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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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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顆星

座位是四個連座。

陳星夏最先進的放映廳, 接著是嚴宵,再來是蘇雨萌和謝正。

陳星夏肯定是要和蘇雨萌挨著坐。

所以,當陳星夏要第一個進入座位的時候, 嚴宵拉住了她手腕, 沒讓她進去。

陳星夏楞了下,轉頭瞪嚴宵。

嚴宵不為所動,看著謝正和蘇雨萌進去落了座,才放開手,跟在陳星夏身後,進入座位, 成功坐在陳星夏身邊。

明白過來某人的這個小心機,陳星夏更是來氣。

本想調換座位,但他們進來的比較晚,放映廳的燈已經滅了,不好再折騰。

而且一個座位而已,非要換也顯得太刻意。

蘇雨萌和陳星夏小聲說:“嚴宵旁邊那個座好像沒人。要不我們把外套和包都放過去吧?”

陳星夏壓壓氣, 點頭。

可她交了外套,卻沒交書包。

蘇雨萌說還有地方,能放下, 但陳星夏想到包裏的玫瑰, 怕被壓到。

正想說就放她腿上吧, 嚴宵插話:“我來拿。”

嚴宵接走陳星夏的書包放在身前, 蘇雨萌一看, 也沒再多嘴。

電影正式開始,大家的註意力集中到大屏幕。

陳星夏也想好好看電影。

無奈她三分之二的心思都放在旁邊這個人身上, 總是看一段忘一段,劇情銜接不上。

陳星夏越看越煩躁, 手邊還忽然又有些癢。

她兇巴巴地看過去,就見自己的書包不知道怎麽往她這邊移了好多,都快要放到兩個椅子之間的扶手上了。

“你幹嘛?能不能好好……”

話沒說完,嚴宵的手從書包下面掏出來,握住了陳星夏的。

陳星夏心跳漏掉一拍,第一反應是看向某人。

他倒是和平時沒任何區別。

表情淡淡,專註地看著屏幕,好像多入戲似的。

陳星夏認識他這麽多年,就是被他這張人畜無害的臉騙的找不著北的。

她咬咬牙,把手抽出來。

嚴宵預知到她會這麽做,所以她一動,他就用力,說什麽都不放手。

陳星夏和他叫板,更加使勁兒往外拽,動作一大,一來一回的,弄得座位跟著晃,驚擾了蘇雨萌。

“怎麽了?”蘇雨萌問,“地震了?我這椅子怎麽總動?”

謝正看看票根:“哪兒震?咱們這不是4D票。”

蘇雨萌納悶地又嘀咕兩句,陳星夏則一動不敢動,手心冒汗,和嚴宵的掌心貼在了一起。

等過了會兒,蘇雨萌不糾結了,繼續看電影,陳星夏便往嚴宵身側靠了靠,低聲說:“放手。”

嚴宵搖頭。

“放不放?”

搖頭。

陳星夏一氣之下,顧不了那麽多,直接一指禪去戳嚴宵的腰。

嚴宵有癢癢肉這事,除了陳星夏,沒人知道。

陳星夏以為嚴宵肯定受不住這一指,就會放手,可沒想他硬是挨了。

陳星夏不服,還要再戳。

她這一蓄力,恰好和電影裏的驚悚時刻重合。

蘇雨萌本就心臟提到嗓子眼,座位再冷不丁一顫,直接和影片裏受害者共情了,嚇了個激靈,手裏握著的爆米花杯頓時天女散花。

“……”

事發突然,四個人都有些懵。

放映廳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蘇雨萌就感覺爆米花的白點點,撒的哪裏都是。

“你和嚴宵幹嘛呢?”蘇雨萌看向陳星夏,這下找到根源了,“你們倆怎麽一直震啊?”

她才說完,前面的觀眾就扭頭看了看陳星夏和嚴宵,那意思好像在說:現在還有電影院座震了是麽?

陳星夏腳摳別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拿指甲狠狠地紮了紮那個這會兒還不放手的某人,她蹭地站起來,說去衛生間。

陳星夏埋頭從放映廳出來。

她走得又急又快,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找人尋仇。

快到衛生間門口,陳星夏手腕一熱,人先被拽到了旁邊的安全通道裏。

鐵門重重合上。

陳星夏不用看,上手就打。

嚴宵不躲不閃隨她,能消氣就行。

“叫你不撒手!”陳星夏氣道,“丟不丟人!這電影還怎麽看啊?”

嚴宵不接話。

等陳星夏打累了,他上前試探著,先是碰了碰手,見不躲,就把人抱住了。

陳星夏呼哧帶喘,本想咬嚴宵肩膀一口,可他今天穿的是藍色毛衣,她怕咬一嘴毛。

“別生氣了。”嚴宵輕聲說,一只手呼嚕著陳星夏的後腦,“那件事都過去了。”

陳星夏推開人:“過去了?你葡萄過敏有多嚴重,還用我說嗎?你腦子裏是被廢水沖了還是怎麽著?這種辦法你都想的出來,不要命了?”

嚴宵垂眸,說了句什麽。

陳星夏沒聽到,叫他大點兒聲,他擡眼看過來,說:“是你。”

“什麽是我?”

“我的腦子裏。”他重新垂下眼,“是你。”

“……”

過敏的滋味有多難受,嚴宵再清楚不過。

可那次除了這個辦法,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能挽留陳星夏,而如果要他眼睜睜看著陳星夏去和盛昊增進感情,他情願過敏。

“那我要是沒留下呢?”陳星夏問,“我把你送醫院就走了呢?”

嚴宵很肯定:“你不會。”

你的心腸,最軟。

安全通道裏一向陰涼。

嚴宵站在風口,替陳星夏擋住了大半涼風。

可就是這樣,陳星夏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嚴宵,你以後別這樣了,行嗎?”陳星夏說,“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過敏?過敏是會要你命的,你怎麽能……”

她眼睛一紅,嚴宵心就被揪了下,立刻抱緊了人。

“再也不會了。”他說,“我說了不騙你,一定做到。”

陳星夏抓著嚴宵背後的衣服,想想還是後怕。

萬一那次她晚去了嚴宵家一會兒,又或者她壓根兒沒去,結果會是什麽樣呢?

陳星夏吸吸鼻子,狠心道:“再有一次,我絕對跟你分手。”

嚴宵一怔,心跳登時快了,鄭重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絕對。”

嚴宵一遍遍拍著陳星夏的背,漸漸安撫好女孩的情緒。

陳星夏踏實下來,也開始了秋後算賬。

“你剛才說什麽?”她又推開人,“腦子裏都是我?”

“……”

“你以為這話很甜嗎?我才說了你腦子裏都是汙水,你就說你腦子裏是我,什麽意思?說我是汙水唄。”

看她又能耍無賴,嚴宵卡在心口的那口氣才通暢。

他說:“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陳星夏揪住嚴宵下巴,“解釋不到位,你別想出去。”

聞言,嚴宵嘴角一揚:“那不解釋了。”

“你……”

嚴宵低頭靠近。

陳星夏明白過來什麽意思,害羞地躲避,這個吻就落在了她的嘴角。

嚴宵沒有繼續強勢,抵著陳星夏的額頭,長長的睫毛向下斜垂,說:“小滿,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用這些不理智的方式留住你。以前是我不好,我只知道喜歡,卻不會喜歡,以後——”

“你教我,好嗎?”

“我好好學,一定不叫你失望。”

陳星夏心裏又甜又酸,兩只手繞到嚴宵腰後,輕輕拽著他的衣服,說:“我也不會啊,我也是第一次戀愛。”

“但我不會放開你,我們一起學習進步,好不好?”

嚴宵笑了笑,兩個酒窩在臉頰綻開:“好。”

陳星夏閉上眼,感受著熟悉的氣息在貼近。

就差一點兒時,她手機震了。

蘇雨萌問她去哪兒上廁所了?還問嚴宵怎麽也不見了?

陳星夏回覆馬上回去,拉著嚴宵到門口,想起什麽,又說:“我先進。你過一分鐘再進,不然惹萌萌他們懷疑。”

嚴宵頓了頓,點頭說好。

*

這場電影給蘇雨萌看的記憶深刻。

散場時,她頂著清潔大媽無聲的指責,點頭哈腰地出了電影院。

四人回到東棠裏。

謝正下周一開學,他們打算周末再出去約次飯,還當是給謝正踐行。

敲定好這事,大家在老地方騎士銅像分開。

陳星夏一路時不時觀察嚴宵,到了巷子岔路口,她沒說分別,而是問嚴宵要不要待會兒再回去?

嚴宵說:“甜寶家新出了栗子口味的糖,嘗嘗嗎?”

陳星夏說好啊,和嚴宵又出了東棠裏。

走在崇光路上,陳星夏問嚴宵怎麽對甜寶家的動態這麽清楚?

嚴宵說:“我有店長微信。”

店長?

陳星夏記得好像是四十多歲的胖阿姨,人總是笑呵呵的。

“你怎麽t會有人家的微信?”陳星夏問,“你說加,人家也同意?”

“是她加的我。”

因為總去甜寶家買栗子,店長阿姨就對嚴宵有了印象。

有一次,阿姨的兒子來店裏找阿姨,當時嚴宵正好在排隊。

男孩一看見嚴宵,就激動地和媽媽說這是省狀元,之前來他們學校作報告,他聽過。

阿姨一聽,就和嚴宵交談起來。

三言兩語,“交易”就這麽達成了。

嚴宵把自己高中的筆記覆印了一套給店長阿姨的兒子,店長阿姨呢,就隨時和嚴宵播報甜寶家的動態,有問必答。

“我說我最近怎麽總能吃到剛出鍋的栗子餅。”陳星夏笑道,“原來是你有內部消息啊。”

嚴宵彎彎唇。

他每次這樣淺笑的時候,都給陳星夏一種幹凈清爽的感覺。

就好像初雪過後的清晨,雖然還是有些涼涼的,但是也融融的,帶著軟軟的溫柔。

陳星夏忍住沒上手捏一把,又說:“你這個省狀元就是這麽行便利的是吧?瞧你這點兒出息。”

“這個是最好的。”嚴宵說,“幸虧我去那個學校演講了。”

聽聽。

堂堂省狀元的追求就是為了知道一家栗子店的消息。

這是人類的無知惰性還是凡爾賽不自知?

陳星夏就不點評了,自己偷著樂吧。

買了最新的栗子糖,陳星夏和嚴宵又一次返回了東棠裏。

也是又一次到了分別的巷子岔口,兩人並排站著,誰都沒先說出口那句就到這兒吧。

又不是見不到。

更何況回了家,他們肯定是也是微信不斷。

可也還是不想說分開。

“要不……”

陳星夏一開口,嚴宵便說:“我發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去看看嗎?”

“嗯!”

陳星夏跟著嚴宵在巷子裏七繞八繞的,來到一處轉租的小洋樓後身。

這座小洋樓之前經營一家書店,是他們這片住宅區域裏少有的商業用地。

只可惜,還是經營不善。

目前書店等待轉讓,一直空著,前後左右都沒有什麽人會經過。

“你怎麽發現的這裏?”陳星夏找了個戶外長椅坐下,“還挺隱蔽。”

嚴宵也過去坐下,說:“今早跑步發現。”

一提這個,陳星夏又問:“昨天弄到那麽晚,你怎麽不多睡會兒?非得今天鍛煉?”

嚴宵沒答。

他是根本就沒睡。

一是興奮的,二是總怕是一場夢,怕睡了醒了就又回到過去。

所以就保持清醒,等到可以再次聽到她的聲音,才算安心。

借著後院路燈的光亮,陳星夏打開袋子,看了看裏面的栗子糖。

嘗試過甜寶家這麽多的東西,最好吃的,還是某人給她剝的栗子。

所以,他雖然會經常帶她去嘗新品,但堅持給她買的,還是栗子。

他很了解她。

那她,也同樣了解他。

嚴宵見陳星夏遲遲不吃,問怎麽了?

陳星夏反問:“你不高興了,對吧?因為我不想我們公開。”

嚴宵微微一楞,一時沒否認。

上午的時候,陳星夏就察覺出來一些嚴宵低落的情緒。

可她想著解釋那麽多說不定反而累贅,所以見他那麽痛快地答應了以後,就沒再多說。

而到了下午看電影,她說要和他分開回去,他眼裏的失落就有點兒藏不住了。

“你不開心,為什麽不和我說呢?”陳星夏問,“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進步?你瞞著我,我怎麽知道?”

嚴宵不是不想說。

是覺得只要她想好的,他都去達到就是。

哪怕他心裏想的是最好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

陳星夏又問:“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想公開啊?”

嚴宵搖頭,但他猜可能是她覺得剛在一起,還不穩定,沒必要。

陳星夏嘆了口氣,把糖放到椅子上,說:“東棠裏的人都認識我們,明白嗎?還有我爸我媽,他們要是知道咱倆在一起了……”

光想想,陳星夏就頭疼。

他倆一旦公開,那不管走到哪裏,肯定都得有人說什麽。

自然,街坊鄰裏的,不會說什麽不好聽的話,可這樣會不自由啊,就好比他們談個戀愛,一舉一動卻有個放大鏡在旁邊隨時盯著。

“才戀愛,我還想再多些二人世界。”陳星夏嘟嘟嘴,“我不想誰都來說一句‘啊,你們終於在一起了’。那會貢獻好多八卦談資。”

聽完這話,嚴宵嘴角不受控地揚起來:“這麽說,你是想要更多的二人世界?”

不然呢?

誰想談戀愛還要被當大熊貓圍觀啊?

陳星夏說:“我也不是不想告訴萌萌。可萌萌的個性你也知道,萬一說漏嘴就壞了。所以我想再晚一點兒,等他們五一去北城找我們再說,你覺得怎麽樣?”

“那大學裏……”

“肯定得說呀。”陳星夏理所應當,“難不成回了學校你還要和我疏遠?”

如此,大石頭徹底落地。

嚴宵之前的那些失落一掃而空。

“嗯,你說的對。”嚴宵說,“晚些說,我們多過二人世界。”

“……”

倒也不必一直強調二人世界。

不過有什麽事就立刻說開,也值得了。

陳星夏轉過頭去拿栗子糖,剝開一粒放進嘴裏,問:“還挺好吃的,你也嘗嘗。”

嚴宵搖頭:“我不太喜歡甜食。”

“哦,對。”陳星夏放回去,“那這些就……”

“但有一種,很喜歡。”

陳星夏問:“是之前的提拉米蘇?”

說著,她掏出手機百度一下上次那家店的位置,說:“還是哪種?我們去吃啊。”

話音剛落,嚴宵坐到了她身邊。

突然圍攏來的體溫和氣息讓陳星夏手一顫,不小心弄倒了腿邊的糖袋子。

她放下手機,作勢去撿,嚴宵卻已經捧起她的臉。

他的掌心很熱,微微潮濕,略帶粗糙感的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力道很輕,卻依舊帶起她體內的一陣陣電流。

“你是不是撿……”

“等等的。”

嚴宵看著陳星夏。

先是看她的眼睛,再來是鼻子、鼻尖,嘴唇。

陳星夏莫名覺得這個眼神如有實質,仿佛他已經在一下一下吻著自己。

想起昨天他們接吻,她完全不是嚴宵的對手,就感覺自己體內的氧氣都被他掏空了。

那種快要被他溺死的感覺,既讓陳星夏心驚,又讓她迷戀沈淪。

陳星夏抵在嚴宵胸前的手,下意識攥緊了他垂下的那截圍巾。

正想說什麽來緩解緊張,嚴宵側著頭靠近過來。

他的眼神回歸到陳星夏的眼睛上來,始終在凝視著她,原本捧著她臉的雙手,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一只手揉著她的耳垂,另一只手扣在她腦後。

陳星夏半分退路沒有,眼看著他在與自己的唇還有幾毫米就要觸碰上時,聽他低聲說道——

“你就是我唯一喜歡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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