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媽媽的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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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媽媽的糧倉
文伊白和趙方儒從清溪居出來的時候，趙方儒讓文伊白帶他去別墅看看，文伊白想了想還是拒絕了，“趙總，別墅那邊的情況我不了解，您如果要去看，最好讓專門負責別墅設計的建築師帶路，我可以幫您聯系，但可能今天來不及了。”
“那就不看了，你介意帶我去看看鎮上的古宅嗎？聽說你很熟悉。”
“那沒問題，熟悉談不上，略知一二。”
文伊白帶著趙方儒沿玉清溪的方向走訪了三座廢棄古宅，其中臨著玉清溪河畔的一座就是即將改造的六個獨棟別墅之一，也是離清溪居酒店最近的一座，文伊白向趙方儒介紹完這座古宅的歷史由來後，順口說了句，“這座是要改造的酒店獨棟別墅。”
趙方儒像早就知道似的並無意外，點了點頭，“我差點就把你錯當成嵩林鎮的導游解說員了。”
“哈哈，趙總您啟發了我，我都打算考個導游證了，等清溪居酒店開業後兼職做導游解說員。”
“好主意，搞鄉建很辛苦吧？賺的又不多。”
文伊白只是笑笑，心想管它鄉建還是城建，只要是不甘心只坐在辦公室裏畫圖的，出來搞建築都很苦，好在對她來說搞建築從來都是苦樂相隨的，她從圖紙到落地這個過程中獲得的樂趣也總是能完美抵消掉其中的辛苦。
“今天就走到這兒吧，我接下來還有事，回去了。”
文伊白帶著趙方儒原路返回。
趙澍這時在糧倉早已消了氣，越想越後悔在文伊白面前發火，更後悔讓她就那麽一個人回去，他騎上自行車直奔結廬，路過清溪居門口時，一眼認出那輛黑色奧迪。
他想起當年趙方儒不同意他和羅子衿在一起，當得知他要和羅子衿一起出國留學時他暴跳如雷的樣子，不由得擔心起文伊白來。他憋著一口氣騎進了村委會小院，自行車一扔就進了結廬，卻只看到靜波一個人在。
“趙業主，你找文工嗎？”
“她人呢？”
“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剛從工地回來，聽張隊長說文工帶著廣廈趙總剛剛去過工地，後來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趙澍一邊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文伊白打電話，恰好看見趙方儒和文伊白正在清溪居門口說話，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擋在文伊白面前，不滿地看著趙方儒，“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趙方儒裝作不在意，“正好，你替我請文工吃頓飯，謝謝她陪我走了這一大圈，清溪居我也很滿意，你辛苦了趙澍。”
趙方儒開了車門，看向文伊白，“有機會來上海我請你吃飯，這次就讓趙澍代勞吧。”
“謝謝趙總，路上小心。”
趙方儒上了車又對趙澍說，“你等我電話。”
奧迪一開出他們的視野，文伊白轉身就往結廬走，趙澍一把拉住她，“怎麽回事？他跟你說什麽了嗎？”
文伊白甩掉他的手埋頭向前走，“就是公事，沒別的。”
趙澍追上她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讓我來對付他？”
“我知道怎麽接待以前的甲方老板。”文伊白又甩掉他的手。
“他真沒對你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沒有。”
趙澍這回跑到文伊白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
“不讓！”
文伊白用力推他，趙澍紋絲不動。
“甲方讓我替他請你吃頓飯。”
“謝謝，我不餓，一看你就飽怎麽辦？”
“對不起，害的你早飯也沒吃。”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我還在生你的氣，除非……”
“我會告訴你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文伊白終於肯擡頭看他了，他也看著她。
“跟我去吃飯，告訴我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叫他爸爸？”
“這我也會告訴你的。”
“你知道嗎我已經沒爸爸可叫了，你要對他好一點。”
趙澍摟過她就朝他們常吃的那家米粉店走去，一路上文伊白把從見到趙方儒開始到送他離開的各種細節都跟趙澍講了一遍。
“就這些？沒了？”
“沒了，那你怕他跟我說什麽？”
“怕他說讓你離我遠一點或者你配不上我之類的蠢話。”
“他以前對……別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說過。”
“所以你才和他鬧翻了？”
“不止這一件事，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初這個妹妹出生沒幾天他就把我送到了姑姑家，我天天盼著回家，結果他再也沒有回來接我，後來姑姑嫌我天天哭鬧就跟我說是繼母怕我鬧到妹妹不讓我回去，等妹妹長大一點就會接我回去，那時我才五歲。結果你知道了我是和趙滔一起長大的，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沒有他，連姑姑也很少見到，你覺得我還會說那兩個字嗎？”
“他沒有去看過你嗎？”
“很少，去了會送我很多禮物，但當我知道他是因為不會把我接走，為了補償我才送的禮物，我就當著他的面把他送的那些全都扔了出去，那之後他幾乎就不再去看我了。”
“後來呢，沒有緩和過嗎？”
“上高中時，他終於想起來要接我回家了，但我一次也沒去過他家，那個家早就和我沒關系了，我也不想回去。”
“怪不得，那時你周末和整個寒暑假都賴在學校裏，從來不回家。”
“本來可以回姑姑家，但有一次發現她把男朋友帶回家，很煩，再也不想回去了。趙滔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一個人住，再也沒回去那個所謂的家。”
“你們倆怎麽一點兒也不像金湯匙反倒像一對難兄難弟，難道有錢人家不是最重視培養繼承人嗎？為什麽你家……”
“我小的時候他們還不是有錢人，我和趙滔也不是金湯匙出身，和你一樣是土湯匙。”
“你姑姑也沒有好好地陪你們長大嗎？”
“陪我和趙滔一起長大的，前前後後有十來個保姆，對我們最好的一位是方姨，也被姑姑早早開除了，其餘的十幾位走馬燈似的換，早就沒有印象了。只有方姨讓我隱隱有一種和媽媽在一起的感覺，但和媽媽在一起到底是什麽感覺，我其實是沒有概念的，我媽是在我三歲多時去世的，關於她我沒有任何記憶，糧倉是她和我唯一的聯系，糧倉是她娘家在嵩林鎮的房產，後來成了她的，現在成了我的。”
“糧倉原來還有這層含義，是媽媽的糧倉呢。”
趙澍聽她這麽說苦笑了一下。
文伊白站到趙澍面前抱住他，“其實，如果媽媽不夠溫柔良善，有媽媽也不一定就是幸福的……”
文伊白本來是想安慰他的，結果一下想起已經和她斷聯了快一年的陳琳，憋屈加難受讓她埋頭在趙澍胸前哭了起來。
趙澍只好抱著她任她哭。
“怎麽了？你不用替我難過，無論是沒媽愛還是沒爸管，我早就習慣了。”
“對不起，我本來是想為你難過的，但是一下子想到我也被我媽拋棄了，而且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習慣被她拋棄這件事，所以就……”
“哦，原來重心早就轉移到你自己身上去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趙澍把文伊白從胸前挪開，彈了彈被她哭濕了一大片的襯衫，皺起眉頭，“這……還有鼻涕？”
氣的一甩手徑直走了。
“你去哪兒？”文伊白拿著紙巾在後面大喊。
“吃飯。”
“難道這個潔癖不該是回去洗襯衫嗎？”文伊白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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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伊白和趙方儒從清溪居出來的時候，趙方儒讓文伊白帶他去別墅看看，文伊白想了想還是拒絕了，“趙總，別墅那邊的情況我不了解，您如果要去看，最好讓專門負責別墅設計的建築師帶路，我可以幫您聯系，但可能今天來不及了。”
“那就不看了，你介意帶我去看看鎮上的古宅嗎？聽說你很熟悉。”
“那沒問題，熟悉談不上，略知一二。”
文伊白帶著趙方儒沿玉清溪的方向走訪了三座廢棄古宅，其中臨著玉清溪河畔的一座就是即將改造的六個獨棟別墅之一，也是離清溪居酒店最近的一座，文伊白向趙方儒介紹完這座古宅的歷史由來後，順口說了句，“這座是要改造的酒店獨棟別墅。”
趙方儒像早就知道似的並無意外，點了點頭，“我差點就把你錯當成嵩林鎮的導游解說員了。”
“哈哈，趙總您啟發了我，我都打算考個導游證了，等清溪居酒店開業後兼職做導游解說員。”
“好主意，搞鄉建很辛苦吧？賺的又不多。”
文伊白只是笑笑，心想管它鄉建還是城建，只要是不甘心只坐在辦公室裏畫圖的，出來搞建築都很苦，好在對她來說搞建築從來都是苦樂相隨的，她從圖紙到落地這個過程中獲得的樂趣也總是能完美抵消掉其中的辛苦。
“今天就走到這兒吧，我接下來還有事，回去了。”
文伊白帶著趙方儒原路返回。
趙澍這時在糧倉早已消了氣，越想越後悔在文伊白面前發火，更後悔讓她就那麽一個人回去，他騎上自行車直奔結廬，路過清溪居門口時，一眼認出那輛黑色奧迪。
他想起當年趙方儒不同意他和羅子衿在一起，當得知他要和羅子衿一起出國留學時他暴跳如雷的樣子，不由得擔心起文伊白來。他憋著一口氣騎進了村委會小院，自行車一扔就進了結廬，卻只看到靜波一個人在。
“趙業主，你找文工嗎？”
“她人呢？”
“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剛從工地回來，聽張隊長說文工帶著廣廈趙總剛剛去過工地，後來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趙澍一邊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文伊白打電話，恰好看見趙方儒和文伊白正在清溪居門口說話，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擋在文伊白面前，不滿地看著趙方儒，“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趙方儒裝作不在意，“正好，你替我請文工吃頓飯，謝謝她陪我走了這一大圈，清溪居我也很滿意，你辛苦了趙澍。”
趙方儒開了車門，看向文伊白，“有機會來上海我請你吃飯，這次就讓趙澍代勞吧。”
“謝謝趙總，路上小心。”
趙方儒上了車又對趙澍說，“你等我電話。”
奧迪一開出他們的視野，文伊白轉身就往結廬走，趙澍一把拉住她，“怎麽回事？他跟你說什麽了嗎？”
文伊白甩掉他的手埋頭向前走，“就是公事，沒別的。”
趙澍追上她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讓我來對付他？”
“我知道怎麽接待以前的甲方老板。”文伊白又甩掉他的手。
“他真沒對你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沒有。”
趙澍這回跑到文伊白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
“不讓！”
文伊白用力推他，趙澍紋絲不動。
“甲方讓我替他請你吃頓飯。”
“謝謝，我不餓，一看你就飽怎麽辦？”
“對不起，害的你早飯也沒吃。”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我還在生你的氣，除非……”
“我會告訴你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文伊白終於肯擡頭看他了，他也看著她。
“跟我去吃飯，告訴我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叫他爸爸？”
“這我也會告訴你的。”
“你知道嗎我已經沒爸爸可叫了，你要對他好一點。”
趙澍摟過她就朝他們常吃的那家米粉店走去，一路上文伊白把從見到趙方儒開始到送他離開的各種細節都跟趙澍講了一遍。
“就這些？沒了？”
“沒了，那你怕他跟我說什麽？”
“怕他說讓你離我遠一點或者你配不上我之類的蠢話。”
“他以前對……別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說過。”
“所以你才和他鬧翻了？”
“不止這一件事，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初這個妹妹出生沒幾天他就把我送到了姑姑家，我天天盼著回家，結果他再也沒有回來接我，後來姑姑嫌我天天哭鬧就跟我說是繼母怕我鬧到妹妹不讓我回去，等妹妹長大一點就會接我回去，那時我才五歲。結果你知道了我是和趙滔一起長大的，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沒有他，連姑姑也很少見到，你覺得我還會說那兩個字嗎？”
“他沒有去看過你嗎？”
“很少，去了會送我很多禮物，但當我知道他是因為不會把我接走，為了補償我才送的禮物，我就當著他的面把他送的那些全都扔了出去，那之後他幾乎就不再去看我了。”
“後來呢，沒有緩和過嗎？”
“上高中時，他終於想起來要接我回家了，但我一次也沒去過他家，那個家早就和我沒關系了，我也不想回去。”
“怪不得，那時你周末和整個寒暑假都賴在學校裏，從來不回家。”
“本來可以回姑姑家，但有一次發現她把男朋友帶回家，很煩，再也不想回去了。趙滔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一個人住，再也沒回去那個所謂的家。”
“你們倆怎麽一點兒也不像金湯匙反倒像一對難兄難弟，難道有錢人家不是最重視培養繼承人嗎？為什麽你家……”
“我小的時候他們還不是有錢人，我和趙滔也不是金湯匙出身，和你一樣是土湯匙。”
“你姑姑也沒有好好地陪你們長大嗎？”
“陪我和趙滔一起長大的，前前後後有十來個保姆，對我們最好的一位是方姨，也被姑姑早早開除了，其餘的十幾位走馬燈似的換，早就沒有印象了。只有方姨讓我隱隱有一種和媽媽在一起的感覺，但和媽媽在一起到底是什麽感覺，我其實是沒有概念的，我媽是在我三歲多時去世的，關於她我沒有任何記憶，糧倉是她和我唯一的聯系，糧倉是她娘家在嵩林鎮的房產，後來成了她的，現在成了我的。”
“糧倉原來還有這層含義，是媽媽的糧倉呢。”
趙澍聽她這麽說苦笑了一下。
文伊白站到趙澍面前抱住他，“其實，如果媽媽不夠溫柔良善，有媽媽也不一定就是幸福的……”
文伊白本來是想安慰他的，結果一下想起已經和她斷聯了快一年的陳琳，憋屈加難受讓她埋頭在趙澍胸前哭了起來。
趙澍只好抱著她任她哭。
“怎麽了？你不用替我難過，無論是沒媽愛還是沒爸管，我早就習慣了。”
“對不起，我本來是想為你難過的，但是一下子想到我也被我媽拋棄了，而且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習慣被她拋棄這件事，所以就……”
“哦，原來重心早就轉移到你自己身上去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趙澍把文伊白從胸前挪開，彈了彈被她哭濕了一大片的襯衫，皺起眉頭，“這……還有鼻涕？”
氣的一甩手徑直走了。
“你去哪兒？”文伊白拿著紙巾在後面大喊。
“吃飯。”
“難道這個潔癖不該是回去洗襯衫嗎？”文伊白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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