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改，後邊加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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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改，後邊加情節）
“二哥, 其實這件事我也考慮過，所以咱們的目標就是京城裏的讀書人啊。”沈德福聞言，立即點著頭回道：
“你想啊, 京城是全國的政治中心, 在這裏的讀書人應該是全天下最多的人，所以最起碼有十萬人都是識字的, 所以我們的目標群體還是很多的。況且咱們的報紙又不是要做多大，只要能賺夠錢養活那些你收養的孩子, 不就達到目的了！”
“對，阿福你說得對, 我考慮的太遠了，能解決眼前的困境就已經很好了。”沈德宗聽見這話, 立即訕訕的笑了一下，隨即便重重的點頭回道。
不久後, 一份叫做周報的報紙, 在京城裏悄然流傳了開來。
這份報紙最開始引起人註意的是上面關於科舉試題的專業解讀, 隨後就是一批人註意到了上面的小說, 不僅有纏綿悱惻的書生小姐的故事, 還有靈異鬼怪的人鬼之戀, 有求長生的修仙小說，有尋寶的小說，總之主打一個種類多，奇特吸引人的註意力。
當然更重要的是，賣這份報紙的人竟然大多數都是小孩子, 一個個挎著籃子, 沿街叫賣，著實是一件新鮮事。
剛開始還有人想要打這些孩子的主意, 或是擄走買了，或是搶了他們的報紙自己去賣，但是很快，這些打著壞主意的人就發現，這些孩子背後竟然與官府的衙役們有關，想來孩子們背後是有了不得的靠山的，於是乎這些想要冒頭的壞人就很有眼力見的消失了。
孩子們平安了，所以去了的地方更多了，報紙的銷售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不少落魄的讀書人也正向過來投稿，這報紙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進一步變得更有趣了。
而幾個月後又有一則重磅消息震驚了所有人，原來是一年多前出海的寶船此次開回來了。
“天，他們竟然回來了，真是沒想到啊，我還以為所有人都得死在大海的風暴裏呢！”
“唉，其實他們也遇到危險了，沒看到一共出去三條船，就回來兩條船嘛！”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次投資的商人們肯定是賠了，他們別想賺到錢了。”
沈伯遠等青州的商人很快便得知了這一消息，因為天色已晚，其他人不方便上門，所以便派沈伯遠率先過來打探真實的消息。
“阿宗，我聽說船損毀了一艘，這是不是意味著咱們這次出海賺錢的計劃失敗了？”沈伯遠來到沈德宗府上之後，連茶都沒喝上一口，隨即便著急忙慌的說道，“該不會全賠了吧，我的本錢還能拿回來嗎？”
“伯遠，你放心，海上貿易利潤大著呢，就算是沒了一條船，但是咱們的利潤也在成百上千倍的。”沈德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語氣中帶著十足的驚喜，大手一揮回道。
“天啊，這是真的嗎？真是不可置信，海上貿易這麽賺錢的嗎？”沈伯遠聞言，頓時眼睛都睜大了幾分，連忙坐在沈德宗身邊，語速飛快的催促道。
“確實，這其實是我也沒預料到的事情。”沈德宗聞言，立即點點頭，語氣十分鄭重的回道，“當初聽阿福說海上貿易十分賺錢，我心裏是相信他的，但是還是小瞧了這其中的利潤。”
說到這裏，沈德宗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即慢慢的說道，“你是不知道那邊的人特別喜歡咱們帶過去的茶葉、瓷器、精美的絲綢，而他們那裏盛產黃金首飾，隨隨便便一盒茶葉就能換一塊茶葉，這怎麽能不賺錢呢？簡直賺瘋了好嗎？”
“天啊，用茶葉換黃金，這麽說，我家那些茶葉全都能換成黃金了？”沈伯遠聽到這裏，震驚的嘴巴都張大了幾分，喃喃的開口說道，“那得是多少銀子啊？怪不得你說利潤有幾百倍，真是太賺錢了吧？”
“是啊，所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雖然這次損失了一艘船，但是整體來說是賺的，就是賺多賺少罷了。”沈德宗笑呵呵的說道，“只要不是很倒黴的所有船全都翻了，那對於咱們來說就是大賺特賺了。”
“太好了，哈哈，以後我們沈家也成了巨富了。”沈伯遠仰著脖子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即興沖沖的說道，“回頭我就在老家建造一個最大的莊園，裏邊要弄成南方園林的模樣，要有小橋流水，要有觀賞石，要有一池子紅鯉魚……”
那頭沈伯遠興奮訴說著自己的計劃，這邊沈德宗則是計劃著等到自己入股的錢拿到之後，應該再去災區收養一些孩子，京城這邊的孩子們應該給他們買幾件衣服，多加幾個肉菜，以及專門請個先生腳他們讀書識字！
第二天沈德宗立即進宮，把整理好的消息匯報給了周啟鈺。
周啟鈺詳細的聽了一番之後，心裏立即樂開了花，他高興的說道，“這麽說來，咱們賺了幾十萬兩銀子？”
“是的皇上，這次咱們還是沒什麽經驗，等以後去的次數多了，將來的銀子會源源不斷的運回來的。”沈德宗重重的點頭，心裏十分激動的回道。
“太好了，太好了，雖然此次入股的商人比較多，但是也多虧了他們，這海上貿易才能真正的展開，如此一來，也不能虧待了這些功臣，下一次再出海，就把他們也帶上，不過機會就這一次，等之後再想要入股，那就各憑本事了。”周啟鈺如此吩咐道。
“陛下，臣知道了。”沈德宗聞言，立即點點頭，一臉了然的回道。
另一頭聽說船回來的商人們連夜就找到了沈德宗的府上，想要向他要個確切的消息。
本來他們聽見船開回來，心情大好，但是好消息伴隨著壞消息，竟然有一艘船沈了，這讓不少人心中惴惴不安，這才連忙找到了沈德宗這個負責人，要一個說法。
所以此時沈德宗府上大廳裏坐滿了來詢問消息的人，他們把沈德宗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追問著。
“好了好了，大家夥都安靜點，安靜點聽我說。”沈德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過了片刻之後，在所有人焦急的目光中，沈德宗這才開口說道，“各位，各位，雖然此次出海沈了一條船，但是我們賺回來了數百數千倍的報酬，如此一來，可以說此時出海的貿易生意，是十分成功的。”
不少人在聽沈德宗說完之後，就沈著臉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那我們沈了的船以及船上的物資怎麽算？”
隨後便有人不滿的開口抱怨道，“就是啊，沈大人，難道我們這些人只能自認倒黴了嘛。要是這樣，那麽誰家也承擔不起這些巨大的損失啊！”
此話一出，不僅是這次損失貨物的人家，就連此次賺了錢的商人們也心驚膽戰的附和著，“對啊，沈大人。”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好運，永遠不會遭遇沈船，所以擔心也是應該的。
沈德宗聞言，立即擺擺手回道，“我知道你們也害怕自己遭遇這樣的事，所以這事兒我也仔細考慮了一番，決定讓所有人共同承擔損失，也就是說損失貨物的人有保本的權利。”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不滿的表示道，“這豈不是讓我們額外掏錢？”
有人聽見這話，立即沈下臉，冷哼了一聲回道，“你這麽說的話，不怕以後自己遇到沈船，賠的血本無歸？”
“這，這……”這他倒是無法保證，所以此時只能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沒有開口反駁。
眾人見狀，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所以不少人便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那人見狀，臉色當即就羞憤的紅了，不過他畢竟還有理智，沒有說出自己不害怕沈船損失的事情，只能別過臉，小小的哼了一下。
“好了，既然此時大家夥都到全了，那麽咱們就開始說一下此次出海的收獲，以及大家能分到銀子的數額。”沈德宗此時開了口，一下子便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來。
之前那人也來不及抱怨，他眼睛綻放的光芒足以閃瞎別人的眼睛。畢竟分錢這事兒誰都喜歡啊。
出海的船隊賺了大筆銀子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裏傳開了，原本還有人以為是沈德宗為了吸引人投資特意散播的謠言，但是很快，眾人便從之前投資的商人口中得知了確切的消息，原來他們真的賺到了上百倍的利潤。
這一下子，所有人的心中全都變得火熱了起來，銀子這東西誰不愛啊，所以此時沈德宗府上的門檻簡直快要被踏破了，就連他們家的門房也成了一個香餑餑，因為天天都有上門來拜訪之人的銀子收。
不少人從沈德宗這裏得不到答案，便找到了能做主的周啟鈺，請求皇上允許他們加入到這船隊中。不少人通過太後和皇後的關系來說情，一時之間，就連周啟鈺也被騷擾的不厭其煩。
“哼，這幫子老臣，之前朕要造船出海的時候，就屬他們反對的最大聲，現在好了，看見能賺錢了，就立刻改了說辭，想要參加其中了。真是墻頭草，慣會見風使舵。”周啟鈺等見到沈德宗的時候，便不由得開口吐槽道。
不過周啟鈺花雖是這麽說，但是沈德宗能看得出來，皇上的心情甚好，顯然是為自己堅持是正確的，得到了反對大臣們的臣服，而感到高興和開心。
“皇上，微臣這裏也有許多找上門來的，大家夥都想要加入到船隊裏。”沈德宗接著便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兒得早做決定，否則臣的府上永遠都沒有安寧的日子了。”
“行，這事兒朕知道了，愛卿再堅持幾天，朕要好好考慮一下人選才行。”周啟鈺聞言，先是無奈的搖頭笑笑，接著目光深遠的看向遠方，挑挑眉說道，“畢竟這世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想要吃肉，得拿東西換才公平啊。”
沈德宗看著周啟鈺這般高深莫測的笑容，頓時覺得有人要吃虧了。
出海船隊的事情熱鬧了一陣之後，便又很快安靜了下來，只有沈德宗知道，不少大臣們付出了很多代價，才加入到這場分蛋糕的盛宴狂歡中。
另一頭，沈德福也因為投資了一部分錢財，所以賺到了大筆的銀子，而他拿到銀子之後，第一時間就是交給了薛鳳鳴，得到了對方一個大大的香吻作為回饋。
“相公，你真厲害，要是沒有你造船，這些人也賺不到銀子了。”薛鳳鳴對於沈德福向來是不吝惜誇獎的，於是此時數著到手的銀票，異常高興的說道。
“那你當初還怨我泡在造船廠裏，半年時間都不回家？”沈德福聞言，立即開口反駁道。
好像是對方手裏的銀票，讓他有了底氣一般，此時說話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嘲諷。
薛鳳鳴聽見這話，嘴角揚起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緩緩的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囂張的沈德福，微微瞇起雙眼，笑容中帶著幾分鋒利的問道，“相公，你剛才說什麽，我沒有聽到哦，能再說一遍嗎？”
沈德福見薛鳳鳴這般模樣，頓時知道眼前這女人是生氣了，於是他也不和對方硬頂，只是笑嘻嘻的回道，“我說娘子你好漂亮，我好喜歡。”
薛鳳鳴沒想到從沈德福口中聽到的竟然是這個回答，頓時臉色一紅，當面輕輕呸了他一口，隨即抿著唇回道，“真不知道你這張嘴是怎麽長的，成天對著我口花花，慣會哄人！”
“哎呦，我可真是冤枉大了啊，我這都是說的實話啊，真心實意的話呢！”沈德福見狀，立即指天發誓般的說道，“我家娘子就是好看啊，我特別喜歡看！”
“行了行了，我看我這臉皮又變厚了呢！”薛鳳鳴見沈德福這邊沒臉沒皮的樣子，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剛開始認識沈德福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一個謙謙君子，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善良男子，但是沒想到成親深入了解之後，才發現沈德福的性格帶著幾分不著調，就不像一般男人那般死板，很會拿自己打趣，也很會哄自己。
說真的，相較於剛開始的印象，薛鳳鳴還是覺得現在自己眼前的沈德福才更真實，更有趣。與這樣的沈德福生活在一起，也更加的輕松，隨時可以為所欲為，不用像別人家的女眷那般，生活在一個框框裏，一舉一動好像都要拿尺子量一下、做到不出一點兒錯才行。
一晃又一年過去。
來到了收獲的季節，此時京城外的一處莊園裏，所有人齊聚一堂，全都在為收割麥子而忙碌著。
“哇，今年糧食的收成真好啊，看著沈甸甸的麥穗，多壓手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看著手裏金黃飽滿的麥穗，一臉感慨的說道。
“周爺爺，周爺爺，來休息一會，喝水了。”不遠處一個半大小子，衣服上還有一塊補丁，這小男孩看著老頭，朝氣蓬勃的喊道。
“是小石頭啊，老頭子我這就來了。”姓周的老者，也是沈德福原來初到京城時候買的仆人，後來沈德福換了宅子，又買了很多地之後，便在京郊修建了一座莊園，把對方派到這裏當了一位管事兒。
前年，沈德宗從災區收留了很多孩子，沈德福便把這些孩子們全都送到了莊園裏，拜托老周頭照看。
老周頭一輩子沒娶過妻子，歲數大了之後，生活就額外的孤獨，他沒想到身邊還會有圍著這麽多孩子的一天，所以生活頓時就變得熱鬧了許多。
這些孩子們都是感恩的，知道是主家收留了他們，給了他們飯吃，所以平日裏無論是種地幹農活，還是去城裏賣報紙，都很用功。
老周頭走過來之後，看著眼前的大男孩，接著語氣溫和的問道，“小石頭，這些天你們辛苦了，等明兒個糧食收完了，周爺爺就做好吃的犒勞你們。”
“周爺爺，用不著的，我們幹活是應該的。”小石頭雖然嘴饞好吃的，但是他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這些人都是靠主家收養的，為了不額外給主家增添麻煩，他們這些孩子無論衣食，全都是不會開口要的。
“不用擔心，今年用了二少爺發明的新肥料，收成比往年多了兩成，所以啊，糧食大豐收，是該慶祝一下的。”老周頭聞言，知道孩子懂事兒，不過他笑呵呵的解釋了一句說道，“就算沒有你們，主家也會允許我們慶祝的。”
“嘿嘿。”小石頭聞言，立即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憨厚的笑了笑回道，“那多謝周爺爺了。”
“不過二少爺真是厲害啊，這新肥料簡直太好用了。”這邊小石頭扶著老周頭往回走，嘴裏讚嘆的說道，“要是當初我家裏能有這般厲害的肥料，家裏人就不會每年都餓肚子了。”
“是啊，咱們家二少爺真是大善人啊，這麽厲害的肥料竟然一文錢不收，直接公開讓全天下百姓能用上了。有了這肥料，以後百姓們的糧食增產了，餓肚子的人就會減少了。”老周頭再一次敬佩的感慨說道，“活人無數的大善人啊。”
“確實，二少爺好聰明，竟然能發現這麽好用的肥料，而且這東西制作的成本也不高，絕大多數人都用得起。”小石頭雖然小，但是也是從小在地裏長大的孩子，當然知曉農事了，所以此時他的讚嘆是發自內心的敬仰。
“你們以後要用功讀書，做一個像二少爺一樣厲害的人知道嗎？”這邊老周頭開口教育到，他大字不識一個，但是知道讀書人都很厲害，所以才會用一種最樸素的心裏告誡身邊的孩子。
“周爺爺，我知道了，小石頭一定會努力讀書的。”小石頭聞言，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了大少爺沈德宗和二少爺沈德福兩人挺拔的身影，小腦袋便飛快的點著，嗯，他要好好讀書，做一個像兩位少爺那般厲害的大人物。
收獲的季節是開心，不僅沈家莊園一處，所有用了新肥料的農家臉上的笑容全都異常的燦爛，不少人看著自己谷倉裏的糧食，算計著能賣了糧食後，能給自家割上一斤肉，給女人孩子添一件衣衫！
而周啟鈺身為一國之主，當然是其中最為高興的一個，因為今年絕大多數地區年頭好，外加用了新肥料的地方也很多，所以可謂是糧食大豐收，百姓們日子過得好，這代表著他這個皇帝治國有功啊。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繼去年出海之後，今年的幾艘船又再一次載著滿滿的貨物出海了，這也就意味著，將來他還會有一筆幾十萬兩的銀子入賬，有錢了，周啟鈺的心情當然大好。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他的皇後，懷胎十月，已然於前段時間平安誕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這代表著，他周啟鈺已經後繼有人，這皇位如今是做的穩穩當當，再也不會擔心了。
好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讓周啟鈺這段時間以來心情都很不錯，但是很快，大長公主難產一屍兩命的消息讓周啟鈺的心情低到了谷底裏。
大長公主是先皇原配嫡妻的第一個女兒，是先皇最為寵愛的女兒，也是對周啟鈺最好的一個姐姐。
小時候在後宮裏，他因為母妃的地位低，經常遭到皇貴妃一派的暗中磋磨，都是大姐給他解圍的，時間久了，大姐姐在他心中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個人。
自從他登基之後，給大姐姐封號加了又加，賞賜了不少的好東西，可是沒想到，大姐姐卻如此的命薄，年紀輕輕就去了，著實讓周啟鈺心中抑郁。
“皇上，臣覺得應該建立一個專門的婦科，培養女醫，來解決女性在生產生病時的問題。”沈德福在一次周啟鈺與他交談時，便開口提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他以自己妻子薛鳳鳴作為例子，繼續解釋道：
“當初臣的妻子懷孕的時候，她身體就有一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好意思和身為男性的大夫開口，而男大夫們望聞問切，時常又不能觸碰到女人的身體，所有多有不便，我覺得不如專門培養一些女醫，讓女人們可以有一個專門看病的地方。”
“這，有違常理吧，這自古以來，哪裏有女大夫呢！”周啟鈺聞言，登時皺著眉頭反駁道。
“皇上，女性在看病問題上確實多有不便，有一些隱情不好和男大夫開口，所以一直以來，女人們都是只能忍著。”沈德福聞言，立即開口駁斥道：
“但是這些女人也是您的子民，您也應該體恤她們啊。再說了，女醫是為了治病救人，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沈德福見周啟鈺還是有心拒絕，於是便咬了咬牙說道，“皇上，如果有女醫的話，那麽大長公主的事情也許可以提早發現，那麽也不至於等到生產的時候一屍兩命，讓活人痛苦了啊！”
這一番話就像是一擊有力的拳頭，打在了周啟鈺的心上。
是啊，如果當初有專門的女醫，能親自檢查大姐姐的身體，也能早早的發現胎兒的問題，不至於讓大姐姐難產而死。
確實，這片土地上，是需要女醫的存在。
“好吧，朕想了想，沈愛卿你說的話有道理，但是那些死板的夫子們想必是不會同意，那你準備怎麽解決呢？”周啟鈺最終還是不忍心再看見大長公主悲慘事情的發生，於是便松了口。
“皇上這件事得慢慢來，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轉眾人的想法，所以臣決定，先收養一些孤女讓他們學醫，然後等她們長成之後，就可以給女性看病了，最開始，要先給貧民百姓看病，他們都快要活不下去，想必不會拒絕一個女醫救命的。”
沈德福沈吟片刻，最終緩緩開口說道，“等到時間長了，女醫救治的人多了，會有更多的百姓支持，那麽未來這些讀書人們也會慢慢接受的。”
周啟鈺聞言，眉頭輕輕皺起，隨即開口說道，“這樣一來，速度太慢了吧，學醫術沒個十年八年根本不能出徒，再慢慢治病救人，那等到見到成效，起碼二三十年後了！”
“皇上，改革向來是欲速則不達的事情，如果要快了，那麽好事兒也能變得壞事兒的。”沈德福聞言，立即開口，鄭重的反駁回道。
“嗯，你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改革確實不是一夕一朝的事情，要做成一件改變全天下人的事情，那最好就像你說的慢慢來，才不會造成反彈。”這邊周啟鈺聞言，立即重重的點頭，一臉讚同的看著沈德福說道，“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沈德福聽見這話，頓時欣喜的點點頭。
離開皇宮的那一刻，他腳步一頓，心裏想的是，自己已然在另外一個地方，用上了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改革方式。
“今天的報紙給我來一份。”沈德福回家的路上，要了一份報紙，看著上面小說裏的句讀標點符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要知道，以前的書籍都是沒有分句的，所有學生們必須要向夫子們一句一句的學習，可是如果出現了句讀標點符號，那麽就意味著只要學生們認識了字，以後就可以拿著書本自學，這相當於降低了絕大部分讀書人學習的難度。
一直以來，沈德福都想著要是能用句讀把四書五經標註分句，那該有多好。但是他清楚知道，這件事做起來非常的困難，因為會有無數守舊古板的老夫子們會舉著大旗反對，他們會批判自己數典忘祖，亂改先賢經典，反正到時候會給自己扣無數的大帽子。
沈德福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也不想因為這件事給自己的家人帶來麻煩，所以他才會只在報紙的小說上稍稍動了點，把句讀標點符號添加了上去。
小說這種東西，在讀書人看來是不入流的俗物，他們根本不屑於搭理，所以攻擊自己的會變少，二來也是小說的受眾會有一部分百姓，所以添加句讀標點，會讓一些百姓看到更方便，自己也可以說是為了降低百姓閱讀難度，增加報紙的利潤。
這樣一來，事關自己的生意，別人也無話可說了。
等時間長了，沈德福相信，自己種下的這顆種子，日後會在這片大地上生根發芽的，畢竟天下的聰明人有的是，他們會逐漸發現句讀標點符號的好處。等使用的人逐漸變多，那些古板守舊的夫子也就無可奈何了。
除了句讀標點符號，另外還有一點，也是沈德福想要潛移默化中改變的，那就是數字。
古代的人們一直以來都是用的大寫壹貳叁來計算的，如此一來，就不如123數字方便簡潔。所以沈德福在教授孤兒孩子們的時候，便用了阿拉伯數字，當然他的這兩個改變，借口說是從海外傳來的新知識。
因為大周朝真的出過海，也從外邊拿回來一些外邊的書籍，所以這樣一來，沈德福找的借口也算是有了具體的出處，不用引起別人的懷疑。
數字相較於句讀標點符號，改變的阻力會小上不少。畢竟句讀標點改變的聖賢經典，老夫子肯定不會同意的，倒是數字，應用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賬房先生，所以如此一來，只要這部分人覺得真實好用，簡潔方便，那麽便會很快流傳開來。
如今他的種子已經撒下去了，外來十年八年，估計會有超過一半的人應用數字123進行計算。
想到這裏，沈德福就覺得有幾分開心，畢竟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等回到家中，沈德福的心情甚好，叫了廚房的人，讓做幾道小菜，他要痛痛快快喝幾杯。
薛鳳鳴見狀，便笑盈盈的坐在他身邊，好奇的問道，“相公，這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兒嗎？”
“啊，是這樣的，我剛才向皇上諫言，希望培養一些女醫……”接著沈德福便把自己之前對周啟鈺的說辭，重新說了一遍。
“相公，這件事能不能讓我來操辦？”薛鳳鳴聞言，眼睛立即一亮，心裏升起了一股子火苗，眼巴巴的瞅著沈德福問道。
“你？”沈德福聽見這話，手上的動作頓時一停，隨即上下打量了幾遍自己的妻子，在對方帶著幾分別扭的神情中，最終重重的點點頭回道：
“鳳兒，你還別說，我覺得你真是最合適的人選。第一，你在邊關的時候就管著查奸細的事情，如今來到京城，卻沒了用武之地，你這種人才算是浪費了。第二吧，你是個女性，更能從女性的位置思考，培養好女醫的。”
“相公，這麽說，你答應了？”薛鳳鳴原本還以為沈德福會拒絕自己，畢竟自古以來，女人出嫁之後都要相夫教子的，哪裏會有丈夫允許自己的妻子拋棄家庭，到外邊拋頭露臉的呢！
可是她真沒想到，沈德福竟然答應了，還是沒太大的猶豫，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想到這裏，薛鳳鳴心裏異常的感動，一個飛撲趴到了沈德福的肩膀上，隨即把對方緊緊的抱住，眼睛裏含著激動的淚水，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相公，謝謝你，謝謝你能理解我。”
“鳳兒啊，你不用這樣，我們夫妻一體，只要你開心，不管被人怎麽想，怎麽看，怎麽說，我身為你的丈夫，始終都會站在你背後支持你的。”沈德福輕輕拍了拍薛鳳鳴的後背，隨即在她耳邊小聲回道：
“還有兒子你不用擔心，有爹娘照顧著呢，還有我下職之後也會幫忙照看的，你就放心大膽的在外邊忙吧。”
“嗯，相公，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用心做事，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薛鳳鳴從沈德福的懷裏起來，隨即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然後語氣十分鄭重的點頭說道。
“鳳兒，女醫這件事不要著急，你慢慢來就好，如果幹成了，那麽以後女人也可能多了一個謀生的技能，也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也算是給天底下的女人多了一條能走的路，多了一種人生的可能吧。”沈德福頗為感慨的說道。
薛鳳鳴聽見這話，才知道自己是想簡單了，原本她以為就是專門培養一些給女人看病的醫生，但是她沒想到這件事原來還有著這麽遠大的意義。
是啊，如果女醫這件事真的得到了天下人的認可，那麽想必做女醫的人會逐漸變多，這豈不是給女人多了一條選擇嘛。
想到這裏，薛鳳鳴立即重重的點頭說道，“相公，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用心做好這件事的。”
“嗯，不過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沈德福接著說道，“剛開始肯定不會很容易，因為別人會不斷的質疑你，看低你。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堅持下去，未來有一天，你一定會成功的。”
聽了沈德福這番加油打氣的話，原本忐忑的心，頓時平穩了下來，她臉上帶著幾分自信的笑容，點頭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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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其實這件事我也考慮過，所以咱們的目標就是京城裏的讀書人啊。”沈德福聞言，立即點著頭回道：
“你想啊, 京城是全國的政治中心, 在這裏的讀書人應該是全天下最多的人，所以最起碼有十萬人都是識字的, 所以我們的目標群體還是很多的。況且咱們的報紙又不是要做多大，只要能賺夠錢養活那些你收養的孩子, 不就達到目的了！”
“對，阿福你說得對, 我考慮的太遠了，能解決眼前的困境就已經很好了。”沈德宗聽見這話, 立即訕訕的笑了一下，隨即便重重的點頭回道。
不久後, 一份叫做周報的報紙, 在京城裏悄然流傳了開來。
這份報紙最開始引起人註意的是上面關於科舉試題的專業解讀, 隨後就是一批人註意到了上面的小說, 不僅有纏綿悱惻的書生小姐的故事, 還有靈異鬼怪的人鬼之戀, 有求長生的修仙小說，有尋寶的小說，總之主打一個種類多，奇特吸引人的註意力。
當然更重要的是，賣這份報紙的人竟然大多數都是小孩子, 一個個挎著籃子, 沿街叫賣，著實是一件新鮮事。
剛開始還有人想要打這些孩子的主意, 或是擄走買了，或是搶了他們的報紙自己去賣，但是很快，這些打著壞主意的人就發現，這些孩子背後竟然與官府的衙役們有關，想來孩子們背後是有了不得的靠山的，於是乎這些想要冒頭的壞人就很有眼力見的消失了。
孩子們平安了，所以去了的地方更多了，報紙的銷售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不少落魄的讀書人也正向過來投稿，這報紙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進一步變得更有趣了。
而幾個月後又有一則重磅消息震驚了所有人，原來是一年多前出海的寶船此次開回來了。
“天，他們竟然回來了，真是沒想到啊，我還以為所有人都得死在大海的風暴裏呢！”
“唉，其實他們也遇到危險了，沒看到一共出去三條船，就回來兩條船嘛！”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次投資的商人們肯定是賠了，他們別想賺到錢了。”
沈伯遠等青州的商人很快便得知了這一消息，因為天色已晚，其他人不方便上門，所以便派沈伯遠率先過來打探真實的消息。
“阿宗，我聽說船損毀了一艘，這是不是意味著咱們這次出海賺錢的計劃失敗了？”沈伯遠來到沈德宗府上之後，連茶都沒喝上一口，隨即便著急忙慌的說道，“該不會全賠了吧，我的本錢還能拿回來嗎？”
“伯遠，你放心，海上貿易利潤大著呢，就算是沒了一條船，但是咱們的利潤也在成百上千倍的。”沈德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語氣中帶著十足的驚喜，大手一揮回道。
“天啊，這是真的嗎？真是不可置信，海上貿易這麽賺錢的嗎？”沈伯遠聞言，頓時眼睛都睜大了幾分，連忙坐在沈德宗身邊，語速飛快的催促道。
“確實，這其實是我也沒預料到的事情。”沈德宗聞言，立即點點頭，語氣十分鄭重的回道，“當初聽阿福說海上貿易十分賺錢，我心裏是相信他的，但是還是小瞧了這其中的利潤。”
說到這裏，沈德宗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即慢慢的說道，“你是不知道那邊的人特別喜歡咱們帶過去的茶葉、瓷器、精美的絲綢，而他們那裏盛產黃金首飾，隨隨便便一盒茶葉就能換一塊茶葉，這怎麽能不賺錢呢？簡直賺瘋了好嗎？”
“天啊，用茶葉換黃金，這麽說，我家那些茶葉全都能換成黃金了？”沈伯遠聽到這裏，震驚的嘴巴都張大了幾分，喃喃的開口說道，“那得是多少銀子啊？怪不得你說利潤有幾百倍，真是太賺錢了吧？”
“是啊，所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雖然這次損失了一艘船，但是整體來說是賺的，就是賺多賺少罷了。”沈德宗笑呵呵的說道，“只要不是很倒黴的所有船全都翻了，那對於咱們來說就是大賺特賺了。”
“太好了，哈哈，以後我們沈家也成了巨富了。”沈伯遠仰著脖子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即興沖沖的說道，“回頭我就在老家建造一個最大的莊園，裏邊要弄成南方園林的模樣，要有小橋流水，要有觀賞石，要有一池子紅鯉魚……”
那頭沈伯遠興奮訴說著自己的計劃，這邊沈德宗則是計劃著等到自己入股的錢拿到之後，應該再去災區收養一些孩子，京城這邊的孩子們應該給他們買幾件衣服，多加幾個肉菜，以及專門請個先生腳他們讀書識字！
第二天沈德宗立即進宮，把整理好的消息匯報給了周啟鈺。
周啟鈺詳細的聽了一番之後，心裏立即樂開了花，他高興的說道，“這麽說來，咱們賺了幾十萬兩銀子？”
“是的皇上，這次咱們還是沒什麽經驗，等以後去的次數多了，將來的銀子會源源不斷的運回來的。”沈德宗重重的點頭，心裏十分激動的回道。
“太好了，太好了，雖然此次入股的商人比較多，但是也多虧了他們，這海上貿易才能真正的展開，如此一來，也不能虧待了這些功臣，下一次再出海，就把他們也帶上，不過機會就這一次，等之後再想要入股，那就各憑本事了。”周啟鈺如此吩咐道。
“陛下，臣知道了。”沈德宗聞言，立即點點頭，一臉了然的回道。
另一頭聽說船回來的商人們連夜就找到了沈德宗的府上，想要向他要個確切的消息。
本來他們聽見船開回來，心情大好，但是好消息伴隨著壞消息，竟然有一艘船沈了，這讓不少人心中惴惴不安，這才連忙找到了沈德宗這個負責人，要一個說法。
所以此時沈德宗府上大廳裏坐滿了來詢問消息的人，他們把沈德宗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追問著。
“好了好了，大家夥都安靜點，安靜點聽我說。”沈德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過了片刻之後，在所有人焦急的目光中，沈德宗這才開口說道，“各位，各位，雖然此次出海沈了一條船，但是我們賺回來了數百數千倍的報酬，如此一來，可以說此時出海的貿易生意，是十分成功的。”
不少人在聽沈德宗說完之後，就沈著臉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那我們沈了的船以及船上的物資怎麽算？”
隨後便有人不滿的開口抱怨道，“就是啊，沈大人，難道我們這些人只能自認倒黴了嘛。要是這樣，那麽誰家也承擔不起這些巨大的損失啊！”
此話一出，不僅是這次損失貨物的人家，就連此次賺了錢的商人們也心驚膽戰的附和著，“對啊，沈大人。”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好運，永遠不會遭遇沈船，所以擔心也是應該的。
沈德宗聞言，立即擺擺手回道，“我知道你們也害怕自己遭遇這樣的事，所以這事兒我也仔細考慮了一番，決定讓所有人共同承擔損失，也就是說損失貨物的人有保本的權利。”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不滿的表示道，“這豈不是讓我們額外掏錢？”
有人聽見這話，立即沈下臉，冷哼了一聲回道，“你這麽說的話，不怕以後自己遇到沈船，賠的血本無歸？”
“這，這……”這他倒是無法保證，所以此時只能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沒有開口反駁。
眾人見狀，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所以不少人便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那人見狀，臉色當即就羞憤的紅了，不過他畢竟還有理智，沒有說出自己不害怕沈船損失的事情，只能別過臉，小小的哼了一下。
“好了，既然此時大家夥都到全了，那麽咱們就開始說一下此次出海的收獲，以及大家能分到銀子的數額。”沈德宗此時開了口，一下子便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來。
之前那人也來不及抱怨，他眼睛綻放的光芒足以閃瞎別人的眼睛。畢竟分錢這事兒誰都喜歡啊。
出海的船隊賺了大筆銀子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裏傳開了，原本還有人以為是沈德宗為了吸引人投資特意散播的謠言，但是很快，眾人便從之前投資的商人口中得知了確切的消息，原來他們真的賺到了上百倍的利潤。
這一下子，所有人的心中全都變得火熱了起來，銀子這東西誰不愛啊，所以此時沈德宗府上的門檻簡直快要被踏破了，就連他們家的門房也成了一個香餑餑，因為天天都有上門來拜訪之人的銀子收。
不少人從沈德宗這裏得不到答案，便找到了能做主的周啟鈺，請求皇上允許他們加入到這船隊中。不少人通過太後和皇後的關系來說情，一時之間，就連周啟鈺也被騷擾的不厭其煩。
“哼，這幫子老臣，之前朕要造船出海的時候，就屬他們反對的最大聲，現在好了，看見能賺錢了，就立刻改了說辭，想要參加其中了。真是墻頭草，慣會見風使舵。”周啟鈺等見到沈德宗的時候，便不由得開口吐槽道。
不過周啟鈺花雖是這麽說，但是沈德宗能看得出來，皇上的心情甚好，顯然是為自己堅持是正確的，得到了反對大臣們的臣服，而感到高興和開心。
“皇上，微臣這裏也有許多找上門來的，大家夥都想要加入到船隊裏。”沈德宗接著便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兒得早做決定，否則臣的府上永遠都沒有安寧的日子了。”
“行，這事兒朕知道了，愛卿再堅持幾天，朕要好好考慮一下人選才行。”周啟鈺聞言，先是無奈的搖頭笑笑，接著目光深遠的看向遠方，挑挑眉說道，“畢竟這世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想要吃肉，得拿東西換才公平啊。”
沈德宗看著周啟鈺這般高深莫測的笑容，頓時覺得有人要吃虧了。
出海船隊的事情熱鬧了一陣之後，便又很快安靜了下來，只有沈德宗知道，不少大臣們付出了很多代價，才加入到這場分蛋糕的盛宴狂歡中。
另一頭，沈德福也因為投資了一部分錢財，所以賺到了大筆的銀子，而他拿到銀子之後，第一時間就是交給了薛鳳鳴，得到了對方一個大大的香吻作為回饋。
“相公，你真厲害，要是沒有你造船，這些人也賺不到銀子了。”薛鳳鳴對於沈德福向來是不吝惜誇獎的，於是此時數著到手的銀票，異常高興的說道。
“那你當初還怨我泡在造船廠裏，半年時間都不回家？”沈德福聞言，立即開口反駁道。
好像是對方手裏的銀票，讓他有了底氣一般，此時說話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嘲諷。
薛鳳鳴聽見這話，嘴角揚起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緩緩的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囂張的沈德福，微微瞇起雙眼，笑容中帶著幾分鋒利的問道，“相公，你剛才說什麽，我沒有聽到哦，能再說一遍嗎？”
沈德福見薛鳳鳴這般模樣，頓時知道眼前這女人是生氣了，於是他也不和對方硬頂，只是笑嘻嘻的回道，“我說娘子你好漂亮，我好喜歡。”
薛鳳鳴沒想到從沈德福口中聽到的竟然是這個回答，頓時臉色一紅，當面輕輕呸了他一口，隨即抿著唇回道，“真不知道你這張嘴是怎麽長的，成天對著我口花花，慣會哄人！”
“哎呦，我可真是冤枉大了啊，我這都是說的實話啊，真心實意的話呢！”沈德福見狀，立即指天發誓般的說道，“我家娘子就是好看啊，我特別喜歡看！”
“行了行了，我看我這臉皮又變厚了呢！”薛鳳鳴見沈德福這邊沒臉沒皮的樣子，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剛開始認識沈德福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一個謙謙君子，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善良男子，但是沒想到成親深入了解之後，才發現沈德福的性格帶著幾分不著調，就不像一般男人那般死板，很會拿自己打趣，也很會哄自己。
說真的，相較於剛開始的印象，薛鳳鳴還是覺得現在自己眼前的沈德福才更真實，更有趣。與這樣的沈德福生活在一起，也更加的輕松，隨時可以為所欲為，不用像別人家的女眷那般，生活在一個框框裏，一舉一動好像都要拿尺子量一下、做到不出一點兒錯才行。
一晃又一年過去。
來到了收獲的季節，此時京城外的一處莊園裏，所有人齊聚一堂，全都在為收割麥子而忙碌著。
“哇，今年糧食的收成真好啊，看著沈甸甸的麥穗，多壓手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看著手裏金黃飽滿的麥穗，一臉感慨的說道。
“周爺爺，周爺爺，來休息一會，喝水了。”不遠處一個半大小子，衣服上還有一塊補丁，這小男孩看著老頭，朝氣蓬勃的喊道。
“是小石頭啊，老頭子我這就來了。”姓周的老者，也是沈德福原來初到京城時候買的仆人，後來沈德福換了宅子，又買了很多地之後，便在京郊修建了一座莊園，把對方派到這裏當了一位管事兒。
前年，沈德宗從災區收留了很多孩子，沈德福便把這些孩子們全都送到了莊園裏，拜托老周頭照看。
老周頭一輩子沒娶過妻子，歲數大了之後，生活就額外的孤獨，他沒想到身邊還會有圍著這麽多孩子的一天，所以生活頓時就變得熱鬧了許多。
這些孩子們都是感恩的，知道是主家收留了他們，給了他們飯吃，所以平日裏無論是種地幹農活，還是去城裏賣報紙，都很用功。
老周頭走過來之後，看著眼前的大男孩，接著語氣溫和的問道，“小石頭，這些天你們辛苦了，等明兒個糧食收完了，周爺爺就做好吃的犒勞你們。”
“周爺爺，用不著的，我們幹活是應該的。”小石頭雖然嘴饞好吃的，但是他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這些人都是靠主家收養的，為了不額外給主家增添麻煩，他們這些孩子無論衣食，全都是不會開口要的。
“不用擔心，今年用了二少爺發明的新肥料，收成比往年多了兩成，所以啊，糧食大豐收，是該慶祝一下的。”老周頭聞言，知道孩子懂事兒，不過他笑呵呵的解釋了一句說道，“就算沒有你們，主家也會允許我們慶祝的。”
“嘿嘿。”小石頭聞言，立即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憨厚的笑了笑回道，“那多謝周爺爺了。”
“不過二少爺真是厲害啊，這新肥料簡直太好用了。”這邊小石頭扶著老周頭往回走，嘴裏讚嘆的說道，“要是當初我家裏能有這般厲害的肥料，家裏人就不會每年都餓肚子了。”
“是啊，咱們家二少爺真是大善人啊，這麽厲害的肥料竟然一文錢不收，直接公開讓全天下百姓能用上了。有了這肥料，以後百姓們的糧食增產了，餓肚子的人就會減少了。”老周頭再一次敬佩的感慨說道，“活人無數的大善人啊。”
“確實，二少爺好聰明，竟然能發現這麽好用的肥料，而且這東西制作的成本也不高，絕大多數人都用得起。”小石頭雖然小，但是也是從小在地裏長大的孩子，當然知曉農事了，所以此時他的讚嘆是發自內心的敬仰。
“你們以後要用功讀書，做一個像二少爺一樣厲害的人知道嗎？”這邊老周頭開口教育到，他大字不識一個，但是知道讀書人都很厲害，所以才會用一種最樸素的心裏告誡身邊的孩子。
“周爺爺，我知道了，小石頭一定會努力讀書的。”小石頭聞言，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了大少爺沈德宗和二少爺沈德福兩人挺拔的身影，小腦袋便飛快的點著，嗯，他要好好讀書，做一個像兩位少爺那般厲害的大人物。
收獲的季節是開心，不僅沈家莊園一處，所有用了新肥料的農家臉上的笑容全都異常的燦爛，不少人看著自己谷倉裏的糧食，算計著能賣了糧食後，能給自家割上一斤肉，給女人孩子添一件衣衫！
而周啟鈺身為一國之主，當然是其中最為高興的一個，因為今年絕大多數地區年頭好，外加用了新肥料的地方也很多，所以可謂是糧食大豐收，百姓們日子過得好，這代表著他這個皇帝治國有功啊。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繼去年出海之後，今年的幾艘船又再一次載著滿滿的貨物出海了，這也就意味著，將來他還會有一筆幾十萬兩的銀子入賬，有錢了，周啟鈺的心情當然大好。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他的皇後，懷胎十月，已然於前段時間平安誕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這代表著，他周啟鈺已經後繼有人，這皇位如今是做的穩穩當當，再也不會擔心了。
好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讓周啟鈺這段時間以來心情都很不錯，但是很快，大長公主難產一屍兩命的消息讓周啟鈺的心情低到了谷底裏。
大長公主是先皇原配嫡妻的第一個女兒，是先皇最為寵愛的女兒，也是對周啟鈺最好的一個姐姐。
小時候在後宮裏，他因為母妃的地位低，經常遭到皇貴妃一派的暗中磋磨，都是大姐給他解圍的，時間久了，大姐姐在他心中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個人。
自從他登基之後，給大姐姐封號加了又加，賞賜了不少的好東西，可是沒想到，大姐姐卻如此的命薄，年紀輕輕就去了，著實讓周啟鈺心中抑郁。
“皇上，臣覺得應該建立一個專門的婦科，培養女醫，來解決女性在生產生病時的問題。”沈德福在一次周啟鈺與他交談時，便開口提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他以自己妻子薛鳳鳴作為例子，繼續解釋道：
“當初臣的妻子懷孕的時候，她身體就有一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好意思和身為男性的大夫開口，而男大夫們望聞問切，時常又不能觸碰到女人的身體，所有多有不便，我覺得不如專門培養一些女醫，讓女人們可以有一個專門看病的地方。”
“這，有違常理吧，這自古以來，哪裏有女大夫呢！”周啟鈺聞言，登時皺著眉頭反駁道。
“皇上，女性在看病問題上確實多有不便，有一些隱情不好和男大夫開口，所以一直以來，女人們都是只能忍著。”沈德福聞言，立即開口駁斥道：
“但是這些女人也是您的子民，您也應該體恤她們啊。再說了，女醫是為了治病救人，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沈德福見周啟鈺還是有心拒絕，於是便咬了咬牙說道，“皇上，如果有女醫的話，那麽大長公主的事情也許可以提早發現，那麽也不至於等到生產的時候一屍兩命，讓活人痛苦了啊！”
這一番話就像是一擊有力的拳頭，打在了周啟鈺的心上。
是啊，如果當初有專門的女醫，能親自檢查大姐姐的身體，也能早早的發現胎兒的問題，不至於讓大姐姐難產而死。
確實，這片土地上，是需要女醫的存在。
“好吧，朕想了想，沈愛卿你說的話有道理，但是那些死板的夫子們想必是不會同意，那你準備怎麽解決呢？”周啟鈺最終還是不忍心再看見大長公主悲慘事情的發生，於是便松了口。
“皇上這件事得慢慢來，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轉眾人的想法，所以臣決定，先收養一些孤女讓他們學醫，然後等她們長成之後，就可以給女性看病了，最開始，要先給貧民百姓看病，他們都快要活不下去，想必不會拒絕一個女醫救命的。”
沈德福沈吟片刻，最終緩緩開口說道，“等到時間長了，女醫救治的人多了，會有更多的百姓支持，那麽未來這些讀書人們也會慢慢接受的。”
周啟鈺聞言，眉頭輕輕皺起，隨即開口說道，“這樣一來，速度太慢了吧，學醫術沒個十年八年根本不能出徒，再慢慢治病救人，那等到見到成效，起碼二三十年後了！”
“皇上，改革向來是欲速則不達的事情，如果要快了，那麽好事兒也能變得壞事兒的。”沈德福聞言，立即開口，鄭重的反駁回道。
“嗯，你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改革確實不是一夕一朝的事情，要做成一件改變全天下人的事情，那最好就像你說的慢慢來，才不會造成反彈。”這邊周啟鈺聞言，立即重重的點頭，一臉讚同的看著沈德福說道，“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沈德福聽見這話，頓時欣喜的點點頭。
離開皇宮的那一刻，他腳步一頓，心裏想的是，自己已然在另外一個地方，用上了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改革方式。
“今天的報紙給我來一份。”沈德福回家的路上，要了一份報紙，看著上面小說裏的句讀標點符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要知道，以前的書籍都是沒有分句的，所有學生們必須要向夫子們一句一句的學習，可是如果出現了句讀標點符號，那麽就意味著只要學生們認識了字，以後就可以拿著書本自學，這相當於降低了絕大部分讀書人學習的難度。
一直以來，沈德福都想著要是能用句讀把四書五經標註分句，那該有多好。但是他清楚知道，這件事做起來非常的困難，因為會有無數守舊古板的老夫子們會舉著大旗反對，他們會批判自己數典忘祖，亂改先賢經典，反正到時候會給自己扣無數的大帽子。
沈德福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也不想因為這件事給自己的家人帶來麻煩，所以他才會只在報紙的小說上稍稍動了點，把句讀標點符號添加了上去。
小說這種東西，在讀書人看來是不入流的俗物，他們根本不屑於搭理，所以攻擊自己的會變少，二來也是小說的受眾會有一部分百姓，所以添加句讀標點，會讓一些百姓看到更方便，自己也可以說是為了降低百姓閱讀難度，增加報紙的利潤。
這樣一來，事關自己的生意，別人也無話可說了。
等時間長了，沈德福相信，自己種下的這顆種子，日後會在這片大地上生根發芽的，畢竟天下的聰明人有的是，他們會逐漸發現句讀標點符號的好處。等使用的人逐漸變多，那些古板守舊的夫子也就無可奈何了。
除了句讀標點符號，另外還有一點，也是沈德福想要潛移默化中改變的，那就是數字。
古代的人們一直以來都是用的大寫壹貳叁來計算的，如此一來，就不如123數字方便簡潔。所以沈德福在教授孤兒孩子們的時候，便用了阿拉伯數字，當然他的這兩個改變，借口說是從海外傳來的新知識。
因為大周朝真的出過海，也從外邊拿回來一些外邊的書籍，所以這樣一來，沈德福找的借口也算是有了具體的出處，不用引起別人的懷疑。
數字相較於句讀標點符號，改變的阻力會小上不少。畢竟句讀標點改變的聖賢經典，老夫子肯定不會同意的，倒是數字，應用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賬房先生，所以如此一來，只要這部分人覺得真實好用，簡潔方便，那麽便會很快流傳開來。
如今他的種子已經撒下去了，外來十年八年，估計會有超過一半的人應用數字123進行計算。
想到這裏，沈德福就覺得有幾分開心，畢竟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等回到家中，沈德福的心情甚好，叫了廚房的人，讓做幾道小菜，他要痛痛快快喝幾杯。
薛鳳鳴見狀，便笑盈盈的坐在他身邊，好奇的問道，“相公，這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兒嗎？”
“啊，是這樣的，我剛才向皇上諫言，希望培養一些女醫……”接著沈德福便把自己之前對周啟鈺的說辭，重新說了一遍。
“相公，這件事能不能讓我來操辦？”薛鳳鳴聞言，眼睛立即一亮，心裏升起了一股子火苗，眼巴巴的瞅著沈德福問道。
“你？”沈德福聽見這話，手上的動作頓時一停，隨即上下打量了幾遍自己的妻子，在對方帶著幾分別扭的神情中，最終重重的點點頭回道：
“鳳兒，你還別說，我覺得你真是最合適的人選。第一，你在邊關的時候就管著查奸細的事情，如今來到京城，卻沒了用武之地，你這種人才算是浪費了。第二吧，你是個女性，更能從女性的位置思考，培養好女醫的。”
“相公，這麽說，你答應了？”薛鳳鳴原本還以為沈德福會拒絕自己，畢竟自古以來，女人出嫁之後都要相夫教子的，哪裏會有丈夫允許自己的妻子拋棄家庭，到外邊拋頭露臉的呢！
可是她真沒想到，沈德福竟然答應了，還是沒太大的猶豫，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想到這裏，薛鳳鳴心裏異常的感動，一個飛撲趴到了沈德福的肩膀上，隨即把對方緊緊的抱住，眼睛裏含著激動的淚水，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相公，謝謝你，謝謝你能理解我。”
“鳳兒啊，你不用這樣，我們夫妻一體，只要你開心，不管被人怎麽想，怎麽看，怎麽說，我身為你的丈夫，始終都會站在你背後支持你的。”沈德福輕輕拍了拍薛鳳鳴的後背，隨即在她耳邊小聲回道：
“還有兒子你不用擔心，有爹娘照顧著呢，還有我下職之後也會幫忙照看的，你就放心大膽的在外邊忙吧。”
“嗯，相公，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用心做事，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薛鳳鳴從沈德福的懷裏起來，隨即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然後語氣十分鄭重的點頭說道。
“鳳兒，女醫這件事不要著急，你慢慢來就好，如果幹成了，那麽以後女人也可能多了一個謀生的技能，也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也算是給天底下的女人多了一條能走的路，多了一種人生的可能吧。”沈德福頗為感慨的說道。
薛鳳鳴聽見這話，才知道自己是想簡單了，原本她以為就是專門培養一些給女人看病的醫生，但是她沒想到這件事原來還有著這麽遠大的意義。
是啊，如果女醫這件事真的得到了天下人的認可，那麽想必做女醫的人會逐漸變多，這豈不是給女人多了一條選擇嘛。
想到這裏，薛鳳鳴立即重重的點頭說道，“相公，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用心做好這件事的。”
“嗯，不過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沈德福接著說道，“剛開始肯定不會很容易，因為別人會不斷的質疑你，看低你。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堅持下去，未來有一天，你一定會成功的。”
聽了沈德福這番加油打氣的話，原本忐忑的心，頓時平穩了下來，她臉上帶著幾分自信的笑容，點頭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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