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心積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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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心積慮
晏檸握了握他手, 心間一閃而過的愧意，於她眉間劃起了兩道褶子。
“你明知，我不是這意思。”
崇弈大掌自她手中抽出, 在她眉心輕撫。
晏檸自他指縫中望了銅鏡，鏡中他的面龐略顯沈色，仿似有什麽憂愁心事般。
可明明，方才不還好好的嗎？
他手指劃過她遠山似的蛾眉，滑入她頸後發絲，指尖於冰涼發絲中撥弄片刻，兩掌攏握起，作勢於她腦後盤起婦人發髻。
晏檸心間正惑, 他今日怎地又拿她頭發做起文章了呢？
且他此刻神色，為何這般怪異？
似期盼, 又像愧疚，叫她看不分明。
但她未得時間詢問, 崇弈便先行說起：“今日，我同你一起回。”
晏檸眸中有訝然、不解, 更有一絲不滿。
他明知她不願父母知曉夜間之事, 這般明晃晃地同她回去, 豈不是故意要坑害她？
正惱著，話便也出了口：“不要！我自個兒悄悄溜回去，莫要讓爹娘發現了。”
“阿檸……”崇弈松了她發，兩手按了她肩, 將她帶入自己懷中。
隨後，一只手撫上了她面龐, 她才驚覺，她的臉, 甚沒他一手掌大。
“怎麽？”
崇弈遲遲不語，晏檸便問了句。
軟嫩的唇隨著她話語，於他掌心輕蹭而過，她t分明感受到了他指尖的顫動。
“其實……”崇弈輕咳了兩聲，又頓了片刻，才繼續道，“早間岳父岳母已發現了。他們昨日未見著你，憂你身子不適，去東廂尋你了。”
“啊？”晏檸急切起身，手不自覺緊抓著他衣襟，“可碧荷昨夜歇在東廂，當能攔著些啊？！”
“她自是攔了，但許是昨夜驚著了，應對時也露了些馬腳。岳母情急之下闖進了房，未見著你人，急得不行。”崇弈裹覆了她手，於她骨節處摩挲著安撫。
“巧了昨夜有兩名小廝偷偷入院灑掃，聽著了點……動靜。早間聽聞兩個老人家急著尋你，便照實說了。”話到此處，崇弈面上已然分外謹慎。
“動靜？什麽動靜？！”晏檸此時著急上火，眼尾已泛起些紅意。
“便是……”崇弈雙眸微瞇，深深望了晏檸一眼。
晏檸眼尾那抹紅意，隨著他這一眼，迅速暈染開，散遍了滿臉。
“可影衛守著院門，小廝如何能進得？”她這話問得輕幽，但其實心底，卻已明白了大半。
她從未對影衛下過撤離指令，那便……只有崇弈。
“阿檸，我隨你回去。若是岳父岳母有氣，也由我來受。”
崇弈這話說得確是真情實意，可晏檸望著他此刻泰然自若的神色，突地便想明白了昨夜種種。
他特意撤了影衛，縱人入院，又特地鬧了那般大動靜，誘著她出聲。
再後，更是可著勁兒折騰她，只為她昏沈入睡，晨間貪睡。
甚至，為此連早朝都告了假。
他這般處心積慮，為的是什麽？
晏檸面上血色倏然褪祛，眼尾的嫣紅被水汽沖刷，雙唇幾不可察地癟了癟。
眨了眨眼，眸中霧氣反射出晶亮的微光，襯得此刻崇弈面上的忐忑，不甚真切。
晏檸握著他衣襟的手指倏然松開，極力掙了下，脫離了他掌握。
猛然轉身，跨了步往房門跑去。
可她那步子，便是再快，也被崇弈三兩步追著了。
他拉著她手臂，將她拽入懷中時，她正路過面院的窗邊。
她擰著頭不肯看他，死死盯著窗外院中那顆更為高大的銀杏。
“阿檸，我們成婚吧。”
崇弈下巴抵著她發頂，雙手似鐵鏈般緊鎖著她腰，生怕她真負氣跑了出去。
“堂堂攝政王滿腹謀略，竟還用在我這一介小女子身上，我真是……榮幸之至。”
她自是氣他算計，似不受控般，於話語間酸他，恨不得他聽了也同她此刻般難受。
“阿檸！”崇弈自曾想過她會著惱，但這會子真真聽了她這一聲諷，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將壓下心裏的酸澀，崇弈一手撫上她肩後烏絲，出口之聲，甚似帶了乞求之意。
“阿檸，我們成婚吧。”
她曾用一紙契書和陪伴安了他心，可如今岳父岳母入京，他們在意名分、在意禮節，雖非惡意，卻是生生將她從他身邊帶走了。
他此刻再不欲去理會什麽太史令之言，大不了今日進宮再領母後一頓罰。
他便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背起蒼生之債，也絕不願再同她分開。
他心中唯一怕的，只有她的心意不定。
從前他以為她確無心於他，可如今他知曉了她的心。
既然兩心互許，又何苦為了他人一紙妄言，為難自己？
可懷中人兒僵直著的身子，似無聲卻最有力的否決，擊得他心痛難忍。
喉間甚而哽咽了片刻，他黯然的眸色終又起了抹堅定之色，擡手撫了她頰，欲親吻安撫。
晏檸方才的怔楞，便被他這動作打破了。平日裏甜糯的嗓音，此刻莫名添了許多堅毅：“你怎就聽不進去話？為何非要令自己陷於險境？！”
方才夢中的那一盆絨暖炭火，似被一盆冰水瞬息間潑息了。暖意被透骨冰寒取代，鼻尖甚聞著了一股子刺鼻的異味。
她一時驚懼，奮力掙了兩下。
許是又一次被她直言相拒後，確確痛了心，崇弈往日鐵桶似的雙臂，竟被她輕易掙脫了。
只是，她尚未跨出幾步，崇弈便反應極快得到了門邊，鎖死了門扉，高大的身影牢牢堵著了那門。
晏檸知他設計，本已憋了氣。這會子聽他似鐵了心般又提婚事，心間驚懼煩躁更甚。
她間崇弈鐵了心攔著門，心知自個兒根本不可能出得門。
望見小廳桌上，被他小心插在花瓶中的桃枝，氣得一手抓起，兩步往窗邊跑去，便要往窗外扔。
指不定是這幾根桃枝，又挑了他心裏的念頭，她真是氣極了昨日鬧了失心瘋般的自己！
崇弈見狀，再顧不得那門，跨步便去攔她。
可晏檸動作勢頭已起，以她臂力根本無法中途收手。
她便見著那桃枝折斷處的尖刃端，似匕首般劃過他掌心，帶出一道極深的血痕。
可他卻似毫無感覺般，以那滲了血的掌，緊緊握住了桃枝。
出了血的手，立刻被他負至身後，另一手立刻扶了她後腦，將她愈發蒼白的小臉按入自個兒懷中。
“阿檸不怕。”
他未管自個兒的傷口，只怕她見了血，又會難受惡心。
晏檸心間繃著的那點氣兒，陡然間便散去了。
將自己完全投入他懷中，雙手緊緊攬著他腰，她終於掉了淚，哭著道出了心中所憂。
“我早已允了你，諾了你，做你一生的妻，又豈會不願與你成婚？只是，在北境之時，我以為溫氏便是你我最大的敵人，一旦溫氏垮散，一切皆可安好。可如今……如今皇帝在你與太後之間，態度暧昧，搖擺不定。連我都能感受到他對你的利用和忌憚，你怎就不為自己考慮分毫？”
她話語說得急切，又帶了極濃的哭腔，本應有許多含糊之處，可崇弈卻是全聽了個清楚明白。
“我前陣於書房閱讀史書，書上說，自古攝政之王，‘非篡權謀位者’，無有善終。你如今成日念著，怎麽培養皇帝，何時還政於他，可知他興許盤算著，待你交出軍政大權，便要你從此消失。”
她淚水糊了滿臉，於他前襟輕蹭，玄黑蟒袍吸了水去，卻只深了片刻，又似毫無變化了。
便似崇弈他自個兒，著了這身衣裳，再多血、再多淚，都被這身衣裳吸了去、掩了去。
他於世人眼中狠戾蠻霸，豈會有痛，豈會有難？
久了，連他自個兒恐也要忘了，原來他不過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身一具，身處朝廷權力鬥爭中最危險的那一環。
可他並非真的無所不能，也絕不是刀槍不入。
前世，她曾親眼見了他渾身浴血而亡。
他當也會痛、會難受，會因為他人的忌憚和謀害而深陷險境。
此般時境，為何竟還要頂著天下罵名，只為一樁形式上的婚事？
他的安危，難道不比這重要嗎？
晏檸兀自啜泣著，全然未覺崇弈面上沈冷的面色。
他自是聽進了晏檸這許多憂思，可其中任何一條，都不該成為阻礙他們成婚的理由。
“傻阿檸，這些我自是知曉，也有應對之策，你無需掛心。”他言語間顯已盡量克制。
“那你同我說，近些日子，你成日忙碌，有時連午膳時間都無法回府，是為甚？”
這幾日的異樣，晏檸早已掛在心頭，只此前未有機會相問。
“阿檸！你根本無需擔憂這許多！你若實在不願頂著太史令那言語成婚，我今日就命他改了那箴言，再昭告天下！”
崇弈避開了晏檸的問題，說此話時，幾乎已是咬著了牙。
若是太史令此刻在前，恐怕早已被他灼恨的眼神燙傷。
“你……你這人，為何油鹽不進？”晏檸急道，“你便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未必敢改。就算真改了，也不過是徒然落了個把柄在皇帝手中，又有何意？”
“到底是誰油鹽不進？”崇弈氣道，按於她腦後的手轉至前頸處，又上臺掐了她下顎。
她被迫擡了頭，倔強的眸子裏尚氤著水汽，卻是絲毫沒有讓步之意。
從前怯懦膽小的小人兒，如今眼神這般堅毅，可他竟只覺諷刺。
她於外間仁慈、對陌生人心軟，只對他最在意的婚事，拒意堅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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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劃過她遠山似的蛾眉，滑入她頸後發絲，指尖於冰涼發絲中撥弄片刻，兩掌攏握起，作勢於她腦後盤起婦人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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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她不願父母知曉夜間之事, 這般明晃晃地同她回去, 豈不是故意要坑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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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檸……”崇弈松了她發，兩手按了她肩, 將她帶入自己懷中。
隨後，一只手撫上了她面龐, 她才驚覺，她的臉, 甚沒他一手掌大。
“怎麽？”
崇弈遲遲不語，晏檸便問了句。
軟嫩的唇隨著她話語，於他掌心輕蹭而過，她t分明感受到了他指尖的顫動。
“其實……”崇弈輕咳了兩聲，又頓了片刻，才繼續道，“早間岳父岳母已發現了。他們昨日未見著你，憂你身子不適，去東廂尋你了。”
“啊？”晏檸急切起身，手不自覺緊抓著他衣襟，“可碧荷昨夜歇在東廂，當能攔著些啊？！”
“她自是攔了，但許是昨夜驚著了，應對時也露了些馬腳。岳母情急之下闖進了房，未見著你人，急得不行。”崇弈裹覆了她手，於她骨節處摩挲著安撫。
“巧了昨夜有兩名小廝偷偷入院灑掃，聽著了點……動靜。早間聽聞兩個老人家急著尋你，便照實說了。”話到此處，崇弈面上已然分外謹慎。
“動靜？什麽動靜？！”晏檸此時著急上火，眼尾已泛起些紅意。
“便是……”崇弈雙眸微瞇，深深望了晏檸一眼。
晏檸眼尾那抹紅意，隨著他這一眼，迅速暈染開，散遍了滿臉。
“可影衛守著院門，小廝如何能進得？”她這話問得輕幽，但其實心底，卻已明白了大半。
她從未對影衛下過撤離指令，那便……只有崇弈。
“阿檸，我隨你回去。若是岳父岳母有氣，也由我來受。”
崇弈這話說得確是真情實意，可晏檸望著他此刻泰然自若的神色，突地便想明白了昨夜種種。
他特意撤了影衛，縱人入院，又特地鬧了那般大動靜，誘著她出聲。
再後，更是可著勁兒折騰她，只為她昏沈入睡，晨間貪睡。
甚至，為此連早朝都告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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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檸面上血色倏然褪祛，眼尾的嫣紅被水汽沖刷，雙唇幾不可察地癟了癟。
眨了眨眼，眸中霧氣反射出晶亮的微光，襯得此刻崇弈面上的忐忑，不甚真切。
晏檸握著他衣襟的手指倏然松開，極力掙了下，脫離了他掌握。
猛然轉身，跨了步往房門跑去。
可她那步子，便是再快，也被崇弈三兩步追著了。
他拉著她手臂，將她拽入懷中時，她正路過面院的窗邊。
她擰著頭不肯看他，死死盯著窗外院中那顆更為高大的銀杏。
“阿檸，我們成婚吧。”
崇弈下巴抵著她發頂，雙手似鐵鏈般緊鎖著她腰，生怕她真負氣跑了出去。
“堂堂攝政王滿腹謀略，竟還用在我這一介小女子身上，我真是……榮幸之至。”
她自是氣他算計，似不受控般，於話語間酸他，恨不得他聽了也同她此刻般難受。
“阿檸！”崇弈自曾想過她會著惱，但這會子真真聽了她這一聲諷，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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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再不欲去理會什麽太史令之言，大不了今日進宮再領母後一頓罰。
他便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背起蒼生之債，也絕不願再同她分開。
他心中唯一怕的，只有她的心意不定。
從前他以為她確無心於他，可如今他知曉了她的心。
既然兩心互許，又何苦為了他人一紙妄言，為難自己？
可懷中人兒僵直著的身子，似無聲卻最有力的否決，擊得他心痛難忍。
喉間甚而哽咽了片刻，他黯然的眸色終又起了抹堅定之色，擡手撫了她頰，欲親吻安撫。
晏檸方才的怔楞，便被他這動作打破了。平日裏甜糯的嗓音，此刻莫名添了許多堅毅：“你怎就聽不進去話？為何非要令自己陷於險境？！”
方才夢中的那一盆絨暖炭火，似被一盆冰水瞬息間潑息了。暖意被透骨冰寒取代，鼻尖甚聞著了一股子刺鼻的異味。
她一時驚懼，奮力掙了兩下。
許是又一次被她直言相拒後，確確痛了心，崇弈往日鐵桶似的雙臂，竟被她輕易掙脫了。
只是，她尚未跨出幾步，崇弈便反應極快得到了門邊，鎖死了門扉，高大的身影牢牢堵著了那門。
晏檸知他設計，本已憋了氣。這會子聽他似鐵了心般又提婚事，心間驚懼煩躁更甚。
她間崇弈鐵了心攔著門，心知自個兒根本不可能出得門。
望見小廳桌上，被他小心插在花瓶中的桃枝，氣得一手抓起，兩步往窗邊跑去，便要往窗外扔。
指不定是這幾根桃枝，又挑了他心裏的念頭，她真是氣極了昨日鬧了失心瘋般的自己！
崇弈見狀，再顧不得那門，跨步便去攔她。
可晏檸動作勢頭已起，以她臂力根本無法中途收手。
她便見著那桃枝折斷處的尖刃端，似匕首般劃過他掌心，帶出一道極深的血痕。
可他卻似毫無感覺般，以那滲了血的掌，緊緊握住了桃枝。
出了血的手，立刻被他負至身後，另一手立刻扶了她後腦，將她愈發蒼白的小臉按入自個兒懷中。
“阿檸不怕。”
他未管自個兒的傷口，只怕她見了血，又會難受惡心。
晏檸心間繃著的那點氣兒，陡然間便散去了。
將自己完全投入他懷中，雙手緊緊攬著他腰，她終於掉了淚，哭著道出了心中所憂。
“我早已允了你，諾了你，做你一生的妻，又豈會不願與你成婚？只是，在北境之時，我以為溫氏便是你我最大的敵人，一旦溫氏垮散，一切皆可安好。可如今……如今皇帝在你與太後之間，態度暧昧，搖擺不定。連我都能感受到他對你的利用和忌憚，你怎就不為自己考慮分毫？”
她話語說得急切，又帶了極濃的哭腔，本應有許多含糊之處，可崇弈卻是全聽了個清楚明白。
“我前陣於書房閱讀史書，書上說，自古攝政之王，‘非篡權謀位者’，無有善終。你如今成日念著，怎麽培養皇帝，何時還政於他，可知他興許盤算著，待你交出軍政大權，便要你從此消失。”
她淚水糊了滿臉，於他前襟輕蹭，玄黑蟒袍吸了水去，卻只深了片刻，又似毫無變化了。
便似崇弈他自個兒，著了這身衣裳，再多血、再多淚，都被這身衣裳吸了去、掩了去。
他於世人眼中狠戾蠻霸，豈會有痛，豈會有難？
久了，連他自個兒恐也要忘了，原來他不過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身一具，身處朝廷權力鬥爭中最危險的那一環。
可他並非真的無所不能，也絕不是刀槍不入。
前世，她曾親眼見了他渾身浴血而亡。
他當也會痛、會難受，會因為他人的忌憚和謀害而深陷險境。
此般時境，為何竟還要頂著天下罵名，只為一樁形式上的婚事？
他的安危，難道不比這重要嗎？
晏檸兀自啜泣著，全然未覺崇弈面上沈冷的面色。
他自是聽進了晏檸這許多憂思，可其中任何一條，都不該成為阻礙他們成婚的理由。
“傻阿檸，這些我自是知曉，也有應對之策，你無需掛心。”他言語間顯已盡量克制。
“那你同我說，近些日子，你成日忙碌，有時連午膳時間都無法回府，是為甚？”
這幾日的異樣，晏檸早已掛在心頭，只此前未有機會相問。
“阿檸！你根本無需擔憂這許多！你若實在不願頂著太史令那言語成婚，我今日就命他改了那箴言，再昭告天下！”
崇弈避開了晏檸的問題，說此話時，幾乎已是咬著了牙。
若是太史令此刻在前，恐怕早已被他灼恨的眼神燙傷。
“你……你這人，為何油鹽不進？”晏檸急道，“你便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未必敢改。就算真改了，也不過是徒然落了個把柄在皇帝手中，又有何意？”
“到底是誰油鹽不進？”崇弈氣道，按於她腦後的手轉至前頸處，又上臺掐了她下顎。
她被迫擡了頭，倔強的眸子裏尚氤著水汽，卻是絲毫沒有讓步之意。
從前怯懦膽小的小人兒，如今眼神這般堅毅，可他竟只覺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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