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新年你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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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新年你會回來嗎？
趙澍大病初愈，本該出院之後繼續靜養，卻還是在回到嵩林鎮第三天後就辦成了鎮上有史以來第一次新年流水席，準備工作是在他完成美國建築大師獎申報後的那一周做的。他雖然嘴上答應趙滔休息，但還是掐算好了時間，在出院前的最後一周，邀請到了事關清溪居酒店運營的幾個重要人物，這其中就包括張路遠一家、舂米媽媽、葉海瀅一家、鄭砌玉和鄭師傅、阿春哥和淩姐，他想抓住他們元旦返鄉的機會，說服他們留在嵩林鎮為清溪居酒店工作。
趙澍還分別給靜波、周檸和葉海瀅打了電話，讓她們辛苦趕幾天工，為元旦那天的活動準備好場地。為了配合趙澍，葉海瀅加緊完成了庭院部分的造景，周檸則集中人力優先做完了最大的一間中餐廳的基礎硬裝，用來做流水席的場所。
趙澍從醫院回來後還從沒踏出過糧倉半步，因為只要出門他就必經那條私心為文伊白修的小路，小路又通向清溪居和結廬，這一路有太多他們的回憶，哪怕想起一件細微的小事都會動搖他分手的決心。而他比誰都心知肚明，他還沒有完全恢覆，沒有藥物輔助就無法入睡，睡不著就會惡化成抑郁和焦慮，他做不到以這樣一副病態之軀站在她身旁，她那麽好的一個姑娘是配得一個更好的男人的。
趙滔回來說葉海瀅在院子裏種好了最後一棵樹，冬季的庭院已完工，清溪居也不再是一片工地了。這意味著從設計圖階段就凝聚了文伊白全部心血的清溪居在歷經七個月後，外部施工終於結束了。他想立刻沖到清溪居去看看，如果此刻她也在的話，他們應該正手挽著手站在院子裏吧。
“你想去看就去吧，我開車帶你去。”趙滔說。
趙澍沒說話。
趙滔看透了他的心思，“文工還沒回來，你不用擔心見到她。”
“不去了。”
“明天大家夥都來，你確定不用提前去看看場子嗎？”
“你不是看過了嗎？”
“我看過能代替你嗎？那些人可都是你請來的，你不會明天也不去吧？”
趙澍又不說話，幹脆直接上了樓。
趙滔不想給他壓力，就算他明天不去，他也已經做好了一個人招待一群人的準備，雖然他不如趙澍在鎮上的人緣那麽好，但迅速融入嵩林鎮對他來說也並不是什麽難事，況且葉海瀅剛剛跟他說過會幫他的，他也巴不得借此機會和葉海瀅走的近一些呢。
趙滔在浴室剛把上衣脫了準備洗澡，聽見外面有動靜，以為趙澍出了什麽事，衣服都沒穿就開門出來，剛好看到趙澍在門口穿鞋準備出去。
“你去哪兒？”
“去清溪居。”
“你不是不去嗎……你等我，我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我騎車去。”
趙澍說著已經出了門，趙滔迅速套上衣服追出來，奪過趙澍手裏的自行車扔到一邊，“上車。”
兩人到清溪居的時候，工人們都已經放假回家了，偌大一片宅子靜悄悄的。不過周檸和葉海瀅收了工之後還沒走，葉海瀅買了啤酒和零食，兩人正在剛打掃出來的中餐廳裏推杯問盞。
趙澍和趙滔走到餐廳門口，聽到裏面有說話聲，趙澍剛要走，聽到周檸的聲音，又停住了腳步。
“你說什麽？文伊白明天和秦亮一起回來？”
“嗯。”
“為什麽是秦亮？他陪她去出差了？不會吧，什麽情況？”
“說是秦亮去找的她，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明天回來了不就知道了。”
“明天趙澍也來嗎？”
“他做東肯定會來吧。”
“那，趙澍和秦亮要是遇上……”
“哪有你想的那麽覆雜……”
趙澍眉頭一擰，趙滔想拉他走，趙澍卻推開他，示意他別說話。
“沒我想的這麽覆雜？我就問你文伊白和趙澍現在是不是要分不分的狀態？”
葉海瀅微微點了點頭。
“他倆這關系都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了，再不明不白地插進來一個秦亮平添誤會，你想他倆還能有轉機嗎？我跟文伊白說吧，要回來就自己回來，要帶著秦亮就別來參加流水席。”
葉海瀅奪過周檸的手機，“你省省吧，她和秦亮除了公事還能有什麽事，你別跟她提趙澍，她會難受的，反正明天就回來了，讓她自己看著辦吧。”
“公事？那可不一定，她出去都一個多月了，要是秦亮一直陪在她身邊呢……”
趙澍聽不下去了，拋下趙滔一個人出了清溪居，趙滔在後面緊跟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後悔了吧？”
趙澍越走越快。
“你要是嫉妒秦亮嫉妒到發瘋的程度，就該把她追回來。”
“你別跟著了，我去河邊走走，你先回去。”
“不行，天快黑了，你出事怎麽辦？”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你走吧。”
“那我不說話，在後面跟著你。”
趙滔開上車在後面走走停停，趙澍一個人在前面走，越走越慢，難受到無以覆加，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蹲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趙滔一腳油門上來，把他扶上了車。
趙澍那天晚上不得不給自己加了藥量，他承認他高估了自己，他根本就舍不得放手，他對自己失望透頂。第二天早晨當趙滔把他叫醒時，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我一個人能應付，他們也知道你的情況，不會說你什麽。”趙滔擔憂地說。
“不，我能去，今天姑姑和你舅舅也來，至少要給他們一點信心。”
“那待會兒你要是看到文工和……”
“我知道怎麽做，你去幫靜波和張路遠吧，我讓靜波早點開門，萬一有村民早到，你帶著他們進去參觀參觀，我也通知舂米媽媽早點去給張路遠幫忙了，你找機會和他們聊聊，看他們考慮的怎麽樣。我一會兒就過去。”
趙澍起床後仔仔細細地梳洗換衣，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文伊白能放下他，順利地和秦亮在一起，他絕不會反悔當初的決定，他會好好地祝福她。
靜波按照趙澍的要求，一大早就去清溪居開門，出門前她收到文伊白的微信，說已經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不出意外中午就能趕上他們的新年大餐。
鎮上人在趙澍回來的那天就從淩姐那兒得知，清溪居酒店會在元旦當天對外開放，全鎮的人都可以進去參觀，中午還有新年流水席吃。他們翹首盼了好幾天，今天日子一到早早就吃了早飯往清溪居這邊溜達。靜波過來開門時，門口兒已經聚了一小波人。靜波前腳剛開了門，趙滔後腳也到了，兩人各自帶幾個村民進去參觀。
趙滔帶了幾波人之後就開始記不住鎮上七大姑八大姨誰是誰家的了，嗓子也快說啞了，可這個時候還是不見葉海瀅的身影，他實在沒耐心等了，給她發微信催她，“幾時來？給我帶瓶水，人太多，社牛也撐不住了。”
剛發完微信，就見葉海瀅和張路遠一起進來了，兩人有說有笑相當默契，趙滔躲開人群站在一邊不聲不響地看著他們走過來，越看越惱火。葉海瀅和他在一起時可從來沒這麽笑容可掬溫柔可人過，也不知道張路遠說了什麽逗的她一直笑，甚至都走到他身邊了壓根兒就沒看見他，他這身高 180 的塊頭真是白白在這兒杵著了。
趙滔大聲地“咳咳”，眼裏泛著濃濃的醋意瞪向葉海瀅。兩人這才意猶未盡地轉頭，終於發現了趙滔，葉海瀅收了笑容看了看他，從張路遠抱著的紙箱裏拿出一瓶水，遞到趙滔面前，“你讓他們自助參觀就行，又不是導游，用得著念解說詞嗎？”
趙滔當即就被葉海瀅這一句嘲諷整傷心了。要不是有她對張路遠的態度在這兒比著，他可能還會像以前一樣不但不覺得她的刻薄有什麽不妥，還會覺得有點可愛。
他冷笑一聲，把那瓶水扔回張路遠的紙箱裏，拍拍手走了。
“他怎麽了？”張路遠看向葉海瀅。
“誰知道！”葉海瀅心裏也堵著塊石頭似的不舒服。
“看來是真的了，我還以為又是他們瞎說的，你男朋友？”
“你才瞎說。”
葉海瀅從紙箱裏撈出那瓶水，去追趙滔。
“哎，他人不錯，你好好哄哄。”張路遠在後面喊。
“你滾一邊兒去吧。”葉海瀅回頭怒懟他。
趙澍騎著自行車一路騎進了清溪居，有不少人註意到他，圍了過來，看到他除了比以前瘦了一些，人還是精神帥氣的，大都放了心，同時也在心裏罵著不知道哪一個嘴碎說糧倉家的得了絕癥即將不久於人世的。
“呦，糧倉家的回來了，挺好的吧？”
張路遠爸最先走過來打量著趙澍。
“張叔，我挺好的。”
“瘦了，路路他爸，你再抓兩只雞送糧倉去給他補補，他愛吃咱家的土雞。”
張路遠媽看著趙澍說。
趙澍一聽嚇得趕忙要拒絕，卻被路過的葉海瀅搶了先，“別，你們要送，也殺好了去了毛和內臟，最好煮熟了再送。”
張路遠媽一臉不解。
舂米跑過來一把抱住趙澍的腿，“趙叔叔。”
趙澍摸了摸舂米的小腦瓜，擡頭卻沒看到他媽媽和奶奶，“你媽媽呢？”
“趙叔叔，文工呢？我想讓文工教我畫畫。”
舂米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趙澍和文工同框了，現在趙澍好不容易回來了，文工又不見了，為了照顧趙澍生病他們強忍著那顆八卦的心也不敢問。
“……文工，去外地出差了。”
“去哪兒了？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趙澍搖了搖頭。
“文工不是你媳婦嗎？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趙澍感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他的臉脹的通紅，頭都不敢擡了。
“舂米，去找路路叔叔去，他那兒有蛋糕。”
鄭砌玉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趙澍身後，沖著舂米招手，舂米跑向鄭砌玉，“哪兒有蛋糕？”
“那間，餐廳。”鄭砌玉指了指不遠處的中餐廳。
舂米終於放過了可憐的趙澍，朝餐廳跑去。
“大家夥兒都去餐廳喝茶吧，屋裏有熱茶。”鄭砌玉又對著人群說。
一聽說有熱茶喝，大家都往餐廳那邊走，鄭砌玉成功地幫趙澍解了圍。
“她今天回來嗎？”鄭砌玉問。
“應該在路上了吧。”
“你們怎麽了？吵架了？”
趙澍閉口不語。
此時在清溪居大門口站著的趙方儒和趙方凝進來有一會兒了，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哼，我就知道，趙澍這次犯病肯定和那個文工有關。”趙方凝語氣不屑。
“你當著趙澍的面最好什麽都別說，也別問。”趙方儒也言辭犀利。
“你這算什麽，就算你覺得欠他的，也不能這麽慣著他，還媳婦，誰承認她是咱們家的媳婦了！”
“就算是你替我養大的趙澍，他也不是你生的，你不該管的最好還是不要管。”
“哼，我說趙澍怎麽像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當初就不該替你養他。”
趙方凝一轉身出門，“我去別墅那邊看看，一會兒就直接走了。”
趙澍和鄭砌玉覺察到身後的動靜，一起回頭，正好看到趙方凝氣呼呼地出了大門。
“趙總，您來了。”
鄭砌玉上前去迎趙方儒，趙澍只是站著不動。
“鄭書記，辛苦你們了，清溪居裏裏外外都承蒙你們村委會和老鄉們幫忙照顧，這現在清溪居完工了，也有你們一份功勞在裏面。”
“您就別說客氣話了，清溪居酒店將來要是盈利了，那和嵩林鎮一起不就是雙贏嗎？”
“對，雙贏，你說的對。”
“進去喝杯熱茶慢慢說吧。”趙澍說。
趙方儒趁機拍了拍趙澍的肩膀，眼裏立刻就有了濕意，“你也辛苦了，孩子。”
趙澍不知為什麽鼻頭一酸，他從沒想過自己心裏那座萬年冰山還會有融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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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澍大病初愈，本該出院之後繼續靜養，卻還是在回到嵩林鎮第三天後就辦成了鎮上有史以來第一次新年流水席，準備工作是在他完成美國建築大師獎申報後的那一周做的。他雖然嘴上答應趙滔休息，但還是掐算好了時間，在出院前的最後一周，邀請到了事關清溪居酒店運營的幾個重要人物，這其中就包括張路遠一家、舂米媽媽、葉海瀅一家、鄭砌玉和鄭師傅、阿春哥和淩姐，他想抓住他們元旦返鄉的機會，說服他們留在嵩林鎮為清溪居酒店工作。
趙澍還分別給靜波、周檸和葉海瀅打了電話，讓她們辛苦趕幾天工，為元旦那天的活動準備好場地。為了配合趙澍，葉海瀅加緊完成了庭院部分的造景，周檸則集中人力優先做完了最大的一間中餐廳的基礎硬裝，用來做流水席的場所。
趙澍從醫院回來後還從沒踏出過糧倉半步，因為只要出門他就必經那條私心為文伊白修的小路，小路又通向清溪居和結廬，這一路有太多他們的回憶，哪怕想起一件細微的小事都會動搖他分手的決心。而他比誰都心知肚明，他還沒有完全恢覆，沒有藥物輔助就無法入睡，睡不著就會惡化成抑郁和焦慮，他做不到以這樣一副病態之軀站在她身旁，她那麽好的一個姑娘是配得一個更好的男人的。
趙滔回來說葉海瀅在院子裏種好了最後一棵樹，冬季的庭院已完工，清溪居也不再是一片工地了。這意味著從設計圖階段就凝聚了文伊白全部心血的清溪居在歷經七個月後，外部施工終於結束了。他想立刻沖到清溪居去看看，如果此刻她也在的話，他們應該正手挽著手站在院子裏吧。
“你想去看就去吧，我開車帶你去。”趙滔說。
趙澍沒說話。
趙滔看透了他的心思，“文工還沒回來，你不用擔心見到她。”
“不去了。”
“明天大家夥都來，你確定不用提前去看看場子嗎？”
“你不是看過了嗎？”
“我看過能代替你嗎？那些人可都是你請來的，你不會明天也不去吧？”
趙澍又不說話，幹脆直接上了樓。
趙滔不想給他壓力，就算他明天不去，他也已經做好了一個人招待一群人的準備，雖然他不如趙澍在鎮上的人緣那麽好，但迅速融入嵩林鎮對他來說也並不是什麽難事，況且葉海瀅剛剛跟他說過會幫他的，他也巴不得借此機會和葉海瀅走的近一些呢。
趙滔在浴室剛把上衣脫了準備洗澡，聽見外面有動靜，以為趙澍出了什麽事，衣服都沒穿就開門出來，剛好看到趙澍在門口穿鞋準備出去。
“你去哪兒？”
“去清溪居。”
“你不是不去嗎……你等我，我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我騎車去。”
趙澍說著已經出了門，趙滔迅速套上衣服追出來，奪過趙澍手裏的自行車扔到一邊，“上車。”
兩人到清溪居的時候，工人們都已經放假回家了，偌大一片宅子靜悄悄的。不過周檸和葉海瀅收了工之後還沒走，葉海瀅買了啤酒和零食，兩人正在剛打掃出來的中餐廳裏推杯問盞。
趙澍和趙滔走到餐廳門口，聽到裏面有說話聲，趙澍剛要走，聽到周檸的聲音，又停住了腳步。
“你說什麽？文伊白明天和秦亮一起回來？”
“嗯。”
“為什麽是秦亮？他陪她去出差了？不會吧，什麽情況？”
“說是秦亮去找的她，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明天回來了不就知道了。”
“明天趙澍也來嗎？”
“他做東肯定會來吧。”
“那，趙澍和秦亮要是遇上……”
“哪有你想的那麽覆雜……”
趙澍眉頭一擰，趙滔想拉他走，趙澍卻推開他，示意他別說話。
“沒我想的這麽覆雜？我就問你文伊白和趙澍現在是不是要分不分的狀態？”
葉海瀅微微點了點頭。
“他倆這關系都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了，再不明不白地插進來一個秦亮平添誤會，你想他倆還能有轉機嗎？我跟文伊白說吧，要回來就自己回來，要帶著秦亮就別來參加流水席。”
葉海瀅奪過周檸的手機，“你省省吧，她和秦亮除了公事還能有什麽事，你別跟她提趙澍，她會難受的，反正明天就回來了，讓她自己看著辦吧。”
“公事？那可不一定，她出去都一個多月了，要是秦亮一直陪在她身邊呢……”
趙澍聽不下去了，拋下趙滔一個人出了清溪居，趙滔在後面緊跟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後悔了吧？”
趙澍越走越快。
“你要是嫉妒秦亮嫉妒到發瘋的程度，就該把她追回來。”
“你別跟著了，我去河邊走走，你先回去。”
“不行，天快黑了，你出事怎麽辦？”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你走吧。”
“那我不說話，在後面跟著你。”
趙滔開上車在後面走走停停，趙澍一個人在前面走，越走越慢，難受到無以覆加，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蹲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趙滔一腳油門上來，把他扶上了車。
趙澍那天晚上不得不給自己加了藥量，他承認他高估了自己，他根本就舍不得放手，他對自己失望透頂。第二天早晨當趙滔把他叫醒時，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我一個人能應付，他們也知道你的情況，不會說你什麽。”趙滔擔憂地說。
“不，我能去，今天姑姑和你舅舅也來，至少要給他們一點信心。”
“那待會兒你要是看到文工和……”
“我知道怎麽做，你去幫靜波和張路遠吧，我讓靜波早點開門，萬一有村民早到，你帶著他們進去參觀參觀，我也通知舂米媽媽早點去給張路遠幫忙了，你找機會和他們聊聊，看他們考慮的怎麽樣。我一會兒就過去。”
趙澍起床後仔仔細細地梳洗換衣，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文伊白能放下他，順利地和秦亮在一起，他絕不會反悔當初的決定，他會好好地祝福她。
靜波按照趙澍的要求，一大早就去清溪居開門，出門前她收到文伊白的微信，說已經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不出意外中午就能趕上他們的新年大餐。
鎮上人在趙澍回來的那天就從淩姐那兒得知，清溪居酒店會在元旦當天對外開放，全鎮的人都可以進去參觀，中午還有新年流水席吃。他們翹首盼了好幾天，今天日子一到早早就吃了早飯往清溪居這邊溜達。靜波過來開門時，門口兒已經聚了一小波人。靜波前腳剛開了門，趙滔後腳也到了，兩人各自帶幾個村民進去參觀。
趙滔帶了幾波人之後就開始記不住鎮上七大姑八大姨誰是誰家的了，嗓子也快說啞了，可這個時候還是不見葉海瀅的身影，他實在沒耐心等了，給她發微信催她，“幾時來？給我帶瓶水，人太多，社牛也撐不住了。”
剛發完微信，就見葉海瀅和張路遠一起進來了，兩人有說有笑相當默契，趙滔躲開人群站在一邊不聲不響地看著他們走過來，越看越惱火。葉海瀅和他在一起時可從來沒這麽笑容可掬溫柔可人過，也不知道張路遠說了什麽逗的她一直笑，甚至都走到他身邊了壓根兒就沒看見他，他這身高 180 的塊頭真是白白在這兒杵著了。
趙滔大聲地“咳咳”，眼裏泛著濃濃的醋意瞪向葉海瀅。兩人這才意猶未盡地轉頭，終於發現了趙滔，葉海瀅收了笑容看了看他，從張路遠抱著的紙箱裏拿出一瓶水，遞到趙滔面前，“你讓他們自助參觀就行，又不是導游，用得著念解說詞嗎？”
趙滔當即就被葉海瀅這一句嘲諷整傷心了。要不是有她對張路遠的態度在這兒比著，他可能還會像以前一樣不但不覺得她的刻薄有什麽不妥，還會覺得有點可愛。
他冷笑一聲，把那瓶水扔回張路遠的紙箱裏，拍拍手走了。
“他怎麽了？”張路遠看向葉海瀅。
“誰知道！”葉海瀅心裏也堵著塊石頭似的不舒服。
“看來是真的了，我還以為又是他們瞎說的，你男朋友？”
“你才瞎說。”
葉海瀅從紙箱裏撈出那瓶水，去追趙滔。
“哎，他人不錯，你好好哄哄。”張路遠在後面喊。
“你滾一邊兒去吧。”葉海瀅回頭怒懟他。
趙澍騎著自行車一路騎進了清溪居，有不少人註意到他，圍了過來，看到他除了比以前瘦了一些，人還是精神帥氣的，大都放了心，同時也在心裏罵著不知道哪一個嘴碎說糧倉家的得了絕癥即將不久於人世的。
“呦，糧倉家的回來了，挺好的吧？”
張路遠爸最先走過來打量著趙澍。
“張叔，我挺好的。”
“瘦了，路路他爸，你再抓兩只雞送糧倉去給他補補，他愛吃咱家的土雞。”
張路遠媽看著趙澍說。
趙澍一聽嚇得趕忙要拒絕，卻被路過的葉海瀅搶了先，“別，你們要送，也殺好了去了毛和內臟，最好煮熟了再送。”
張路遠媽一臉不解。
舂米跑過來一把抱住趙澍的腿，“趙叔叔。”
趙澍摸了摸舂米的小腦瓜，擡頭卻沒看到他媽媽和奶奶，“你媽媽呢？”
“趙叔叔，文工呢？我想讓文工教我畫畫。”
舂米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趙澍和文工同框了，現在趙澍好不容易回來了，文工又不見了，為了照顧趙澍生病他們強忍著那顆八卦的心也不敢問。
“……文工，去外地出差了。”
“去哪兒了？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趙澍搖了搖頭。
“文工不是你媳婦嗎？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趙澍感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他的臉脹的通紅，頭都不敢擡了。
“舂米，去找路路叔叔去，他那兒有蛋糕。”
鄭砌玉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趙澍身後，沖著舂米招手，舂米跑向鄭砌玉，“哪兒有蛋糕？”
“那間，餐廳。”鄭砌玉指了指不遠處的中餐廳。
舂米終於放過了可憐的趙澍，朝餐廳跑去。
“大家夥兒都去餐廳喝茶吧，屋裏有熱茶。”鄭砌玉又對著人群說。
一聽說有熱茶喝，大家都往餐廳那邊走，鄭砌玉成功地幫趙澍解了圍。
“她今天回來嗎？”鄭砌玉問。
“應該在路上了吧。”
“你們怎麽了？吵架了？”
趙澍閉口不語。
此時在清溪居大門口站著的趙方儒和趙方凝進來有一會兒了，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哼，我就知道，趙澍這次犯病肯定和那個文工有關。”趙方凝語氣不屑。
“你當著趙澍的面最好什麽都別說，也別問。”趙方儒也言辭犀利。
“你這算什麽，就算你覺得欠他的，也不能這麽慣著他，還媳婦，誰承認她是咱們家的媳婦了！”
“就算是你替我養大的趙澍，他也不是你生的，你不該管的最好還是不要管。”
“哼，我說趙澍怎麽像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當初就不該替你養他。”
趙方凝一轉身出門，“我去別墅那邊看看，一會兒就直接走了。”
趙澍和鄭砌玉覺察到身後的動靜，一起回頭，正好看到趙方凝氣呼呼地出了大門。
“趙總，您來了。”
鄭砌玉上前去迎趙方儒，趙澍只是站著不動。
“鄭書記，辛苦你們了，清溪居裏裏外外都承蒙你們村委會和老鄉們幫忙照顧，這現在清溪居完工了，也有你們一份功勞在裏面。”
“您就別說客氣話了，清溪居酒店將來要是盈利了，那和嵩林鎮一起不就是雙贏嗎？”
“對，雙贏，你說的對。”
“進去喝杯熱茶慢慢說吧。”趙澍說。
趙方儒趁機拍了拍趙澍的肩膀，眼裏立刻就有了濕意，“你也辛苦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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