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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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國之春（5）
這之後夏維爾哥哥又是幾天沒回家，瑪格麗特照例白天在室內看書、晚上侍弄花草混時間，她試穿了媽媽留下的紗裙，其實爸爸的兩任妻子都留下了不少衣服，從瑪格麗特十歲開始就經常偷偷試穿，無論是瑪喬麗飄逸浪漫的雪紡連衣裙還是夏薇挺括瀟灑的襯衫她都試過，她尤其青睞夏薇的衣服——那些衣服穿著時能增加女性的力量，就像電影裏幹練的外國女人，世界的一切仿佛盡在她們掌握之中。
好久沒穿過媽媽的衣服了，沒想到竟然如此合身，瑪格麗特發現她穿著這露出鎖骨和腳踝的淡紫色風琴袖紗裙再也不像哥哥所說的“男扮女裝”了，小小的□□撐起了前胸的蝴蝶結，纖細的手臂在紫紗下若隱若現，腰身貼合、裙擺搖曳，瑪格麗特不得不承認這種風格比夏薇的風格更適合自己，她顯得很可愛，不，很美，她照亮了整個房間，使周圍的一切如在畫中。
她把撒馬爾做的帽針別在蝴蝶結正中，久久凝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發現自己很想穿著這身衣服讓人瞧一瞧，不是給哥哥或者爸爸展示，而是讓別的人看，像電影裏的少女一般，或坦然或羞澀地接受路人的註目，並且牢牢地吸引住某位少年的目光。
瑪格麗特想象著在暖橙色的夕陽和清爽的初夏氣息中，自己穿著這一身衣裳走在林蔭大道上，迎面走來一位少年，他同自己擦身而過，卻又驚艷地回過頭來凝望著自己的背影……瑪格麗特突然臉紅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想象中的少年正是撒馬爾。
雖然這僅僅是她的想象，但瑪格麗特心中從此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聽到撒馬爾的名字時會不自覺地關註，她既渴望哥哥多提到撒馬爾，又對此感到輕微的不適，尤其是哥哥將他們兩人聯系在一起時。就連“撒馬爾賠給你的芍藥花”這種不經意的句子，都能讓瑪格麗特莫名其妙地尷尬起來。
撒馬爾的來訪則成了瑪格麗特最高興的事，從監控裏窺伺他並不會引發尷尬，反而十分有趣，生活有了希望的撒馬爾就像正在經受打磨的寶石，逐漸放出耀眼的光芒。
隨著互相熟悉，撒馬爾大膽地請求在白天參觀家裏的院子，滿足一下他對於園藝的愛好，夏維爾哥哥答應了：從前院通往後院需要穿過一樓的一處門廊，既方便乘涼，又能種些金銀花、梔子花之類的香花，風從門廊處吹出時就會將清香捎來；一進入後院，首先映入眼簾的並非郁郁蔥蔥的花園，而是一座八角形東方涼亭，一口小水潭和上面架設的水車顯然有些年頭，睡蓮還沒開放，但已經冒出了小而圓的葉片，鮮嫩嫩地托著晶瑩的水滴；涼亭裏有一張幾案，上面放著一個花斛，斜插著一把銀柳的枯枝；亭子後面有兩條小路，向西的鋪著鵝卵石，通向一片蓊郁的竹林，向東的鋪著冰裂紋大理石，通向一處用矮柵欄圍住的園圃；園圃靠墻種植著一大片繡球花，角落裏種著數種喜濕的植物，靠柵欄是一片芍藥和幾株山茶，中間有一處小巧的三角形棚子，裏面零散地堆著一些農具，倒有幾分野趣；兩條路同時向北彎曲，在一處假山旁匯合，堆砌精巧的太湖石旁有幾顆龍爪槐，山頂上有兩棵楓樹，青楓和紅楓。
院子並不大，所以瑪格麗特一人也能照管，這院子是爸爸對愛神的供奉、哥哥對母親的思念和瑪格麗特對世界的期許。
“願世界如這花園，欣欣向榮且芬芳；願世界如這花園，和平美麗不分東方西方。”撒馬爾由衷地讚嘆道，此情此景、此時此刻，瑪格麗特感到這句話仿佛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她不由得在胸口攏住雙手，她不信神明，那是什麽力量才將撒馬爾送到她的身邊？
“芍藥是我祖母最喜歡的花，”撒馬爾在柵欄旁站定，“商販說這株芍藥會開粉色的花，其實它會開紫紅色的，這是1995年的老品種‘星星之火’。”
“我猜，你祖母還喜歡有機寶石是嗎，比如珍珠、珊瑚、琥珀之類的？”夏維爾哥哥故作不經意地問。
“是的，她說無機寶石過於冰冷，沒有人情味兒，就像這個國家。”
“謝謝你，撒馬爾，進入預科班是你自己贏得的，你不該送我那麽珍貴的禮物。”哥哥鄭重地說。
“長官，請您不要介懷，那只是一個帽針，我早就把金子底座拆了換錢了，珍珠和珊瑚留下也沒有用處，它們並不貴重。”撒馬爾有些難為情，而監控室的瑪格麗特一瞬間明白了他是怎樣買到的這盆芍藥。
如果她不是太專註於兩人的對話並且一直充滿激情，她就會發現：除了欣賞庭院，撒馬爾每每趁夏維爾哥哥不註意時，就會將目光投向住宅，他已經將每扇窗戶和每處陽臺看了個遍，但單向玻璃使他毫無收獲。
夏維爾哥哥不在家的日子多了起來，大概他已經決心向阿克約爾議長靠攏，所以得多花些時間盤桓。瑪格麗特百無聊賴中開始閱讀《阿拉伯的勞倫斯》，在這場本質非正義的戰爭中，任何一方都沒法成為英雄，這不像她平時喜歡的故事——正義戰勝邪惡，人民獲得幸福，勞倫斯也不是瑪格麗特喜歡的主角，既不英俊也不高大，雖然也算得上聰慧堅韌，但他那種熱愛吃苦以證明自己的勁頭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但有的人就是喜歡這樣，尤其越是出身富裕階層的子弟，似乎越以吃苦為榮，照他們那樣看，豈不是貧苦的男孩個個都是英雄了？哈爾莫斯省省長的那位公子（他叫什麽來著？哦，對了，恩維爾）就是如此，他一提到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地行軍、沒有麻醉直接進行手術之類的事時，就滿眼放光。撒馬爾既不附和他的朋友，也不打擊他的狂熱，他對於前人遭受的此類痛苦，一向抱著悲憫的態度，如果必要，大概他也能夠忍受。
撒馬爾和他的朋友再次來拜訪時，夏維爾哥哥剛好不在，但瑪格麗特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她想著如果只是打開前門，讓他們能夠進入院子和門廊也沒有什麽危險，於是就在控制室撤掉了大門的門禁。
“大門好像沒鎖。”恩維爾推了推門，他對此並不詫異，汗國很多達官貴人都不鎖院門，一是大家所住的社區十分安全，二是常有雇工上門打理花園或者清洗玻璃，只要預先將女眷送去女子圖書館，或者反鎖房門即可，三是有的主人熱情好客，很樂意人家參觀他的院子，甚至會在私人水井旁裝上過濾器，以便路人解渴。
“我們把禮物放下就走吧……”撒馬爾猶豫著說。
“莎塔碧將軍不會介意的，他要是介意就會鎖上門了，上次你說他家院子十分優雅，我也想瞧瞧呢，”恩維爾開心地說，“將軍沒結婚，他自然也沒什麽可擔心的，說不定他是特意給客人留著門呢。”
“那轉一圈就走吧，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在院子裏等也沒意義。”
“說起來你和莎塔碧將軍已經很熟悉了，但他連勤務官的電話也不告訴你，作風還真是嚴謹啊。”
“工作涉密的軍官大概都是如此，教咱們生物化學課的尤素福老師也只準大家通過郵箱請教。”
“真的，這樣煩透了，本來生物化學就很難，老師還神秘兮兮的，我肯定不會選這個方向主攻，我更喜歡機械工程，你呢？”
“現在還說不準，等我通過預科結業考試再說吧，選方向不僅要選自己擅長的，還得考慮到就業。”撒馬爾有些不自在。
“你想得真多，”恩維爾漫不經心地嘆道，“這院子的設計真是巧奪天工，園藝也很精湛。”
“莎塔碧將軍父子都熱愛園藝，他們自己打理。”
“等他娶了老婆，就不用自己動手了，月神宮會教園藝課，不過有沒有那個命嫁給有大房子和院子的男人，就兩說了……撒馬爾，”恩維爾突然在假山旁停下，“我媽媽也生過一個妹妹，那時我十歲，只看了她一眼，她就被送走了。”
“你……難過嗎？”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我已經有兩個哥哥了，媽媽後來又生了個弟弟，她忙著照顧我們，可能也無暇多想，我從來沒聽她再提過……但我有時候會想到她，你說，她會被嫁給什麽人呢？”恩維爾的意思是，他妹妹在月神宮並不會被當作省長的女兒，只會根據外貌、智力和健康程度婚配，因此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她像你一樣頭腦聰明、容貌漂亮，那就不必擔心了！”撒馬爾親切地攬住朋友的肩膀。
“呸！像我一樣，那她每天都得刮胡子了！”恩維爾開著自己的玩笑，他的頭發和胡子的確比同齡人濃密，光溜溜的下巴上總有一片青影。
他們邊聊邊繞回門廊，打算回到前院，春天的陽光使草木那鮮嫩的黃綠色更加耀眼，也給撒馬爾的黑發鍍上一層金邊。
“看，這是什麽！”恩維爾怪叫起來，嚇了瑪格麗特一跳，恩維爾該不是發現了什麽關於她的蛛絲馬跡？可她向來註意，別說院子裏，就連在屋子裏走一圈也很難發現有女性的生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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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夏維爾哥哥又是幾天沒回家，瑪格麗特照例白天在室內看書、晚上侍弄花草混時間，她試穿了媽媽留下的紗裙，其實爸爸的兩任妻子都留下了不少衣服，從瑪格麗特十歲開始就經常偷偷試穿，無論是瑪喬麗飄逸浪漫的雪紡連衣裙還是夏薇挺括瀟灑的襯衫她都試過，她尤其青睞夏薇的衣服——那些衣服穿著時能增加女性的力量，就像電影裏幹練的外國女人，世界的一切仿佛盡在她們掌握之中。
好久沒穿過媽媽的衣服了，沒想到竟然如此合身，瑪格麗特發現她穿著這露出鎖骨和腳踝的淡紫色風琴袖紗裙再也不像哥哥所說的“男扮女裝”了，小小的□□撐起了前胸的蝴蝶結，纖細的手臂在紫紗下若隱若現，腰身貼合、裙擺搖曳，瑪格麗特不得不承認這種風格比夏薇的風格更適合自己，她顯得很可愛，不，很美，她照亮了整個房間，使周圍的一切如在畫中。
她把撒馬爾做的帽針別在蝴蝶結正中，久久凝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發現自己很想穿著這身衣服讓人瞧一瞧，不是給哥哥或者爸爸展示，而是讓別的人看，像電影裏的少女一般，或坦然或羞澀地接受路人的註目，並且牢牢地吸引住某位少年的目光。
瑪格麗特想象著在暖橙色的夕陽和清爽的初夏氣息中，自己穿著這一身衣裳走在林蔭大道上，迎面走來一位少年，他同自己擦身而過，卻又驚艷地回過頭來凝望著自己的背影……瑪格麗特突然臉紅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想象中的少年正是撒馬爾。
雖然這僅僅是她的想象，但瑪格麗特心中從此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聽到撒馬爾的名字時會不自覺地關註，她既渴望哥哥多提到撒馬爾，又對此感到輕微的不適，尤其是哥哥將他們兩人聯系在一起時。就連“撒馬爾賠給你的芍藥花”這種不經意的句子，都能讓瑪格麗特莫名其妙地尷尬起來。
撒馬爾的來訪則成了瑪格麗特最高興的事，從監控裏窺伺他並不會引發尷尬，反而十分有趣，生活有了希望的撒馬爾就像正在經受打磨的寶石，逐漸放出耀眼的光芒。
隨著互相熟悉，撒馬爾大膽地請求在白天參觀家裏的院子，滿足一下他對於園藝的愛好，夏維爾哥哥答應了：從前院通往後院需要穿過一樓的一處門廊，既方便乘涼，又能種些金銀花、梔子花之類的香花，風從門廊處吹出時就會將清香捎來；一進入後院，首先映入眼簾的並非郁郁蔥蔥的花園，而是一座八角形東方涼亭，一口小水潭和上面架設的水車顯然有些年頭，睡蓮還沒開放，但已經冒出了小而圓的葉片，鮮嫩嫩地托著晶瑩的水滴；涼亭裏有一張幾案，上面放著一個花斛，斜插著一把銀柳的枯枝；亭子後面有兩條小路，向西的鋪著鵝卵石，通向一片蓊郁的竹林，向東的鋪著冰裂紋大理石，通向一處用矮柵欄圍住的園圃；園圃靠墻種植著一大片繡球花，角落裏種著數種喜濕的植物，靠柵欄是一片芍藥和幾株山茶，中間有一處小巧的三角形棚子，裏面零散地堆著一些農具，倒有幾分野趣；兩條路同時向北彎曲，在一處假山旁匯合，堆砌精巧的太湖石旁有幾顆龍爪槐，山頂上有兩棵楓樹，青楓和紅楓。
院子並不大，所以瑪格麗特一人也能照管，這院子是爸爸對愛神的供奉、哥哥對母親的思念和瑪格麗特對世界的期許。
“願世界如這花園，欣欣向榮且芬芳；願世界如這花園，和平美麗不分東方西方。”撒馬爾由衷地讚嘆道，此情此景、此時此刻，瑪格麗特感到這句話仿佛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她不由得在胸口攏住雙手，她不信神明，那是什麽力量才將撒馬爾送到她的身邊？
“芍藥是我祖母最喜歡的花，”撒馬爾在柵欄旁站定，“商販說這株芍藥會開粉色的花，其實它會開紫紅色的，這是1995年的老品種‘星星之火’。”
“我猜，你祖母還喜歡有機寶石是嗎，比如珍珠、珊瑚、琥珀之類的？”夏維爾哥哥故作不經意地問。
“是的，她說無機寶石過於冰冷，沒有人情味兒，就像這個國家。”
“謝謝你，撒馬爾，進入預科班是你自己贏得的，你不該送我那麽珍貴的禮物。”哥哥鄭重地說。
“長官，請您不要介懷，那只是一個帽針，我早就把金子底座拆了換錢了，珍珠和珊瑚留下也沒有用處，它們並不貴重。”撒馬爾有些難為情，而監控室的瑪格麗特一瞬間明白了他是怎樣買到的這盆芍藥。
如果她不是太專註於兩人的對話並且一直充滿激情，她就會發現：除了欣賞庭院，撒馬爾每每趁夏維爾哥哥不註意時，就會將目光投向住宅，他已經將每扇窗戶和每處陽臺看了個遍，但單向玻璃使他毫無收獲。
夏維爾哥哥不在家的日子多了起來，大概他已經決心向阿克約爾議長靠攏，所以得多花些時間盤桓。瑪格麗特百無聊賴中開始閱讀《阿拉伯的勞倫斯》，在這場本質非正義的戰爭中，任何一方都沒法成為英雄，這不像她平時喜歡的故事——正義戰勝邪惡，人民獲得幸福，勞倫斯也不是瑪格麗特喜歡的主角，既不英俊也不高大，雖然也算得上聰慧堅韌，但他那種熱愛吃苦以證明自己的勁頭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但有的人就是喜歡這樣，尤其越是出身富裕階層的子弟，似乎越以吃苦為榮，照他們那樣看，豈不是貧苦的男孩個個都是英雄了？哈爾莫斯省省長的那位公子（他叫什麽來著？哦，對了，恩維爾）就是如此，他一提到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地行軍、沒有麻醉直接進行手術之類的事時，就滿眼放光。撒馬爾既不附和他的朋友，也不打擊他的狂熱，他對於前人遭受的此類痛苦，一向抱著悲憫的態度，如果必要，大概他也能夠忍受。
撒馬爾和他的朋友再次來拜訪時，夏維爾哥哥剛好不在，但瑪格麗特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她想著如果只是打開前門，讓他們能夠進入院子和門廊也沒有什麽危險，於是就在控制室撤掉了大門的門禁。
“大門好像沒鎖。”恩維爾推了推門，他對此並不詫異，汗國很多達官貴人都不鎖院門，一是大家所住的社區十分安全，二是常有雇工上門打理花園或者清洗玻璃，只要預先將女眷送去女子圖書館，或者反鎖房門即可，三是有的主人熱情好客，很樂意人家參觀他的院子，甚至會在私人水井旁裝上過濾器，以便路人解渴。
“我們把禮物放下就走吧……”撒馬爾猶豫著說。
“莎塔碧將軍不會介意的，他要是介意就會鎖上門了，上次你說他家院子十分優雅，我也想瞧瞧呢，”恩維爾開心地說，“將軍沒結婚，他自然也沒什麽可擔心的，說不定他是特意給客人留著門呢。”
“那轉一圈就走吧，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在院子裏等也沒意義。”
“說起來你和莎塔碧將軍已經很熟悉了，但他連勤務官的電話也不告訴你，作風還真是嚴謹啊。”
“工作涉密的軍官大概都是如此，教咱們生物化學課的尤素福老師也只準大家通過郵箱請教。”
“真的，這樣煩透了，本來生物化學就很難，老師還神秘兮兮的，我肯定不會選這個方向主攻，我更喜歡機械工程，你呢？”
“現在還說不準，等我通過預科結業考試再說吧，選方向不僅要選自己擅長的，還得考慮到就業。”撒馬爾有些不自在。
“你想得真多，”恩維爾漫不經心地嘆道，“這院子的設計真是巧奪天工，園藝也很精湛。”
“莎塔碧將軍父子都熱愛園藝，他們自己打理。”
“等他娶了老婆，就不用自己動手了，月神宮會教園藝課，不過有沒有那個命嫁給有大房子和院子的男人，就兩說了……撒馬爾，”恩維爾突然在假山旁停下，“我媽媽也生過一個妹妹，那時我十歲，只看了她一眼，她就被送走了。”
“你……難過嗎？”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我已經有兩個哥哥了，媽媽後來又生了個弟弟，她忙著照顧我們，可能也無暇多想，我從來沒聽她再提過……但我有時候會想到她，你說，她會被嫁給什麽人呢？”恩維爾的意思是，他妹妹在月神宮並不會被當作省長的女兒，只會根據外貌、智力和健康程度婚配，因此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她像你一樣頭腦聰明、容貌漂亮，那就不必擔心了！”撒馬爾親切地攬住朋友的肩膀。
“呸！像我一樣，那她每天都得刮胡子了！”恩維爾開著自己的玩笑，他的頭發和胡子的確比同齡人濃密，光溜溜的下巴上總有一片青影。
他們邊聊邊繞回門廊，打算回到前院，春天的陽光使草木那鮮嫩的黃綠色更加耀眼，也給撒馬爾的黑發鍍上一層金邊。
“看，這是什麽！”恩維爾怪叫起來，嚇了瑪格麗特一跳，恩維爾該不是發現了什麽關於她的蛛絲馬跡？可她向來註意，別說院子裏，就連在屋子裏走一圈也很難發現有女性的生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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