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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無所畏懼的武林女高手,居然也會害怕軟體動物?!

洛桑正要蹲下身去幫忙清除,卻見木雲杉猛地拔起右腳,盯著自己小腿上藤壺一樣掛著的幾只水蛭,問洛桑:“打火機有沒有?”

洛桑遞上打火機,木雲杉接過,打著以後,稍稍燙了一下幾只水蛭,趁它們被燙得快吸附不住她的皮膚時,她拿出別在腰間的藏刀,幾下就把幾只水蛭從自己腿上撬了下來,遠遠地扔了出去。

“走吧。”處理了意外事件,木雲杉馬上恢覆之前雲淡風輕的樣子,“洛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到了越南,幫我買只新手機吧。買手機的錢,等我拿到新手機後會給你的。”

上了船,才發現船上早已經有帶著尖鬥笠帽子的船夫在等著了。魯尼坐在船夫身邊,手裏剝一個綠瑩瑩的大蓮蓬,見洛桑和木雲杉來了,他連忙放下蓮蓬,企圖站起來,卻被水泥船矮小的船篷擋了個結結實實:“少爺快坐,船快開了,我們必須趕在中午前到達,有車在岸上等。”

洛桑點頭。他原本也想和木雲杉一樣,坐到船篷裏面有遮擋的地方,但他才剛一擡腿,想往裏面走,就見裏頭坐著的五個女孩子,猶如老鼠見了貓,忍不住縮起身體瑟瑟發抖。

猶豫了一下,瞳孔微縮,他還是往外退了幾步,拎來一只小藤椅,在船頭坐下了。

船開了。

“突突突”的發動機噪音,攪得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大漣漪。大片水葫蘆快速往後退去,成了一小片綠中帶紫的油畫背景。船艙內,幾個女孩子穿著單薄,臉色枯黃,神情呆滯,病雞一般互相抱在一起,想到自己接下來可能的去處,還有人默默流下了眼淚,低低地哀求著:“媽媽,救救我,我錯了,我不該離家出走的。現在怎麽辦呀,誰能來救救我啊......”

木雲杉心上一酸,知道不可能,她還是不願輕易放棄,悄聲問洛桑:“可以放了她們嗎?她們為你賺的錢,我來出。”

洛桑閉著眼睛假裝小憩,聽到木雲杉這樣說,眼皮都不肯擡一下:“收起你的聖母心,不要以為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自討無趣,木雲杉閉了嘴。洛桑繼續裝睡,直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傳來,他面色沈重地接完電話,大聲喊魯尼:“魯尼,打個電話換司機,這批先送去芽莊!”

***

芽莊靠海,下了輪船又坐汽車,來回折騰了兩天兩夜,終於在清晨時分,木雲杉的鼻腔裏充滿了海水的鹹腥味,胳膊和大腿上,一大早就被黏膩的汗水濕了遍。

坐在臨街的露天咖啡店裏,木雲杉看著眼前緩緩流下黑色水珠的滴漏咖啡,再擡眼看坐在對面的洛桑。但見對方翹起二郎腿,單手提起小咖啡杯,很滿足地喝上一口,再慢慢放下,儼然一副本地人的悠閑做派,已經完全融入了這裏。

勞碌慣了的木雲杉,是看不得這樣的情景的,她忍不住發聲提醒他:“咳!洛桑,叢雀真的在越南嗎?你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之前說的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聽她這樣說,洛桑放下咖啡杯,二郎腿也放下來了:“叢雀就在離這不遠的一個城市裏,放心,我安排人照顧著她,不會出差錯的。過兩天,我要在這邊面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就只能麻煩你陪我先等一等了。”

木雲杉其實不是很相信他的這番說辭,奈何人在異鄉,語言不通,只能先靜觀其變。

咖啡已過三巡,再這樣癱坐在藤椅上,這個人就要廢了。木雲杉假說自己餓了,站起來要去找吃的,洛桑也跟著站起來,看看時間,竟已到了上午十點。

他提議:“先去吃點吧,吃完給你買手機。”

木雲杉沒有不同意的,她站在一邊,洛桑便去結賬。

在她盯著路邊的一棵芒果樹看,心想這芒果樹上怎麽能結這麽多果子時,一個穿吊帶裙的漂亮女孩子走到了她的身邊,先是越南語,後又說英語,最後連手帶腳都比劃上了,木雲杉楞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直到洛桑結完賬過來,幫她翻譯道:“人家說,想讓你幫忙拍張照片。還問你是哪國人,怎麽這麽有氣質。”

“我來幫你拍吧。”洛桑翻譯完,見木雲杉始終冷著臉,知道她可能不大願意,立即就把這活攬在了自己身上。

這女孩子很會拍照,活潑又靚麗,好看的姿勢一個接著一個,木雲杉看著她,竟想起王琪和王鈺來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怎麽樣,距離當時她們被綁架已經過去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她們應該已經擺脫陰影,正準備大學開學的事情了吧。

照片拍完,這女孩子又和洛桑嘀嘀咕咕了幾句,才笑著離開,木雲杉問:“她說什麽呢?”

“她說你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實際很高冷。還說......”洛桑頓了頓,再看向木雲杉時,那一雙眼裏滿是暧昧的笑意,“她以為我們是新婚夫妻,祝我們蜜月旅行快樂。”

新婚夫妻?哪裏像......

木雲杉嘀咕著,低頭卻瞥見身上的紅色裙擺——這裙子是路上來時,洛桑隨意幫她買的換洗衣服。再看他穿的花襯衫,寬松休閑褲,這不是妥妥的情侶旅行必備穿搭嗎?

過了二十五歲以後,木雲杉就很少有心跳加快的感覺了,這時候卻被洛桑看得,笑得,忽然心臟極快地跳了起來,臉上也是跟著一紅。她生硬地別過臉去,回避剛才的話題:“我沒有高冷,只是語言不通,有點怕生。”

洛桑笑了:“你聽不懂英語?連最基礎的也不行?”

木雲杉悶悶地嗯了一聲,洛桑繼續追問:“奇怪,你從小接受的良好教育,就沒教會你第二種語言?”

“從小就忙著學功夫了,文化課從沒認真聽過,也不是學習的那塊料。”躲開他目光灼灼的註視,木雲杉往前走,“找找看附近有沒有手機店。”

看著她局促又躲閃的樣子,洛桑忽然心念大動,如果真如剛才那個女孩子所說,他們只是一對來這裏蜜月旅行的普通夫妻,那該有多好啊......

木雲杉在前面走得很快,紅色裙擺飄零的鳳凰花花瓣似的一擺一擺,擺得洛桑有些意亂情迷,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催促——去吧,大膽地去向她示愛吧!這是你苦短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再過幾天,她就會離開,在互相杳無音訊之前,努力為各自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吧!

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很可能會唐突,還可能遭來對方一頓怒斥,洛桑還是沒克制住心中的那股邪惡力量。

快步走到木雲杉身邊,他著了魔一般輕聲開口道:“在這裏好好陪我兩天,可以嗎?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那樣。”

木雲杉聽到他這話,先是一楞,爾後下意識出聲反駁:“怎麽,讓你幫忙買個手機而已,還要我出賣色相啊?不至於吧!”

***

沒有護照,就無法入住酒店,洛桑帶著木雲杉來到市區附近的一家農戶院落前:“這家旅館相當於國內的民宿,住宿條件不比那些酒店差。”

拿到新手機,進了房間一人獨處,木雲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陸微信。

熟悉的登陸界面閃過,等待了十幾秒後,老爺子、雙胞胎和夏檸的微信頭像依次快速閃過,他們的未讀消息加起來,居然已經超過了一百條。

先和老爺子視頻,看到老爺子眉毛皺在一起,臉上表情又像要哭,又像要笑的,木雲杉率先笑了起來:“我好著呢,您女兒是什麽功夫,什麽段位,您不知道啊?這個世界上,打得過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呢!放心啊,再玩兩天,我就回來了。”

安撫了老爺子,再給夏檸打電話,夏檸直接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雲杉,我對不住你,那天,要不是我太弱了被達瓦抓住,你也不用為了救我和他們交換人質了。”

“行了,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別想著了。再說,我不是好好的嗎?”她一邊安撫她,一邊跟她粗略地講了交換以後發生的事情。

夏檸聽得仔細,反應也很快:“我聽說花錢找雇傭兵可以從那邊救人出來,雲杉,你等著,我這就去聯絡。”

木雲杉被她嚇了一跳。她竟不知道,向來唯唯諾諾,性格像柿子一樣軟趴趴,讀書時,被女混混校園暴力長達一個學期,卻不敢告訴老師和家長的夏檸,為了她,居然會產生這麽大膽的想法。

“千萬別,這裏的情況很覆雜,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但她還是阻止她,“而且,順利的話,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回來了,你不要貿然出動,打亂了我的計劃。”

夏檸向來是對木雲杉言聽計從的,這就點頭道:“好,那你告訴我,你大概從哪裏回來,我先趕去邊境線接應你。”

夏檸已經退讓到如此地步,再不答應,她可能要念叨這件事一直到她倆都白發蒼蒼的那一天都不會停止,木雲杉低著聲音,正想回答,卻聽外面傳來洛桑的敲門聲:“不是餓了嗎?出來吃東西。”

她只好掛了視頻,用文字回覆夏檸。

雲的武館:【具體著陸點等我接到叢雀以後再給你答覆,我們保持聯絡,但務必保持安靜!】

夏日檸檬茶:【遵命!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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