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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一無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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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一無二的玫瑰

這段時間的相處早已在陳星夏心裏埋下了種子。

她猜到會有這麽一天, 嚴宵會對她說出這句話。

可她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更沒想到他背地裏做了那麽多事,還騙她的根源是在這裏。

但盡管如此, 此時此刻, 陳星夏也騙不了自己。

當嚴宵說出這四個字時,她無法避免地感到大腦缺氧,心率過快,整個人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像氫氣球似的飄飄然。

飄到美麗的星空中。

陳星夏緊攥著門把,手微微發顫。

嚴宵見她手指骨節泛白, 便將自己的手覆上去,無聲安撫。

感到熟悉的體溫,陳星夏飄遠的意識漸漸回籠,人更是在眩暈與喜悅之中清醒過來。

——喜歡,不是欺騙的理由。

想到這點,陳星夏心沈了下去, 手從嚴宵掌心中抽離。

沒了她的溫軟,嚴宵空落落的,也垂下了手。

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都清楚對方想的是什麽。

所以, 嚴宵在說出藏在心裏這麽多年的話以後, 感到的不是釋然和放松, 反而是忐忑。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

窗外車水馬龍, 年味兒十足。

本來他們也該是其中的一員, 甚至還要慶祝生日,可現在, 只剩下無言。

就在陳星夏想說走吧時,大門忽然彈開, 嚴宵趕緊抱住她護在懷裏,往後撤了兩步。

來人是過來打掃衛生的大媽。

大過年的加班不說,且加班場地還是個快要倒閉的商場,這心情可想而知。

大媽見了這對俊男靚女,張口嘖了一串,無語道:“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啊,過年非來這兒找刺激是吧?前面那條路,快捷酒店有,五星酒店也有,再不濟找個鐘點房,哪個不行啊?”

陳星夏臉爆紅,拽拽嚴宵衣角,嚴宵替她擋著大媽“審判”的視線,匆匆離開。

攔了輛出租車,兩人回到東棠裏。

蘇雨萌幾分鐘前給陳星夏發微信,問事情辦好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陳星夏告訴她已經回來了,蘇雨萌沒再多嘴。

快到陳家門口,陳星夏讓嚴宵不用繼續送了。

嚴宵沈默一路,這會兒再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困在沙漠裏的人許久未曾喝過一滴水,透著股對希望的熱烈渴求。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陳星夏抿緊唇,喉間的哽咽差點兒叫她給了回答,可她硬是忍住了。

良久,她說:“你先回去吧。”說完,也不等嚴宵反應,轉身就走。

等走到家門口,陳星夏餘光就只能看到路燈下那抹孤獨的身影,又冷又單薄,比之寒冬還要蕭瑟幾分。

陳星夏接著忍,卻到底沒能繃住這次,說了句:“生日快樂。”

*

回到家,陳沛山正在客廳看電視。

今天陳慕楨和夏瀾夫妻倆要單獨約會,又甩下一老一小看家。

陳沛山見孫女回來,笑著說:“廚房有比薩,這次這個口t味不錯。”

陳星夏點頭,說她洗完手就去嘗嘗。

陳沛山看出她興致缺缺,問是不是有什麽事?

能有爺爺開導自己,肯定是最好的,可這一次,陳星夏不想靠任何人,她想自己想通。

“沒事。”陳星夏回以微笑,“我去吃披薩,然後陪您看節目。”

接下來的幾天,非常平靜。

嚴宵沒來找陳星夏。

但是每天就跟寫日記似的,會準時和她匯報自己今天都幹了什麽、人在哪裏,還有就是化身天氣小秘書,預報明日氣溫,提醒她增減衣物。

這天,陳星夏陪夏瀾去商場。

夏女士下禮拜要參加同學會,這個年紀的聚會是大型面子比賽,裏子姑且不說,外在絕對不能丟份兒。

夏女士先是給陳教授選了一條領帶,再來就是給自己挑裙子。

試了幾條,陳星夏覺得有兩條不錯,但夏女士沒選,選了一條非常簡約,甚至可以說簡約到有些過於簡單的直筒裙。

“會不會太素了?”陳星夏說,“沒辦法艷壓群芳啊。”

夏瀾麻煩導購員包起來這條裙子,跟女兒說:“你挑的那兩條,好看是好看,就是細節沒有我選的這條好。”

“細節?”

“對。”夏瀾點頭,“細節呀,往往涵蓋一切。”

聞言,陳星夏又去看了看那條裙子的樣衣。

細看之下,這條裙子在袖口和裙邊這些很細微的地方,不僅做到了針法別致,關鍵上面刺繡的圖案和陳教授的那條領帶,相互呼應。

陳星夏笑道:“媽,你就是為了秀恩愛吧。”

夏瀾也笑了:“真正的恩愛不是秀出來的,是刻在骨子裏的細節。我時刻惦記著你爸,所以做什麽自然而然都會想到他。”

陳星夏哦了聲,湊到媽媽身邊,好奇起來:“媽,你是什麽時候覺得,嗯……怎麽說呢?就是,就這個男人了。”

“你想說非你爸不可?”

“嗯嗯,是這意思。”

“這個嘛……”夏瀾一把年紀,卻還是會顯露出幾分少女的羞澀,“也是細節。”

“什麽細節?”

“就是有一次我參加學校辯論賽,贏了。所有的同學和朋友都為我高興歡呼,只有你爸,給我遞了瓶熱水。”

“然後呢?”

“沒了。”

陳星夏還以為會是什麽刻骨銘心的細節,結果就這?

夏女士捏捏女兒的臉,笑道:“你現在還不懂。但等你真遇上了,就明白了。”

真正的愛意是無處不在的細節。

逛完商場,母女倆在外面享受了一頓美食,等回到東棠裏已經是午後。

兩點整,陳星夏又收到嚴宵的點卯微信。

她看完之後照例沒有回覆,把手機裝進口袋裏,一擡頭,有個女人站在騎士銅像前。

東棠裏的人即便是不認識,也起碼能混個臉熟。

而眼前的女人,只一個挺拔修長的背影就展現出脫俗的優雅氣質,這麽顯眼,陳星夏卻沒有印象,肯定不是東棠裏的人。

夏瀾也被女人吸引了下目光,和女兒交換眼色,兩人一致認為是誰家過年來串門拜年的親朋。

她們沒當回事,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快要走出騎士銅像時,女人的聲音傳來:“夏瀾?是你嗎?”

夏瀾微微一楞,轉頭看去。

只見說話的女人面色蒼白,眼角細紋有些深,但即便歲月在這張臉上留下了痕跡,依然擋不住骨相散發出來的美麗。

尤其那一雙桃花眼,含情欲語,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叢凝?”夏瀾不可思議,“你是叢凝?”

叢凝淺笑,眼裏閃過淚光:“好久不見了。”

夏瀾驚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瞥見陳星夏還不明所以,拉過女兒,說:“小滿,快,叫人。這是你叢凝阿姨!”

“叢凝阿姨。”

陳星夏看著女人,準確說,是看著那雙桃花眼。

和嚴宵一模一樣。

*

陳沛山正在家裏研究棋譜。

見夏瀾帶客人來家裏,不好意思地表示弄亂了客廳,可等一聽那聲陳叔,又是半晌回不過來神。

“小叢?”陳沛山也萬分驚訝,“你這是……怎麽突然回來了?”

叢凝略顯拘謹,說沒給長輩準備禮物,實在過意不去。

陳沛山叫她不要拘禮,又問:“是來看小宵的嗎?這都多少年了啊,你……見過孩子了嗎?”

“還沒。”叢凝低下頭,“我……我……”

夏瀾端來杯溫水遞過去。

都是有生活閱歷的人了,她也不拐彎抹角,直問:“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都是老朋友了,你說,沒事。”

叢凝握著水杯,目光帶過陳星夏,夏瀾便讓陳星夏先上樓。

陳星夏頓了下,和叢凝告辭。

回到房間,陳星夏多少還有些懵。

叢凝,嚴宵的親生媽媽,消失了十幾年後,突然又出現了。

還記得,當初嚴歧帶著嚴宵重新搬回東棠裏時,街坊鄰裏都在私下議論嚴歧和叢凝為什麽會離婚。

不少人認為是叢凝嫌貧愛富,因為嚴歧去沿海做生意失敗了,後續不知道還會有什麽發展,叢凝怕被連累,所以就離婚了。

為此,很多小朋友瞧不起嚴宵,說他媽媽不是好人。

可陳星夏印象裏的叢凝,漂亮、溫柔、聲音也好聽,是個很好的阿姨。

只是那麽好的阿姨為什麽離婚後從來沒看過嚴宵呢?

陳星夏在屋裏徘徊,想不通的事很多。

她猶豫是不是和嚴宵說下這個事,可她也摸不準嚴宵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

再者說,這算是嚴宵的家事,她也不好管太多。

但又實在不放心……

陳星夏皺起眉,打開了一點門縫,想偷聽點兒樓下的談話。

但大人們應該是去了書房,她一個字都聽不到……

叢凝一直到傍晚才離開陳家。

期間,陳慕楨也回來了,連同夏瀾,三人在院子裏又多說了幾句。

等叢凝走後,陳星夏終於能下樓,上來就問叢凝阿姨遇上了什麽事?

陳慕楨和夏瀾對視一眼,沒回答,坐在藤椅上的陳沛山,臉色也不怎麽好。

“到底怎麽了啊?”陳星夏著急,“該不會是得絕癥了吧?”

夏瀾一楞:“你偷聽了?”

“我是順風耳嗎?”陳星夏反問,“你們在書房關著門,我哪裏聽得見?我亂猜的,不會被我猜中了吧?”

夏瀾走到沙發坐下,嘆了口氣,說:“是生病了。不過得病的不是你叢凝阿姨,是她兒子。”

陳星夏心下一緊,好在陳慕楨立刻又補了句:“是和現在丈夫生的兒子,不是小宵。”

“……”

也是,叢凝不聞不問嚴宵那麽多年,嚴宵要是生病,她又哪裏會知道?

陳星夏松口氣,剛剛差點兒嚇死了。

“那叢凝阿姨現在的兒子生病,跟她回來有什麽關系?”陳星夏又問,“咱們臨饒雖然也是大城市,但如果真要是看病,還是北城那邊權威多吧?”

夏瀾說:“孩子已經在北城住院,只是……”

夏女士不是吞吞吐吐的性格。

可就這麽會兒,說話堪比擠牙膏。

陳星夏性子急,眼看就要起脾氣,陳沛山這時開了口,語氣頗為嚴肅。

“她現在的兒子得了白血病,想找小宵配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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