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屋子裏面只極少的辦公布置，李言站在這個地址之中，旁邊是高大的骷髏先生。

這裏是個二百多平的大廳，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廢棄的樓宇。老舊的樓梯到處都是大紅色的‘拆’字，顯然這裏面臨著拆遷的威脅。

新聞報道土地擁有者由於沒有和政府達成協定。政府禁止了這裏的開發項目，兩方陷入無限期的扯皮和談判之中。讓這塊地方已經被擱置有一年之久。

外面有保安防止外人進入，但是看到這裏的布置，顯然這裏作為神秘人的基地已經很久了。李言來到這個秘密基地的時候這裏就沒有任何人。屋子裏面布置了五塊並聯在一起的白板，上面掛滿了各種個樣的圖片和文件。圖片和文件之間用不同顏色的線相互連接起來，來說明這些東西相互之間的關系。

鍵盤俠們好像都有這麽一點反科技情節，至少李言接觸到的高嘉俊和眼前的這個都是這樣的。電腦上明明有更高效率的辦公方式，這裏卻用這種原始的方式來辦公。

為了秘密行動還設計了一套自毀系統，數量極多的傳感器嚴密的監控這層所有的信息，一旦出現非系統儲存中的目標。特制的炸彈就會將這大廳裏面所有的一切全部炸成灰。如果沒有骷髏先生的黑暗靈力李言是搞不定這套系統的。

房間之中有兩張辦公用的桌子，和一個人的生活用品。生活配置方面沒有發現任何女性的用品，至少長住在這裏的人不是一名女性。

每臺桌子上都有著一臺同樣的電腦和文件。只是桌面上的擺放略有所不同，可以確定為兩個人使用的辦公設備。

根據兩張桌子和用具上面的灰塵還有紙面文件上的區別，可以得到的結論是二人是從屬關系。地位高的那個人不經常來這裏，桌面上雖然灰塵較少，但是用具上面的灰塵顯示出不同的結果。他的辦公桌上也都是一些總結性的文件。

長住在這裏的那個人對於地位高的人應該非常的敬仰。每次清理辦公桌的時候同樣會清理對面的辦公桌，如果只是合作關系的話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他桌子的各種用具的磨損程度也要比對面高上許多。

資料最終要的應該是這本賬本，在二人的辦公桌上都在一個明顯和隨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這裏顯示他們資金的提供是由一個叫做東山童話會的組織提供的資金。資金流向卻非常的奇怪，應該是用暗語替代了詞匯，李言暫時看不懂上面的信息。

這個時候，就輪到“老爺爺”骷髏先生為李言講解這個世界的奧秘了！

李言把賬本遞給骷髏先生問道：“骷髏先生，你知道這個賬本上面的東山童話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或者機構嗎？他們在為這個鍵盤俠提供資金上的支持，而且是數量很龐大的資金。賬本上面的內容應該是暗語寫的，我看不懂，你能看的懂嗎？”

骷髏先生一邊翻看賬本一邊為李言講解：“東山童話會可以算是近些年來在眾多鍵盤俠組織中崛起的新星了。這裏招收鍵盤俠的條件非常的寬松。組織結構和傳統的鍵盤俠組織相比算是叛經離道的那種。”

“簡化來說，東山童話會就是鍵盤俠的風投市場。鍵盤俠們的一個又一個的項目就是投資的機會。鍵盤俠們首先會建立一個項目來募集資金，這個項目要足夠的打動人讓人給你投錢才行。等到募集到足夠的資金就可以正式啟動這個項目。項目啟動後，錢不會立刻打到鍵盤俠的賬戶上。”

“資金提供者們會按照股份制來組建董事會。組建董事會成功後，鍵盤俠才能開始制定階段性實施計劃。實施計劃經董事會投票成功後，計劃所需資金會調撥給鍵盤俠讓他去實施。”

“在董事會承認當前計劃完成，鍵盤俠才能夠制定下一階段的實施計劃來獲取更多的資金。如果鍵盤俠違約放棄計劃的話，又不歸還資金的情況下。鍵盤俠的名望記錄中就會有他違約的詳細情況，這對於鍵盤俠來說可以算是很致命的打擊了。”

“東山童話會運行最理想的情況就像我說的一樣。實際的進行中情況就要比我說的覆雜的多，現在的東山童話會也開發了更多新奇的玩法。等你接觸他們就知道他們是怎麽運作的了。至於賬本上面的密碼應該不是什麽覆雜的東西，是鍵盤俠之間通用的暗語，我發一份對照表給你你自己研究一下吧。”

拿到骷髏先生發來的表格，用手機上面圖像識別對照賬本翻譯出來。李言同時翻看起來別的文件和白板上面的文字。

這個項目的名稱是“對於特別法庭的摧毀計劃”。募集資金和制定預算的是一個叫做白夜歡的三級鍵盤俠，定制計劃和實施的是一個叫做謝曉亮的二級鍵盤俠。計劃的初步是尋找到攻擊特別法庭的目標

白夜歡給董事會提交計劃書裏面說到：想要摧毀特別法庭，第一步就是要動搖特別法庭輿論地位。因為特別法庭所針對的就是輿論，是政府對於輿論尺度的一種把控。這個法庭的存在的目標不是刑罰，而是對立出一些壞的典型，讓大家不要學習這些人群中孤立出來的壞孩子。

要動搖特別法庭的輿論地位，就要讓特別法庭在輿論突出某部分的特質，讓他在大眾心目中留下一個印象。再反轉或者踐踏這個印象，從而達到這個目的。

董事會通過了他的提議，謝曉亮就立刻開始尋找這個目標。他們的目標就是筆大人，他們選擇筆大人的理由有很多。筆大人出身非常的好，二等學院的高材生，良好的形象，五年法官的工作經驗，網絡上非常高人氣，最終要的是他有時講理有時不講理的判決。

筆大人的私生活也非常的完美，至今單身。經常化名捐錢給孤兒院和流浪貓狗收養站，有的時候也會以志願者的身份去教孤兒院的孩子們畫畫。

這些特質最終讓白夜歡最終確定了筆大人。在法庭上筆大人是擁有的最高的解釋權，但是換個環境他的道理就不一定實用了。尤其在網絡輿論的環境之下，筆大人的言論被無限惡意的解讀和放大。

這種情況之下，筆大人就是一個好的選擇。鍵盤俠們把他高高的捧起，要的就是他重重的落下。尤其是這樣一個好人，更加的能夠震撼人心。

行動的資金很快就通過了項目董事會的審理，這邊拿到錢的謝曉亮迅速的行動起來。換了幾個號裝作筆大人的支持者，把資金打賞給制作筆大人視屏的作者。以及收買水軍公司。

制作筆大人正面視屏的作者和制作筆大人負面視屏的作者謝曉亮同樣都給錢，而且他也盡量用錢來維持著兩者比例的平衡。不讓每一種言論占據輿論市場，盡量把筆大人制造成為爭議性的人物。

這部分的計劃很快就借助著筆大人的積累和實力成功的打造了一個招牌。筆大人的影響力也足以影響輿論對於特別法庭的看法。這裏面的投資同樣不菲，投入的資金有近千萬信用點。

龐大的資金收獲了匹配的成果，項目很快的被推進到下一個計劃：尋找執行人。

謝曉亮開始監控起筆大人的法庭來，尋找這個執行人。他把在法庭上面表現的有些激動或者出格的人都標註了出來。並且用不同的賬號來關註這些人的社交賬號，還向目標的手機或者電腦上推送他被送上法庭的新聞來刺激目標。

在完成這一系列的標準操作後，如果被標註的目標不服判決或者把判決當廢紙的人，就會被他二次標記出來正式進入他的視野。

高嘉俊就是被這樣挑選出來。謝曉亮在看到他發布的內容之後立刻動用水軍去讚揚高嘉俊，並@了筆大人和兩個小明星。之後的事情就像是他策劃中的一樣，高嘉俊的微博被聞訊而來的多方勢力攻陷了。

這個時候的他開始近距離的觀察高嘉俊，一段時間的觀察後發現目標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並沒有任何轉變成鍵盤俠的跡象。這讓他準備放棄這個目標開始尋找下個目標了。只是這個時候法院收買的內線發來了一個緊急的事件：筆大人要升官轉往別的部門了！

一但筆大人轉往了別的部門，那麽他所有的策劃都會大打折扣。筆大人的離開意味著他無法發現新的執行人了，以前的執行人總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陷，這些缺陷最終都有可能導致失敗。消耗了那麽多資金的計劃要失敗了，這顯然是董事會和鍵盤俠都不能接受的事實。

在董事會的壓力下，他決心再制造了一次事件。決定如果不成功的話他就會放棄高嘉俊這個目標了，並利用以前預備的一個執行人了。

他向小希的手機推送了高嘉俊如何編排的那個男明星的新聞，並把高嘉俊引誘出家門制造了二者的‘巧遇’。他則是在一邊暗中觀察著。

在高嘉俊喃喃自語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接下來他只是給高嘉俊提供了一些便利，比如高嘉俊買的震撼彈，破門器，還有棍子，都是他賣給高嘉俊的。剩下的事情都是高嘉俊自發的行動。

當他聯系在網城中的高嘉俊，高嘉俊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選擇。心中的憤恨和惱怒讓他最終選擇了倒向鍵盤俠一方。

但這還沒有完全結束，謝曉亮最後還要測試一下高嘉俊，同時也是為了讓高嘉俊無法回頭。他指揮和幫助高嘉俊竊取到紙質特別法庭的庭審記錄。

庭審記錄對於司法部來說沒有什麽實質性用處，就算毀掉也有電子備份。

在白夜歡編排的大戲裏卻不一樣。這個記錄就是一個象征，他不但象征著高嘉俊和筆大人兩個人的人生汙點。還要象征著司法權力對於言論自由的壓迫。

這些都是白夜歡計劃中的一環，他要和打造筆大人一樣再打造一個高嘉俊的品牌。

他想要在輿論方面攻擊特別法庭，從沒想過要給大眾講的不是一個司法體系下悲劇的故事。那對於特別法庭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誰會閑的沒事把自己代入高嘉俊這種角色裏面。身為一個令人厭惡的鍵盤俠，誹謗了別人不知悔改。法庭上面被判刑後也沒有絲毫的悔改之意，還要再攻擊質疑他的人。日常生活中也是一個每天在家裏看瑪麗蘇小說的宅男，周圍一點社會關系都沒有。別人推了他一把，他就要打斷別人的一條腿。即使形象還說的過去，但怎麽看都是邪惡陣營的人物。

如此人設，放在大眾面前就是一個讓人笑話的對象。

白夜歡要摧毀的是特別法庭的公信力，以及它在大眾心目中懲惡揚善的地位。想要做到這一點，白夜歡他需要的是神話故事，而不是感同身受的遭遇。畢竟不是每個人寫的段子都能獲得萬讚以上，還被苦主搞上法庭。

天上的神仙之間的鬥法，一般受傷的都是地下的凡人。

大家在聽故事的時候誰會把自己代入一個沒名沒姓的凡人中去。最愛扮演的都是那些高高在上法力無邊的神仙。或許會受到道德或者立場的影響，更容易代入那些口口聲聲要保護凡人的陣營之中。

至於搞事的到底是哪路的神仙。下凡作妖的又是哪路神仙的寵物。還是大魔王被封印了幾千年是不是漲了點心眼，要洗心革面省的再被封印了。深究那些又不符合大家消費表面故事的立場。

白夜歡要制造的就是這樣一個神話故事，他需要的是一個有實際經歷和人生軌跡的人來當這個神話故事的開頭。

就像骷髏先生講的那個鍵盤俠的故事：一個人發現了這個世界有些不對，他的完美世界出現了裂痕。所以他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他要去做點什麽，然後他毅然決然的去實現這一切。這是一個多麽向上前進的故事啊！

尤其是這個故事的中的想要改變的是一個看起來壞壞的政府部門，這個故事還就發生在你我的身邊的時候。

這種電影中的劇情搬到現實中來，就不單單是一個鍵盤俠覺醒的故事，同樣也是一個自我實現的神話故事了。

如此扯淡的故事發生在你我的身邊，難道你只能感受到這個故事的荒誕和滑稽嗎？就沒有一絲感同身受的危機感嗎？

白夜歡深思熟慮很久策劃這些，一定讓謝曉亮等待和激活這樣一個人。最終他等到了高嘉俊。

現在他們三個人應該都在計劃實施的路上了，因為明天筆大人就升官到別的崗位了。無人值守的電腦才讓高嘉俊追蹤了過來。

李言有些驚嘆於這些中二病中毒深入骨髓的青年確實敢想敢做的。按照他們的計劃確實有成功的可能，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李言看完這些還有一個問題有些疑惑，他問道：“骷髏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個東山童話會難道是慈善組織嗎？把這麽多的錢投到一個項目上就是為了幫助鍵盤俠實現夢想嗎？”

骷髏先生回道：“這個自然不是，比如這此東山童話會投資摧毀特別法庭，你看第一步的實現就是在輿論上面攻擊。這對於政府部門來說就是一次公關危機，突然有一家公司說我能用非常低的價格來搞定這件事情。在經過政府部門授權之後，這家公司一面應對公關危機。一面用自己董事長的身份解散整個項目。錢也不全是他投的，解散之後他還能拿回沒花掉的錢。這樣做難道不是有利可圖嗎？東山童話會裏面就是這個規則，你有多大能量，你就能從中受益多少。”

“你的實習任務到了這裏就算是完成了，你完整的構成了這個故事。我會按照約定給你準備一份驚喜的。現在我們可以去觀看這個事件到底會以什麽方式結尾吧，友情提示，有一小點危險性哦！”

骷髏先生解釋了一個完全和常識不同的世界，李言的實習任務到這裏也算結束了。可能是運氣比較好的緣故，他完整探索的構成了這個故事的大部分線索。

實習能以一個完美的姿態結束，這非常不錯。只是李言還是有一些好奇，高嘉俊得的轉變都是鍵盤俠們精心計劃的。鍵盤俠們不想高嘉俊又任何的餘地，所以一直用外力強推著他走上鍵盤俠之路。

如果給他一個操作的空間，他會做出什麽樣子的選擇呢？於是他向著骷髏先生問道：

“骷髏先生，能給我一些操作的空間嗎？我有些好奇高嘉俊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麽樣子的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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