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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靳於砷看來, 他的選擇自然就是最好的。

普林斯頓或者斯坦福。

謝彭越瞇了瞇眼:“那不是你想要敲定的大學嗎?”

靳於砷:“有問題?”

周曉瑤覺得靳於砷的要求也太高了,轉頭真心實意地問湯之念:“你是打算沖刺藤校?還是TOP30?TOP50?”

一旁的葉開暢插了一句:“Lucia說得沒錯,不同層次的學校標化分數存在巨大差異。你得有清晰的目標為前提, 再進行合理規劃。”

謝彭越說:“要選當然選最好的呀!我們湯湯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

他早就已經拿到了耶魯大學的offer, 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

周曉瑤問:“湯湯,你覺得呢?”

湯之念頭皮發麻地坐在位置上緊緊捏著黑色水筆, 看著這幫人為自己出謀劃策,心虛又愧疚。

如果她現在宣布自己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 局勢又會發生怎樣的轉變?

一定會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吧。

七嘴八舌間,靳於砷下了一道聖旨似的,不容置喙道:“就選斯坦福。”

還不等湯之念回答, 謝彭越跟著說:“斯坦福不錯, 湯湯加油。”

周曉瑤:“如果選擇斯坦福的話, 現在就要準備托福的考試咯。”

葉開暢:“托福其實也不難, 多背單詞、做精聽練習、寫作練習, 快的話,兩個月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謝彭越:“這還得Zak多給湯湯補習啊,不過湯湯如果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給你補習呀。”

靳於砷深看了謝彭越一眼,眉心微微皺起, 但不明顯。謝彭越和湯之念走得近是眾所皆知的, 畢竟湯之念是樂隊的主唱。可是在某些時刻,也有人懷疑謝彭越和湯之念之間的關系並不單純。

盛情難卻,湯之念笑著搖搖頭說不用了。

不能否認的是, 他們都很熱心腸。

好像所有人都在為湯之念考慮, 其實根本沒有詢問她的意見。他們並沒有任何惡意,只不過刻板印象地認為, 湯之念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小丫頭,沒見什麽世面,沒主見,也不懂得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他們都希望湯之念有個美好的前程。

最有行動力的人應該屬靳於砷,他單方面給湯之念制定了一些列的計劃和安排:準備托福首考、IB同步輔導、拓展論文輔導、附加考試備考等等。

很顯然,靳於砷有清晰的思路和規劃,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吊兒郎當。長時間的接觸下來,湯之念也發現,靳於砷的懶只是表面上。他不想做作業,不是因為不會做,而是認為沒有做的必要,因為他都會。好幾次他翻閱湯之念做完的作業,能精準地檢查出她錯誤的地方,用紅色水筆做明顯記號。偶爾心血來潮,他也會給她列出一個解題步驟。

如果靳於砷想做一件事,行動力和執行力都比一般人要更加強烈。

事實上,靳於砷在去年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切,他打算參加今年夏季的考試,如果考試結果順利,得到心儀大學的offer,那他也將和謝彭越一樣,DP2整個學年都沒有任何壓力。

湯之念完全屬於被趕鴨子上架。

她正想著如何和靳於砷坦白自己的升學計劃時,靳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進入三月份,恒譽市迎來了回南天。

氣溫的回升讓人猝不及防,一切事物似乎都沒有準備好這波猛烈的溫度,幹燥的墻體滲出水分,到處都是濕噠噠的潮氣。

整個靳家也宛如被霧氣彌漫,陷入一片朦朧和潮濕,呼吸間似乎能擰出水分,讓人無法喘息。

靳宏峻在外的破爛事情被葉如之知曉。

準確來說,是外面那位找到了葉如之面前。

那位不到三十歲的漂亮女人手裏牽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無知無畏的模樣出現在葉如之面前,說這是靳宏峻的孩子。

在此之前,葉如之早已經知道自己的這段婚姻步入青黃不接的時刻。就像是吹鼓起來的氣球,到達某個臨界點,隨時都會有爆破崩壞的可能。

葉如之思考良久,體面地邀請靳宏峻回家,等人出現時面帶微笑打一聲招呼,再拿著畫板狠狠砸他腦袋,幹凈利落留下兩個字:“畜生!”

這一頓操作猛如虎,一向精明的靳宏峻本人難得楞在原地。

當天的葉如之打扮得十分精致,她將短發吹得有型,畫了個淡妝,穿上高定的紅裙。

如果不是被那個畫板砸得頭昏,靳宏峻以為葉如之是有什麽喜事要與自己慶祝。

“可不是喜事嘛?”葉如之緩緩走到把臺前倒了一杯紅酒,修長纖細的手指端著高腳杯,轉過身靳宏峻朝走過去,似笑非笑,“你在外面的女兒都那麽大了,該恭喜你。”

靳宏峻穿一件白色襯衫,似剛從某個酒局回來,身上夾雜著濃烈的煙酒氣,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倒是沒朝葉如之發火,走過去靠在沙發上。

典型的一副渣男姿態,懶得多說什麽。

夫妻兩個人之間雖然早沒有當年的熱情似火,但畢竟相知相識相處這麽多年,沒必要動那麽大動幹戈。

靳宏峻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心裏清楚,也猜測過某種結果。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男人本性如此,因為結婚而壓抑自己的天性,也才有背天性。

況且,他也給了葉如之極大的財富和自由,她才能隨心所欲幾個月不回家。

“說吧,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

葉如之端著那杯紅酒走到靳宏峻面前,穿高跟鞋,居高臨下,直接朝靳宏峻臉上潑了上去。

酒紅色的液體順著靳宏峻那張幹凈有型的面部輪廓往下滴落,浸濕了白色襯衫,染紅了大一片。

有趣的是,他這個人並有因為這杯酒而變得狼狽,過於優越的面容,反倒增添某種痞懶的不羈感。

即便是好脾氣如靳宏峻,也忍不住罵了一聲:“Fuck!”

葉如之脫下高跟鞋,拿尖銳的鞋跟砸靳宏峻。

臉頰一陣刺痛,靳宏峻忍不了了,雙手抓住葉如之:“你鬧夠沒有?”

葉如之說:“誰跟你鬧?單純想打渣男。”

靳宏峻的臉上被不小心劃出一道血痕,他用舌尖抵了抵臉頰,拇指輕輕拂過傷口處,帶下一抹紅痕。

明天有重要的會議,他這副樣子難免引起不必要的口舌。

“葉如之,你一個電話,我特地從城西趕回來,你就這樣對我?”靳宏峻點點頭,松了手,往沙發上一靠:“Okey,你只管繼續,家裏有監控,我身上有傷痕,判你個家暴應該不難吧。”

葉如之笑了:“你是真的狗,竟然還反咬一口?”

“老婆,夫妻一場,別把話說得那麽難聽。”靳宏峻說著大喊傭人,語氣又兇又恨,“人都滾到哪裏去了!醫藥箱拿過來!”

傭人很快拿著醫藥箱過來,戰戰兢兢。

靳宏峻自顧自處理臉上的傷口,先用碘伏消毒,再貼上創口貼。他是一個實打實的精致利己主義者,不容自己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和虧損。

葉如之也懶得再和眼前的人多說什麽,留下兩個字:“離婚。”

靳宏峻反倒不肯:“你和她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她的存在影響不了你一絲一毫,未來靳家的財富我都會留給Zak,你何必如此?”

“麻煩你搞清楚,是你外面那位跑到了我的面前。我是軟柿子嗎任人拿捏?”

靳宏峻聞言默了默,臉色微沈:“那是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Hadley,你好像沒搞清一個問題。你可以不愛我,也可以離婚後尋找自己的春天,為什麽非要在婚內做這種惡心我的事情?”葉如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神色淡然,“你可以不同意,我也可以提起訴訟離婚。”

靳宏峻站起來抓住葉如之的手腕,將人往自己跟前一扯,與她面對面。

光著腳的葉如之只能被迫仰頭。

彼此之間不輸對方一分氣勢,針尖對麥芒。

“你瘋了嗎?”靳宏峻咬著牙關,下頜線條崩直。他小臂肌肉線條勻稱,青筋凸起,明顯壓著力道。

葉如之笑:“這要看你怎麽定義,站在我角度看,我很清醒,但對你來說顯然不是。你要自己的名望,要自己的財產地位,你不想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汙點。不過不好意思,你早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Hadley了。”

“葉如之,你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請不要太過天真。我靳宏峻永遠是那個靳宏峻,20年前的我是我,20後的我依然還是我。”

“對,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那就請你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吧。”

葉如之的態度很堅決,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

靳於砷從來無意參與父母之間的硝煙戰火。

但是如果葉如之想要離婚,那麽他這個當兒子的必然會全力幫助。

早幾年靳於砷就已經通過私家偵探得知靳宏峻出軌的事實,有證據在手,這場離婚官司判定葉如之獲勝無可厚非。

但是對於大家族來說,打離婚官司,通常也是在打經濟官司,靳宏峻顯然不願意讓葉如之分走屬於自己的資產,這場官司他必定會邀請最優秀的律師團隊來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靳宏峻夫婦打離婚官司的消息很快傳開。

這一番動蕩,甚至還影響到靳氏集團的股票,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離個婚在這年頭早就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但是葉如之把靳宏峻出軌並在外有私生子的事情公布於眾,引起大眾一片戲謔。

沒想到當初圈子裏人人艷羨的恩愛佳人,如今鬧到這般地步,讓人唏噓不已。

湯之念也是在同學的八卦中得知這件事。

最近一段時間,學校裏的八卦無疑都是圍繞靳於砷父母的事情。

靳於砷本人更是隔三差五地曠課,不打一聲招呼。

在如今這樣的節骨眼上,湯之念不敢在靳於砷面前多嘴提什麽不打算留學的事情。

湯元也耳提面命,讓湯之念少出來在靳家晃悠。

靳家現在已經夠亂的了。

“Zak今天又沒來上課?”葉開暢皺了皺眉,問湯之念,“你知道他在幹什麽嗎?”

湯之念搖搖頭。

去年冬天靳於砷也總是不來上課,那會兒葉開暢也沒像現在這樣關切。

周曉瑤對湯之念使了使眼色,等葉開暢走出了教室打電話,小聲地問:“靳家現在什麽情況呀?我聽說Zak的爸爸媽媽還動刀了,是真的嘛?”

“不可能吧。”老實說,湯之念知道的還沒有學校裏的同學多。

“我有個遠房親戚就在靳氏集團上班,見到Zak的爸爸身上有傷。”

湯之念一臉震驚:“為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啊。”周曉瑤點了點湯之念,“你可是住在靳家的人誒,你應該有第一手的情報啊!”

“我真不知道。”她一直待在自己房間裏,外面天塌下來了她都不一定知道。

“好吧。”

後來湯之念無意間得知,葉開暢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婚了。

那時候的離婚沒有冷靜期,雙方若達成一致,拿著結婚證和戶口本當天就能去民政局取得離婚證。可葉家的那場離婚官司耗時將近一年的時間,因為當時葉開暢年幼,父母為了爭奪對他的撫養權。官司上訴了又上訴。

最後,葉開暢被判給了父親。

如今葉開暢的母親已經另嫁,有了自己的孩子,對葉開暢的關心體貼也不像以前那樣多。

至於葉開暢的父親,自然也另外再娶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只逢年過節等重要的日子,還會對他有一些關心。

曾經兩個人為了爭奪葉開暢的撫養權鬧得你死我活,究竟是為了爭一口氣?還是真的想要他這個孩子?沒人再去深究。

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韓瑩身上。作為SWAN的小公主,韓瑩的父母在她十歲的時候離婚。不過雖然父母離婚,她在兩邊都備受寵愛。在韓瑩看來,父母離婚並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如果彼此之間沒有愛意,和平分手是最好的結果。

所謂豪門深似海,其實不過是各方利益的博弈。

可能葉開暢有父母離婚的案件最直觀的感受,所以他有些擔心靳於砷目前的狀態。

靳於砷很少會提家裏的事情,他表面上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是個極其看重感情的人。

葉開暢出了教室給靳於砷打電話,語氣裏有濃烈的關心:“餵,你小子沒事吧?”

靳於砷似剛睡醒般,語氣又啞又無辜:“我能有什麽事啊?”

“沒事你又不來上課?”

“犯懶不行?”

“你家都鬧得滿城風雨了,你說你犯懶?誰信?”

靳於砷無奈嘆氣,語氣裏有笑意:“多謝關心了啊兄弟。”

不過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靳於砷沒怎麽醒透,渴得不行,他翻身下床,正巧見外面日頭正盛。陽光照進房間,空間裏漂浮著稀薄的顆粒感。

赤腳,一身慵懶勁兒,頭發有點亂,就那張無死角臉頂著,瞧著像個不羈混世大魔王。

聽著手機那頭葉開暢胡說八道,靳於砷笑了,仰頭灌了半瓶水,誰:“信不信我在家偷偷內卷,卷死你們一個個的。”

“滾吧你。”

“不過,我還真在家弄點東西。”

“又弄什麽?”

“上次不是跟你提過,我想開個公司。”

“你大爺!你倒是早說啊。”

另一頭靳於砷笑意更濃:“別介,我小小年紀可承受不起你這麽個大孫子。”

*

湯之念其實也想過問問靳於砷相關的事情,但深思後覺得這也不是她一個外人應該多問的。

靳於砷沒提,她就不多管閑事。她老老實實完成靳於砷交代的任務,目前先專註語言標化首考。

語言標化首考就是托福考試。

報名托福考試並不難,每年每個月都可以對應時間去報考。但是在考試之前要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也是白白浪費了報名費。

五月,是靳於砷給湯之念定的期限。

湯之念這小半年的英語學習下來,進步十分顯著,再利用這兩個月進行沖刺訓練,相信問題不大。

湯之念也想試試,自己這小半年的努力究竟有沒有成果。能得到托福的成績,無論是否出國,畢竟都是一種見證。

潮濕的回南天過後,恒譽市迎來了春天,倒是真正的穿暖花開。

三月底四月初的時節,恒譽大街小巷各色的鮮花爭先綻放。湯之念喜歡花,喜歡公交車經過時幾百米的早櫻,粉白色的櫻花開滿一整棵樹,延綿一整條長街,一眼望去是純潔的顏色,每次進經過都是一番享受。

恒譽國際有一面墻的七裏香瀑布,每年這個時候,白色的花朵隨著藤條下墜,相互簇擁,花朵層層疊疊,形成一道道白色花海瀑布,美到有些犯規。

湯之念只聽過《七裏香》這首歌,真正見七裏香花還是第一次。

除了好看,七裏香花如其名,隔老遠的距離就能聞到其甜美芬芳,就像春日氣息的具象表達。

白色的花朵搭配明艷的陽光,更有春意盎然的景象。

可能恒譽國際的“老生”早已習慣了這面花海的存在,見怪不怪,除了拍張照片打個卡外並沒有太多感觸。

可是湯之念每每經過時,總是不免會被那片花海帶來的震撼視覺效果所驚艷。

最讓湯之念驚艷的,是有一天早上,她在這片花海下見到靳於砷。

那天清晨,湯之念趕公交來學校時已經遲到,學校的主幹道上已經沒有學生。她氣喘籲籲小跑從校門口進來,腳下帶風,勢必要經過那片七裏香,在嗅到花香的同時看到站在花海下的靳於砷。

明明已經遲到,靳於砷卻並不著急去教室上課,一派悠閑模樣。

這片七裏香早已燦爛盛放,卻是靳於砷今年第一次看見。他帶欣賞的目光,微微瞇起眼,看著金燦陽光自花海洩下,臉上神色懶洋洋,像只在春日裏打盹的大貓。

花枝低矮拂過他的寬肩,他伸手摘了朵花下來,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

這人名副其實的采花大盜本盜吧。

看到花了總好像要手癢去摘,是個不好的習慣。

遠遠的,湯之念喊他。

“靳於砷。”

靳於砷聞言轉過頭,手上那朵花還拿著,舍不得扔掉的意思。

因為學校有通知今天必須統一著裝,他難得穿恒譽的春秋校服,白色襯衫外一件搭一件休閑的墨綠色西裝,沒打領帶,領口松松垮垮地解開幾顆扣子。

見是湯之念,靳於砷勾起唇角:“你傻不傻?比我早出門,還比我遲到。”

湯之念朝他走近:“我以為你今天又不來上課。”

“我不來上課你就讓李叔送你來學校啊。”

那還是算了吧。

“你怎麽還不去教室?”湯之念走到靳於砷面前,略帶小心地觀察他的神色。

看起來心情應該不算差。

兩人站在樹下,穿統一的校服,一個男款,一個女款,充滿了青春朝氣,乍眼一看像是情侶服。

靳於砷揚揚眉:“看花。”

他說著隨手將花插在胸前的口袋上,擡腳:“走唄,上課。”

開了好些日子的花朵已經有了雕謝的景象,地上稀稀疏疏落了一些白色花瓣。

湯之念落後兩步,心裏忽然起了某種惡作劇的念頭,踮腳摘了一朵小白花,喊住靳於砷。

他停下腳步:“幹嘛?”

湯之念走到他面前,再次踮起腳尖,將花別在他耳畔。

這是還他上一次將那朵維基伍德戴她頭上,扯平了。

“哇!真帥!”她咧開嘴笑嘻嘻。

“哪裏帥?”他忽然湊近,一把抓住她的腕,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距離近,鼻端是濃郁的七裏花香,更有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惡作劇的性質發生變化,暧昧氣息在彼此之間蔓延發酵。湯之念的心跳忽然有些快,屏住呼吸,連眼睛也不敢亂眨。

靳於砷朝她揚揚眉,神色乖戾不羈,他嘴角漾起的弧度倒是越來越大,為了屈就她的身高,偏了頭,看著她的樣子有些邪氣。

“說啊。”

湯之念卻說不出口了,渾身上下只剩緊繃。

靳於砷沒繼續為難她,松手,自顧自往前走。

“下次誇我走心一點啊。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耳朵上仍戴著那朵由她惡作劇佩戴的白色七裏香,配上精致的面龐,一身的輕浮懶懷。

沒人知道,那一刻的靳於砷並不比湯之念好到哪裏去。

少年的心熾熱狂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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