個小朋友說話。

其實也不用說話,陳星夏光是看著這兩個孩子,都快要被萌化了。

去年她去北城出差,特意去看了寧歆和她女兒,當時就是這個心情。

她不禁想,要是她和嚴宵也生一個,會像自己多些還是像嚴宵多些呢?

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回酒店。

陳星夏和嚴宵洗澡時,她躺在嚴宵懷裏,都還在琢磨。

嚴宵見她總走神,問她怎麽了?

陳星夏抿抿唇,扭頭看去,白皙的面頰上浮著一坨紅暈,聲音有些小:“在想嚴思滿。”

嚴宵楞了下:“什麽?”

陳星夏不好意思再說,戳著搭在浴缸邊緣的手臂,肌肉硬邦邦的,不怎麽好玩,沒人家小孩子的臉好捏。

她嘟嘟嘴,身後貼上來一片濕熱。

嚴宵摟著陳星夏,下巴墊在她肩膀上:“想要女兒了?”

“未必就是女兒吧。”陳星夏說,“要是兒子呢?兒子不好?”

嚴宵笑:“兒子也好。”

陳星夏翹翹嘴角,剛想說什麽,後腰那裏被什麽給頂住了。

她驚訝地轉過頭,就見某人的桃花眼裏好似含著一汪水光,凝望著她,從側臉順滑下來的水珠匯聚到下巴那裏,滴答滴答,滴在她肩上。

這副既深情又性感的模樣在他身上融合的天衣無縫。

陳星夏預感無力回天,做垂死掙紮:“我明早還想還日出,不要了。”

嚴宵的手在水下扣著陳星夏的腰,額頭輕輕撞了下她:“不要,女兒和兒子怎麽辦?”

陳星夏哎呀一聲:“那也不是說要就要的啊。”

“所以更該多加練習。”

嚴宵拂開濕粘在陳星夏胸前的黑發,露出鎖骨及以下的吻痕,他再次低頭靠近,不緊不慢地淺啄噬咬,然後掀起眼,直直地看著。

陳星夏尾椎一緊,咬咬唇:“你勾引我是吧?”

嚴宵悶笑,聲音低沈,酥得陳星夏骨頭發麻,人下意識向後仰去,猝不及防就接納了早有預謀的某人。

“你真討厭。”陳星夏小口地喘著氣,“不想理你。”

水中咕嚕嚕地冒著泡。

嚴宵笑意漸深,動作尚算緩和,說:“嚴思滿不同意。”

*

這趟夏威夷之旅,除了被壓榨得有些過於多,倒也又是一次難忘的記憶。

尤其陳星夏和嚴宵回來後便正式啟動了造人計劃。

夏瀾和陳慕楨知道了,特別高興,陳沛山更不用說,這要是能看見重孫,都值了。

可有時不知是不是人越計劃著什麽,越想得到什麽,反而就越容易受磋磨。

在陳星夏和嚴宵的認知裏,他們都以為年輕懷孕是分分鐘的事,所以每次嚴宵都是從頭至尾有措施,生怕一不小心讓陳星夏中招。

而事實就是,措施沒有了,半年過去了,都沒有動靜。

陳星夏開始焦慮。

她和夏瀾說了這事,夏瀾叫她不必著急,要是不放心,就和嚴宵約個體檢。

嚴宵配合,兩人做了全面的檢查,結果各方面都是健康無虞,連一點兒不妥都沒有。

那為什麽懷不上呢?

陳星夏和嚴宵研究生一畢業就結婚,相較於現在的大環境,兩人這速度就算快的了。

後面陸陸續續也有同學結婚,比他倆晚,可孩子都會下地走了。

就連梁亞楠去年結的婚,上個月也在群裏分享了即將當媽媽的喜悅……

陳星夏無法,她知道黃月秋家有親戚在北城最權威的醫院當主任,就想麻煩是不是能看看專家?

黃玉秋當時一聽,一整個大無語。

“我說你是快四十了還是怎麽著?這麽著急生?”黃月秋說,“你別把弦蹦那麽緊,保不齊就有了!”

這話並沒有起到安慰作用,但卻也神奇地讓陳星夏開闊了下心情。

她確實緊張過頭了。

大概是長這麽大,她都太順了,全家寵著,老公寵著,要什麽有什麽,稍有挫折就如臨大敵。

還是放輕松的好。

嚴宵見陳星夏臉上笑容變多了,胃口也稍好了些,懸著的心踏實不少。

今年過年,原本又是一家人團圓的時候。

可嚴宵為著調節陳星夏的心情,還就近訂了一家海島酒店,現在倒是可以退了。

夏瀾一聽,說別退,夫妻倆去外面放松放松,沒什麽不好。

如此,嚴宵和陳星夏商量,幹脆把日子改成17號,大年初五,正好過嚴宵的二十八歲生日。

年前事忙,不僅家裏忙,單位更是忙。

陳星夏和嚴宵都是連軸加了幾天班,每天疲憊不堪。

陳星夏更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開始犯胃病,總覺得惡心,每次想吃藥緩解,又被工作壓下來,忘了吃。

好在癥狀沒兩天也消失了,工作也處理得差不多,她又開始準備過年的事。

那天,家裏就陳星夏和夏瀾。

母女倆做著家務,閑話家常,夏女士讓陳星夏把冰箱裏的蝦仁拿出來解凍,陳星夏照做,不想聞到腥味就是一陣幹嘔。

這一聲好似給家裏按下了暫停鍵。

夏女士能動了後,急急忙忙跑過來,母女倆大眼瞪大眼。

*

17號這天,陳星夏和嚴宵自駕去的海邊酒店。

到了地方,嚴宵說這裏有很多海上項目,陳星夏想玩哪個,他都陪著。

陳星夏說不玩,散散步就好。

嚴宵以為陳星夏還是在為孩子的事傷神,想安慰又不知從哪裏安慰好。

之前,他跟她說他們就算沒孩子也沒關系,他只要她,惹得她哭了好大一場,把他心疼壞了。

現在,他不敢亂說話,只能小心觀察,處處仔細。

入夜,海風徐徐。

嚴宵說陪陳星夏去海邊踩踩沙,她之前在夏威夷的時候挺喜歡這樣,她也拒絕了。

嚴宵終日提心吊膽,這下終是壓抑不住,再次把話說了出來。

“小滿,我沒有騙你。”嚴宵嚴肅道,“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都沒所謂。我想要孩子,也是因為那是你給我生的,否則我……”

陳星夏捂住他的嘴:“說話小心點兒啊,嚴思滿可都聽得見。”

事關陳星夏的任何都會讓嚴宵情緒波動,他現在聽不了“嚴思滿”這三個字,拉下陳星夏的手,就說:“我不管這些,我只要你好!我要你……你剛才說什麽?”

嚴學霸腦子還是轉得蠻快嘛。

陳星夏憋了一路的笑,這會兒真是憋不下去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個系著紅絲帶的信封,惡霸似的拍在嚴宵心口,揚著下巴:“你今年的生日禮物。”

說完,嚴宵半晌沒個反應。

認識這麽久,這還是陳星夏第一次在嚴宵臉上看到茫然。

她戳他酒窩,叫他拆開信封,他頓了頓,拆的時候手略有不穩,絲帶纏了一下,掉在地上。

他沒撿,取出裏面的報告,把上面的每個字認認真真地反覆斟酌。

最後,叫了一聲小滿。

陳星夏溫柔開心地笑,點頭:“你要當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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