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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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簡裴之拉過她的手，緊緊握著。
程陸遙莞爾:“大人放心，陸卓這麽做可不是為了我。他是為了此地的村民。”
若說最初，陸卓嘴上說著對她情深一片的話，但到了村子裏，他並沒有對她有過多表示。
經過昨夜那一場爭執，程陸遙隱隱明白過來。
“大人對山匪的打擊愈演愈烈，他們也知做山匪並非長久。陸卓打從尋我合作之時，本意就是想要改變村民們的生活，可能從得知我是知府夫人那時起，他就決定快刀斬亂麻，給眾山匪來個痛快。”
山寨裏一直有兩個聲音，想要繼續做山匪的，想要另尋他路的，經過昨夜那一場，大部分村民對溪州快運有了寄托，今日他們願意束手就擒，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昨天做出的承諾吧。
忽然間，程陸遙覺得自己壓力山大。
“大人，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依法處置。”
“那得勸勸他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簡裴之重覆了程陸遙的這句話，頷首:“比起江州山匪來說，溪州山匪的確有可以從寬處置的理由。
近來，溪州城墻的重建還缺人，若他們沒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那便讓他們有了去處。”
“去建城墻啊！那也要不了那麽多人。如今不是正值秋收嗎？大人不妨看看哪些百姓家是孤寡老人，把他們派去幫百姓們秋收，也省得在成日裏在牢房裏浪費氣力。”
簡裴之點點頭:“西郊之後便是城內，礦場那裏也還缺人……”
聞言，程陸遙‘噗呲’一笑，“大人，知道的是說你讓他們將功贖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麽奸商酷吏，拿他們物盡其用。”
“夫人，你我彼此彼此。”
說著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
溪州山匪盡數一網打盡。
這消息一出，整個溪州百姓沸騰了。先是捧著菜葉臭雞蛋沖到城門口，對著被押送進城的山匪們砸了一路。
接著又捧了自家院子裏摘的新鮮瓜果、雞蛋送去衙門感謝知府大人和府衙上下。
傍晚十分，又在幾條主街上舉辦活動，載歌載舞。直到宵禁時分，人群才漸漸散去，溪州城內歸於平靜。
彼時，程陸遙剛沐浴完畢，坐在書桌旁寫寫畫畫。
簡裴之收拾妥當進了房間，徑自朝她走來。
“夫人，這麽晚了還在寫什麽？”
程陸遙未擡頭:“大人，此次去江州未得行，我得先去封信給那邊的人。改日我另尋時機再去。”
“夫人還要去？”
簡裴之擠到她身邊坐下，用手攬過她的纖腰。
程陸遙側首，貼了貼簡裴之臉頰:“大人，溪州的山匪都落網了。往後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
簡裴之沒有說話，而是把她攬得更緊了。
程陸遙手微頓，放下筆轉而回抱簡裴之。
“大人，你娘親說你自幼粘人我還不信呢。”
簡裴之臉微微紅，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也是你娘親。”
“好，是我們的娘親。”
程陸遙在他臉頰上親了下，而後轉頭拿起紙:“大人，你幫我看看可還有哪裏有問題？”
身旁的簡裴之沒有動靜，待程陸遙一回頭，迎面而來的就是簡裴之的一個吻。
從青澀到纏綿，簡裴之如所有男人一般無師自通。
等程陸遙回過神來，人已經不知何時坐到了簡裴之懷中。
程陸遙臉微紅:“大人，都說女人是紅顏禍水，我看大人才是，你看我這明明是在辦公。”
“夫人只管繼續，不必管我。”
簡裴之握住她的手指，像是尋到了一件愛不釋手的心愛之物，不住的仔細把玩。
程陸遙哭笑不得，“你捏著我的手，讓我如何辦公？大人，我覺得你是真心不想讓我好好做事。”
“那就別做事了。”簡裴之突然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朝床邊走去。
程陸遙心鼓如雷，渾身一震。
“大，大人！”
簡裴之微頓，低頭與之對視一眼，輕笑:“怎麽，怕了？”
程陸遙咽了下口水，說實在的，她的確還沒有準備好。
雖如此想，但她依舊嘴硬:“怕什麽，我連山匪都不怕。”
簡裴之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整個人俯身過來，在程陸遙緊張到不能自己時，身邊傳來笑聲。
程陸遙睜開眼，簡裴之已經躺好到他自己的位置。
“夫人，早些休息吧。”
“啊？哦。”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程陸遙默默轉過了身。
下一刻，程陸遙的後背就一具溫暖的身軀包裹。
簡裴之清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夫人放心，在婚禮之前，我盡量忍耐。”
‘盡量’二字刻意加重，倒讓程陸遙心跳如麻，呼吸急促。
可她卻僵硬著身體不敢回頭。
簡裴之，對不起，再給她一點時間。
……
翌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程陸遙趕了一上午，總算將溪州快運拓展外線的計劃都羅列清楚，發展計劃，人員安排以及時間規劃，註意事項，統統都寫的清清楚楚。
拿著這份計劃，程陸遙又去尋了陸叔以及如今溪州快運的幾名得力幹將。經過一番細心討論，將未來半年溪州快運拓展任務攻略了下來。
等一切安排就緒，天色漸晚。
陸叔親自送程陸遙出了門:“夫人，這麽多年，我還從未佩服過什麽人，今日你之所講，令人醍醐灌頂，也不知道你這小小年紀，怎麽懂得如此多？”
程陸遙心說那都是有前人的經驗。
“陸叔，溪州快運能這麽快運行，您才是大功臣，往後還要您多多費心。”說著程陸遙微頓:“不過要不了多久，陸叔就有人能來替您分擔了。”
“夫人又是看上了什麽能人？”
“算是吧。”
陸遠笑起來:“好啊，夫人介紹來的人多是可靠，陸叔也會替你好好把關。”
程陸遙往不遠處指了指:“陸叔，你看，我說的人來了。”
朦朧的餘暉中，一人背著一把刀大步行來。
陸遠微瞇著眼睛，等看清來人的模樣，整個人渾身一震:“卓兒！”
陸卓大步流星而來，卻在靠近的時候慢步下來。
他一步一步走到兩人面前，掃過程陸遙的視線最終落在陸遠身上。
陸遠顫抖著從階梯上下來，“卓兒，是你回來了！”
十年不見，少年模樣的陸卓早已在記憶中遠去，如今的陸卓身姿矯健，朝氣蓬勃，俊朗的臉也越發立體。
陸遠萬千思緒湧上心頭，激動地一把上前抱住了陸卓。
陸卓渾身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這些年爹派人四處去尋你。可沒想到你就在溪州，就在爹眼皮底下。”
陸遠重重的拍了拍陸卓的後背:“你總算舍得回來了。”
陸卓聞言，紅了眼眶，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他想過許多種父子見面的情況，可從未想過陸遠見到他的第一時間竟是道歉。這還是他那個脾氣生硬，從不示弱的父親嗎？
陸遠撇過頭，入眼的是陸卓白了大半的頭發，他的眼角眉梢都比記憶中的樣子蒼老了許多。
陸卓忽然間跪下身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爹！阿卓回來了！”
“好！好！”陸遠頓時老淚縱橫，忙將人扶了起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走吧，跟爹回家。”
見證了父子重逢的程陸遙適時開口:“好了，你們父子倆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陸卓，明日你在這等著，我有事要尋你。”
陸卓拱手:“多謝。”
……
等程陸遙坐上馬車離去，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驚雷。
“夫人，看起來要下大雨了。”小蝶打開車簾，外頭的攤販們迅速收拾著東西，過往的行人疾行而過。
“駕！駕！”馬車加速前行，卻不想前方攤位上的布匹突然被人撞倒，攤主匆匆上前，被那人推到在地。
車夫嚇了一跳猛然勒住韁繩，車裏的程陸遙和小蝶因慣性猛然向前撲去。
“籲！”馬車驟然停下，片刻就傳來一女子的怒罵聲：“會不會駕車！你差點撞到本姑娘！”
“是姑娘你突然沖過來！”
“對啊，姑娘你還把我的東西都撞翻了！”
外面爭吵聲響起，車廂內，小蝶扶著程陸遙重新坐好。
“夫人，您沒事吧？”
程陸遙揉了揉膝蓋，搖頭：“還好。你呢？”
“奴婢沒事。”小蝶說著掀開車簾探出頭看了一眼：“夫人，是那個李姑娘。”
正說話間，外頭的李嬌倩也看到了馬車裏的程陸遙。
她眼裏的憤怒一閃而過，而後走近馬車：“原來是程姐姐啊，方才可真是嚇人，差點我就被姐姐的馬車撞倒了。”
程陸遙掃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身後那個捂著肚子的攤主。
“姑娘，方才見你摔倒了，你沒事吧？”
女子臉色蒼白：“肚子，肚子很痛。”
“你上來，我帶你去看大夫。”程陸遙讓車夫將女子扶了上來，又對李嬌倩道：“李姑娘，你也上車。”
“我？”李嬌倩搖頭：“這雨快下了，我得快些回去。”
“這姑娘是你撞倒的，理應有你陪著。”程陸遙向小蝶使了個眼色，小蝶當即伸手將李嬌倩拉了上來。
不等李嬌倩反應，程陸遙道：“桐叔，去最近的醫館。”
“是，夫人！”車夫再次揚鞭，超前駛去。
馬車上，那姑娘還在掙紮：“這位夫人放我下去吧，我攤位上的東西還沒收拾好。”
程陸遙拉過她的肩膀，讓她重新落座：“你都疼成這樣了，就別逞強了。你放心，東西若是少了，回頭有李姑娘給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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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簡裴之拉過她的手，緊緊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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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對山匪的打擊愈演愈烈，他們也知做山匪並非長久。陸卓打從尋我合作之時，本意就是想要改變村民們的生活，可能從得知我是知府夫人那時起，他就決定快刀斬亂麻，給眾山匪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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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建城墻啊！那也要不了那麽多人。如今不是正值秋收嗎？大人不妨看看哪些百姓家是孤寡老人，把他們派去幫百姓們秋收，也省得在成日裏在牢房裏浪費氣力。”
簡裴之點點頭:“西郊之後便是城內，礦場那裏也還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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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我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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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一出，整個溪州百姓沸騰了。先是捧著菜葉臭雞蛋沖到城門口，對著被押送進城的山匪們砸了一路。
接著又捧了自家院子裏摘的新鮮瓜果、雞蛋送去衙門感謝知府大人和府衙上下。
傍晚十分，又在幾條主街上舉辦活動，載歌載舞。直到宵禁時分，人群才漸漸散去，溪州城內歸於平靜。
彼時，程陸遙剛沐浴完畢，坐在書桌旁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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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麽晚了還在寫什麽？”
程陸遙未擡頭:“大人，此次去江州未得行，我得先去封信給那邊的人。改日我另尋時機再去。”
“夫人還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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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陸遙側首，貼了貼簡裴之臉頰:“大人，溪州的山匪都落網了。往後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
簡裴之沒有說話，而是把她攬得更緊了。
程陸遙手微頓，放下筆轉而回抱簡裴之。
“大人，你娘親說你自幼粘人我還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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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我們的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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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
簡裴之微頓，低頭與之對視一眼，輕笑:“怎麽，怕了？”
程陸遙咽了下口水，說實在的，她的確還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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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叔親自送程陸遙出了門:“夫人，這麽多年，我還從未佩服過什麽人，今日你之所講，令人醍醐灌頂，也不知道你這小小年紀，怎麽懂得如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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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叔，溪州快運能這麽快運行，您才是大功臣，往後還要您多多費心。”說著程陸遙微頓:“不過要不了多久，陸叔就有人能來替您分擔了。”
“夫人又是看上了什麽能人？”
“算是吧。”
陸遠笑起來:“好啊，夫人介紹來的人多是可靠，陸叔也會替你好好把關。”
程陸遙往不遠處指了指:“陸叔，你看，我說的人來了。”
朦朧的餘暉中，一人背著一把刀大步行來。
陸遠微瞇著眼睛，等看清來人的模樣，整個人渾身一震:“卓兒！”
陸卓大步流星而來，卻在靠近的時候慢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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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見，少年模樣的陸卓早已在記憶中遠去，如今的陸卓身姿矯健，朝氣蓬勃，俊朗的臉也越發立體。
陸遠萬千思緒湧上心頭，激動地一把上前抱住了陸卓。
陸卓渾身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這些年爹派人四處去尋你。可沒想到你就在溪州，就在爹眼皮底下。”
陸遠重重的拍了拍陸卓的後背:“你總算舍得回來了。”
陸卓聞言，紅了眼眶，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他想過許多種父子見面的情況，可從未想過陸遠見到他的第一時間竟是道歉。這還是他那個脾氣生硬，從不示弱的父親嗎？
陸遠撇過頭，入眼的是陸卓白了大半的頭發，他的眼角眉梢都比記憶中的樣子蒼老了許多。
陸卓忽然間跪下身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爹！阿卓回來了！”
“好！好！”陸遠頓時老淚縱橫，忙將人扶了起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走吧，跟爹回家。”
見證了父子重逢的程陸遙適時開口:“好了，你們父子倆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陸卓，明日你在這等著，我有事要尋你。”
陸卓拱手:“多謝。”
……
等程陸遙坐上馬車離去，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驚雷。
“夫人，看起來要下大雨了。”小蝶打開車簾，外頭的攤販們迅速收拾著東西，過往的行人疾行而過。
“駕！駕！”馬車加速前行，卻不想前方攤位上的布匹突然被人撞倒，攤主匆匆上前，被那人推到在地。
車夫嚇了一跳猛然勒住韁繩，車裏的程陸遙和小蝶因慣性猛然向前撲去。
“籲！”馬車驟然停下，片刻就傳來一女子的怒罵聲：“會不會駕車！你差點撞到本姑娘！”
“是姑娘你突然沖過來！”
“對啊，姑娘你還把我的東西都撞翻了！”
外面爭吵聲響起，車廂內，小蝶扶著程陸遙重新坐好。
“夫人，您沒事吧？”
程陸遙揉了揉膝蓋，搖頭：“還好。你呢？”
“奴婢沒事。”小蝶說著掀開車簾探出頭看了一眼：“夫人，是那個李姑娘。”
正說話間，外頭的李嬌倩也看到了馬車裏的程陸遙。
她眼裏的憤怒一閃而過，而後走近馬車：“原來是程姐姐啊，方才可真是嚇人，差點我就被姐姐的馬車撞倒了。”
程陸遙掃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身後那個捂著肚子的攤主。
“姑娘，方才見你摔倒了，你沒事吧？”
女子臉色蒼白：“肚子，肚子很痛。”
“你上來，我帶你去看大夫。”程陸遙讓車夫將女子扶了上來，又對李嬌倩道：“李姑娘，你也上車。”
“我？”李嬌倩搖頭：“這雨快下了，我得快些回去。”
“這姑娘是你撞倒的，理應有你陪著。”程陸遙向小蝶使了個眼色，小蝶當即伸手將李嬌倩拉了上來。
不等李嬌倩反應，程陸遙道：“桐叔，去最近的醫館。”
“是，夫人！”車夫再次揚鞭，超前駛去。
馬車上，那姑娘還在掙紮：“這位夫人放我下去吧，我攤位上的東西還沒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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