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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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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過來。”

陸執聲音冷清, 又道了句。

沈靈書美眸盈顫,看著那負手而立的男人,柔弱的身子險些站不住, 雙腿泛軟, 灌鉛似得挪不動地方。

船客行人走的差不多了,船老板也收工準備封船了, 見甲板上站著個小姑娘,不禁走過去疑惑道:“姑娘,還不走啊?我這要封船了,快下船吧, 揚州城到了!”

沈靈書驟然被問話, 下意識瞄了眼岸邊負手而立的男人。

陸執眉眼微挑著,似笑非笑, 清冷視線攫取在她身上,如盯上獵物的孤狼, 勢在必得。

心緒翻江倒海間, 她下意識靠近船老板,清淺的語氣哀哀道:“老板,您能送送我麽, 我初來揚州城,人生地不熟害怕有壞人。”

船老板上下打量著眼前小女子, 擺擺手:“姑娘別搗亂了,我這下船還要搬貨且一堆事要忙,而且聽你這揚州口音, 不像是初來啊, 莫要再煩我!”

沈靈書被無情的趕下了船。

她看了眼陸執,見他朝自己這般走, 咬唇提了口氣,拼盡全力將懷中包袱摔到他臉上,提起裙子就跑。

“沈靈書!”

男人狠聲喚道。

風聲呼嘯,耳邊傳來了手臂擋住包袱的聲音,又傳來悶悶的包袱落地聲響,沈靈書知道他擡臂擋下了,顧不得再細想,拼命朝揚州主街上跑。

陸執單臂洩去了包袱的沖力,臉面冷的駭人,再擡眼去看,只能看見少女那嬌俏的纖弱背影。

“救命啊!”沈靈書邊跑t邊喊,眼淚混雜著風聲一同咽在灌了霜的嗓子裏。

她跑了沒兩步,便被人攥住了手臂,沈靈書驚恐回頭,拼命想要甩開他的手,可她的力量與男人天差地別一樣的懸殊,掙紮了幾下,腰身就被他撈住,進而整個人被他橫腰抱了起來。

“混蛋!你松開我!”

小姑娘又哭又喊,卻被他按住了命門,身子一瞬癱軟了下來,淩亂裙擺下雙褪夾得緊緊的,害怕他有更駭人的動作。

相處多月,她身子哪處敏感,哪處碰不得,男人都輕車熟路。

陸執按著她,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她不乖,他便緊掐玉腰,舌頭長驅直入,直搗深.喉。

懷中女郎身子顫了顫,不可抑地朝後躲,卻被他膝蓋抵著腰身,另一手按著後腦勺狠狠加深了這個吻。

牙齒磕破了唇混雜著血腥和濃烈,沈靈書幾近窒息,小手拼命去抓他的脖頸,終於甩開他,可腳剛落地便被摟住,轉瞬入了他的懷。

“裊裊,跟我回去。”

男人的音色很低,很冷,夾雜著低沈的慍怒。

“你放開我!”沈靈書嬌艷欲滴的唇瓣還溢著血,美眸狠狠瞪著他。

陸執眸子沈了下去,按著她肩膀的手幾乎要將她按碎,扯唇道:“孤若不放呢?”

沈靈書推搡著他,灰撲撲的小臉淌著淚,語氣發顫道:“無恥!”

“來人啊,救命啊!”

“有人當街強……”

陸執捂上了她的唇,小姑娘“嗚嗚”的聲音從指縫溢出,兩人當街鬧的這一出已經引起了不少人圍觀,不斷對他們指指點點。

“你們這鬧啥勒?作孽勒?”

沈靈書剛要開口卻被男人打斷。

陸執面帶微笑,手指輕輕替沈靈書別好耳邊的碎發,語氣溫柔:“夫人同我鬧了,不願回家。”

他那雙好看的眼眸似帶著受傷,低頭誘哄道:“是我不好,夫人原諒我好不好?”

“你!”沈靈書出言反駁:“我不是他夫人,他是壞人,他在騙你們!”

圍觀大娘上下打量了眼沈靈書的衣裙,被扯開的領口,還有那暧昧的唇角,打趣道:“姑娘,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夫君都認錯了,你就別鬧了!”

陸執垂眸,眼底滿是神情和眷戀。

“哦,哦,曉得勒,兩口子鬧矛盾,崩管勒!”

“哎呦,小郎君這個俊俏溫柔,小娘子怎麽還跟他鬧的勒!”

圍觀人群散去。

沈靈書緊咬著牙關,柔夷漸漸攥成拳,大有魚死網破的決然:“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殺了我吧!”

陸執重新將她的身子攬回去,兩人交.頸而擁,像一對久別重逢的夫婦。

男人削瘦的下頜抵在她柔軟的脖頸間,仿佛情人溫柔耳語,說出的話卻令沈靈書心都不已:

“裊裊不想活了,也不管你那忠心的小丫頭了,是麽?”

“她為了你,可楞是半個字都沒吐露呢。”

森寒的語氣帶著明晃晃的挑釁與威脅。

晚秋的風乍起微涼,金黃的銀杏葉宛若起舞的枯葉蝶,吹得人心驚,也冷的人打顫。

沈靈書手腳冰涼,不可置信的擡眸仰視著他。

陸執目光仍舊含笑,雖無言語,可那無言的諷笑,卻寫滿了警告。

“跟我回去,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若再騙孤,裊裊,你知道的,孤雖舍不得動你,卻不代表不會動其他人。”

沈靈書水眸噙著霧,淚珠簌簌撲落,小臉不住的搖頭:“瘋了,陸執,你把采茵怎麽了?!你瘋了!”

“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你要與我重新來過,你哄我……”

陸執譏笑打斷:“可你先騙了我,不是麽?”

世道如此,沈靈書心知與他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再沒有什麽隱瞞,不敢說的了。

她揚手給了他一巴掌,美眸掛著淚,唇邊嗚咽道:“騙了你又如何!實話告訴你,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也不稀罕什麽太子妃之位,我壓根就不想嫁給你!多日以來和你同床共枕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我就是騙你,哄你,想要你放松警惕!陸執,你從來都沒有真正考慮過別人,你不配得到喜歡!”

陸執沒躲,仍保持著偏頭的動作,怔然的聽著她高聲辱罵,滿口的誅心之詞,那冷如寒潭的眸子漸漸變得陰鷙,猩紅。

沈靈書身體打了個寒顫,看著他宛如地獄惡鬼的神情,心中害怕,可又覺得自己沒什麽好怕的:“你把采茵交出來!不然,你就把我們倆都殺了!反正我死也不會嫁給你這種……”

小姑娘軟音顫了顫,美眸一瞬閉上,身子軟了下去,陸執彎身接住了嬌軀,將她橫腰抱了起來。

身後淩霄快步趕到,看著殿下擡手擊了小夫人脖頸,心中一片寒冷。

可若殿下再不制住小夫人,再爭吵下去,此番私下來揚州怕是會被當地官員的眼線發現,殿下此行未帶多少人,大批侍衛精兵還在路上,這幾天的安全毫無保障!

此番秘密出京,過不了多久長公主殿下便會發現,若是不能速戰速決,眼看著愈到了年底,遲則生變,不知京中還要有什麽樣的變故!

陸執抱著懷中昏迷的小姑娘,徑直走向了附近一輛華蓋馬車。

轔轔之聲響起,富麗堂皇的馬車徑直朝主街上行駛。

——

沈靈書再度醒來時,杏眸迷蒙的看著眼前床頂,上邊刻著描金的春賞牡丹圖案,目光移下去,煙紫色的帷幔,房內布置典雅,秀美,處處不透露著此屋主人非凡的財力和品味。

但卻很陌生。

沈靈書怔然的盯著床榻頂部,努力回想著,杏眸漸漸放大,下意識無聲流淚,她終於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了,陸執打暈了她。

幾乎是與此同時,脖頸處傳來陣陣酸痛感,她吃力的想要擡起手臂,身子卻癱軟著沒有力氣。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連綿的陰雨,屋內極暗,隱隱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她掀開帷幔,擦了擦哭得濕腫的杏眸,趿著鞋襪便欲朝外走。

她要去見陸執,她要問問他到底把采茵怎麽樣了?!到底怎麽才肯放她走!

沈靈書踉蹌著推開門,卻有兩個婢女守在門口,恭敬行禮:“小夫人安好。”

“我要出去!”沈靈書美眸氣憤,大聲喊道。

婢女橫在門前,毫無退去的意思,“殿下吩咐過,小夫人您眼下還不能出去。”

“讓開!”沈靈書起身推搡著,可柔弱的身子不堪一擊很快便被架著扶了回去。

這兩個婢女竟然會武功!

沈靈書重新坐回床榻,蜷縮著膝蓋將臉埋進去,肩膀無聲的顫動著。

任思緒漸漸沈浸,下跌。

她該怎麽做?

陸執將她圈禁起來了,可她好不容易逃到揚州,她還要去報仇,還要去找外祖母。

她離家這麽多年,外祖母一定很想念她。

她想家了,想阿耶,想娘親,想回到從前……

淚水模糊視線,她心中憤恨,卻又產生一股無力感,她恨陸執!憑什麽他從來不顧著別人的意願胡作非為,想怎樣就怎樣!

沈靈書越想心越亂,任憑那雙淚眼朦朧,模糊,直至看不清事物。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淡淡低沈的聲音:“醒了?”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陰雨天將屋內照得視線昏暗。

陸執皺起了眉,隨意擡起了手指,身後婢子頓時心領神會,進屋點起了燈。

暖融融的光線瞬間將屋子照亮,也讓他看清床榻上縮成一團的小可憐。

陸執唇邊噙著笑,擡步走到床前,大掌熟稔的拉過她的小手,語氣誘哄道:“還哭呢?”

沈靈書擡眸,濕腫的杏眸噙著淚,看見男人那偽善的笑容,她恨得壓根癢癢,想也不想,擡手又扇了他一巴掌,唇邊嗚咽道:“卑微!小人!你混蛋!你放我走……”

陸執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白皙的面皮上漸漸浮現紅色的印子,卻更將他那削挺的面容襯托的禁.欲,陰鷙。

他解開大氅的帶子,放在了一旁,露出剪裁妥帖的玉帶錦袍。

沈靈書驚恐的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陸執眉眼似笑非笑,去解那玉帶:“新婚夫妻,還能做什麽?”

沈靈書身子朝床邊靠去,咬唇狠聲道:“誰跟你是夫妻!你做夢,我這輩子也不會嫁給你!”

她越是憤怒,他便越是淡然。

一個居高臨下,一個仰止羞怒。

陸執捉住她的小手,那雪白柔夷在他掌心拼命的撓,刮,卻被他扣上十指,按在墻壁上,動彈不得。

他另一手扯碎了她身上的小衣,淺碧色的肚兜呼之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因哭得太兇透色淡淡誘人粉色。

燈火葳蕤,燭影下的美人梨花帶雨,更添了幾分別樣的風情。

陸執滾燙的身軀t貼了上去,結實緊致的臂膀將她的手腕縛得死死的,膝蓋別開那雪白軟嫩的細.褪,力量霸道至極。

沈靈書別夠臉,眼淚不斷溢出,嗓音哭得低啞:“我恨你!你就算得到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你貴為太子,卻也有愛而不得的事,你真的可憐!”

“可憐麽?”

陸執低低笑著,俊臉看向那一張一合,翕合的唇瓣,毫不吝嗇的壓在了冰肌玉骨的玉軀。

他吻著她的唇,又去咬著她的耳瓣,吐息滾燙,百般花樣,那嬌軟的身子漸漸有了反應,微微拱起。

陸執舔舐著那飽滿的唇瓣,挑著眉梢:“裊裊是我的,還要分身和心?”

“無恥!”小姑娘憤恨的向擡起膝蓋踢向他,卻被男人腳踝別住,分得更開。

“你怎麽說孤都認了。總之,你是孤的妻。上京,揚州,天涯海角,你都休想離開。”

陸執放完狠話入了進去,音色沈了下去,帶著難捱的喘.息聲:“孤要你就這般看著,你到底是如何屬於我的。”

沈靈書咬唇嗚嗚直哭,可他力氣甚大,連手腕都被他按了一圈紅印,她分毫動彈不得。

體內那股酥麻的反應漸漸湧了上去,她面露羞惱,更是不恥自己不爭氣的身子,一會哭一會罵,一會嗚嗚的咬著他的肩膀。

雨聲漸漸濃密,吹打著蕉葉發出“啪啪”的聲響,半綠半黃的葉片被細密的雨珠拍大的搖搖晃晃。

燭光搖曳,帷幔浮動著,分不清是雨聲還是水聲,亦或是那情不自禁的哭啼聲。

夜半時分,男人方才力竭叫水。

小姑娘昏昏沈沈,連哭喊的力氣都沒了。

陸執抱著她從凈室出來,披著寬大柔軟的帨巾將那嬌軟的身子擦了一遍,青紫色並著吮出血珠的紅痕,皆是他留下的“懲罰”。

沈靈書背對著他,不施粉黛的臉蛋似是昏沈睡去。

陸執拍了拍她的臀.部:“別裝了,裊裊,孤有話問你。”

被戳的身子骨一動不動,渾然漠視,聽不見一般不搭理他。

陸執轉了轉手腕,語氣低啞:“裊裊,孤不是每次都有耐心。”

話音未落,小姑娘從床上爬起來,美眸瞪著他:“你放我走!”

“不可能。”男人想也沒想回絕道。

沈靈書冷哼了聲:“那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你也休要從我口中問出什麽!”

陸執拉過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掌心。

沈靈書很排斥他這樣的動作想抽走,卻被他按著手腕,稍一用力,她便唇邊輕溢出聲:“嗯……疼……”

沈靈書深深吸了口氣,在一起時沒事兒便要把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這人是不是有病!

陸執卻是瞧她這眼中含淚,柔弱又倔強的樣子,越看越愛。

他欺進身,又想去吻她。

沈靈書身子退了退,兇著一張臉,打斷了他的動作:“你到底要問什麽?”

陸執眉間含著笑,低頭撥弄著她水蔥一般的指節,聲音暗啞:“裊裊乘船到江南一帶時,可覺察到有人跟蹤?”

指節傳來酥麻的感覺,她身子微微顫了顫,咬唇道:“跟蹤?除了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還有誰會跟蹤一個弱女子?!”

他也好意思問?

她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陸執道:“除了孤的人。”

“除了你……”沈靈書被他問得一怔,思索間她突然脊背一涼,有種不敢的預感。

沈靈書美眸陡然轉向窗外,一股從天靈蓋到頭皮發麻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她眼睜睜看著那銀色的精鐵箭頭射向自己眉心。

她的反應根本做不到躲避,甚至連驚呼聲都發不出,僵著身子緊緊閉上了眼睛。

“嘶……”男子低低悶哼了聲。

沈靈書睜開眼睛,卻發現陸執不知何時松開了她的手,正低頭捂著左肩。

他被那弓箭的射進來的沖力沖到了床壁上,湖藍色錦袍黑了一大片,正不住滲血。

沈靈書失聲捂住了唇,顧不得去擦眸中眼淚,小手去堵那血窟窿,語氣顫顫:“陸執,你……”

陸執臉色慘白,眸中氤氳低沈,俊臉亦是疼得扭曲。

“嗖”又是一道嗡鳴箭聲,陸執拼盡全身力氣,將沈靈書推到一旁。

“趴著。”他聲音沙啞,氣息紊亂。

外面遽然傳來了刀劍擊打的聲音,廝殺聲,求救聲連成一片!

雨聲彌漫,擾亂了視覺,聽覺。

陸執擡手抿去唇邊血痕,眼中泛著冷意,倒是挑了個好時候。

門被猛地撞開,沈靈書嬌呼一聲,哆哆嗦嗦的去拿一旁紅木架子上的花瓶,正要砸去卻發現是淩霄!

淩霄滿臉的血和著雨,手中持劍,身後跟著一小隊近衛,語氣焦急:“殿下,咱們從後門跑吧!殺手太多,前仆後繼的湧上來,咱們此行帶的人不多,此地不宜久留!”

陸執未出聲,忍著疼從床上起身,奪過淩霄手中長劍,下了吩咐:“帶她走。”

淩霄瞳孔陡然放大,“殿下,您不走?”

“別廢話!”陸執聲音森冷,隨後將人推給了淩霄,帶著餘下侍衛轉身沒入了血雨中。

他從頭到尾沒再看她一眼,卻把最親密得力的人留下來陪著她。

沈靈書怔然的看著那略有些彎挺的背影,大腦無法思考般,立著不動。

他就這麽去了?

淩霄眼下就快哭了,若儲君身死,若殿下死了……他不敢想,不敢想大鄴會將變成什麽樣子!

“小夫人,走!”淩霄的聲音挾裹著廝殺後的低啞,帶著隱隱哭腔。

沈靈書眼眶泛著濕潤,看著自己衣裙上還帶著男人體溫的血,麻木的跟著淩霄朝後門跑去。

雨聲漫天,廝殺聲仿佛就在耳邊,淩霄從地上撿了劍,一路攥著沈靈書的胳膊,健步如飛,幾乎將她整個人拉飛了一般跑。

這院落宏大錯綜,可淩霄仿佛輕車熟路一般帶著她一路飛奔到側門。

沈靈書氣喘的說不出話,可楞是憋著不出聲撐著全部體力跟在淩霄身側,即便那柔弱的雙腿控制不住的發顫發抖。

上了馬車,淩霄轉頭深深看了眼夜幕中巍峨如巨獸的墻瓦,隨後揚鞭,絕塵而去!

馬車內沈靈書下意識的按著狂抖不止的膝蓋,一閉上眼,腦海裏皆是男人低頭皺眉,捂著左肩的樣子。

再一閉眼,景象變換成陸執那因受傷而有些彎下去的踉蹌決絕身影。

沈靈書說不出此刻心頭是什麽滋味,只任淚水漸漸蓄滿眼眶。

馬車顛簸,衣裙上的血腥味直沖腦門,顛簸的她直犯惡心,數不清過了多久,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小夫人,快下來!”

沈靈書無法思考,只能僵硬的聽著話語指示下車。

淩霄拉著她推開一間院門,又重新關好,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斷匕,將她代入了房內密室。

風聲凜冽,雨聲呼嘯,楹窗被拍打不停,發出“嗚嗚”的聲響。

沈靈書低頭看著那冰冷的斷匕,擡頭去看淩霄,漸漸找回了自己聲音:“淩大人,你快回去吧,他,他需要你!”

淩霄點頭:“小夫人,這密室是殿下多年前來揚州暗訪時所設,方才我趕路繞了好幾個胡同最後折返到這,這石門機關縝密,除了我和殿下甚少有人能找到,您在這躲好。雖然殿下讓我保護您不需回去,可我,我必須回去,殿下他身邊近衛只剩十幾個,我怕……”

沈靈書咬唇,聲音發顫:“我明白,你快去!”

石門緩緩關閉,淩霄走之前留了火折子。沈靈書小心的吹開,一點點暖黃色的光亮帶來些溫暖,可也只能著涼她眼前一點。

她從小沒經過這種事,此刻躲在著冰涼的密室中,被幽閉的空間,冰冷的地面包裹,心中只剩下害怕,無助。

她閉上眼,便是陸執持劍決然的背影。

不,沈靈書,你不是一直都期盼著他死麽?你恨透了他!

惡人有惡報,這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麽?

你為何心中惴惴不安,為何這般誠惶誠恐?

沈靈書心虛雜亂,無法思考,只得閉上了眼,心中念起了神佛。

突然,火折子驟然冷滅,沈靈書嚇得一激靈,美眸無措睜開。

一股從裏到外的寒氣將她縈繞。

她的心臟驟跌,泛著陣陣抽痛。

沈靈書疼的唇邊咬溢出聲,那股極為不好的預感令她遍體生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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