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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頂光明媚, 襯靳於砷一臉散漫的痞壞勁兒。他這張臉從來和正直儒雅搭不上邊,深邃濃顏系,自帶一股壓迫性。這會兒眼尾漾起意味不明的笑, 視線緊鎖湯之念, 琥珀色的眼眸裏似在醞釀什麽。

旁邊不斷投來各種打探目光,靳於砷全然不在乎, 他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略顯漫不經心, 又自帶一分攻擊性,強勢且不羈。

這人在這裏仿佛與其他男性不在同一個圖層,帥得太張揚, 顯得格格不入。

靳於砷就這麽肆無忌憚地坐在湯之念這個小職工的面前, 說這些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

湯之念無可奈何, 甚至能想象到半下午整個FLF將會充斥多少相關八卦。

她低頭低低呼吸一口氣, 再擡頭時, 看向靳於砷的雙眼純潔無害,聲線清澈恬靜:“可能司機李叔更清楚吧,您應該問問他。”

典型地撇開自己的關系。

“是嗎?”靳於砷淡淡揚眉,那分痞壞的勁兒看起來就更足。

“昨晚您喝得太多,李叔給您買了解酒藥, 我回家了, 也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麽。”

靳於砷一副耐心十足模樣,仔細聽著湯之念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其實後來事情的發展是:李叔在買回解酒藥的時候碰到了下電梯湯之念, 他沒上樓, 無論如何都要先送湯之念回去,否則不安心。

原話是:“小靳先生要是知道讓你小姑娘家家大晚上的單獨回去, 怕是要怪我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氣。”跟狗似的。

同為天涯打工人,湯之念明白李叔的為難。好在她租住的地方離得不算遠,十五分鐘的車程。

至於靳於砷後續在家發生了什麽,湯之念的確不知道。所以她更不知道,靳於砷又在自家的酒櫃裏拿了瓶威士忌,喝了大半瓶。

湯之念解釋完,隨即跟著說:“Zak總,快趁熱吃肉片吧。”

吃的也不能堵住你的嘴。

靳於砷這才不緊不慢地低頭吃東西,他吃相算不上優雅,但也很少會大快朵頤,每次吃東西都一副沒有食欲的樣子。吃得慢,也不走心,叫一旁看的人沒有食欲。

湯之念印象中有一次,靳於砷似乎睡了一整天沒吃東西,他心血來潮說想吃牛肉堡,讓她去買。她叫了個外賣,賺取中間商差價得了三位數的“跑腿費”,一個星期的零花錢算是有著落。

分量超級足的一個牛肉堡,全是真材實料,汁水豐盈,夾雜了上好的芝士片。靳於砷難得吃得野蠻了一些,但漢堡這東西就別想能吃得有多優雅。他唇角沾了芝士,自己沒察覺,叫湯之念看見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後翻,指指他唇角。他多在乎自己形象的一個臭屁男高,拽著湯之念的手,非要讓她擦拭。

湯之念不肯,和他討價還價:擦嘴巴也要計費的,你給不給錢?

靳於砷一臉壞笑,猝不及防將手指上沾染的芝士抹到她唇角,氣得湯之念反手給他一頓猛錘。

湯之念可是真的捶靳於砷,完全下意識的舉動,不過她那小拳頭砸在他的身上,跟按摩似的,他根本沒有什麽痛感。

靳於砷倒在地毯上仍由她打,等她打完後,一臉危險的神色看她,說:湯之念,你行,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上房揭瓦。

湯之念頓了一下,隨即豁出去了,又打他一下,囂張的不行:我就打你!你不尊重人,我打你怎麽了!

靳於砷沒反抗,最後反倒無奈妥協:行了行了,那我給你擦擦?

……

不多時,肉片店的老板出餐,將肉片送到湯之念的餐桌上。

湯之念顧不上靳於砷食欲如何,反正她食欲挺好。

她往肉片裏倒了大量的醋,看得靳於砷眉頭緊蹙。也不管他的觀感,自顧自埋頭開吃。

剛出鍋的肉片有些燙,湯之念舀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再輕咬一口。這算是地方特色食物,在川城少見。上好的後腿瘦肉磨成肉泥,與紅薯粉攪拌,加入適當調料,口感松而韌,咬下去Q彈。

肉片口味清淡,保留了食物最原汁原味的口感,對食材的新鮮度十分講究。

幾分鐘過去,湯之念吃了大半碗,剩下一小部分實在不吃完,準備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靳於砷忽然叫住她:“你就吃這麽一點?”

湯之念點點頭:“嗯。”

畢竟是肉類,飽腹感很足。

靳於砷嗤一聲:“秘書小姐,中國目前有多少人正在餓肚子,你知道嗎?”

湯之念當然知道。

這人是繞著彎的說她浪費食物。

湯之念心虛,這個道理她肯定懂。可實在吃不下,吃多了容易積食,那種滋味不好受。

想想,原本已經放下勺子的手,又去拿勺子。

靳於砷又漫不經心開口:“吃不下還硬撐,你是不是有點傻?”

他說完,將她沒吃完的那小半碗挪到自己面前。

湯之念都要瘋了。

他難道不知道旁邊有多少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嗎?

他當然知道。

“Zak總,我下次會註意的。”她去搶自己的碗。

靳於砷按著她的腕:“我還不夠吃。”

“我再給您點一碗。”

“用得著這麽浪費?”靳於砷倨傲的眼尾上挑,“我又不是……”沒吃過你的口水。

湯之念強行打斷,把自己的碗搶回來:“我還沒有吃飽。”

靳於砷不再和她掙。

湯之念快速吃完,放下勺子:“Zak總,我先走……”

靳於砷打斷她:“我和你一起。”

湯之念微笑:“我現在不上樓,打算去旁邊的寵物餵養區看看。”

“嗯,我也去那兒。”

湯之念:“……”

難得,靳於砷吃光了自己碗裏的東西。

湯之念不知道的是,上次那一份他也吃光了。

*

後來湯之念才知道,園區內的寵物餵養區就是FLF設立的。說是寵物,其實都是一些流浪的貓狗,它們被救助來到這裏後,渾身上下洗得幹幹凈凈,有些還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被餵養得白白胖胖,很招人喜愛。

投餵的方式很簡單,掃碼免費領取罐頭或者食物。

工作人員無疑認識靳於砷,見到他來,立馬打招呼:“Zak總。”

靳於砷點點頭,隨手拿了兩份食物,一份遞給湯之念。湯之念接過,對他說了聲謝謝。

而後靳於砷也沒再搭理湯之念,自顧自走進投餵區域,朝不遠處喊了聲:“達達e on!”

他一邊朝一只模樣酷似柴犬的中華田園犬喊,一邊鼓掌,模樣乖戾。

湯之念隨之也進入,她找到一只肉嘟嘟的大白貓,投餵了點貓條,那只貓就往她身上黏。

不遠處,靳於砷屈膝半蹲在地上,一邊撫摸那只叫達達的小狗,一邊給它投餵。

達達在靳於砷面前狂搖尾巴,屁股都要甩到一邊去了,靳於砷一巴掌拍它屁股:“行了,別晃了。”

達達是三個月前送到寵物餵養區的一只小土狗。

靳於砷送來的。

當時的達達估摸著也才兩三個月大小,被遺棄在路邊。李叔開車載靳於砷經過時差點碾上這小東西,他驚呼一聲踩下剎車,隨即下車查看。

當時靳於砷降下車窗,懶洋洋用手支著下顎,看著李叔把小狗趕到路邊,一邊趕一邊罵:“你這畜生,再往路中間走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小家夥耷拉著耳朵,看起來又乖又可憐,叫聲虛弱。

靳於砷喊李叔:“撿過來吧,別真給撞死了。”

一晃又三個月過去,達達成了寵物餵養區的小明星,它很聰明,見誰都不認生,被投餵得胖嘟嘟,毛發看起來又亮又柔順。

事實證明,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土狗,只要精心照料,也會變得漂漂亮亮。

靳於砷隔三差五會來看看達達,總是一副不善的模樣,實則他最關心達達。

一把將這肉球拎起來,掂量了一番,沒好氣拍拍它腦袋:“別叫達達了,你幹脆改名叫豬算了。”

達達好像聽懂了靳於砷的話,汪汪兩聲。

靳於砷“謔”了一聲,“你還敢還嘴?”

說著猛拍一把達達那結實的大腿,“啪”的一聲,達達皮厚結實,根本沒有痛感。

不遠處,湯之念懷裏抱著一只小貓咪,視線不經意地停留在靳於砷的身上,就像是粘連的粘稠膠水,忽然挪不開目光。

靳於砷的身上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割裂感,明明他外形酷冷,但有時候說話卻又很純粹,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鄰家男孩似的。

湯之念深深記得,在靳於砷面前是不能提狗的,他年幼時養過一只叫綿綿的拉布拉多,後來不幸被投毒。

一晃那麽多年過去,或許他早已經釋懷,重新去接納。

晃神的一瞬,靳於砷突然側頭,直直望過來,與湯之念目光對視。

湯之念急促躲避,在對方看來倒是有幾分心虛。

這裏的寵物都被餵得胖嘟嘟的,也不怕人,不管有沒有吃的,讓人怎麽摸都行。

旁邊有游戲區,設置答題活動,主要的目的在於讓更多的人關註流浪動物。連續答對幾道題目之後會有小紀念品,鑰匙扣啊,卡牌什麽的。

湯之念擼了一會兒貓,也積極地去參加了一下答題活動。

輪到湯之念,工作人員問:“世界流浪動物日是幾月幾號?”

湯之念頓住,這個問題她還真答不上來。

“每年的4月4日。”靳於砷低沈的聲線突然出現在湯之念身旁,“最常見的常見流浪動物是流浪貓和流浪狗。”

回答正確。

工作人員繼續提問:“當狗非常害怕的時候,尾巴會怎麽樣?”

這題湯之念會,搶著回答:“低垂,並將尾巴夾雜在兩後腿之間。”

回答正確。

工作人員:“如果被流浪貓狗抓傷嚴重,最好在什麽時間內註射狂犬疫苗?”

湯之念:“應該是二十四小時之內吧。”

工作人員點頭:“回答正確。”

靳於砷跟著問工作人員:“我的傷口算嚴重嗎?”

工作人員:“Zak總是被什麽東西弄傷的?”

靳於砷一臉意味不明:“小貓咬的。”

工作人員認真看了眼:“不算嚴重,但最好還是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註射狂犬疫苗。”

“好的,謝謝。”

三道題目答對,工作人員給湯之念發了一個小鑰匙扣。

湯之念接過鑰匙扣,轉身就走。

她真的服了靳於砷,走到哪兒都要顯擺他嘴唇上的傷。

當時真應該再咬重一點。

從寵物區離開後,湯之念準備回辦公室,又很巧的和在餐廳的那幾個女生搭乘同一部電梯。

幾個人在電梯裏沈默,另外幾個女生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湯之念,想找她搭訕又不敢,小動作不斷。

湯之念見她們扭捏,主動且大方地打招呼:“你們好,我是新來的總秘湯之念。”

幾個女生一臉驚訝,緊跟著熱情回應:“原來你就是Zak總的秘書呀,我們是動捕部的。”

湯之念不太清楚動捕部是做什麽的,很好奇地問了一句。

女生很積極地回答:“就是動畫捕捉,廣泛運用在虛擬現實領域,電影和游戲領域裏面。姐姐要是感興趣的話也可以來玩玩。”

“好呀。”

她們幾個人到達自己所在的樓層,和湯之念擺擺手:“再見姐姐,有機會來玩哦。”

“嗯嗯,再見。”

電梯門剛關上,湯之念就接到了靳於砷的電話,她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接通。

靳於砷問她:“人呢?”

“我回辦公室了。”

“我不在辦公室,你回去幹什麽?”

靳於砷的態度很明確,你是我的秘書,你就要應該為我這個總裁服務。他這想法放在所有資本家眼裏都是沒錯的,畢竟他花錢雇人,能幹就幹,不能幹有的是人擠破腦袋想要總秘的位置。

不過現在是午休時間,湯之念有理有據:“我要休息。”

那頭停了一秒,說:“行。”

電話掛斷,湯之念到達所在樓層。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算瞇一會兒。夏天日長,中午不休息一下,下午的精力難免跟不上。

靳於砷上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湯之念雙手圈攏放在桌上,腦袋枕在手臂上,趴在辦公桌上閉著眼。一張幹凈清純的臉,安靜睡覺時看著很乖。她以前就瘦,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身體不吸收的原因,怎麽吃都胖不起來。倒也奇怪,瘦而不柴,該長肉的地方長肉。

倒是迎合了時下畸形的審美。

湯之念的美不具攻擊性,但不代表她的性格柔軟。

靳於砷的視線像是一臺精準的掃描儀,從湯之念的長發到臉,白皙的脖頸,帶有曲線的身體。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虔誠地親吻過,撫弄過。一晃多年過去,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靳於砷的腳步不由放輕,他今天穿的舒適底運動鞋,踩在瓷磚上沒有什麽聲響。加上刻意輕緩的步伐,幾乎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站在湯之念的面前。

湯之念這會兒並沒有睡著,她閉著眼在醞釀睡意,腦海裏卻自動放映與靳於砷激吻的畫面。詭異的畫面,延伸出了不堪入目的動作,他手上輕浮,往下試探,指尖挑開單薄布料。

湯之念呼吸一沈,猛得一睜開眼,不料卻見腦海中的那個人站在自己眼前。

靳於砷正垂眸看著她,眼底一片散漫。

湯之念一凜,怔怔看著靳於砷,像是被他嚇到,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秘書桌前有兩張椅子,靳於砷大大咧咧坐下,問她:“夢到什麽了?反應那麽大。”

湯之念否認:“什麽都沒夢到,我沒睡著。”

“那是被我嚇的?”

“不是。”

靳於砷點點頭:“旁邊有休息室,你可以去那兒午休。”

“不了,還有十幾分鐘就上班了。”

靳於砷坐在椅子上敞著長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辦公桌上,修長的指尖輕輕敲打桌面。他看看她,又看看她整齊的桌面。

“我發現你總是很喜歡跟我唱反調。”

湯之念再次否認:“Zak總,您可能有所誤會,我只是為了更好的服務於您。”

“服務我?”靳於砷微揚眉,他今天這身休閑又不失潮範的穿搭,看起來倒有幾分幹凈的少年感。

可他說的話就沒有那麽討喜了:“說說看,你都是怎麽服務的?”

湯之念默了默,不知道靳於砷這會兒又要挑什麽骨頭。

“咬了人不負責,這就是你的服務?”

“Zak總!”湯之念擰著眉,“這事可以翻篇了嗎?”

“你認為呢?”靳於砷一副無賴樣。

“我認為,既然我對你在Mill酒吧對我做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也不必咄咄逼人。”

靳於砷反問:“我對你做什麽了?”

“趁人之危,在一個女人醉酒的時候輕薄無理,這恐怕不是什麽君子所為。”

“那你呢?”他算是變相地承認自己那晚的所作所為,矜貴的臉上盛氣淩人,“湯之念,你的行為又算什麽?”

當年留下一條短信,不給任何一個緣由,消失在他的世界。

那段時間的甜蜜和如膠似漆,仿佛是一劑重重的耳光,叫他頭暈目眩。

湯之念一臉平靜:“就當扯平。”

“好一個扯平。”

偌大的頂層,只他們兩個人,彼此之間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低頭。

最終,靳於砷似懶得和她多說,擡手看了眼腕上的運動型手表,說,“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到隔壁休息室休息,之後陪我打拳。”

“打拳?”湯之念眼底有淡淡疑惑,她沒有嘗試過這種運動。

可以打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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