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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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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歲了

辛夏還沒有反應過來, 身邊的方維行已經冷著臉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腿上,然後拿起桌上被添滿的一杯酒,精準地往女人的臉上潑了過去。

“啊!!!”

女人擡手捂住化了精致妝容的臉, 失聲尖叫道。

“方維行!!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不怕我告訴Auntie嗎?!!”

方維行充耳不聞, 只顧著抽出兩張紙遞給辛夏, 讓她擦一擦手心被濺到的兩滴水珠, 身體力行地表達兩個字。

請便。

辛夏面前的這杯茶水是幾分鐘前剛續上的, 溫度尚且有些高, 雖說隔了一層不算薄的牛仔褲,但淌到腿上時依然能清楚感受到茶水滾燙的溫度。

她接過方維行遞過來的紙巾, 慢騰騰把手上的水漬擦幹之後,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毫無預兆地從女孩的頭上澆了下去!

畢竟她比較喜歡自己的仇自己報。

如果真是一個陌生人不小心碰倒了她的杯子也就算了, 但這個女孩張口就能叫出來方維行的名字,碰倒水之後還惡心人一般夾著嗓子道歉, 不會真以為她是泥捏的不會生氣吧?

“蕪湖~”

看到這位港城名媛黑到極點的臉色, 厚青涵忍不住小小歡呼了一聲。

辛夏帥啊!竟然敢硬剛上去!!

劉沅簡直快要被氣瘋了,右手一擡就要朝辛夏的臉上扇去。

然後被辛夏捏住手腕狠狠推了回去。

方維行怕辛夏吃虧,還是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語氣冰冷地道。

“滾, 提醒你一下, 我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

除了老人和孩子, 他打架一向百無禁忌。

劉沅這次是真的快被氣哭了, “你”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跺了跺腳跑著離開了。

“劉家是你們的世交吧?這麽給她罵走了沒關系嗎?”

厚青涵帶著些幸災樂禍地問道。

“而且這大小姐平時不是非米其林不入的嗎?怎麽今天跑燒烤攤來啦?”

“從我爸那一輩開始就不怎麽聯系了, 況且我媽比我還煩她,礙於情面不好說罷了。”

說完, 方維行又看向辛夏。

“我記得那個茶水很燙的,你的腿沒事吧?要不要去買燙傷膏?”

“還好,不至於燙傷。”

辛夏擺了擺手,重新坐了回去。

小插曲之後,眾人繼續聊天吃飯,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書景又挑起了剛才的話題。

“那我買哪兒的地呀,老大?有沒有什麽建議?”

“中西區吧,或者灣仔,投資商鋪和住宅都可以。”

辛夏再次驚訝地看向方維行。

該說不愧是港城豪門嗎?連房價趨勢都能預測地這麽準,怪不得人家有錢啊!

感受到辛夏的視線,方維行把盤子裏剝好的蝦推了過去,低聲問道。

“怎麽?”

“沒事,就是覺得你眼光挺好的。”

方維行一楞,又忽地笑開。

“我眼光確實不錯。”

這人怎麽誇一下還自得起來了呢?

辛夏咬下一口娃娃菜,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夜宵活動結束之後,兩個人返回了別苑。

快十一月的夜晚,更深露重,寒氣逼人,辛夏一下車就打了兩個寒顫,被淋濕的大腿處更是傳來了一陣陣涼意。

“怎麽不把我的外套穿上?”

方維行想從後座把外套拿出來披在她身上,被辛夏攔住了。

“沒幾步路,我回去洗個澡就好。”

看她不想穿,方維行便沒有再堅持,跟她一起快步走進了別墅內。

屋裏空調都已經被打開了,溫度適宜,腿上的黏膩感總算少了許多。

回到房間沖了個澡,走出浴室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噴嚏,辛夏沒有在意,隨意把頭發吹到半幹便躺到床上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辛夏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滾燙,感覺自己像是飄了起來,無根無萍地浮在空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辛夏努力往前飛去尋找出口,飛呀飛,終於看到了遠處模模糊糊出現的高樓大廈。

她連忙往近處飄去,上前一看,竟然是一塊長足十幾米,寬七八米的巨型LED屏,上面還播放著當紅明星的廣告代言。

她這才猛地發現,來來往往的每個人手裏都拿著超薄的智能手機,街上外賣騎手來去匆匆,公園裏的大爺大媽帶著藍牙耳機整齊劃一地跳著廣場舞,每個場景都是如此地熟悉。

看起來像是。。淩河鎮?!!

不會錯的!這個公園小時候院長媽媽經常帶著她們過來玩,每次都要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往湖邊去,十幾年後大學畢業回來,人工湖旁的圍欄都沒有封起來。

莫非是她又回來了嗎?!

可辛夏低頭看了看自己飄在半空的“身體”,又覺得這種回來的方式似乎不太正常。

可是回都回了,她一定要到買下的福利院房子那裏看一眼,起碼能知道現在那裏是個什麽情況。

剛走到家附近的那個街區,辛夏就看到自己的房門前滿滿當當圍了一圈人,救護車停在門口,醫護人員匆匆下車,將她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擡到車上,又很快絕塵而去。

辛夏看著眼前的場景簡直呆住了。

難不成前世的她沒死嗎?這什麽情況??

跟隨著救護車“滴嗚滴嗚”的叫聲,她很快來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奮力搶救,她的身體終於脫離了危險期,換到了監護室內。

傍晚的時候,病床上的“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從“她”眼裏透出的茫然以及對陌生環境的怯懦害怕,讓辛夏幾乎立刻就判斷出。

“她”正是從八三年穿過去的原主!

正當她默默為原主感到著急時,病房裏的訪客一個接一個地來了,有她的大學同學,有從小一起長大的福利院裏的夥伴,甚至還有她剛入職的那家博物館的HR。

好在原主雖對於周圍的一切人和物都陌生無比,但還是盡量自然地和每一個人打招呼,並交代說自己似乎失憶了,不太能記起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她畢竟是被砸到了頭,還是那麽一大塊牌匾,連醫生都不為此感到驚訝,為她做了腦部CT確認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危害後,便交代她不用刻意回想之前的記憶,該想起來的時候自然就想起來了。

原主當然知道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永遠都不會回來,同時也在夜深人靜的夜晚衷心祈禱著原來在這具身體裏的女孩也能平安健康。

接著,辛夏面前的場景就似乎像開了八倍速一樣飛速流轉。

她看著原主養好身體出院,委婉地向博物館的HR表示她無法勝任這份工作,然後去一家甜品店做起了學徒。

她每天認認真真地跟著師傅學習,再進行實操,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便成功出師,用自己賺來的一些錢預付幾月房租盤下了一家不遠處的蛋糕店。

辛夏原來銀行卡中的錢她幾乎沒有動過,全部用來還每個月的房貸,直到她的甜品店開始盈利,她就把辛夏剩餘的存款凍結起來,然後自己支付每個月的貸款。

看著每天過得充實又快樂的原主,辛夏的臉上一直掛著笑意。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原主活力滿滿地出門哼著歌往蛋糕店走去,辛夏看著看著,只覺得自己的視角似乎離她越來越遠,直至完全回到了被浮雲包裹的虛幻空間。

這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熟悉又焦急的喊聲,不斷念著她的名字。

辛夏突然感覺自己失去重心往下墜去,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掙紮地揮舞著手臂,猛地睜開了眼睛。

低調奢華的浮雕天花板上,水晶吊燈投射來刺眼的燈光,辛夏不由得微微瞇了瞇眼,視線慢半拍地往旁邊移去,方維行、伯胤騫、龐叔以及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都在床邊站著。

“你終於醒了!”

方維行重重地舒了口氣,走到床頭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間的溫度。

“總算不怎麽燒了,”他在床邊蹲下看向辛夏,“你睡了一天了。”

辛夏有些恍惚地問了一句。

“方維行,今天幾月幾號?”

方維行幾乎是立刻回應道。

“十月二十五。”

說完他又低頭看了看腕表,補充道。

“準確來說,是十月二十六號的淩晨。”

聞言,辛夏喃喃道。

“我十八歲了。”

十月二十五號,恰好是她的生日。

經過這趟奇妙的旅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終於完完全全成為了真正的、十八歲的辛夏。

能得知原主現在的狀況,也算是她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伯胤騫記得幫辛夏辦理通行證的時候,身份證上面的出生年月似乎不是十月份。

但也很有可能是登記人員寫錯了日期,不管怎麽樣,辛夏也算是又長大了一歲,終於成年了。

他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那就遲來地祝你生日快樂,以後都平安健康,萬事如意。”

辛夏擡頭沖伯胤騫笑出了甜甜的梨渦。

“謝謝老師。”

“好了,你退燒之後渾身發了汗估計不會舒服,趕緊洗個澡歇著吧,把我們都嚇得夠嗆。”

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向方維行。

方維行抿了抿唇,只問了一句。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辛夏確實很餓。

“有點,冰箱裏應該有食材吧?都淩晨了,你們快去休息,我等會自己下去隨便做點就好。”

方維行沒有答話,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跟眾人一起出去了。

辛夏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上睡衣下了樓。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廚房裏暖融融的光隱約透出來,在地上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辛夏一楞,往前走了幾步。

只見方維行正穿著圍裙背身站著,生疏卻耐心地往碗裏挑著煮好的長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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