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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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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洛溦說出想法, 感受著沈逍的情緒變化,在他懷中微微擡眸,望向他:

“太史令,覺得呢?”

沈逍的視線落在石道對面晦暗的虛無處, 好半晌, 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

他能覺得什麽?

是該覺得她念念不忘景辰的志向, 凡事為那人考慮得面面俱到,實乃情深,還是該覺得她始終高看蕭元胤一眼,把那人視作明君雄主,眼光過人……

他垂低眼,看向洛溦:

“這些事為何從前不跟我說,如今才肯據實相告?是因為之前篤定蕭元胤能靠自己坐穩帝位,現下卻知道他受制於我,要實現你的願望,就只能轉而求我?”

“不是的。”

洛溦想要解釋,回望向他。

視線觸到他冰冷的目光, 終又語難成言。

這時,石道盡頭的上方傳來了鐵器挖鑿的響動聲, 巨大的石板被撬開、吊起,瀉入的火光一瞬明朗。

扶熒帶著人逐一躍落, 找了過來:“太史令!”

見到相擁著的兩人, 忙又退開幾步轉身回避,請罪道:

“誦經殿下面的石料間摻得有石脂炸藥,我們不敢莽撞行事, 只能一點點搬開,因而來得遲了。”

沈逍扶著洛溦站起身來。

近衛奉上氅衣鬥篷, 沈逍接過,展開,裹到洛溦身上,淡聲詢問扶熒:

“上面什麽情況?”

扶熒稟道:“太後受了傷,我令人將她暫且囚去了附近的朝元宮,何岐接到太史令的傳命後,已調京兆府控制住了長安九門。”

頓了頓,又道,“齊王那邊是郗隱先生親自在照料,據說已經救過來了,傷了肺腑,不會致命。”

洛溦聽到此處,方知沈逍竟救下了齊王,忍不住朝他看去。

沈逍卻始終面色清冷,眼也未移,吩咐扶熒道:

“讓周旌略執遺詔,領三萬軍馬進長安州府,再讓京兆府傳大行皇帝死訊,以國喪之名封禁長安,無紫微臺瑞令,不得通行。”

離開無量寺,洛溦跟著沈逍回了玄天宮。

鄞況聞訊,趕來查看兩人的傷勢。

洛溦除了被王喜瑞挾持時割破了些頸側皮膚,倒沒什麽其他的傷,而沈逍的手、手臂以及肩背處,都被石脂火燒到,另還有墜石擊劃的裂口,看得鄞況都微微抽了口涼氣。

洛溦抑住心中情緒,默默跟在鄞況身旁,幫他一起調配治傷的藥膏。

鄞況用不著她幫忙,“你要是有空,就去師父那邊搭把手,齊王命大,雖擋得及時、沒傷到心臟,不過也夠嗆的,師父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洛溦應了聲,放下手裏的藥具。

轉念卻又想到什麽,掀起眼簾,覷向沈逍。

沈逍垂首讀著商州送來的信函,可視線,卻又似沒在那信紙上。

洛溦靜默一瞬,轉身取了鄞況的藥杵:

“要不……還是你去幫郗隱先生吧,這裏要用的藥我都很熟,我留下就好。”

鄞況楞了楞,依稀反應過來什麽,扭頭看了眼沈逍,又轉向洛溦,咧嘴笑了下:

“哦,啊,那也行。”

頓了頓,“那要不幹脆,你把太史令的毒也解了!反正也拖這麽久了。”

洛溦和沈逍的最後一次換血,原本兩個月前就該完成,但因為各種事一直拖延。

沈逍身上有傷時,極易催發赤滅毒,所以剛才鄞況就想建議先解毒,但瞅著兩個人自從回來就一句話不說,一個假裝讀信,一個低頭配藥,儼然是在冷戰,鄞況又總有些怵沈逍,便沒敢提這茬兒。

現下既然有機會,他也就大了些膽子。

“這毒一直不解,終歸是隱患,太史令最近又總在外面忙,帶著傷實在危險,我看不如就現在解了。”

他轉向洛溦,“而且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要恢覆從前的記憶嗎?等這次解完毒,我就能給你用藥了,剛好師父也在,能幫著參考,估摸過幾日你就能想起從前的事了。”

一直垂目看信的沈逍,此時終於擡起了眼。

而洛溦這時卻低了頭,對鄞況道:

“不用了。”

她幫忙收拾了下膏盒,“解毒我可以的,一直拖著確實不好。”

鄞況側首去看沈逍,見他面色沈凝,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那行,我現在就去準備!”

鄞況研究了下要用的藥材,配好份量,去了璇璣閣下的浴室。

洛溦跟了過去幫忙。

少頃,沈逍也下了樓,進到浴室,見室內霧氣已升。鄞況從屏風後轉出,向沈逍道:

“我加了些治外傷的藥在池水裏,換血過程可能會比往日長些,但請一定耐心堅持,這次換完血,太史令體內的赤滅毒就徹底解清,不會再覆發了。”

說完,告辭退下。

浴室內,洛溦正伏身測試著水裏的藥力,聽到動靜,扭過頭,見沈逍走了進來,身上外衫已除,單薄寢袍迤迤。

她忙垂了眼,轉回頭,繼續伸手試著水。

感覺藥效差不多了,收回手,輕聲道:

“太史令慢慢下去吧,要是傷口覺得疼,就告訴我,我這兒還有藥。”

沈逍盯著女孩背影半晌,一語不發,下了水池。

洛溦也站起身,攏了攏薄短襯裙,下水走到了沈逍對面。

蒸騰著霧氣的漣漪向四面湧開,兩人身上僅有的那點衣物,一瞬便濕了透徹。

洛溦像從前那樣,取來池岸藥盤裏的銀管,然後去握沈逍的手。

沈逍搭著眼皮,註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被握住的手,微微蜷回。

洛溦擡起頭,有些緊張:

“碰到傷口了嗎?”

他手背和手指的燒傷嚴重,就算水裏加了藥,也是會很疼的。

可若不及時解毒的話,萬一又像上次那樣毒發……

洛溦想起上回的情形,不敢再看他,低了眼簾,重新托起他的手,小心避開傷口,舒展掌心。

沈逍看著她,兀然淡聲開口:

“之前說要遵循承諾,一輩子都會為玄天宮做事,可還記得?”

洛溦擡起眼,對上男子濡濕墨睫下的清幽目光,有些懵然,但還是點頭:

“記得。”

沈逍凝視她片刻,沒再說話,蜷起的手指不再抗拒堅持。

洛溦展開了他的手掌,將銀管刺入了勞宮穴。

兩人的掌心,連在了一處。

水中的藥效,令得心跳有些不穩,呼吸艱難。洛溦闔上眼,平覆著這種熟悉的不適,感受著手掌間的血液流轉。

十四年了。

做過無數次的事,早就成了習慣。

這一次之後,再沒有下一次。

他也從此,再不需要自己了。

洛溦被這樣的念頭攫住思緒,猶疑著,緩緩睜開了眼。

沈逍也在看著她,靜靜的,一瞬不瞬。

池水蒸升出的水汽,黏在他俊美的五官上。

闃幽的眼眸抑得平靜,看不見的最深處,卻又暗湧著些覆雜的情緒。

從今往後,他就再沒有能留住她的理由了。

沈逍的手掌,陡然撤了力,像是要後退收回。

洛溦嚇了一跳,忙將十指滑入他的指間,緊緊扣住:

“太史令?”

她張開唇,吸進幾口藥霧,面頰頓時嫣色濃郁。

“是很疼嗎?”

她試圖勸撫:“你再忍一下好嗎?”

知他未必肯理會自己,又拿出他關心的正事,勸諫道:

“現在朝局那麽混亂,太史令接下來肯定還有許多事要做,身上又帶著傷,所以這毒必t須盡快解了,不然萬一哪天你在紫微臺毒發了怎麽辦?”

沈逍看著她,半晌,眉目疏漠,冷聲開口道:

“怕我突然死了,沒法幫蕭元胤繼位,為景辰正名,是嗎?”

洛溦無語凝噎。

他這個人,怎麽……

就這般不講道理。

回想一路上的冷戰,她亦有些情緒微湧:

“之前我是因為把太史令當作值得信任的人,才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講了出來。”

“而且我只是就事論事,齊王繼位是對天下有利的事,他也適合那個位子,周旌略他們不也這麽想嗎?”

“太史令也是秉正之人,否則就不會幫阿蘭和臥龍澗的人洗雪沈冤,也不會這麽多年一直護著潁川王殿下。景辰遭受的不公確為事實,為什麽就不願意為他正名呢?”

沈逍一言不發,回視她許久,低聲啟唇:

“你說呢?”

夾雜著苦澀藥味的水汽,靜靜彌散在兩人的眉眼間。

洛溦垂了眸,看著粼粼的水波,想說的話逸到了嘴邊,又掙紮著咽下。

沈逍凝望她片刻,眼底悒郁愈湧,語帶輕嘲:

“終於明白討好我也沒用了?你早就清楚,我是個多麽壞的人,讓你那麽厭惡,寧可攥著秘密任由我痛苦……所以又何必說些違心之言,裝作關心我在意我?”

洛溦滿腹情緒,百般滋味,一時確為瞞他而有愧,一時又忍不住氣惱生恨,扣著他的手指微微用了力,壓到破了皮的傷口上,止不住又是心口一陣抽緊。

眼角,亦泛起了酸意。

“是,太史令那樣的壞。”

她偏開頭,掩去眼中晶瑩,“又壞,又冷,時不時……還會發瘋。”

“從前在這間浴室裏,就不止一次罵過我,傷過我,讓我滾……”

洛溦咬著唇,抑著顫抖:

“可我,卻從沒怨恨過你。”

“從來,都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從來,都只盼著你幸福順遂,連自己,都總有些瞧不起自己……”

她吸了口氣,竭力平覆情緒,擡眼看向沈逍:

“太史令又怎麽知道,我沒有為藏住秘密而愧疚負罪過?”

“我也是有感覺的人,也會……感激你,心疼你,心疼你小時候嘗了那麽多苦,苦到再不敢奢望甜,即使現在明明知道我催你解毒僅僅只因為關心你,都不願相信,對嗎?”

細碎的漣漪,在霧氣下靜靜地漾著。

煉白的水汽,仿佛散進了人的心裏,濕漉,粘膩。

沈逍的胸口,窒疼的厲害。

“你就不該對我心軟,宋洛溦。”

他聲音暗啞,視線緊絞著她的淚眸:

“你就該一直恨我,手裏有刀的時候,就該毫不猶豫地刺下去,或者那晚把我推進河裏,讓我就那般死了。”

“噢。”

洛溦輕輕應了聲,一滴淚滑過眼角:

“你怎麽知道我沒心狠過?那晚在屋頂,我是真想過要狠狠捅你的……可你那麽奸猾,還說什麽大事未了,必須惜命……”

沈逍的手指動了動。

洛溦唯恐他又要撤離,連忙扣緊,卻是被他收攏握住,抵去了池畔。

“那現在就讓你捅。”

他俯身靠近,居高臨下,“要嗎?”

洛溦後背靠到了池岸,倉皇擡眼,視線掠過他浸濕衣襟下的那些舊傷,低了頭:

“不要了,你……又不是衛延。”

沈逍依稀明白過來什麽。

“衛延你就能狠下心去捅,我卻不能。”

他看著她,“為什麽?”

洛溦沒說話。

沈逍的手指,撫上她的下頜,托起,“為什麽?”

女孩依舊沒說話,緊閉著唇,低垂的眼睫墜著水珠,微微撲扇。

他低下頭,吻住了那抖動的羽睫,吮去了上面的淚珠。

洛溦身體一顫,惶恐擡頭想說些什麽,卻又被他俯身堵住了唇,輕咬,濡研著。

交握著的手,就快要被壓過頭頂。

她偏開臉,掙脫出來,“還在解毒呢……”

沈逍松開了些,隨即轉過頭,去看窗欞上的光影。

天色尚早,離解完毒,還有不短的時間。

他轉回頭,視線重新落到洛溦的唇上。

洛溦覺察到他的企圖,忙諫言道:

“要不……要不我們說說話吧?聊些正事什麽的……”

沈逍靜默一瞬。

“好。”

他看著她,“那你說說,外祖母的那些事,為何要瞞著我。”

洛溦明白這件事遲早躲不過。

不過好歹說到正事,她整理了下思緒,解釋道:

“因為那個秘密說出來,就等同揭露太後娘娘的罪責,太史令,畢竟是太後娘娘撫養長大的,感情到底與旁人不同,未必會願意與太後反目,而齊王殿下卻會因此失去名份。我之前,也問過太史令,是不是打算幫著太後扶持五皇子、一起對付齊王,太史令並沒有否認。”

沈逍憶起那些情形,面上依舊冷冷:

“所以說,還是蕭元胤能繼位更重要?之前說什麽心疼我,只是一時興起的逗弄?”

洛溦忙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他靠近過來。

洛溦忙躲,可身後就是池岸,避無可避。

沈逍瞧見女孩倉惶縮躲的模樣,又氣又憐。

他知道她在怕什麽。

“別怕了。”

他退開些距離,放低了聲,“上次在高禖廟裏那樣對你,只是看不慣你滿口假話、想要逼你承認而已。如今既知你心意,自不會再強迫什麽。”

沒有人,比他更討厭做那樣的事。

洛溦眸色惶然,“我……我有什麽心意?”

沈逍盯著她,神情逐漸暗沈,眼底幽潭深處的波瀾匯聚洶湧,似想頃刻就將她撞得支離破碎。

半晌,轉過頭,又看了眼窗欞處的光影。

洛溦明白自己這次是真惹到他了。

雖知已是退無可退,還是忍不住再往後縮了縮,手也有些握不住了,想要松開,卻被他十指緊扣地攥住,不容逃離。

她閉上眼,不敢再看他。

時間流逝,岸畔的燈燭燃盡大半,水池裏的霧氣也漸漸稀薄。

明明藥力在不斷減弱,可洛溦還是能聽見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如雷如鼓。

刻漏的最後一滴水,落了下來。

浴池裏的藥氣,也終於散了去。

洛溦感覺到沈逍抵在自己掌心的手松開一瞬,忙什麽也顧不得地撤了開,眼也不敢擡,轉身就走。

可下一瞬,人就被他輕而易舉地禁錮住,抱起,連怎麽上岸的都不清楚,便被扔到了池畔的軟榻上。

雙手,被重新握住,摁去了頭側。

浸濕的水珠,從他的面龐和身上嘀嗒落下。

洛溦眼中蓄淚,倉皇間又意識到什麽,連忙縮身,顫著聲:

“你不是……不是說不逼我了嗎?”

沈逍不容抗拒,“你就合該被逼。”

洛溦被制了住,強忍許久,終是禁不住哭出了聲,紅著眼尾的臉藏去濕發間,抽著氣。

沈逍松開她,伸臂抱住,擁在懷中。

心裏其實清楚,逼她又能如何,逼了她這一刻,以後也難保不會又改口。

他心底泛起濃重的無力感,又糾攪著自作自受的痛楚,低頭看著她,艱澀開口:

“六年前那晚,我其實,回去找過你……”

洛溦抽著氣兒,唯恐他又使壞,“那些事,我真不記得了。”

沈逍沒再說話,伸出手,將她濕亂的長發捋到耳後。

半晌,問道:“為什麽不讓鄞況給你恢覆記憶?”

洛溦見他總算肯好好說話,顫巍巍揚起氤氳濕眸:

“都是以前的事了,恢不恢覆,都沒什麽區別。”

怎麽會沒區別?

沈逍的手指停在她耳畔,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一點圓潤:

“你以前,不叫我太史令。”

洛溦咬著嘴角,“那反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前太史令,又沒有官職……”

沈逍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半晌,緩緩撐起了身。

洛溦想起適才的荒唐,忙縮身就想逃,卻被他又摁了住。

倉皇間,伸手攥住他肩頭的衣料。

“你……你不是想問我為什麽瞞你嗎?”

她淚水簌簌,見他終於肯擡頭朝自己看來,忙收腿坐直身,委屈控訴:

“因為,因為我就是怕你會這樣……”

一旦沒了身世的那道禁錮,就再沒什麽能阻止他無所顧忌!

被她拽扯開的衣衫,從沈逍肩頭滑落,露出矯健胸膛上錯橫的傷疤。

他一語不發,沈默看著她,寂然冷凝猶如冰塑。

半晌,闃眸沈沈,嗓音暗啞:

“跟我在一起,就那麽讓你害怕?”

洛溦低著頭。

素白的榻衾上,沾著兩人掌心留下的血跡,斑駁點點。

她想起生平第一次見他時的情形。

倚著桶壁的小哥哥,白的像是雪做出來,割破的掌心和她交握在一起,血流得到處都是。

她卻看他看得出神,忍不住擡起剩下能動的那只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

“嗯,我害怕跟你在一起。t”

洛溦擡起眼,大顆的淚珠滾落:

“我害怕……害怕你用盡手段,讓我……再離不開你。”

“若你只是衛延,我可以……”

“可你不是衛延,你……是太史令,是我從小到大,都只敢仰視、不敢奢望的人。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願意跟我在一起。縱使你如今為了我可以不顧性命,我也沒有勇氣去賭……”

“你,能明白嗎?”

池岸邊銅枝燈上的蠟燭,燃盡最後一息,黯然了周遭的光影。

沈逍的心,卻如同被烙鐵炙烤著。

胸口撕扯出的一波波酸楚,蜂擁塞堵著,讓他快要窒息。

“我不明白。”

他的聲音,壓抑了太多的情緒,又幹又澀:

“我只知道,你就合該被人逼著,宋洛溦。”

他伸出微顫的指尖,撫去她頰邊的淚水,收臂將她擁住。

“你想要賭什麽?我就是你的,只是你的,有什麽好賭的?”

他擡手揉進她腦後的發間,將她的面頰向自己托起,俯低,額頭貼在一處,摩挲著。

滿腔情愫層層疊疊,壓得沈重,把他的心都塞住了,不知如何宣洩,狠著聲:

“我那晚,就該殺了你那蠢兄長,就是他的那些蠢話,讓你從小總是心懷愧疚,總為了旁人的事奮不顧身,卻從不知為自己去爭去求,永遠都在退讓……”

洛溦嘗到了從他唇上傳來的淚水鹹味,顫聲落淚:

“嗯,我……我是有點弱。“

沈逍見她難得肯老實一回,忍不住無聲莞爾。

弱就弱吧。

反正,也不用她去爭,有他呢。

沈逍伸出手指,將女孩臉上浸淚的碎發輕柔撥開,再度俯身,將她用力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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