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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奶茶的事情有些微妙的發展。

湯之念算是保守的性格,和一個男生共飲一杯奶茶,怎麽都不是她的行事作風。但奶茶是陰錯陽差到了謝彭越的手中,他這個人大大咧咧,沒把湯之念當個異性,口幹舌燥之際根本就沒想那麽多。

等湯之念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喝了她的奶茶,總不能讓人吐出來還給她。

一旁周曉瑤見謝彭越喝了湯之念喝過的奶茶,心裏說不出的怪異。她在想,謝彭越和湯之念這樣算間接接吻嗎?

至於扔掉奶茶的靳於砷,大少爺已經掉頭下樓了,留下一個桀驁的背影。

眼不見為凈。

始作俑者謝彭越率先打破略顯凝固的局面,背後吐槽靳於砷:“我這是什麽命啊?攤上這麽一個霸王龍哥們兒!現在絕交還來得及嗎?”

轉頭又嘻嘻哈哈地對湯之念說:“湯湯,你這個學期的奶茶都包在我身上了!”

“還有這種好事?”湯之念笑了笑,到底還是拒絕了謝彭越的好意。

謝彭越不肯:“扭捏什麽啊湯湯,一杯奶茶而已,Lucia也有份!”

周曉瑤聞言眸光一亮,笑得開心:“好啊,那我就沾湯湯的光啦!”

湯之念側頭看一眼興高采烈的周曉瑤,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真是一個好哄的小公主啊,一杯奶茶就能把她賣了。

新學期,社團要招新,排練廳裏的學長學姐們正在整理海報和宣傳單。

周曉瑤被高年級的學姐叫過去幫忙寫字,叮囑湯之念自己玩一會兒。

湯之念找了張宣傳單站在一旁看,不看不知道,恒譽國際的話劇社還獲得過不少國內外的獎項。

表演內容豐富,除了一些耳熟能詳的劇目外,也有原創的劇本。

看起來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Cervine也是話劇社的成員。

話劇社的排練廳是一個一百多平的舞蹈練功房,一整面墻的鏡子。人站在這一大面鏡子前無所遁形一般,湯之念呆呆地看著自己,從頭到腳,好像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湯之念一進排練廳就見到Cervine了,她們幾個女生圍聚在一塊兒,一個個長相不俗,氣質出眾。

欣賞美好的畫面是人的本能,女孩子們又是那麽美好,湯之念不由多看了兩眼。

鏡子裏,湯之念在對上Cervine挑釁的目光時,也是不卑不亢。

不過,Cervine看起來很不待見湯之念,直接翻了個白眼。甚至還故意走過來撞了一下湯之念的肩膀,差點害得她摔倒。

所以Cervine對她敵意從何而來呢?

湯之念覺得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靳於砷。

湯之念覺得有必要找個時間和Cervine說清楚,她對靳於砷這個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相信靳於砷更不可能對她有任何念頭。總之,他們之間是沒有一丁點的可能性。

Cervine真不需要把她想成假想敵。

從小到大,湯之念從沒有把男人視為生活中的必需品。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走了,一個賭徒,欠下巨款之後把爛攤子丟給了一家老弱婦女,自己喝了敵敵畏。他倒是拍拍屁股走得瀟灑,債主們一個個擔心壞賬,時不時上湯家來堵門。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湯元向債主們保證,那些錢款在她有生之年一定會奉還。於是她被迫撇下女兒,外出務工。

湯之念的外公也走得早,媽媽外出務工之後,她成了留守兒童,和外婆一起生活。

外婆身體還算硬朗,沒什麽文化,靠種地為生。沈鎮人都要佩服這個湯家這個老太太,她自己一個人倒騰了十畝地,春耕種植水稻、玉米,秋收後開始種植小麥和菜籽。零零散散的還要在自家後院種各種農產品,大豆、大蒜、白菜、絲瓜等等等等。

湯之念家裏還養豬,養雞等。一年出籠四只豬,賣掉三只,剩下的一只豬自家吃。做臘肉、灌香腸、煙熏肉……這些都是外婆一個人倒騰。

湯之念最佩服外婆了。

外婆總是教育湯之念要勇敢,遇到事情不要退縮,要獨立,別總想著仰仗他人。

在話劇社逗留了好一會兒,湯之念看看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湯之念和周曉瑤道別後,準備去乘坐206路公交車。

這個點校門口接學生的豪車已經不多了,湯之念順利找到公交站臺。

公交站臺處等待的學生不多,湯之念左右也不認識什麽人,安安靜靜等待著。她瘦瘦小小的一只,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像是一只負重的小蝸牛。

不多時,面前駛來一輛車牌號為6666的勞斯萊斯,司機降下車窗朝湯之念喊了聲。

是李叔叔。

湯之念有些意外李叔叔居然還在這裏,這就代表靳於砷也在。

車已經停在身邊,她俯身從副駕駛降下的車窗看到後座坐著靳於砷。靳於砷眼皮沒擡,懶懶地斜靠著,雙手捧著一個游戲機。他的手指修長,皮膚白,指關節處的皮膚是粉色的,雙手攥著游戲機,手背上的青筋明顯地凸起,很有力量感。

李叔叔提醒湯之念:“孩子,快上車。”

湯之念沒想到他們居然在等她,也不說什麽冠冕堂皇的客套的話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李叔叔說:“在這裏等你好一會兒了,也沒有你的聯系方式。”

湯之念說抱歉,她不知道他們在等她。

“反正都順路一起回去,你也別太見外了。”

“嗯。”

湯之念再怎麽傻也知道,李叔叔之所以會在校門口等她,多半是靳於砷的意思。

她下意識看了後視鏡,不巧正對上靳於砷的視線。

“看什麽看?”靳於砷一點也不客氣,語氣冷冷,問湯之念:“讓你背的文章你會背了嗎?”

湯之念像是上課開小差又被抓包一般,只能佯裝淡定:“會了。”

“背吧,我聽著。”靳於砷雙手仍捧著手機,沒再看湯之念。

“等會兒,我再看一遍……”難得有點心虛。

靳於砷沒理會湯之念,算是默認。

這篇文章實在不算簡單,大部分的詞匯湯之念都不認識,不過幸好今天有周曉瑤幫忙,她能將整篇文章翻譯了下來,將生詞做了記號。最後文章算是背下來了,可花了兩節課的時間。

這會兒猛得被抽查,她還有點緊張。

湯之念快速從書包裏拿出英文書,翻開課本,將這篇課文從頭到尾再默默讀了一遍。有幾個單詞不太順,她又著重記了一下。

“你再磨蹭天都要黑了。”靳於砷滿臉寫著不耐,從後視鏡與湯之念對視,還真擺出一副嚴師的模樣。

“好了。”湯之念放下書本,身體的血液似乎在翻湧。其他的事情她倒還能打馬虎眼,可是有關學習,她沒什麽可驕傲自大的。學無止境,況且靳於砷的英語好是事實,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在靳於砷面前完全是班門弄斧。

等了一會兒,湯之念聽到靳於砷說:“難道還要我幫你倒數321才能開始嗎?”

“……不用。”她是看他在玩游戲,怕打擾。

湯之念有一種在課堂上被抽查的錯覺,端正坐好,開始憑著記憶背誦:“The economic depression in the late-neenth-century United States contributed significantly to a growing movement in literature toward realism and naturalism……”

湯之念背到一半突然卡殼,一個單詞半天沒想起來。這篇文章的主題內容說的是經濟蕭條對文學產生的影響,裏面有很多都是托福的詞匯,普通高中生基本上不會接觸到。

五秒鐘後,正在打游戲的靳於砷順著湯之念剛才的卡殼提示:“Pushing evolutionary theory to itslimits。”

他說英文時發音和中文不一樣,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聲線低沈,標準的美式發音,自然流暢,也帶著濃濃的不滿。

“哦!”湯之念恍然,繼續接著背:“they wrote of a world in which a cruel and merciless environment determined humanfate……”[1]

太不容易了。

磕磕絆絆的,湯之念還算是背下了一整篇文章。只有上帝知道這篇文章有多難,她能背下來其實很厲害。

但更厲害的是,靳於砷只看了幾遍就能全部背下來了。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背完後,湯之念忽然松了一口氣,下意識看向後視鏡裏的靳於砷。

他還在打游戲,眉頭蹙著,看起來專註又認真。可他剛才時不時的又能分心糾正她的一些單詞發音,甚至連她哪裏背錯都一清二楚。

車廂裏就這麽安靜了幾分鐘,靳於砷也不說什麽。

又等了一會兒,湯之念確定靳於砷是心血來潮,於是也放松下來,開始看著窗外出神。

車廂內播放著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湯之念下意識地跟著哼了兩句。

“咚咚”

靳於砷曲起食指敲了敲湯之念所坐的皮質椅背。

湯之念側過頭,聽到靳於砷略帶嘲諷的語氣:“怎麽?你覺得自己很厲害了嗎?”

“我沒有。”湯之念神經一凜,有關學習她一向虛心,知道學無止境,更清楚人外有人。

“一整天,一篇不到1000字的文章背成這個德行,換成我早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

湯之念無話可說,畢竟她背得的確不忍直視,很多發音不正確不說,還需要靳於砷提示才能完整背下來。

她知道,自己還得多加努力。

“拿去。”靳於砷朝湯之念懷裏扔了一個手機,是他的備用機。

湯之念拿起手機,不解地看著靳於砷。

“這篇文章我已經完整錄下來了,你去聽一百遍。”也不知道靳於砷的嘴裏什麽時候含了一顆棒棒糖,左側臉頰鼓起圓圓的一塊,看著吊兒郎的。

“一百遍??”

“有問題?”

“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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