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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謔, 這雨可算是停了。”

“怎麽?落雨影響心情?”

“你不知道,我是怕了恒譽市的雨,梅雨季能連著下一個月你敢信?沒想到這川城的雨也挺厲害。”謝彭越靠在舒適的卡座上點燃一根煙, 國際大廈五十八層的高樓, 眼前只有被煙霧籠罩的水汽,看不清整座城市。

謝彭越幹脆起身, 朝落地窗走去,他一身休閑裝, 潮到的不行的穿搭,頭發還染成了煙灰色。這發色和這一身穿搭,放在一般人身上是災難, 但他駕馭得恰到好處。

坐在謝彭越身邊的是川城本地人, 和他一起在美留學的好友Barney, 中文名鄔琒。

鄔琒說:“在這場大雨前, 川城已經半年沒下雨了。”

“真假?”

“我這一來就下雨, 算不算得上是一場及時雨?”

“怎麽能不算呢。”

“這天都黑了,Zak和Wilcox在搞什麽鬼?”謝彭越拿起放在餐桌前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都快七點了。

夏天的川城八點才落日,這會兒雖然下雨,天到底還是亮堂。

說話間, 葉開暢推門進來, 剛好聽到謝彭越的牢騷,跟著說:“Zak路上堵車,你餓了就自己先吃, 怎麽還跟三歲小孩似的。”

謝彭越說了句臟話, 嘴裏叼著煙,轉過頭來沒好氣看著葉開暢, “Wilcox你個悶騷男,十年如一日嘴巴不饒人。”

葉開暢聳聳肩,脫下西裝隨意搭在椅子上,穿一件白色襯衫,輕輕扯了扯領口。金邊眼鏡下的這張臉相較早些年更顯沈穩,但他一直是很內斂的性格,二十五歲的年紀,卻有超脫年齡的成熟。

謝彭越嗤了聲:“不過,你穿西裝打領帶倒還真像那麽一回事,話說,你們社畜都要穿這麽正式嗎?”

社畜?

你管一個集團的高管叫社畜?

“剛股東大會結束,難不成穿成你這樣?”葉開暢瞥一眼謝彭越,一臉嫌棄,“你這頭發怎麽回事?”

“前兩天剛染的,怎麽樣?帥嗎?”謝彭越說著撩撩自己這頭灰白的發,故意朝葉開暢拋了個媚眼。

葉開暢一臉冷漠:“帥,草率。”

“哼,你這個古板無趣的男人。”謝彭越無語搖搖頭,掐了手上的煙,“對了,你們這隔三差五的開股東大會,難道要倒閉了?”

“滾吧你。Zak打算再選址開幾個studio,川城這邊主要負責影視娛樂板塊。他打算把美國總部全部打包搬到國內,最近在商量這些事情。”

“我說,你們兩個人合夥這樣搞,顯得我很無能啊。”

“還需要我們襯托嗎?”

謝彭越聳聳肩,無話可說。

服務員敲門進來,用托盤端上今晚的菜肴。一桌紅火的色澤,襯得這高檔的餐廳也生出一分煙火氣。只不過,餐廳更為講究,每一樣食物都用精致的餐具盛放。像極了現在的營銷故事,明明是最常見不過的一件事物,非得要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裝。

扒開精致包裝的外衣,內核其實都大差不差,有可能還比不上外頭的蒼蠅館子。

一旁的鄔琒笑著插了句話:“怕你們吃不了太辣,所以特地吩咐主廚微微辣。”

葉開暢沒什麽意見。

謝彭越不樂意了:“別啊,我能吃辣,也就Zak那人嬌氣。你說Zak這個家夥,不能吃辣還來川城,難道不是因為湯……”

說話間,包廂門被推開,服務員領著人進來。

“靳先生,這邊請。”

謝彭越連忙換了話題,探著腦袋朝門口看去。

“呦,可把我們Zak總給盼來了。”

高樓,門一推開,有氣流對沖,卷起一陣微風,似夾雜著淡淡寒意。

姍姍來遲的靳於砷一席白衣黑褲,同樣是從股東大會上過來,他的衣服穿得不像葉開暢那樣一絲不茍,白襯衫袖子卷起到手肘,領帶早不知道被甩在哪個角落,領口解開三顆扣子,一副野痞模樣。

時間將他層層雕琢,當初那個羈傲不遜的少年,現在搖身一變成了FLF集團總裁。日理萬機談不上,可是要運轉一個集團,總會有大大小小的事物纏身。

葉開暢現在就在FLF集團擔任副總一職,是集團的二把手。

服務員恭恭敬敬拉開座椅,靳於砷直接坐了下去,閑散靠在椅背上,自帶無名氣場,開口就是:“有煙沒?”

低沈慵懶的聲線,似被濃煙滾過,更襯整個人被淩厲氣勢裹挾。

謝彭越就坐靳於砷的對面,把自己面前的煙放在桌上的轉盤上轉過去,卻吊兒郎當地對葉開暢說:“Wilcox怎麽回事?Zak總缺煙也不趕緊遞上!”

葉開暢煙酒不沾的一個人,難得陰陽怪氣:“你就讓他抽吧,他這抽法,遲早得肺癌。”

謝彭越轉轉盤的手一頓,看向靳於砷:“那不行啊,我再把煙給你,豈不成了間接傷害?”

靳於砷微挑眉,模樣又痞又壞:“怎麽?沒爸爸在不行?”

謝彭越:“抽!你趕緊的抽!馬不停蹄的抽!早死早超生!”

今晚這頓飯也就是相熟的幾個朋友一聚,不談什麽合作,也沒有利益往來。

氣氛是難得的輕松。

鄔琒憨憨笑著,“來來來,先吃東西,飯菜都快涼了。”

謝彭越也不客氣了,拿起筷子。

靳於砷不疾不徐打開煙盒,抽出一根放在桌上輕輕點了點。先是和葉開暢聊了一點工作上的話題,也並沒有著急抽煙的意思。

謝彭越聽不下去了,曲起手指叩叩桌面。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吃飯的時候就專心吃飯,瞎聊什麽呢。”

靳於砷這才不聊工作,轉而點起煙,吸了一口,兩頰微微凹陷,深邃的眼睛微瞇著,看著特別雅痞。這口煙直接吸入肺腑,老練又自然。

很快,煙霧從薄唇裏滾了出來,在煙霧中,靳於砷看向窗外。他其實並沒有很重的煙癮,偶爾心情煩悶時抽上一根,也不算是解壓,充其量是釋放。

下了一天一夜的這場大雨,終於在晚上七點停止,比天氣預報預計時間晚了兩個小時。整個城市含納著大量潮氣,倒還真有點在恒譽市那味兒了。本身川城和恒譽市都屬於南方城市,氣候特點也算相似。

靳於砷沒什麽胃口,抽了煙,喝了點茶,筷子都沒提起。

葉開暢問他:“怎麽了?嫌辣?”

靳於砷搖搖頭:“不用管我。”

來川城足足三個多月,靳於砷還是沒能學會吃辣。或者說,他連嘗試都沒有嘗試過。他有自己的健康營養師,飲食都有專業的人員安排。

從健康的角度來說,川城的飲食並不算太健康。不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只是靳於砷不太習慣罷了。

靳於砷不習慣,謝彭越倒是非常習慣。

刺激口腔與味蕾的辛辣讓人的血液沸騰,渾身冒汗。

謝彭越辣得腦門一層汗,口腔裏似乎放了個炸藥桶爆開,急需冰涼飲料緩解。

“對了,下個月Hoyle Beck來國內開演唱會,你們還記得咱們八年前去聽的那場演唱會嗎?”

葉開暢淡淡揚眉,眼鏡片被斜角燈光折出一道光,他卻問:“這次主辦方是誰?”

謝彭越放下手上的飲料,撩撩自己那頭煙灰色的發:“還能有誰?必然是能力和財力出眾的Kelsen本人。另外,我還是Hoyle Beck全球巡演的舞臺設計總監。”

靳於砷輕笑了一下,並不吝嗇誇獎:“看來需要給你掛個牌匾,粉絲也得排隊給你送錦旗。”

謝彭越擺擺手:“小意思小意思啦。”

葉開暢問:“日期?”

“八月十六和十七,連開兩場,給你留張票?”

“不用,沒時間。”

謝彭越:“Zak呢?”

靳於砷沒明確。

謝彭越有些感慨,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人總是會變的。

物是人非,即便時隔八年後Hoyle Beck再來中國開演唱會,可他們都有了各自的事業,完全不同的興趣愛好。

當年三人結伴的場景永遠也回不去了。

夜幕終究還是降臨,微風卷走空氣裏的潮氣,點點星光再次裝點整座城市。

晚飯剛剛吃完,門鈴聲響起。

湯之念正在收拾碗筷,沈偲說:“我去我去。”

湯之念瞥一眼沈偲的雙腳,大吼:“沈偲!你能不能好好穿拖鞋了?”

“馬上穿!馬上穿!”

沈偲屁顛顛跑去開門,見來人是顧邢,笑著打招呼:“呦,什麽風把我們顧帥給吹來啦?”

顧邢笑了笑,擡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大包小包:“給你們帶了些水果和公司福利。”

沈偲領著顧邢進屋,關系熟絡,也沒有特意招待什麽,問他吃過飯沒。

顧邢穿一身帶有公司logo的工裝,肩寬腰窄,他長得好看,倒襯得這普通的衣服像是大牌。他在世界五百強的集團裏做技術工程師,年後升了職,現在是經理級別的項目負責人,收入十分可觀。

之前湯之念就是在顧邢的引薦下去的那家大廠。

湯之念從廚房裏鉆出來,也問同一個問題:“你吃過飯沒?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們給你留點。”

“吃過了,一會兒就要回公司。”

“那麽急?”湯之念見顧邢帶來那大包小包的東西,微微蹙眉。

隔三差五的顧邢就會送一些東西過來,她拿人手短,讓他不要再送,可是這頭犟驢根本不聽。

顧邢說:“都是客戶送的,我一個人吃不完,放著也是壞了,還不如早點拿過來給你們。”

“你這來回跑一趟,油費都不止了吧。”

“湯同學,這賬可不是這麽算的啊。”

湯之念搖搖頭:“下次再送東西過來,直接把你關門外。”

她一手的泡沫,轉身回去廚房洗碗,也不管顧邢了。

沈偲樂不可支:“顧帥,你下次真別送了,湯湯不吃,全便宜了我的肚子。”

“本來就是給你們的,你吃和湯湯吃都一樣。”

“嘿嘿,顧帥霸氣威武!”

幾個人關系好,大學四年,顧邢、湯之念、沈偲三個人是同校同學。

一開始湯之念也並不知道顧邢和自己同校,一直到兩個人在校園裏偶遇。畢竟在恒譽市有過交集,彼此之間也算是“老同學”,見面之後十分意外,也就開始聯系起來。

顧邢總是很忙,又要讀書又要打工。後來他也給湯之念介紹了一份兼職,一來二往的,兩個人之間的交集越來越多。

顧邢這個人有能力,大三的時候就在外實習,進入了現在工作的大廠,畢業後直接晉升成為領導手下的一把手。

他這趟來就是給兩個小姑娘送點東西,轉頭就要走。

湯之念洗了手出來,喊住顧邢:“等一下,我給你拿個東西。”

“什麽?”

湯之念去房間裏將東西拿出來,是上一次她和Edie老板去外地出差的時候隨手帶回來的紀念品,東西不算貴重。

顧邢接過東西,對湯之念說了聲謝謝:“那我先走了。”

“嗯,你路上小心。”

人一走,沈偲就像一只小老鼠似的鉆出來探頭探腦。

“顧帥走了?”

“走了。”

沈偲大膽鉆出來:“湯湯,你和他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啊。”

“我是真有點看不懂了,都說情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是你們兩個人分了手,關系居然還能那麽好?”

湯之念坐在沙發上翻閱手機,頭也沒擡:“誰說分手了就要成仇人?我們現在就是普通的朋友,僅此而已。”

沈偲嘖一聲:“我敢肯定,顧邢肯定對你還有意思。”

湯之念聞言,翻閱手指的動作一頓。

她和顧邢談過一段時間,不久,也就三個月。

大學畢業後那半年湯之念獨自一個人背上行李去旅行,後來和顧邢成為同事,他對她照顧有加,她心裏有幾分動容。

交往這件事是湯之念提出來的。

在一個很平常的中午,兩個人端著餐盤,面對面坐在食堂吃飯,湯之念像是說外面的天氣真好那般口吻,問顧邢:“你要不要試試和我交往?”

顧邢當時差點打翻手上的餐具,一向沈穩的人,看起來有點慌亂。

湯之念見狀,只說:“不行就算了,你別想太多啊。”

能不想多嗎?

顧邢都不知道湯之念這顆古靈精怪的大腦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但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麽。

“算,怎麽不算!湯之念,我們交往吧!”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了。

交往那段時間,應該算是顧邢的事業上升期,他每天都很忙,但就算是再忙,也會擠出時間見湯之念。

相較而言,湯之念顯得十分灑脫,她甚至經常忘了自己有顧邢這個男朋友。

他們有過牽手,也有過擁抱,一起看過一場電影,也經常單獨約會。

可是在一個濃墨色的夜晚,顧邢立在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下準備親吻湯之念時,她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顧邢以為是自己太過著急,畢竟才交往三個月。他自責地摸摸她的腦袋,對她說抱歉。

可是第二天,湯之念約他出來,十分坦誠且冷靜地同他提分手。

她嘗試過交往,嘗試過接納,嘗試過親密接觸,可是身體似乎有明顯的排異反應。

於是她不強求自己。

一個人沒什麽不好的。

慶幸的是,顧邢並非死纏爛打的男人。

在校期間,追求他的女生無數,他長得好看,潔身自好,學習之餘就是努力賺錢,人品過關。

工作以後,他同樣是公司裏能力佼佼的那位,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趕超別人努力十年都不一定能夠得到的成果。

無論是外貌還是工作能力,顧邢都無可挑剔。但是最讓湯之念覺得可貴的,是他的品質。

湯之念尤其記得,兩個人在一起打工時,有一天店裏來了一對衣著普通的一家三口。女孩子哭喊著想要最貴的那款甜品,可是年輕的媽媽明顯有些局促,一旁的爸爸更是惡語相向,場面頓時有些難堪。

顧邢正當班負責接待,十分巧妙地化解了尷尬,他利用自己的員工折扣,幫他們減免了一半的費用,又幫著安撫正在火氣上的那位爸爸。

事後湯之念問起顧邢這樣做的目的,他一臉自然地說:我雖然很討厭那位爸爸的行為,但是我不希望小女孩的童年有遺憾,所以我不會袖手旁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湯之念很欣賞顧邢。

只是湯之念很抱歉,他不是她愛的那個人。

*

上午湯之念忙完了本職的工作,在系統上寫了一張請假條。

Edie老板不在公司,她並沒有太多的工作。

中午下班,湯之念拿起包走出辦公室。寫字樓裏的冷氣開得太足,即便她長袖長褲將自己裹著,手腳還是微涼。她今天穿得相對休閑一些,身上的顏色不多,白色上衣搭灰色長褲,黑色長發披肩。

正午的陽光毒辣,明明昨天才一整天的暴雨,水汽似乎早就被蒸發,只剩酷暑。

湯之念和Mill約在城郊的一家餐廳,坐地鐵過去大概二十分鐘。她到的時候,Mill的車也剛停在餐廳門口。

“我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呢!”Mill從車上下來,還來不及摘墨鏡。她穿一條修身的針織長裙,一米七的個子,身材纖細。

湯之念打著遮陽傘,走過去給Mill撐著點:“怎麽回事,才多久沒見啊,你怎麽又變漂亮了?”

這話把Mill給逗笑了,“漂亮什麽啊,三十五歲的年紀了!已經成黃花菜了。”

“你少來,女人四十一枝花,你現在充其量還含苞待放。”

“嘖嘖嘖,你這嘴巴,抹了蜜啊?”

“實話實說。”湯之念一本正經的樣子,那話就聽得人心裏更舒服了。

名為青田一品的餐廳,處處透著江南水鄉的風格,自然,口味也是偏向江南的清淡。

Mill並不是川城人,她從江南嫁到川城,偶爾也會想念家鄉的口味,所以找了這麽一個地方。

格調不錯,味道也好,價格更不便宜。

兩個人坐下先點了菜,並不著急談正事。

只快吃完時,Mill才直接對湯之念說:“FLF集團總裁秘書,年薪比你現在高五倍。”

湯之念倒真的意外:“為什麽?”

“能為什麽?人總裁挑剔唄,來川城三個月,開了三個秘書了。”Mill把一份文件交給湯之念,是FLF集團的介紹,集團構架等。

湯之念低頭認真翻閱。

Mill說:“其實對方的要求並不高,本科學歷,精通日語和英語,有一年以上工作經驗,這些你都符合。”

湯之念無疑是心動的,作為一名社畜,與自己最為直接相關的就是工資。

不過目前她還有其他顧慮的地方。

在Edie老板手下做事情一年,她學到很多東西,也非常感恩。

“我先去個衛生間。”湯之念說。

Mill點點頭:“去吧。”

青田一品的裝修細節裏處處透著精致,小到一處盆栽,大到註重客人隱私。每一個卡位之間都有竹席或者紗簾作為遮擋,環境昏暗清幽,在炎熱的盛夏裏似有一股沁涼感。

通往衛生間的地方更是有一道玻璃水簾作為隔斷,高級的香調淡淡縈繞在鼻端。

湯之念從衛生間裏出來時,看到玻璃水簾處站著一道身影。

男人側對著她站在被水霧模糊的玻璃隔斷處,他單手抄在兜裏,側臉線條淩厲分明,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清視線擋不住他一身的不羈,寬大的肩似乎撐起了一整片的霧色。

他似在一團霧裏,讓人看得不太真切。

湯之念的腳步頓住,以為自己眼花。

她下意識想要走近一些,去一探究竟。

“Zak,這裏!”

不遠處有人突然喊道。

那道聲音驚醒了湯之念,令她腳步再次頓住。

“Wilcox呢?”

“人早來了,二樓包間。”

“我一會兒上來。”

低沈平穩的聲線,似在遠山深處傳來,明明以為早已經忘記,卻仍然直擊內心深處。

靳於砷休閑一身白灰裝束,邁開長腿,繞過玻璃水簾。

湯之念的心跳突突,緊跟著手心微涼,下意識往回退去。只是動作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洗手臺上的香氛。她管不得那麽多,推開女衛門。

“哐當”一聲清脆。

敏捷的服務人員連忙聞聲過來,詢問站在洗手臺旁邊的男士:“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

隔著一層木門,他的聲音清晰傳來,似染了一成霧般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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