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二區的請神街區。街區玄學的名字，所居住的人卻完全不符合這裏的氣質。

這裏是東華二區最大的新聞娛樂聚集地。東華二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新聞公司和娛樂公司全部集中在這裏。

整個街區是東華二區最小的街區了。比較李言所住的社區，請神街區相當於那裏的十倍左右。

請神街區非常奇特，這裏禁止私人汽車。能用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車這一選項。

要進入請神街區，之前先要經過長長的安檢區。為了檢查一切可疑的武器。除了這些安檢區，請神街區完全沒有別的入口。

李言和紀元君就排在長長的隊伍裏面。李言已經要煩躁到原地爆炸了。紀元君又是什麽不說的把他拉到這個地方。要經過這個地方，除了員工的身份牌之外，就只有游客通道了。

游客通道排了滿滿當當的人。李言和紀元君在這拍了20多分鐘了，眼看隊伍就要到盡頭。天殺的，居然冒出幾個插隊的。還一言不合的就插到了兩人的面前，旁邊的警衛居然瞥了一眼就沒有下文。

如果不是擔心一旦動手，紀元君容易暴露身份引起更大的麻煩。李言早就讓那幾個插隊的明白一下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前面插隊的幾個還在有說有笑，完全沒有把插隊當回事，讓李言暗記下幾個人的容貌。一會事情辦完，如果再遇到這些人，李言可不能保證這幾個人的人身安全。

隊伍終於到了兩人面前，安檢人員只是簡單地檢查一下二人身上是否有金屬物品。檢查完畢值守，安檢小哥熟練的問道：“你們擁有請神街區的月票嗎？”

“沒有”

安檢小哥指指前面的一間小屋，說道：“那裏買票，拿到票才能通過最後一個檢查站。工作人員會問你們幾個問題，如實回答就好了。”

自始至終，安檢小哥完全沒有想要掀開紀元君那個奇怪兜帽看下的意思。讓李言非常奇怪的問紀元君這個問題。

紀元君笑道：“這裏會有很多不想讓人知道身份的人通過的。在這裏工作的人都不會糾結面紗底下你到底是誰。只要你能過安檢就好了。”

又是些奇奇怪怪的設定，不過也沒差了。李言已經能隨便接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算是根據生存環境的一種進步吧。

小屋裏面坐著一個胖胖的售票員、看到二人來，熟練的拿出一張報表，在上面像是亂畫一樣塗抹。毫不理人的塗抹完才問道：“你們是來這裏做什麽的，是來抗議？還是來參觀?者說想要做點特殊的事情？”

哈？抗議特殊的事情是什麽鬼？李言感覺到了他的常識又在受到挑戰，最終還是老實說道：“參觀，請給我們兩張參觀票就好了。”

胖胖的售票員瞥了一眼二人，又問道：“你們來到這裏的理由呢？只是想見識一下不一樣的街區，還是有什麽別的想去的地方。”

“額，隨便走走吧，溜達一下。”李言隨口瞎編道。

胖胖的售票員鄙夷的撇撇嘴，說道：“你知道嗎？我的工作賣票只是附帶，我真正的職責是仔細的觀察。觀察每一個想要進入請神街區的人，避免為我的街區找來一些壞人。”

他用胖胖的手指指李言和紀元君：“而根據我多年經驗，你們兩個一定是壞人，來到這裏的目的絕對是做壞事。尤其是這位披著黑袍的兄弟，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哇塞！這麽準的嗎？李言雖然不知道紀元君帶他來這裏的理由。但依照往常的經驗來說，他和紀元君在一塊，絕對不是發生什麽好事。

“不過，今天，因為我心情不錯，我還是會給票的。我也很期待，你們能夠做出什麽壞事來。”胖胖的售票員飛快的在單子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收起李言放在桌子上的金錢。最後歡迎到：

“歡迎來到請神街區。”

售票員這一連串的操作讓單純的李言暈頭轉向。就在他準備用點手段的時候，這個售票員這麽輕易的就把票給他了？至於售票員是否真的察覺到危險，李言也想不明白，幹脆不糾結了。

進入請神街區，李言第一次在要瑤光看到如此多的人。路上的行人多如烏雲一般的螞蟻。茫茫人海都在有秩序的行動著，李言也終於明白售票員口中的‘抗議’是什麽東西了。

這地方，抗議的團體擠滿了大部分空地。舉著各色各樣的牌子，自帶酒水幹糧，靜坐。

進入到請神街區裏面，拉著李言走的紀元君終於願意說一說來這裏的目的：“我們來這裏找我的一位老朋友，來取得一些我們需要的東西”

“當然，我會從頭給你解釋這一切為的是什麽。”

李言點點頭，在他想來，紀元君應該又要說一些沒營養的東西。他做好聽他廢話的心理準備了。

紀元君拉著他，一遍走，一遍說道:“你知道嗎。網絡言論從某種角度來說，就像是一個金字塔一樣的結構。站在最頂端的，就是這個時代最不容置疑的東西：普世的價值觀。”

“可這世上的凡人，永遠站不到那個位置。”紀元君說的李言能夠理解，也能夠想像金字塔所代表的的階層。

紀元君用手比劃出一個金字塔的模型，接著說：“但想要爬到金字塔稍微上面的位置，用這個位置來謀取一些利益，還是有一些辦法的。”

“主播們也像是金字塔，只不過是用沙子做的。我就是一個真實的案例。終有一朝，被一陣狂風掛過，吹散了一層又一層的沙土，最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我。”

紀元君雖然笑著說這些，李言還是能夠感受到他語調中的一些悲涼。這種情感是他第一次在紀元君身上看到。

“現在的主播們，想要出人頭地。是很難通過自己的努力去上位的。背後大多依靠一些經濟公司的支持。有了經濟公司，也就有了流量的支撐。運氣好的話，抓住你這個人的賣點，興許會又是網絡時代的小小神話。”

講到這裏，紀元君停頓了一下，問道：“那聽完這些，你覺得誰在掌控那些關於主播的網絡言論呢？”

李言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經濟公司。”

“回答正確！”紀元君肯定了李言的答案，繼續訴說他的故事：“這些經濟公司用金錢和合約，能夠操控主播們不說什麽。過分一點的，還能控制主播門說什麽。這些公司構成了言論金字塔中比較高的層次，接下來就是那些主播。這些主播們的一言一行可都是在牽動著粉絲們和看客們的心啊。”

“在這個一級壓一級的金字塔下，看客們組成的下層是最無力的。或許你很聰明，能夠識破一切不好的東西。但是你怎麽去說服別人呢？在這雜亂分不清的網絡中，最清晰的，只有立場。主播做的過分，或許能夠掉掉粉，但他依舊是一個群體言論的主體。主播天生就能通過一系列觀眾自主的洗腦，讓他成為人群中唯一的神！所以主播永遠有用那麽多腦殘粉。一旦你站到了他們的敵對立場，你會發現這個群體驚人的排異功能。他們努力的把主播周圍的圈子變成一個充滿和諧有愛的世界，保護主播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似乎想到什麽，紀元君對著天空嘲諷一笑，又問道李言：“你猜，這份洗腦是怎麽完成的？”

李言罕見的配合下紀元君的表演，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紀元君說的非常有趣，讓李言迫不急的想要聽下去。

紀元君也馬上揭曉答案：“人設。觀眾們總是會腦補出一個主播的形象。即使他沒真實見過，沒有一起喝過酒，擼過串，他就是腦海中有那麽一個形象。人都是這樣，總愛在心裏美化自己所愛的人。這種愛轉化成為立場，就變成一種固定的思維方式。但，他真的能夠隔著屏幕，順著網線了解到一個人嗎？”

“至少我做不到，我都不了解和我同床共枕眠的人，又怎麽能夠做到這一點。”說完這些，紀元君笑的更嘲諷了，隱約還多了幾分淒慘。停頓一下，整理好情緒，紀元君揭曉這一切和現在到這裏的聯系：

“再回到公司層面，每個公司都能控制幾個主播。大家都在一個圈子混，公司和公司之間，難免會形成一些恩怨瓜葛。這讓行業形成了一種生態系統，相互之間流動資源。資源包括不限於主播，資本，信息。生態讓經濟公司們聯合到一起，對於言論形成了強有力的把控。”

“尤其你想幹掉其中某個公司的時候，你只能通過他們的辦法來決一勝負，否則你就是和整個行業為敵。這種幹掉要花掉時間，還有金錢。”

“不巧的是，這種生態看似完美，也確有失效的時候。而我，正好知道讓這種生態失效的辦法。”

原來是這樣，說道這裏，李言已經明白了紀元君帶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麽了。

紀元君又笑了，這次的笑容是那麽的純潔。李言懂得這種笑容，如此純潔的笑容，一定代表了內心本源的想法。紀元君此時能夠發自內心的企望世界和平嗎？顯然不可能。

李言也笑了，他喜歡這種單純到直指內心的笑容和它背後的寒意。這能讓他倍感人性簡單，李言問道：“也就是說，你要搞死星光天地娛樂公司唄。”

紀元君點點頭：“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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