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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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不出院子無所事事, 海棠便將房間整理了一遍。
其實她房裏沒多少自己的東西，大多是江城早就安排好的。擦幹凈桌面後，她把自己掙來的銀錢放在桌子上, 每一個銅板都數的認真，再小心翼翼的放回荷包裏。
鼓起來的荷包是她自己掙來的銀錢，忍不住彎著眼睛笑。
林父清風朗月似的人物，雖然為官多年但家底沒那麽豐厚，但對兒女格外照顧，尤其是嫡女林海棠, 每月的份子錢只多不少。
而且林海棠的兄長把自己的月例挪給她用, 所以她自小到大, 從來沒有為錢發愁過。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掙錢, 忍不住眼睛泛紅捧著荷包道：“父親，母親，兄長……我現在可以掙錢養活自己, 你們泉下有知莫要擔憂。”
說著說著, 就忍不住掉眼淚, 被她用手背蹭走, 安慰自己莫要哭。
如江城所說，走了的人不會回來, 留下的人要往前看。
如今林家剩餘之人都沒什麽消息, 之前江城幫忙查過, 剩下的兩個妹妹也被人贖走不知去向，現在她只知道林燕的消息。
幸好，林燕過的好。
昨日林燕回消息說她和那位恩人拜堂成親了, 林海棠來不及喝喜酒，便叫青山找人托了一個金鐲子過去。
江南一帶的姑娘們多是清雅打扮, 也喜好玉石瑪瑙翡翠等，金子一類大多是上了年歲亦或者普通百姓們佩戴。
林家的姑娘們甚少有金飾，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林海棠心態轉變，想著金鐲子可佩戴，若是必要時候，林燕可以剪掉換錢用。
為了給林燕買金鐲子，林海棠花了不少錢，所以想接更多的抄書活計掙錢。她心有餘悸不想出門，青山代為跑腿，幫忙從書肆拿書。
“這麽多？”看見青山捧回來八本書，林海棠吃驚。
青山撓頭，沒忘記青松的囑咐，一板一眼照著念詞：“快年底沒人接抄書的活，所以掌櫃的就都給姑娘了。”
青山也怕累著林海棠，接著道：“這些都不急，等過完年初八鋪子開業時再送去也來得及。”
這些書給的價格豐厚，竟然有一百二十兩之多。
林海棠以為又是有人指定她抄寫，所以才付了豐厚的酬勞。
一心掙錢的林海棠沒多想，青山從房裏出來時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林姑娘沒發現他在說謊。
哪裏有那麽多書可以抄啊？
這裏是漠北不是江南，百姓們不如江南富足，自然也沒那麽多人讀書喜好孤本。
一切都是主子的囑咐，說讓她做事還能調節情緒，免得她胡思亂想。
依照青山看，主子就是變著法給林姑娘送錢吧。
林海棠確實缺錢，一是欠江城的錢，二是她在準備盤纏。
父親雖然不在了，可他身上的汙名還在，她想為父親洗刷冤屈，為林家正名。
父親一生清廉，她不想他死後魂魄不安。所以林海棠打算掙盤纏，過年完便啟程回京，她要回去找證據。
只是……江城這邊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林海棠低垂著眼眸，局促難安。他多次表明對她的心意，哪怕那時候她還有婚約在身。
江城他看似斯斯文文，實際強勢霸道，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林海棠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人，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只能當那些情愫從未發生過，她不想用他的喜歡來拿捏他，因為他從來不欠她什麽。
胡思亂想的林海棠最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而江城還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裏是這樣的形象，也或許，她對偽裝下的真面目有所察覺。
比如此刻，江城面容冷峻的坐在椅子上，和往日裏雲淡風輕的模樣大相徑庭。
“主子怎麽辦？商會那邊大半人都同意，說讓江海擔任副會長。”
青松急的嗓子眼冒煙。
最近主子忙林姑娘的事情，一時疏忽，竟然讓二公子江海鉆了空子。之前他就對會長之位躍躍欲試，現在主子坐了位置，他便退而求其次，坐了副會長的位置。
江氏一族的明爭暗鬥，青松從來都是看在眼中。他相信，江海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他是想和我爭家主之位。”江城淡淡開口。
江海是江家大房主母所出，江城雖然叫她一聲母親，但只是記在她名下罷了，江海才是她親生骨肉。
江城不冷不熱的笑了：“以為我會拿會長這個籌碼來爭位置，所以他們想著二把手也是一樣的，且身世血脈占了優勢，如此一來也算打個平手。”
青松皺眉，江城的身世他知道，著實不占優勢，而且親爹並不器重他，說不定到時候會落井下石。
蠱毒未解，苗大夫說恐怕要過完年才能研究出解藥。主子明年才弱冠，前行之路怎麽就如此艱難？
下午時候商會重要人物齊聚，江家二子第一次碰面，江城面容和煦，笑著喊一聲二哥。
江海也笑瞇瞇的，倆人站在那說話，一副兄友弟恭的場面。
過了會兒人到齊，江城伸手請大家入座，他則是坐在了主座上。
江海眼神閃過嫉妒和怨恨，轉眼就消失不見。
“朝廷已經下達命令，待來年四月，兩國之間就要重啟開市計劃。想必大家明了，多年前也曾有過此計劃，只是當時草草收尾。”
江城目光在屋內巡視一圈，年紀長的人經歷過那次事件，頓時面如土色。
南疆人擅蠱驅蟲，他們本就懼怕，當年還曾動過手，大顯國不少百姓中蠱，所以才緊急停止開市。
但現在重啟，顯然是做了十二分的準備。江城安撫道：“如今朝廷派官員詳談，一切都已經敲定，開春之後會立刻建場地，等市場建好後就要我們進場了。”
有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豎眉冷聲道：“說的好聽，到時候那些蠻子一來，我們豈不是有生命危險？”
李員外是商會年紀最長的，本以為會長之位輪也該輪到他，卻不想被天降的江城打個措手不及，為此對他心生怨氣，總是找機會拆臺。
有他帶頭，其餘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來，全都是不看好。
江海暗自得意。
江城坐了位置又如何？能不能坐穩是另一碼事。
底下的人吵翻天，甚至有人在李員外的授意下質疑江城的能力。而主座上的人神色輕松，一只手搭放在桌子，好像在看戲似的雲淡風輕。
江海皺眉，覺得不太對。但想到自己的計劃，他自信萬無一失，保管江城丟盡臉面，如喪家之犬。
“江五，你說話。”
那李員外仗著自己年歲長輩分高，猛的敲下桌子，砰的一聲嚇的眾人頓住，屋內頓時針落可聞。
“多謝李老清場。”
江城微微一笑，李員外噎住，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氣哼哼的道：“這件事不行，不能拿命去掙錢。”
“對啊，我t可不敢。”
“我也不敢，誰愛去誰去。”
“不好意思啊，我們趙家就不參與了。”
所有人都在打退堂鼓，江海適時添油加火：“小五，你是會長得作表率拿主意。”
看似好心提醒，實則包藏禍心，把江城架起來。若他處置不好這些人，會長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明白眾位的顧慮，南疆人是很危險，用的一手好蠱，”說到這，江城意味深長的看了江海一眼，江海心裏咯噔響，很快他收回視線接著道：“不過南疆王室已經和我朝達成契約，且會派巫師駐紮，若大顯朝子民出現任何中蠱跡象，都可向他們討責。當然，我朝也派人監守，人不日就到。”
江海搖頭：“你還是沒解決問題，大家都不敢上怎麽辦？”
“是啊，不敢啊！”底下又吵成一團，大有不肯罷休的意思。
江城微微一笑：“朝廷下的令，不怕掉腦袋可以不去。”
說完，江城起身離開，原地眾人面色各異。江海一張臉如土色，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你早就收到消息了是不是？”江海喊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說朝廷已下令。”
江城回過身，神情悠哉。
“二哥也瞧見大家根本不想讓我說話。”
“你！”
分明是他江城故意如此，想敲山震虎，叫他們都老實！
江城走後，江海氣的踢翻旁邊的花盆。一個下賤人生的賤種，真當自己能登上家主之位？
……
風雨欲來，安靜院子裏卻是歲月靜好。
林海棠拿出本子記錄銀錢的進出項，而後在最底下的空白處照例寫下今日發生的事情。這是小時候便有的習慣，有些事不方便同人說，便寫下來。
【晌午未用飯果然快許多，已經抄完一本，這樣算下來，年底便可以都寫完。】
【江城兩日未露面】
頓了頓筆，她又面色不自在的把最後一句話劃了一筆。
等待墨跡晾幹的過程，青山敲門進來，林海棠匆匆忙忙的把本子合上擋在袖子下。
青山只瞧見羊皮紙的封，沒作細想，把水桶放下道：“姑娘，鍋裏還有熱水，如果不夠你叫我。”
“謝謝。”
林海棠還是夜裏睡不大安穩，青山又把懷裏的蠟燭替換，點燃後才離開。想著姑娘洗完澡直接睡下，否則他還要進來換。
那是苗大夫給的蠟燭，裏面加了安神草藥，聽從江城的囑咐，額外加了花瓣，將草藥味道蓋住。
以前在家鄉時日日都要沐浴，一天不洗都覺得身上難受。
到了漠北倒是習慣兩三天洗一次了。
洗澡水比平日裏要熱，她剛洗好頭發，就覺得倦意上湧，靠在木桶邊緣漸漸沒了動靜。
……
在江氏老宅的江城照例夜裏爬墻，青松都輕車熟路落地了，江城卻站在墻角下不動。
“主子？”
隔著墻，青松看不見江城的表情，聽見他聲音微冷道：“不去了，回去睡覺。”
憑什麽要他牽心掛肚？
她只是解他痛苦的藥罷了。
青松已經跨墻頭回來準備往回走了，但江城像是柱子似的立在那。
“主子？”
江城攏了攏披風，聲音淡淡道：“現在還用得上她，我過去做做樣子。”
說完，利落的翻墻，身影隱在風雪裏。
青松一臉懵。
主子真是做樣子嗎？對林姑娘的喜歡演的也太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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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來的荷包是她自己掙來的銀錢，忍不住彎著眼睛笑。
林父清風朗月似的人物，雖然為官多年但家底沒那麽豐厚，但對兒女格外照顧，尤其是嫡女林海棠, 每月的份子錢只多不少。
而且林海棠的兄長把自己的月例挪給她用, 所以她自小到大, 從來沒有為錢發愁過。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掙錢, 忍不住眼睛泛紅捧著荷包道：“父親，母親，兄長……我現在可以掙錢養活自己, 你們泉下有知莫要擔憂。”
說著說著, 就忍不住掉眼淚, 被她用手背蹭走, 安慰自己莫要哭。
如江城所說，走了的人不會回來, 留下的人要往前看。
如今林家剩餘之人都沒什麽消息, 之前江城幫忙查過, 剩下的兩個妹妹也被人贖走不知去向，現在她只知道林燕的消息。
幸好，林燕過的好。
昨日林燕回消息說她和那位恩人拜堂成親了, 林海棠來不及喝喜酒，便叫青山找人托了一個金鐲子過去。
江南一帶的姑娘們多是清雅打扮, 也喜好玉石瑪瑙翡翠等，金子一類大多是上了年歲亦或者普通百姓們佩戴。
林家的姑娘們甚少有金飾，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林海棠心態轉變，想著金鐲子可佩戴，若是必要時候，林燕可以剪掉換錢用。
為了給林燕買金鐲子，林海棠花了不少錢，所以想接更多的抄書活計掙錢。她心有餘悸不想出門，青山代為跑腿，幫忙從書肆拿書。
“這麽多？”看見青山捧回來八本書，林海棠吃驚。
青山撓頭，沒忘記青松的囑咐，一板一眼照著念詞：“快年底沒人接抄書的活，所以掌櫃的就都給姑娘了。”
青山也怕累著林海棠，接著道：“這些都不急，等過完年初八鋪子開業時再送去也來得及。”
這些書給的價格豐厚，竟然有一百二十兩之多。
林海棠以為又是有人指定她抄寫，所以才付了豐厚的酬勞。
一心掙錢的林海棠沒多想，青山從房裏出來時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林姑娘沒發現他在說謊。
哪裏有那麽多書可以抄啊？
這裏是漠北不是江南，百姓們不如江南富足，自然也沒那麽多人讀書喜好孤本。
一切都是主子的囑咐，說讓她做事還能調節情緒，免得她胡思亂想。
依照青山看，主子就是變著法給林姑娘送錢吧。
林海棠確實缺錢，一是欠江城的錢，二是她在準備盤纏。
父親雖然不在了，可他身上的汙名還在，她想為父親洗刷冤屈，為林家正名。
父親一生清廉，她不想他死後魂魄不安。所以林海棠打算掙盤纏，過年完便啟程回京，她要回去找證據。
只是……江城這邊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林海棠低垂著眼眸，局促難安。他多次表明對她的心意，哪怕那時候她還有婚約在身。
江城他看似斯斯文文，實際強勢霸道，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林海棠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人，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只能當那些情愫從未發生過，她不想用他的喜歡來拿捏他，因為他從來不欠她什麽。
胡思亂想的林海棠最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而江城還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裏是這樣的形象，也或許，她對偽裝下的真面目有所察覺。
比如此刻，江城面容冷峻的坐在椅子上，和往日裏雲淡風輕的模樣大相徑庭。
“主子怎麽辦？商會那邊大半人都同意，說讓江海擔任副會長。”
青松急的嗓子眼冒煙。
最近主子忙林姑娘的事情，一時疏忽，竟然讓二公子江海鉆了空子。之前他就對會長之位躍躍欲試，現在主子坐了位置，他便退而求其次，坐了副會長的位置。
江氏一族的明爭暗鬥，青松從來都是看在眼中。他相信，江海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他是想和我爭家主之位。”江城淡淡開口。
江海是江家大房主母所出，江城雖然叫她一聲母親，但只是記在她名下罷了，江海才是她親生骨肉。
江城不冷不熱的笑了：“以為我會拿會長這個籌碼來爭位置，所以他們想著二把手也是一樣的，且身世血脈占了優勢，如此一來也算打個平手。”
青松皺眉，江城的身世他知道，著實不占優勢，而且親爹並不器重他，說不定到時候會落井下石。
蠱毒未解，苗大夫說恐怕要過完年才能研究出解藥。主子明年才弱冠，前行之路怎麽就如此艱難？
下午時候商會重要人物齊聚，江家二子第一次碰面，江城面容和煦，笑著喊一聲二哥。
江海也笑瞇瞇的，倆人站在那說話，一副兄友弟恭的場面。
過了會兒人到齊，江城伸手請大家入座，他則是坐在了主座上。
江海眼神閃過嫉妒和怨恨，轉眼就消失不見。
“朝廷已經下達命令，待來年四月，兩國之間就要重啟開市計劃。想必大家明了，多年前也曾有過此計劃，只是當時草草收尾。”
江城目光在屋內巡視一圈，年紀長的人經歷過那次事件，頓時面如土色。
南疆人擅蠱驅蟲，他們本就懼怕，當年還曾動過手，大顯國不少百姓中蠱，所以才緊急停止開市。
但現在重啟，顯然是做了十二分的準備。江城安撫道：“如今朝廷派官員詳談，一切都已經敲定，開春之後會立刻建場地，等市場建好後就要我們進場了。”
有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豎眉冷聲道：“說的好聽，到時候那些蠻子一來，我們豈不是有生命危險？”
李員外是商會年紀最長的，本以為會長之位輪也該輪到他，卻不想被天降的江城打個措手不及，為此對他心生怨氣，總是找機會拆臺。
有他帶頭，其餘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來，全都是不看好。
江海暗自得意。
江城坐了位置又如何？能不能坐穩是另一碼事。
底下的人吵翻天，甚至有人在李員外的授意下質疑江城的能力。而主座上的人神色輕松，一只手搭放在桌子，好像在看戲似的雲淡風輕。
江海皺眉，覺得不太對。但想到自己的計劃，他自信萬無一失，保管江城丟盡臉面，如喪家之犬。
“江五，你說話。”
那李員外仗著自己年歲長輩分高，猛的敲下桌子，砰的一聲嚇的眾人頓住，屋內頓時針落可聞。
“多謝李老清場。”
江城微微一笑，李員外噎住，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氣哼哼的道：“這件事不行，不能拿命去掙錢。”
“對啊，我t可不敢。”
“我也不敢，誰愛去誰去。”
“不好意思啊，我們趙家就不參與了。”
所有人都在打退堂鼓，江海適時添油加火：“小五，你是會長得作表率拿主意。”
看似好心提醒，實則包藏禍心，把江城架起來。若他處置不好這些人，會長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明白眾位的顧慮，南疆人是很危險，用的一手好蠱，”說到這，江城意味深長的看了江海一眼，江海心裏咯噔響，很快他收回視線接著道：“不過南疆王室已經和我朝達成契約，且會派巫師駐紮，若大顯朝子民出現任何中蠱跡象，都可向他們討責。當然，我朝也派人監守，人不日就到。”
江海搖頭：“你還是沒解決問題，大家都不敢上怎麽辦？”
“是啊，不敢啊！”底下又吵成一團，大有不肯罷休的意思。
江城微微一笑：“朝廷下的令，不怕掉腦袋可以不去。”
說完，江城起身離開，原地眾人面色各異。江海一張臉如土色，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你早就收到消息了是不是？”江海喊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說朝廷已下令。”
江城回過身，神情悠哉。
“二哥也瞧見大家根本不想讓我說話。”
“你！”
分明是他江城故意如此，想敲山震虎，叫他們都老實！
江城走後，江海氣的踢翻旁邊的花盆。一個下賤人生的賤種，真當自己能登上家主之位？
……
風雨欲來，安靜院子裏卻是歲月靜好。
林海棠拿出本子記錄銀錢的進出項，而後在最底下的空白處照例寫下今日發生的事情。這是小時候便有的習慣，有些事不方便同人說，便寫下來。
【晌午未用飯果然快許多，已經抄完一本，這樣算下來，年底便可以都寫完。】
【江城兩日未露面】
頓了頓筆，她又面色不自在的把最後一句話劃了一筆。
等待墨跡晾幹的過程，青山敲門進來，林海棠匆匆忙忙的把本子合上擋在袖子下。
青山只瞧見羊皮紙的封，沒作細想，把水桶放下道：“姑娘，鍋裏還有熱水，如果不夠你叫我。”
“謝謝。”
林海棠還是夜裏睡不大安穩，青山又把懷裏的蠟燭替換，點燃後才離開。想著姑娘洗完澡直接睡下，否則他還要進來換。
那是苗大夫給的蠟燭，裏面加了安神草藥，聽從江城的囑咐，額外加了花瓣，將草藥味道蓋住。
以前在家鄉時日日都要沐浴，一天不洗都覺得身上難受。
到了漠北倒是習慣兩三天洗一次了。
洗澡水比平日裏要熱，她剛洗好頭發，就覺得倦意上湧，靠在木桶邊緣漸漸沒了動靜。
……
在江氏老宅的江城照例夜裏爬墻，青松都輕車熟路落地了，江城卻站在墻角下不動。
“主子？”
隔著墻，青松看不見江城的表情，聽見他聲音微冷道：“不去了，回去睡覺。”
憑什麽要他牽心掛肚？
她只是解他痛苦的藥罷了。
青松已經跨墻頭回來準備往回走了，但江城像是柱子似的立在那。
“主子？”
江城攏了攏披風，聲音淡淡道：“現在還用得上她，我過去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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