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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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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阿暮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不懷好意地打量起對面那個獵戶打扮的長發青年,那個青年亦以算不上友好的視線回饋。

“霖,你為什麽不回部落?竹西阿媽他們都很掛念你。”

安輕夏從阿暮身後走出,朝對面走去,對面的青年越發警惕,還舉起手裏的弓箭。

“好像不太對。”

在離對方還有一臂距離時,安輕夏停下腳步。

“大哥,你是誰?”

這一句大哥,令阿暮和陌生長發男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安輕夏。阿暮納悶這難道不是那個什麽霖麽?

“霖左臂有塊貓眼大小的胎記,他沒有。而且,仔細觀察一下,他們長得有點不一樣。這位大哥更漂亮,當然,這個漂亮不是說你長得像女孩,就是五官看上去更精致。精致,你懂嗎?”

長發男人像看瘋子一樣看安輕夏,嘴裏又嘰嘰咕咕說了幾句話。

“夏夏,他在說什麽?”

“我聽不懂。”

安輕夏在心裏連喊幾聲鴻蒙,時不時又沖那個男人扯起笑臉。在他的認知裏,只要是個正常人,肯定是不會伸手打笑臉人。

而後,一支羽箭落到他腳邊。

安輕夏:“???”

“夏夏,到我身後。”

阿暮從地上撿起幾顆小石子,充作武器攻擊對方。青年收起弓箭,轉用松果回擊。

安輕夏:“……”

在兩人來回幾個回合之後,安輕夏總算是找到時機,張開雙臂學起那些賽事教練的樣子,試圖攔架。

“夏夏,你讓開,這野人可不會有憐憫之心。”

野人?

那青年也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話,安輕夏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但他覺著對方很大可能也是在罵人。

“可是他丟的是松果,你看看你丟的是什麽,石頭誒!”

阿暮:“……”

緊接著,安輕夏眼睜睜看著阿暮把腳邊的松果都投擲回去,見到松果回來,被阿暮按頭是野人的青年又把松果丟回來。

好端端的一顆松果,被他們來回丟得沒有半點松果樣,成了個驢打滾松果。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根本沒法阻擋戰局的安輕夏選擇妥協,退到一邊觀戰,在此期間繼續召喚鴻蒙。

阿暮和對方把丟松果游戲玩出各種新花樣,安輕夏甚至還隱約感覺到他們莫名因此油生而出的惺惺相惜。

丟個松果還能丟出這種感情,上古的人真是奇怪。安輕夏腹誹。

【上古時期的很多人和事都值得探究,這是門大學問,親愛的夏夏。】

“鴻蒙!”

安輕夏這聲驚呼,打斷兩人的對決。

阿暮率先反應歸來,“鴻蒙醒了?”

長發青年根本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鴻蒙’是什麽,睜著燈泡似的大眼睛瞧著他們高興。

確認開啟系統翻譯器之後,安輕夏沖長發青年抱拳,“這位大哥,我們是跟著那只小麂來到這裏的。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你會說我們的話?那剛才為什麽在亂叫?”

亂叫……

安輕夏只覺一頭黑線,他說的明明是這世上最好聽的華夏標準語,這野人居然說是在亂叫。

毫無審美可言。

“古麥。”

“什麽?”

“我叫古麥,這裏是我們的部落領地。”

安輕夏把他的話翻譯給阿暮,阿暮倒是不似他師父那樣詫異,平靜地詢問這個名為古麥的獵人是否能去他們的部落打擾。

安輕夏小聲問道,“會不會太冒昧?”

“翻譯給他聽。”

安輕夏瞪他一眼,“你這是跟師父說話的語氣嗎?”

“你再不說,天就要黑了。”

安輕夏擡頭看一眼天色,黑倒不至於,就是很可能會下雨。他才從一場大雨中脫身,可不能再進入新的,便把阿暮的請求向古麥提了。

“不可以。”

安輕夏心道一句果然。

就算上古時代的人再怎麽好客,面對他們兩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還是會抱有戒心。

“除非你們能拿出東西交換。”

“啊?”

阿暮問他對方說了什麽,安輕夏一字不落回答。

“我這兒只剩狼眼手電和卡片刀,不可輕易交出。”

“不會讓你出血的。”

說完,安輕夏開始查看起背包。他本想著用食物交換,結果發現食物儲存格子空蕩蕩,至於那些工具是絕對不能給出。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尚未開封的神秘盒子上。

靠它了。

安輕夏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開盒的剎那,數道白光閃射,阿暮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他雙眼,對面的古麥也擡臂遮擋。白光好一會兒才退去,安輕夏問阿暮見到了什麽。

“半個月亮。”

“月亮?”

安輕夏拉下阿暮的手,低頭去看手上的盒子,如他所言,的確是半個月亮,那是一塊半月形的玉佩。

安輕夏有個遠方表姐是做玉石生意的,過去或多或少了解過一些,盒子裏這塊白玉佩成色透亮,質地光滑細膩,觸手生溫,像是珍品。

他忍不住想,這樣的珍品就這麽貿貿然送給眼前那個野人會不會有些暴殄天物。

【親愛的夏夏,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什麽意思?”

阿暮疑惑看他,他趕忙搖頭。

【親愛的夏夏,若你想要保留這塊珍品,那就需要用其他的東西交換。請盡快做好決定,根據系統觀察,這裏將在十二分鐘後落下大雨。】

安輕夏霎時瞪大眼,重新在背包裏翻找,可是除這塊玉佩之外,其他的東西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都是必不可少。他糾結好一陣子,最終嘆出一口氣,認命般地連玉帶盒送給古麥。

“這個在我們那兒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珍貴的東西,你懂不懂什麽叫珍貴?把你賣了沒準都不夠買半塊。”

這裏還沒有推行買賣制度,古麥自然不懂安輕夏說的話,但看安輕夏的表情,這盒子裏的東西似乎對他來說很重要。

古麥性子野,可不代表他不會看眼色,了解到這東西的重要性之後,他認真點了兩下頭,表示接受兩位來客的叨擾。當然,叨擾這詞是安輕夏自己在心裏補充的。

古麥路過他們,單手扛起那只小麂,望了眼天色,“就要下雨了,快跟上來。”

安輕夏答應一聲,拿過阿暮幫著收拾好的背包,與阿暮一前一後跟上他的腳步。

古麥的部落在河流上游,算不上太遠,也不是太近。等安輕夏見著木頭房子的影子時,四周已然被‘族長回來了’的呼喊包圍,他定睛一看,竟發現古麥正是他們口中喊著的族長。

一擁而上的族人們很快就發現安輕夏他們兩個不速之客,七嘴八舌地問起他們的身份。

“是我在捕獵的時候遇到的旅人。”

這是經過鴻蒙翻譯美化過的說法,但看族人由謹慎轉為驚訝的神情,大概原話也是八九不離十。

“這是他們給我的禮物。”

古麥從盒子裏取出那塊半月形玉佩,在族人面前晃了晃,族人哪裏見過這種精美的東西,不住說這或許就是神跡罷。

安輕夏咬了咬嘴唇,一看就很昂貴的玉石,就這麽白白送給你們族長,能不是神跡嗎?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將來的某一天,擁有另外半塊月亮玉佩的人會降落到這裏,將月亮完璧。

*

古麥的部落比安輕夏的部落簡陋不少,原住民也不多。

安輕夏估算了下,人口約摸只有他部落的三分之一,又或許更少。不過,人口少歸少,各個本事倒是不小,無論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還是必須借助拐杖走路的耄耋老人,所有人都會打獵,而且做飯手藝都不差。

饒是從頭到尾都警戒心滿滿的阿暮,在面對撲面而來的飯菜香氣時也只能選擇妥協,更不提早就餓得眼冒金星的安輕夏。

古麥部落提供的主食有點像麥子,但口感又沒有麥子好,分粥和餅兩種。安輕夏對之前幹巴巴的烤餅有陰影,毫不猶豫選擇喝粥。

這裏的菜不多,安輕夏一聞到野菜的味道就有點想吐,轉去吃水煮蘑菇,他們煮的蘑菇一點味道都沒有,再配上烤得幹巴巴的野豬肉,充其量不過是在果腹以維持生命。

阿暮是跟著安輕夏吃過好東西的,如今又回歸比曾經還要粗枝大葉的飲食,一時也無法接受。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咽下,還要爭取吃飽,以防接下來可能會到來的意外,雖然他一點都不希望再有什麽意外發生。

部落裏住房緊俏,住民好不容易收拾出一間房供他們居住。安輕夏對著只有兒童床大小的睡床欲言又止,阿暮卻寬慰他出門在外不要太計較,他們連山洞都睡過了,難得有張床不容易。

安輕夏睨他,“你現在倒是挺豁達。”

“畢竟我們現在是客人,不好再跟主人提更多的要求。”

“倒是這個理。”

可他自記事起就沒跟別人睡過一張床,更何況是個快要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將要成年的同性,是怎麽想怎麽奇怪。只是就像阿暮說的那樣,他們兩個現在算是寄人籬下,的確不能再提更多的要求了。

古麥的部落日落即息,安輕夏他們只好客隨主便,也在同一時間回屋睡覺。兒童床看著小,睡著更是擠,好在現在是冬天,兩人睡前又簡單洗過一回澡,挨著不會太過不適。

阿暮這兩天有些心力交瘁,躺下來沒多久就睡著了,安輕夏手腳伸展不開,別說睡覺,連躺著都覺得費勁,更不提腰上還搭著一只手,咫尺間還不住有熱氣噴在臉上。

簡直令人發瘋。

安輕夏自認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在那些事上沒什麽經驗,到這裏之後接二連三地遇上不少事,沒什麽心思顧及到生理需求。現在有個溫熱身軀貼得死緊,就算他再怎麽學習柳下惠,都沒法阻止生理上的變化。

他的臉紅得快要爆炸,盤算著阿暮應當完全睡熟,小心翼翼搬走對方的胳膊,繞過他出門去了。

冬日的河水凍到刺骨,安輕夏伸手觸碰的瞬間,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做了好半天心理準備,他還是舀走一瓢水,躲到樹後飛快沖了一把身子,穿回衣服的時候,連打了幾個噴嚏。

“誰?誰在哪裏?”

安輕夏迎著越來越近的火光,在人影愈發清晰時,猛然舉起手中的木瓢,手腕一下子被對方抓住。

“安?你大晚上在這裏幹什麽?”

是巡夜的古麥。

古麥記不住安輕夏全名,就跟之前那些人一樣只喊安輕夏的姓氏。

“你在這裏洗澡?之前不是洗過了嗎?還是煮好的水。”

安輕夏心虛地沖他笑了笑,“事出有因。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古麥叫住他,“天太黑了,我們一起走。”

安輕夏點頭,跟在他身邊。

“你今天對著我喊霖,那個霖跟我長得很像嗎?”

“有五六分。”

“你們關系很好嗎?”

“他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安輕夏陷入回憶,“是個很好的人。”

古麥輕笑,左耳上的羽毛耳墜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動,“有機會的話,想認識他。”

“如果有機會的話。”

“但你的同伴好像不太喜歡他。”

“你說阿暮麽?他誰都不喜歡。”

“但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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