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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咖啡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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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咖啡小子

趙澍在健身房的充氣墊上醒來,睡得腰酸背痛。

昨晚他和趙滔從村西頭跑到村東頭,腿都跑細了楞是沒買到樹也沒買到酒,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習慣了上海便利生活的趙滔一肚子不爽,當他回到糧倉又得知趙澍給他準備的房間就是扔了個充氣墊的健身房時,差點沒跟他扭打起來。

最後趙滔以微信和支付寶為要挾,搶了趙澍樓上的房間睡。

趙澍用冰箱裏僅剩的幾顆雞蛋做了兩碗糖水荷包蛋,趙滔看著簡陋的早飯興致缺缺,一邊吃一邊搖頭,“買了樹我就走,要是這地方連米酒店都關門了,你的糧倉也留不住我。”

“意思是我不用給你準備房間了?”

趙滔沖趙澍翻了個白眼。

“米酒店不會關門的。” 趙澍說。

“她家鄰居都這麽說了,你比她家鄰居還了解情況?”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讓店關門的,她家的糯米酒也不同意。”

趙滔立刻心領神會,“這就已經納入清溪居版圖了?也行,至少餐飲解決了一部分。沒想到你一個碼農竟然還有點生意頭腦,憋在村子裏這些天凈想這些了吧?我本來以為你不喜歡的,哦呦,是什麽改變了你?”

趙澍不語,心想也許是糧倉,也許是清溪居,也許是文伊白。

“昨天在農場的那孩子,你覺得是什麽人?” 趙澍問趙滔。

“我哪兒知道,不會是啞巴吧?問他也不回個話。”

“他聽力沒問題。”

“那就是葉海瀅家雇的小夥計,他為什麽不說話?不是啞巴的話就太沒禮貌了吧。”

趙澍搖頭,“不像是雇的夥計,你看不出來那一套咖啡機有多貴嗎?”

趙滔昨天只顧著不爽,壓根兒沒註意咖啡機是什麽品牌。

昨天趙澍和趙滔先是去了葉海瀅家簡陋的植物園,但到處也找不到人。饑腸轆轆的兩人打算先去淩姐家吃飯買酒。

還沒走出園子趙澍就聞到一股咖啡香,想起文伊白說鎮上沒有咖啡館兒,園子裏怎麽會飄出咖啡味兒。

兩人循著香味兒就摸到了園子盡頭的一個玻璃屋,門口的屏風上掛著幾幅植物標本畫。趙滔一看便知這是葉海瀅在家裏的工作室, 咖啡香氣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趙澍聽見裏面有動靜,輕輕敲了敲門,裏面一下子安靜下來。趙滔試探地喊了一嗓子,“有人嗎?我們來買綠植。”

還是沒有回應,兩人越過屏風走了進去,室內不大的空間幾乎被兩張大木桌占滿,其中一張桌上散亂地擺滿手作工具,很顯然是葉海瀅的地盤。另一張桌上幾乎全是咖啡設備,比文伊白辦公室裏的手沖咖啡設備可是專業多了。

桌上兩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正裊裊地散發著香氣,引得趙滔胃裏嘰裏咕嚕一陣叫。

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站在咖啡機後,看著這兩個硬闖的不速之客,眼神裏沒有絲毫情緒,目光遲滯地看了他倆一眼後,繼續擺弄他的咖啡機。

“我們想挑一棵適合室內養的樹。” 趙澍說。

男孩這回連頭都沒擡。

“哎,你怎麽……要不把你老板找來也行……” 趙滔有點急了。

男孩直接按下了磨豆按鈕,咖啡機的噪聲淹沒了趙滔的後半句話。

趙澍拉著趙滔走了出去。

趙滔很生氣,“這家人怎麽都這樣,你看他剛才不理人那樣像不像葉海瀅?”

“我看他長得還像葉海瀅呢,走吧,明天一早再來。”

倆人後來又在淩姐米酒坊吃了閉門羹,饑渴的趙滔那時已經很想打人了。趙澍的健身房充氣墊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後是趙澍搬出文伊白上次留下的半瓶紅酒才救了狂躁中的趙滔。

趙滔吃完碗裏最後一口雞蛋糖水,咂巴一下嘴,“還挺好喝。我也挺好奇那沒禮貌的熊孩子到底是什麽人,去問問葉海瀅她爸不就知道了。走吧,我今天必須得把樹拉走,明天我媽就過生日了,哎,生日宴你真不去?”

“不去。樹到我到。”

“那這樹今天必須得到了。”

趙滔開上車,打算買了樹直接回上海。

兩人這次終於在植物園看到了葉海瀅的父母,兩老看到鎮上的爭議人物趙澍竟然來到了自家門口,有點不適應。

葉海瀅她爸對趙澍的最後印象是他蹲在歪脖樹上躲狗的樣子,不自覺地低頭去看趙澍的腳,又不自覺地問,“腳沒事兒吧?”

趙澍也去看自己的腳,不明所以地,“腳?”

“上回蹲樹上那麽長時間,腳沒麻嗎?怎麽下來的?”

趙澍無奈,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沒麻,就那麽跳下來的。”

葉海瀅她爸半信半疑,“哦,那麽高跳下來也沒傷著……”

趙滔饒有興趣,剛想問怎麽回事,趙澍打斷他,“我們想買棵室內養的樹,不要太高,造型特別一點的,有嗎?”

“橄欖樹,準沒錯,你們是自己養還是送人啊?” 葉海瀅她媽說話了。

“送人。” 趙澍說。

“我們海瀅說,一般人都不買橄欖樹,嫌葉子小,只有懂的人才能看出橄欖樹的好,我一看你們就是懂的人。”

“那就橄欖樹吧,正好要送的人也不一般。” 趙滔說。

“走著,我帶你們去苗圃挑一棵橄欖樹。” 葉海瀅她爸已經前腳帶路了。

葉海瀅家苗圃裏的樹種並不多,除了橄欖樹還有檸檬樹、橡皮樹和琴葉榕。趙澍一株一株地全部翻了個遍,也沒有看中的。

這些樹的樹幹、樹葉和枝條本身是好看的,尤其是橄欖樹。差就差在每一棵都沒有修剪,任其瘋長,導致所有的樹都像是剛睡醒蓬著頭的姑娘,毫無發型可言。要是這個樣子送給趙方凝,肯定下一秒就會被她當野草扔出來。

趙滔也有同感。

葉海瀅她媽看這兩人猶豫不定的樣子忍不住問,“我們家室內樹都在這兒了,都不喜歡?這品相多好啊。”

趙澍突然想起昨晚在玻璃屋見過一株小樹,就在咖啡機後面的角落裏,記憶中那棵小樹骨骼清奇、枝葉茂盛,品相比起眼前這些披頭散發的樹們可好太多了。

“玻璃屋裏那棵是什麽樹?”

“玻璃屋?你們去玻璃屋了?” 葉海瀅爸有點吃驚。

“我們昨天晚上就來過,當時你們二位都不在,我們繞到玻璃屋那邊看了看就走了。” 趙澍解釋。

“哦,昨天就來了,那棵就是橄欖樹。”

“怎麽和這些不一樣?”

“那是因為我家海瀅修剪過,把樹冠修成了棒棒糖的形狀。”

趙澍心想,對了,就是那個棒棒糖的形狀,簡直就是神來一筆,完全是剛睡醒的野丫頭和衣冠楚楚的女王之間的對決。

修剪後的橄欖樹就與趙方凝十分匹配了。

“我就要那棵了。” 趙澍篤定地說。

葉海瀅爸有些猶豫,“不知道我家海瀅同意不同意?”

趙滔趕緊說,“就當我們跟葉海瀅買,糧倉的庭院都是她一手辦下來的,買她一棵樹她肯定同意。”

葉海瀅她爸一聽,覺得有道理,立刻就帶趙澍和趙滔去玻璃屋搬樹。

路上趙澍試探地問,“你們打算開咖啡館嗎?昨天看玻璃屋裏有個年輕人在做咖啡。”

葉海瀅爸說,“開什麽咖啡館,我們又不懂,是海瀅買來那些東西給她弟玩兒的。”

趙滔吃驚不小,心想葉海瀅挺壕嘛,買那麽貴的咖啡機給她弟當玩具。

趙澍有點不信,“哦,有模有式地,看起來不像是在玩兒……”

兩老沈默了一會兒,葉海瀅媽說,“海滄是自閉癥,耍起脾氣來我們都摁不住,自從他姐帶他去了一趟上海的咖啡廳,就喜歡上了聞咖啡味兒,海瀅先是給他買了咖啡豆,後來又買了咖啡烘焙的書,又買咖啡機,一回回地往家買,聽她說現在開一個咖啡館兒的設備全湊齊了。”

“自從有了這些個玩意兒,孩子倒是一次病也沒犯過,你說那東西中藥湯似的那麽難喝,海滄他就喜歡。” 葉海瀅爸補充道。

趙滔聽他們說完終於明白那熊孩子為什麽不說話了,原來是自閉癥。再一看趙澍的反應,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怪不得一口咬定那孩子不是他家雇的夥計,現在想想這姐弟倆長得確實是像的。

趙滔後來又從亂糟糟的樹叢裏挑了一棵最披頭散發的檸檬樹,一起塞進車裏回上海了。

趙澍有了橄欖樹替他擺平趙方凝的生日宴,沒有了後顧之憂,一頭紮進糧倉,重啟了碼農的工作,給還沒開工的清溪居做了個微信公眾號的雛形,用來日後做宣傳。

待在糧倉足不出戶的日子裏,趙澍開始瘋狂地網購,那幾天全國各地的快遞雪片般飛向糧倉,不幾天,冰箱和衣櫃就被塞得爆滿。現在趙澍只有扔垃圾才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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