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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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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一顆星

叢凝的出現就像起風時, 亂入眼睛裏的黃沙。

會引起不適,會讓人流淚,但也來的快、去得快, 馬上就消失不見, 散回風中。

陳星夏陪著嚴宵跨過了這件事。

因為他倆的重歸於好,蘇雨萌和謝正也終於可以大膽地出來撒歡。

四人組重出江湖,抓住過年的尾巴趕緊出去玩。

他們的想法是美好而正確的,只不過其他學生也和他們一樣,所以那些能玩的地方,還是人滿為患。

大年十三這天, 謝正在網上團了幾張游戲城的票。

因為價格實惠,再加上場地剛開業,陳星夏他們到時被人流嚇了一跳。

不過好在排隊進去之後,倒也沒有那麽誇張。

他們看了VR電影,坐了4D飛車,還玩了各種聯機游戲, 就是密室逃脫沒能排上。

“不玩就不玩吧,這個看著就很low。”蘇雨萌說,“北城那個好, 回頭去北城玩。”

話是這麽說, 可四個人開學的時間湊不齊。

謝正是假放的早, 開學也早;陳星夏和嚴宵是假放的晚, 開學也晚;而蘇雨萌, 介於他們中間,兩頭夠不著。

“要我說, 五一假期看看行不行。”謝正提議,“咱們提前一個月訂票, 還能訂不上?”

蘇雨萌覺得有道理,又把時間改為五一假期。

四人從游戲城玩完出來,正對面還有一長排娃娃機,今天團購,只要二十九塊九就能得一百個游戲幣。

有便宜不占不是當代好青年。

謝正麻利團了兩張票,舉著小籃叫大家一起來玩。

對於抓娃娃,陳星夏同樣有自知之明,把小籃塞到某人手裏,說:“你來。”

嚴宵問:“想要哪個?”

陳星夏看了看,前面幾個機器裏都是那種市面上很常見的玩偶,沒什麽意思,只有一個娃娃機裏裝著的都是又看好又新鮮的玩偶。

陳星夏拉著嚴宵過去,正找著裏面有沒有小熊,旁邊一個小姐姐說:“又是你啊。”

陳星夏楞了下,以為對方說的是自己,可一看,又發現不是,是嚴宵。

“你們認識?”她問。

嚴宵搖頭,小姐姐說:“你忘了?也是,快兩年了吧。在小動物集市。”

一提小動物集市,嚴宵想起來了。

小姐姐笑笑,看了眼陳星夏,揶揄:“這次不會還是怒抓娃娃為紅顏吧?”

嚴宵輕勾下嘴角,又不言語,陳星夏則是摸不著頭腦,問了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說完這件往事,小姐姐離開前摟著陳星夏肩膀到一邊說小話:“妹妹,別說姐姐沒提醒你,這種男生現在可是稀有物種,遇上了,你得抓住啊。”

陳星夏還在琢磨剛才的話。

現在她知道為什麽暑假裏在嚴宵桌上看到的那只熊崽會眼熟,原來就是當年小動物集市娃娃機裏的那只。

那時,他們從集市回到東棠裏,嚴宵說要去辦事,她都沒當回事,結果居然是折回去抓小熊。

這家夥真能瞞。

“謝謝姐姐。”陳星夏側頭瞥了眼又在抓小熊的某人,“他啊,我還想再考察考察。”

小姐姐笑道:“可別讓他等太久咯。”

送走小姐姐,陳星夏回到嚴宵身邊,杵杵他胳膊。

“原來你這麽會抓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啊。”陳星夏說,“我還以為你有什麽秘訣呢。”

嚴宵操控著方向,按下按鈕,抓手向下,抓上來一只熊崽掉進通道。

他取出熊崽遞給陳星夏,說:“也看運氣。”

陳星夏哼了聲,拿走小熊崽,去一邊找蘇雨萌喝奶茶。

四人玩到將近傍晚。

從商場出來,去了公交站等車。

蘇雨萌給陳星夏看在淘寶上選的裙子,陳星夏昨天也看上了一件,翻出手機讓蘇雨萌瞧瞧怎麽樣。

看到一半,陳星夏手機上方彈出來一條消息。

蘇雨萌眼快嘴也快,喊了聲:“是盛昊。”

陳星夏下意識看向嚴宵,他和謝正說話,看樣子是沒聽見。

她沖蘇雨萌使眼色,蘇雨萌捂嘴,跟著一起看了盛昊的消息。

沒什麽,就是想約著單獨吃頓飯。

陳星夏一想,也是該吃個飯,把之前的事都說開,於是回覆了明天見。

過了一會兒,公交車到,四人上了車。

回到東棠裏,大家老樣子在騎士銅像分開,陳星夏和嚴宵一個方向。

等他們再到岔路時,陳星夏說:“那我回去了。”

嚴宵看著她,在人要轉身時,問了句:“明天去圖書館嗎?”

“明天不行。”陳星夏說,“有點兒事,過兩天吧。”

嚴宵垂眸,點了下頭。

*

轉天,陳星夏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到的烤肉店。

她以為自己到的夠早了,沒想盛昊到的更早,坐在位置上,插著口袋,沖窗外發呆。

陳星夏過去打招呼,他回過神,笑了笑。

盛昊把菜單給陳星夏,叫她點,陳星夏也不太餓,象征性地點了兩三樣,又讓盛昊繼續選。

點完菜,兩人相視一笑。

盛昊笑起來的時候有股痞勁兒,但又帶著那種大男孩的爽朗肆意,特別有魅力。

“你和我出來,他不會吃味兒吧?”盛昊問,“我可是怕了他了。”

陳星夏笑道:“放心,他不知道。”

盛昊點點頭,給陳星夏倒飲料,說:“其實我能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做。雖然方式是錯的,但他心也沒那麽壞。”

“謝謝你能諒解他。”陳星夏說,“對了,那位符瑤同學怎麽樣了?”

提及符瑤,盛昊的瀟灑變得收斂遲疑:“沒考上想去的舞蹈學院。不過現在這個也不錯,只是總歸有遺憾。”

陳星夏懂。

一旦心裏有了那個目標,其他的就會變得黯淡。

“我替嚴宵先……”

盛昊擺手:“這事和他沒關系。我那天那麽說,也就是為我自己開脫,想讓我心裏好受點兒。符瑤這樣,都是因為我。”

看出他的自責,陳星夏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願意和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

盛昊眼裏浮開溫柔:“好啊。”

說起來,盛昊和符瑤也能算的上青梅竹馬吧。

當然,和陳星夏還有嚴宵比不了,現在這個年代,沒有多少人和他們似的,沒出生就認識。

盛昊是五歲時,父母離婚,他被判給了梁慧婷。

梁慧婷要養活一個孩子並不容易,為了工作掙錢,就把他送到了外婆那裏生活。

剛到外婆身邊時,盛昊很不適應。

再加上父母離婚對他影響非常大,那段時間,他又頑皮又壞,常常捉弄的周圍小朋友苦不堪言,見了他就躲。

他自尊心也強,嘴上逞能說他們都是膽小鬼,有多遠滾多遠,可實際也非常寂寞。

直到符瑤出現。

符瑤家裏條件好,她爺爺是退休幹部,爸爸是當官的,有些背景,又因為人長得好看,在孩子之中非常受歡迎。

可盛昊瞧不得人爹媽完整,家庭幸福,就又想捉弄符瑤。

那次,他故意弄臟了符瑤新買的裙子,他以為符瑤肯定會哭,還會回去告狀。

而她一告狀,梁慧婷說不定就會回來,他就能見到媽媽。

可符瑤沒有哭鬧,更沒有聲張,看見盛昊的手被石子劃破,只問他疼不疼?還說自己家有創可貼,能給他包紮。

就是從這次開始,盛昊不再為難符瑤。

也是從這次開始,盛昊的屁股後面多了一條叫做符瑤的小尾巴。

幾年過去,兩人漸漸長大。

符瑤的爸爸觸了底線,被免職,符家一落千丈。

符瑤不能再做她的公主,可她的哥哥符晉卻依舊是少爺脾氣,叛逆十足,各種橫著走,處處找事。

“有一次,她哥哥喝多了在街上耍無賴,占了我朋友姐姐的便宜。”盛昊說,“我這個朋友也是脾氣火爆,當場就動了手。”

符晉被打到手腕骨折,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

期間,符瑤的媽媽幾次上門讓盛昊的朋友給個說法,還讓盛昊叫他朋友必須賠償,不賠償這事沒完。

符瑤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最後她求著盛昊朋友去服個軟,希望能把這件事了了。

盛昊這位朋友和盛昊也是七八年的兄弟了,關系很鐵,為著兄弟,他忍下姐姐受辱的氣,給了這個面子。

可誰知符晉事後不僅不知悔改,手腕一好,還叫人把盛昊朋友給打了。

這一打,導致左耳永久失聰。

盛昊沒臉面對朋友,朋友也再講不了兄弟義氣,把符晉給告了。

“符瑤的媽媽又幾次來鬧,想讓我朋友撤訴,我朋友不肯,事情就這麽陷進了死局。”盛昊t說,“沒過多久,我也來了臨饒這邊,和符瑤沒了聯系。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一口悶掉罐裏的啤酒。

陳星夏也輕嘆了一聲,說:“你一定很喜歡符瑤吧。”

盛昊楞了下,苦笑著指指耳垂:“我那個耳釘,你記得吧?她送我的。我摘掉時,心裏很難受。”

原來,那個曾經讓陳星夏覺得耀眼的耳釘是符瑤送的禮物。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戴著耳釘的盛昊才最有行俠仗義的英氣,那是因為耳釘裏包含著他心愛的女孩的愛意。

“其實,這件事符瑤是無辜的。”陳星夏說,“你也是無辜的。你們沒必要苦你們自己。”

盛昊說:“我知道。可是我一看見她,就想起我朋友,怎麽都過不了這道坎兒。”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但有時候不是當局者也有不了那樣的心境的。

陳星夏不知道該怎麽勸盛昊才好,正好服務員這時候端菜上來,她就順著說先吃東西吧。

盛昊點頭,結束這個話題,幫陳星夏烤肉。

話說回來,這次的見面,盛昊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想講他和符瑤,而是他和陳星夏。

可眼下,盛昊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陳星夏瞧出他可能是犯了難,便主動說:“我之前是對你有好感。你不知道,你抓小偷那次有多帥。”

“帥嗎?”盛昊問,“我以為你們女孩會覺得很中二。”

“你要這麽說……好像也是。”

盛昊笑起來,剛才那點兒糾結化解掉,問:“那我現在在你心裏還帥嗎?”

“帥啊。”陳星夏沒猶豫,“不過不是那種帥了。”

盛昊明白。

回想和陳星夏不多的幾次接觸,她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這個女孩身上好像有光,和她在一起,心裏會變得很暖,人也會變得很輕松。

“如果,我說如果,”盛昊頓了頓,看著陳星夏,“沒有嚴宵這手,我們有可能嗎?”

陳星夏很坦蕩:“沒可能。”

“為什麽?”

因為她要的是唯一的愛,容不得一點兒雜質。

並且,她也肯定,盛昊同樣是這樣的人。

陳星夏指指盛昊的耳垂,說:“我覺得你還是戴著那枚耳釘時,最帥。”

盛昊微微一怔,隨即笑著和陳星夏碰了碰杯。

*

從餐廳出來,盛昊說改天約著大家一起出去玩。

陳星夏笑他這話說好幾次了,下回還是別說了,想玩直接約,不然準泡湯。

盛昊說有道理,再要說什麽,目光掃過街對面,擡擡下巴,示意陳星夏往那邊看。

陳星夏看過去,並沒有看到哪裏奇怪。

就一個女孩,沖著墻一直笑,還拿著手機,紅著臉說什麽。

陳星夏納悶,再仔細看看,發現墻那側露出的一點點藍色羽絨服。

盛昊笑道:“也只有你能治他了。”

陳星夏無語:“我要是能治他,還會被他氣嗎?”

“那我給你支個招吧。”盛昊壞笑,“你要是想讓他不好過,就別那麽快答應他。保準能急死他。”

“……”

陳星夏過了馬路,直沖某人方向。

那個還在要微信的女孩以為是又來了競爭者,瞪著眼睛,警告:“先來後到啊。”

呵呵。

那你問問你要微信的這位,我比你先了多久。

陳星夏看向嚴宵,嚴宵抿抿唇,和女孩說:“她比你先了十八年。”

女孩:“……”

等小迷妹走遠了,陳星夏問:“你怎麽會在這兒?別說什麽巧合啊。”

嚴宵又想靠沈默過關,不想盛昊過來插話:“還用問?他肯定一路跟著你過來的。”

一路跟著?

今天這麽冷,就在外面站著啊?

陳星夏想要碰下嚴宵的手,嚴宵躲開。

太涼。

陳星夏立馬拉下臉,嚴宵便和她說:“我不冷。”

看著這兩人微小的互動,盛昊不禁想起他和符瑤以前在老家的日子。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說:“既然有人找上門了,我也不當這個電燈泡。咱們下次約。”

盛昊揮手離開,嚴宵讓陳星夏等一下,和盛昊兩人去了一邊。

“怎麽?我們就吃個飯,沒挖你墻角。”盛昊說,“你還要找我算賬不成?”

嚴宵嚴肅道:“我欠你一句抱歉。”

盛昊笑了笑:“你之前在微信上不是說過了?”

“還是要親口說。”

“行,我收到了,這事就過去吧。”盛昊說,“不過,我再多句嘴,你以後別再騙她,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謝謝你。”

送走盛昊,嚴宵回到陳星夏身邊。

陳星夏管他三七二十一,擡手揪了下某人的耳朵,跟冰鎮的似的。

“你抽什麽風?過來幹嘛?”陳星夏問,“昨天二萌喊的那一聲,你聽到了是不是?”

嚴宵沒答,他手太涼,不能碰她:“我們去前面那家甜品店坐坐。”

“你少轉移話題!你是不是……”

“嗯。”

陳星夏嘆了口氣:“就吃飯,然後說說以前的事,沒別的。”

“那說好了嗎?”嚴宵看著她,“以前的事。”

瞧他這明問暗醋的架勢,陳星夏故意說:“你猜啊。”

嚴宵垂眸:“說好了。”

“那你還來?”

“……”

陳星夏撅撅嘴,轉身往甜品店走。

嚴宵快步跟上。

快進店的時候,陳星夏忽然說:“明天元宵節,你怎麽過?”

嚴宵搖頭。

“說話。”陳星夏氣道,“少給我搖頭。”

“不過。”

嚴歧和梁慧婷會帶嚴宜出去,他一個人在家看書。

聽了這話,陳星夏心裏又隱隱發酸。

別人都是一家子熱熱鬧鬧圍在一起吃元宵,可他總是一個人。

“來我家吧。”她說,“我表姑他們也來,上次沒見你,我表姑一直念叨。”

嚴宵唇邊有了笑意,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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