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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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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聞槿現在確實比較關註江澈的信息, 畢竟已經一個星期沒見,什麽方式都聯系不上。

而且江闕應該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欺騙她吧?

她身上又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位風紀委員長也不缺錢。

林聽和錢盈原本都想跟上來,但江闕顯然沒有邀請這麽多人的打算。

又僵持了一小會兒, 聞槿答應林聽和錢盈一定要二十分鐘發一次消息, 才跟上江闕。

站在不遠處的學生會會長沈斯南, 對上離開時聞槿的無意一瞥, 前者彎眸頷首,溫和有禮。

聞槿覺得自己跟著江闕走的時候, 周圍人的目光都變成了敬佩, 那一副聞槿接下來要上戰場的表情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江闕也沒那麽可怕吧?

不過明天是周六, 聞槿還要帶上書一起走。

夜色雖已經降臨,但學生活動中心這一大片區域依舊燈火通明, 每一個社團都在絞盡腦汁地多拉點人進入社團, 甚至還有個社團升起了熱氣球做宣傳。

反應過來時, 聞槿就已經問出口:“委員長是什麽社團的呢?”

江闕很快回答:“擊劍,還有品酒。”

這也是和他性格很相符的興趣愛好。

聞槿擡頭看了眼江闕的側臉。

意外地發現這位風紀委員長右眼眼下竟然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只是視線還沒停留幾秒, 他立刻回望了過來。

聞槿像是上課被抓到做小動作的學生,迅速收回了目光。

……好吧,如果沒有接觸過幾次的話, 江闕確實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這種感覺歸功於他的神情, 明明眉眼俊秀, 有雙漂亮的丹鳳眼, 是那種放在聞槿原來的世界隨便拍個短視頻都能爆火的程度。

但他看人時總是帶著些許評估感,加上公私分明、不近人情的處事方式, 還有本身就超越了大多數同齡人的家世——

和聞槿最開始的想法一樣,跟他站在一起像和上司相處, 鮮少有人能經受得住和他相處的壓力。

或許……認識久了以後,就會發現他是個很穩重、很可靠的人?

聞槿這麽想著,江闕拉開了車門,他側身示意少女先上去,隨後才坐上車。

後座和前座之間的擋板升起來,聞槿和江闕面對面坐,聞槿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

……還好中間有個桌子,否則就太尷尬了。

聞槿不忘為林聽剛才的行為進行了一番辯護:“學長,其實剛才我朋友沒有惡意。”

坐在對面的江闕只是淡淡回覆:“我知道。”

這句話落下,氣氛迅速冷場,聞槿看著江闕身邊只有15的好感度,她內心焦灼地試圖找到一個可以說的話題。

頭腦風暴之際,聞槿忽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啊!忘記和家裏人說了。”

大概是心有靈犀,她剛說完這句話,奶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聞槿下意識擡眸看向對面的江闕,後者回以平靜的目光。

聞槿硬著頭皮接起了電話。

奶奶:“寶貝啊,你人呢?”

她做出可憐的表情:“要去哪兒呀?不是說好了這周就回來住嗎?”

聞槿:“奶奶,我去見個人。”

她看了眼江闕,補充道:“我朋友生病了,我去探望一下。”

爺爺湊近進鏡頭裏面:“那是要去關心一下……不過這不是我們家的車把?你現在坐誰車上呢?”

聞槿求助式地看向面前的江闕,他微微一頓,伸出手表示聞槿可以將手機給他。

手機落到了少年纖長好看的手中,不過聞槿無心欣賞——她簡直能夠想象到看見江闕時候爺爺奶奶的表情。

爺爺的聲音傳來,其中情緒非常覆雜:“江闕?”

江闕鎮靜自若:“您好,是我。”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為什麽和聞槿在車上,隨後表示今天去看望自己的弟弟,今晚九點前會把她安全送到家。

聞槿:“對對對。”

她發現江闕在和自己長輩說話的時候要稍溫和一些,大概是上次校園霸淩事件產生了影響,爺爺奶奶很欣賞他。

“小江你是克裏斯托的風紀委員長是吧?要是可以的話這段時間幫我們多多關照聞槿……這孩子有時候心大,看誰都是好人。”

聞槿想,也沒有看誰都是好人,她還是會明辨是非的。

江闕:“嗯,我會關註的。“

密閉的空間內聞槿低著頭,聽著他們說話的同時思緒飛遠。

意識到的時候,爺爺的聲音已經轉變成了欣賞:“小江啊,你我是完全放心的……今天晚上就麻煩你晚上把我家孩子送回家了。”

聞槿:“?”

聞槿:“!”

她驚恐地擡頭,就看見江闕保持著原來的表情點了點頭:“請放心,我會把她安全送到。”

聞槿:“……”

掛斷了電話,聞槿感覺到了局促——這麽浪費人家的時間不好吧?

江闕卻說:“原本,我沒打算今天麻煩你。”

但父親的電話打來,他的白月光在旁邊哭的梨花帶雨,像是下一秒就能背過氣去。

她本身體弱,當年沒有調理好、又因為相愛之人結婚傷心過度,雖然後來成功嫁給了愛情,但身體始終時好時壞,十分反覆,要常常進醫院治療。

現在,江澈只是有些輕度的病癥,她就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父親的聲音冷冰冰地從手機那一頭傳來,帶著不容置疑和反抗的強硬:“江闕,你應該做得到。”

江闕並不說江澈任性。

在他看來,同樣知道所謂造物主的存在,想要接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方法偏激了一些。

畢竟他所有的電子產品都被收繳,這一點有江闕和沈斯南的功勞。

……被寵愛著長大的小孩會更加自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聞槿表示沒關系。

反正今天晚上也沒什麽事,月考結束以後的作業不是很多,也暫時沒什麽別的安排。

——克裏斯托學院從來不會給學生留太多作業,畢竟相比起一般學校的學生,這裏的孩子們有更多的社交活動。

江澈在沈家的私人醫院。

相比起聞槿概念中的醫院,這裏更像是那種造價昂貴的療養院,外面有一個巨大的花園,車輛駛入到達門口,司機打開車門。

聞槿很沒見識地四處打量:“這裏環境好好。”

江澈:“嗯,跟我來。”

他輕車熟路帶著聞槿往裏走,管家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沒怎麽和大少爺說話,對方趕緊看向聞槿。

“你就是聞槿小姐吧?哎呀先生和夫人等您很久了,請快和我來。”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聞槿不太想就這麽和對方走,她看向江闕,後者和她對視幾秒。

“我帶她過去。”

管家猶猶豫豫的樣子,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那大少爺,他們還是在原來的地方。”

管家想說最好還是不要讓江澈和江闕見面,這對兄弟從來沒有和諧相處的時候——但畢竟人家是少爺,管家也不能真的攔著。

聞槿發現管家似乎對江闕態度很詭異,不過江闕並未表示,聞槿自然也不好開口。

他們一路無言,聞槿緊緊地跟在江闕身後充當小尾巴。

這裏的環境真的和療養院一樣,醫生護士從走廊上路過,看見江闕時還會頷首打招呼,聞槿對好奇看向自己的人笑了笑,成功收獲了幾個護士姐姐的慈母笑。

等到了一間豪華病房外,聞槿才有些許實感。

江闕拉開房門,房間裏有兩個人。

其中一位面貌年輕,除了臉色唇色有些白、似乎有些虛弱,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的樣子,顯然保養的很好。

還有一位就是江闕的父親。

他也有一雙丹鳳眼,眼眸黑沈沈的,只有在看向旁邊女士的時候才會溫和一些。

門一打開看見聞槿,那位女士的目光立刻就看了過來,她幾步向著聞槿走來,無視了旁邊的江闕,親親熱熱地執起聞槿的手。

“你就是江澈說的那孩子吧?真是麻煩你過來了。”

她溫聲說著,語氣柔柔的,聽著都讓人心頭一軟:“其實不是他要叫你過來,我無意間看見了你給他發的消息……這孩子從小性格就比較內向,沒幾個朋友,所以想著讓你來看看他。”

說到這裏,這位女士眉宇間流露出些許歉意,往旁邊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拉著聞槿走進了房間:“那孩子沒強迫你過來吧?我的身體不好,否則一定自己去找你。”

室內的光線向外投射,江闕的影子向後延伸融入了黑暗中,這一扇門內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和他心愛的女人圍著聞槿噓寒問暖,臉上的神情甚至不曾對他露出過。

江澈母親說:“我們去看看他吧,最近幾天那孩子都沒怎麽吃飯,瘦了不少。”

聞槿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了江闕的目光,她忽然意識到他沒走……明明在場有一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完全沒人關註他的存在。

雖然什麽話都沒說,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冷漠,但聞槿莫名地覺得這時候的江闕有些難過。

這種很奇妙的感覺在腦中一晃而過,聞槿和身邊雖然溫柔但有些虛弱的女人說了句稍等,她轉身向著江闕所在的方向走去。

江闕正在發呆。

他很少發呆,或許從有記憶起,他就經常看著這種熱熱鬧鬧的景象,父親嘴上說著他要背負江家的未來,對他從沒有笑臉。

其實江闕清楚。

他並非愛情的結晶,只是聯姻的產物。

江澈的媽媽沒有虐待他,但也從不過問,對於這位柔弱的女士來說,看見江闕只能勾起她痛苦的回憶,他是她與江澈父親之間永遠無法拔掉的一根刺,一觸碰就疼痛。

江闕小時候或許在意。

他的生活都被課業填滿,那些沒有血緣關系的老師教導著他成為一個優秀的企業家,親生母親則是野心勃勃,她希望他能夠成為站在最頂端的人。

不論是愛情還是親情,都無法動搖金錢和權力。

但就跟聞槿今晚才發現他眼角有一顆漂亮的淚痣一樣——

江闕從未被【看見】。

他的心情很平靜,站在較暗處令他感到舒適,無意間和扭頭的聞槿對視。

就在她快步走向他的時候,江闕眼中滑過一絲錯愕,他有些怔楞地看著聞槿向自己走來。

好感度在緩慢上浮。

亮色的任務在一旁迅速晃過,聞槿沒仔細看清楚,已經將裝著書的挎包拿下來遞給他。

“委員長,能麻煩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嗎?”她仰著頭說,“晚上還要麻煩你送我回家呢。”

江闕沒想到聞槿會轉身回來。

他的視線從挎包轉移到了聞槿的臉上,又轉移到後方,看見那兩個完全忽視了他存在的人有些訝異的目光。

江闕伸手接過了她的包。

他的手伸進了燈光下:“……好,我在這裏等你。”

在江闕話音落下的同時,背後不遠處的房門口傳來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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