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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現身,兩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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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現身,兩界的真相

秦如清從第五翎羽的幻境中出來, 在虛空盤坐良久,隱約覺得自己勘破了一個秘密。

她好像知道第六域的真相了。

從這些人的幻境中路過,每個人的幻境都各不相同, 本該沒有規律,秦如清卻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相同。

她覺得,她所進入的“幻境”,就是每個人的意念空間。

意識是紛雜而無序的。可以從一個事務跳躍到另一個事務, 沒有任何過渡。

但它又是因人而異的。

因為人生而不同。

從風明月的歷練就可以看出——難道風明月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劍道的缺陷嗎?

就算她自己不知道, 難道身邊人不會提醒她嗎?況且秦如清不覺得風明月是這麽懸浮不落地的人。

風明月大約一直都知道自己劍道的缺陷, 只是苦於沒有辦法解決——難道她要鉆回娘肚子裏再投胎一次嗎?

就算是主動過一段歸隱山林的生活,也受限於如今修仙界的緊迫事態,無法實行。

風明月一直盤旋在心中的想法,第六域幫她實現了。

而啟榮的幻境,更像是曾經在心中一閃而逝的念頭。

這念頭深藏於他意識海中的某個地方,就像人的潛意識,是不會被看見和直視的。

但第六域捕捉到了, 主動幫啟榮放大。

唐子鳳是個心性平和穩定的人, 他的世界是簡單而有秩序的。他的意識不飄忽, 就像機械的運轉, 帶著獨屬於他的韻律與節奏。

他不會拿沒有意義的事煩惱自己, 就算有困擾他的事, 也會直接用行動解決。

行動大於思維, 所以唐子鳳的幻境風平浪靜。

三姐的幻境也沒有大的起伏波瀾,因為她早已過了內心起伏動蕩的時候。

從歸墟回到家族, 三姐便已經與自己的過去、與父親和解。

她本就天性從容,如今更是心如磐石, 再無風雨。

最後到第五翎羽,這位的幻境相比於其他人,色彩最為濃郁。

是毛毛雨與電閃雷鳴的畫風區別。

第五翎羽像是困在一個夢魘裏,要反覆經歷他人生中的重大痛苦事件。

可這痛苦並不是第六域主動制造的,這是第五翎羽本身意識中本來就有的痛苦。

他的思緒無法平靜。

即便沒有第六域,第五翎羽也深陷回憶的漩渦,在痛苦與悔恨之中無法自拔。

第六域,不過是重現他腦中的畫面而已。

秦如清前面對於幻境的感受還只是模糊猜測,直到見了第五翎羽的幻境,才能真正肯定:第六域所運行呈現的一切,都與人的思維意識相關。

如此,是不是可以有這樣一個猜想。

——第六域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意識”

他們所有人都身置於“意識”當中,不自覺受“意識”的影響。

誰的意識有這麽大影響力?

幾乎不需要思考,秦如清腦中立馬浮現一個答案。

“道祖。”秦如清在虛空中輕輕喊出這兩個字。

她擡頭。世界在這一刻忽然被點亮,虛空的黑暗潮水一樣退去,秦如清原本消失的身影開始快速在燈下勾勒,最終化為完整的人形。

秦如清目視前方問:“道祖,您一直在看著我們對不對?”

“傳說中的第六域,其實就是您的意識海,對不對?”

秦如清屏息細聽,卻沒有等到她期盼中的回應。

她眼前忽而一黑,意識猛然下墜。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畫面時,秦如清一怔。

這是……她自己的意識海。

或者是,是第六域幫她捕捉呈現的意識海。

畫面中,是一個與秦如清有八分相像的小姑娘。

唯二差的兩分,在於服飾。

這個小姑娘,穿著現代的衣服。

她身置於一個偌大的房間中,房間精致華美,小姑娘站立其中,像陳列在櫥窗t中的洋娃娃。

洋娃娃確實美麗,但又難免空洞。

直到洋娃娃輕聲開口:

“從今天起,我會很快樂。”

像對世界宣布了什麽宣言。洋娃娃的表情空前鮮活起來。

她轉身,離開了陳列自己的櫥窗。

秦如清平靜看著這一切,看見洋娃娃轉身離開時,還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笑著說:“幹得不錯。”

她看完了自己前世的一些經歷,一些事件,那些應該都是她前世的重大人生節點。

本來以為早忘了,但第六域告訴她,這些一直隱藏在她意識深處,像是讓她紮根的土壤。

一切從這裏開始,她永不會忘。

秦如清看完後,就發現畫面變幻,她從自己的意念空間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秦如清平靜地對著虛空問:“道祖,您幹嘛非要讓我看一下自己的意識啊?我的心態很健康,心緒很平穩,看不看都一樣的。”

虛空中終於傳來了回應,悠悠蕩蕩。

“開啟宿慧之人。”

秦如清反應了一下,才發現沒有聲音,道祖是直接用意識和自己交流的。

那感受像是,自己剛問出問題,腦中就立馬得到回應了。

秦如清不認為自己在道祖跟前會有秘密,系統能不能被發現她不知道,但是擁有“前世記憶”這一點肯定是瞞不過的。因為他們就身置於道祖的意識之中。

朝虛空揖了一禮後,盤膝坐下來,竟然頗為親切自然地問:

“道祖,我是異世來客嗎?”

她想問問修仙界最近乎神明的存在,自己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廣大小說中描述的穿越?還是別的什麽。

“非也。你的神魂與身體,天然契合,沒有移魂跡象。你口中的前世,乃是你上輩子的記憶。真正來自外域的,是幫你開啟上輩子記憶的神秘力量,也就是被你稱為系統的東西。”

秦如清聽到這裏,戲謔心起,故意在腦中喊了一聲系統。

系統果然開始裝死。

“了解了。”秦如清點點頭,又問:“道祖,如今您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若修仙界的其他人在這裏,怕是要驚掉下巴。

秦如清竟然就這麽大剌剌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不帶一點兒緩沖。

這,這不是對道祖不敬嗎!

可秦如清就是這麽問了。

她的理由很簡單——她的意識與道祖直接對話,身置於道祖的意識海,任何想法都瞞不過去。

既然沒有秘密,為何不直來直往?還省去了言語周旋的功夫。

“吾之現狀,正如你所想的那般。”道祖回應了她。

秦如清點點頭。

也就是說,道祖果然“死了”。

死到什麽程度呢,不僅肉身,連神魂也無了,只剩一抹意識,殘留於天地間。

要讓外面那些老家夥知道這個消息,指不定又要哭天喊地了。

“道祖,您之存在,何等偉大,怎會落得如今的田地呢?”秦如清認真地問,語氣神態,能叫人看出她打心底的疑惑。

秦如清腦中感應到的,如日月般浩瀚的意識竟然震動起來,給人的感覺,像是在笑。

“吾非天道,非神明,既化成人,自然要受人的桎梏。所以,有人的感情,人的偏向,以及,人的壽命限制。”

“既化成人,道祖,您原本不是人嗎?”秦如清敏銳地抓住了道祖話語中的重點。

腦中的畫面驟然一變。

是無盡的昏灰世界,時不時有橙紅的星辰墜落,濃郁的色塊在流動,天地不分,像是融為了一體。

極致的,水一樣的黑暗中,有一團微亮的清光。

那仿佛是世界的源頭,宇宙的核心。

清光呈蓮形,葳蕤綻放著蓮瓣。

秦如清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這株蓮的名字,也知曉了道祖想要向她表達的意思。

混沌青蓮,天地初開時的神物。

這是道祖的本體。

道祖從混沌中誕生,由青蓮,化為人形。

祂以自己的本體為名,道祖是後人的稱呼。

秦如清終於明白自己的道體為何要叫“青蓮道體”了,明明它還有個別稱,叫混沌道體,神通也跟混沌相關,卻又稱青蓮。

原來這是道祖的本體,也是祂自取的名字。

秦如清想了想,將盤膝的姿勢變為跪姿,神態也頃刻鄭重起來,聲音清亮緩慢地開口:

“道祖,您預言中,人族浩劫已經降臨,晚輩代表全修仙界的意願,想請教您一個問題:人族,該如何渡過此劫難呢?”

“請道祖降言。”秦如清以額觸地,輕輕扣首。

道祖對秦如清有問必答。

“吾已插手不了現世中事,人族浩劫,要靠你們自己渡過。”

秦如清朝下的視野一頓,眼眸浮現一抹凝重。

最壞的猜想出現了……

修仙界幾乎所有上層,都將道祖當成了最後的指望。

他們認為,預言既然是道祖預知的,道祖自然就有解決的辦法。

他們對於找尋道祖的行動,最大的遲疑點在於找不找得到道祖,對找到道祖之後,事態就一定能解決,卻抱著空前的信心。

這也是之前,即便戰事緊急,虛境會議也堅持做出了找尋第六域優先的決策。

他們的堅持並非沒有道理——因為倘若仙道的起源,無量天尊道祖都無法救世,難道要靠他們這些平凡的普通人去救嗎?

“你認為,吾方才的回應,是對修仙界的一次重大打擊。”道祖全然地感受著秦如清的情緒,平靜地點評。

“是的。”秦如清倒是笑了一下,故意調侃地說,“他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您身上了呢。”

“人之常情。”道祖說。

“吾也曾以為,自己能救世。”

秦如清眼前的世界變幻,這一次,她竟然見到了道祖。

應該說,是遠古時代的道祖。

祂著一身樸素道袍,並無秦如清原本想象中的神性與偉大,相反,道祖的面容十分普通,像是萬千蕓蕓眾生的一員。

可道祖又是不同的。

祂五官不分雄雌,平和而廣闊。氣息與天地同頻,像是融為了一體。

祂的每一個呼吸都能引起風的共鳴,目光所致,空間會發出輕微的震蕩。

可很快,道祖的身形竟然發生了變化,在秦如清的視野中,變為了一名青衣女子。

咦?

腦中響起聲音:“因為你更希望吾是女體。”

當然呀。這天地的至高,無量天尊的存在,為何不能是女體呢!

道祖是因為感受到了她的意願,所以才化為女子形象嗎?

幹得漂亮!

秦如清猜出來道祖應該是沒有性別的,因為本體是青蓮。

可她現在願意以女子形象示人,她就樂意!就高興!

“此代青蓮傳人是女子,吾當然也應該是女體。”道祖肯定了秦如清的想法,還刻意將自己身形變幻了一些,長發秀麗,胸前的起伏更加明顯。

豁,道祖……您、您很懂嘛!

秦如清看著青衣女子的身影移動,來到了天之盡頭,這裏有一道巨大的縫隙。

女子浮空在縫隙前,掐指一算,眉宇間湧上凝重。

“會有全新的物種,穿越縫隙,給人間帶來滅頂的劫難。”

青衣女子思慮一番後,以身躍進縫隙,主動查探。

秦如清看不見縫隙之內的場景,卻能猜到,此處縫隙,極有可能是歸墟,天剛開始出現裂痕的地方。

而道祖,大概就是進入了獸界。

也是因為這一次,獸界那頭才得知了“混沌”的存在。

“與人界同源的異界,法則單一卻獨特,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原來那剩下的唯一,在這裏。”

青衣女子,也就是道祖,從縫隙中返回人界時,只說了這樣一句。

秦如清甚至懷疑道祖不是真說了這樣的話,只是當時的心聲。她之所以能聽見,是如今的道祖意識,手動幫她添加了“字幕”

青衣女子踩著辰光,在萬千星辰中穿梭。

她占星蔔運,天幕中的星辰時不時閃爍,偶爾墜落。

每次有星辰墜落時,青衣女子就會推翻前面的推衍結果,重頭再來。可當占星的次數多了,星辰似乎也變成了華美卻無法持久的焰火。

焰火終會熄滅。

這些星辰,無論剛開始時有多麽絢爛,最後無一例外,都無法逃脫墜落的命運。

秦如清不懂占星這等偉術。

但她從眾星的結局中看出了一件事——人族的命運就如同這墜落的星辰。

道祖無法阻止星辰的下落,就如同她也無法阻止人族走向毀滅。

三千青絲,一身道袍的青衣女子沒有放棄,她進行了最後一次嘗試。

這一次t,星辰沒有墜落。

它只是停住了。

北鬥的鬥柄指向了歸墟裂縫的位置。

青衣女子素手撤了星圖,所有的星辰歸位,天地無波無痕。

她深遠的目光也跟著投向歸墟。

像有某種神秘力量籠罩住了秦如清,秦如清在這一刻明白了星圖的意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最後一線生機,竟然在獸界?

不不不,或許她還是想簡單了,星的啟示豈是那麽直白的?

北鬥的指向,或許並不完全代表一線生機,而是有別的,更深層次的含義?

遙遠的天幕消失,那如神人一般的青衣女子,竟然直接來到秦如清眼前。

見秦如清呆住,女子撩起一縷柔亮的烏發,沖秦如清說:“這樣的形象,可是照著你的想象具現的,怎麽,難道還猶有不滿?”

秦如清依然在楞。

“你喜歡溫柔的女子,長發及腰,如你意念中的‘三姐’和‘老祖’,最好胸前飽滿,能讓你俯首……”

“道祖道祖——!”秦如清頭皮發麻,不敢再聽,終於忍不住開腔打斷。

她小臉微紅,有些訕訕地說:“您,您這畫風,若是被修仙界的老家夥們看到,可是要驚掉他們下巴的。”

誰能想到,道祖她老人家竟然這麽接地氣啊。

還胸前飽滿,讓你俯首……這種話是您老人家的神格能說出來的?

語氣還這麽鄭重其事。

當真要死。

“吾的肉身雖早已消亡,意識卻一直在俯瞰人界。你與吾意識相連,吾更是知曉了你腦中的諸多詞匯……你覺得這樣不妥嗎?吾還可以學一學你前世的用語。”

秦如清頭皮真的很麻。

讓道祖學一口非主流用語?不說虛境的高層,秦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她!

秦如清趕緊清清嗓子,開始強行轉移話題:

“道祖,北鬥星辰最後指向歸墟,這代表何意?難道是說,人族的最後一線生機,在獸界嗎?”

“非也,大道五十,乃是約數。”道祖倒是很順著秦如清的話說,開始給她解釋,“你可以理解為,這天地的法則,若分成五十份,人族占便四九,獸族占其一。”

“一與九並不單純指代數量,更多指向本源的不同。”

秦如清雖然聽得似懂非懂,卻依然能感受到心底湧上來的寒意。

假如將天地的本源法則分為五十,人族占四九,獸族只占一?

雖然道祖說,數字並不完全指代法則的數量。

可不完全指代,就說明還是有指代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她若投身成獸族,說不定也要叫一句屈。

——憑什麽?

憑什麽你們人族占了九成法則,我們獸族只占一呢!

矛盾由不均開始。

底層的矛盾不解決,鬥爭將永無止境,生生不息。

“天地初開,法則天然就留出了一線生機,只是這一線生機意外誕生了獸這個種族。”

“他們生於不公,強大於不公。那麽,想要戰爭止息,也就只有消滅不公這個辦法。”

道祖的話印證了秦如清的猜測。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要如何才能消滅這種不公?”

根據道祖的說法,這種“不公”是由天道制造的,它在天地初開,法則初生之時,為了給世界留出一線生機,故意抽出了一縷法則,制造了一絲“漏洞”

可偏偏,這留出的一線生機竟然真的在冥冥之中,抓住了它自己的生機,成功化身利器,成為刺向本源世界的一柄利器。

天道的意外,如何讓後人去彌補?

秦如清簡直無法想象。

道祖給了她答案。

“只要融合兩界法則即可,大道合一,一切迎刃而解。”

您說得簡單。秦如清剛想說,本源至高的力量,後人又如何能撼動呢……忽而對上道祖平靜寬廣的目光,福至心靈,想出了答案。

天地從混沌中開。

混沌誕生於天道法則之前。

混沌具有融合萬物的力量。

……

想到這裏,秦如清震驚擡眸,看向道祖。

秀麗柔美的青衣女子緩緩點頭。

“如你所想,吾投身了壁壘,試圖尋找兩界法則融合之法。”

“……那,那您,成功了嗎?”秦如清很輕地問,可不等道祖回答,她自己就發現這是個傻問題。

如果成功,道祖這等存在,又怎會肉身神魂皆不存,僅剩一抹意識呢?

“連您也無法成功,那又有誰能融合兩界法則……”

秦如清話還未說話,青衣女子就將視線投向了她,那目光的溫度,甚至該死的契合她喜好中的“溫柔慈愛”

秦如清小臉一僵,半晌搓了搓手道:

“道祖,我這裏還有一名人選,小有天資,您看看適不適合繼承您的衣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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