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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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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合一

此時此刻,妄為道長正在覲見賀炤。

見到喬曦身邊出現了一個道士,賀炤自然而然想到了清無居士,以及喬暉在獄中最後所說的那番話。

因此賀炤想要見一見妄為道長,想知道這個人留在喬曦身邊,究竟有何意圖。

妄為道長是世外之人,見到賀炤不需要下跪,只畢恭畢敬行了個鞠躬禮。

“想必陛下叫貧道過來,是想問喬公子身上雙生契的事吧?”

妄為道長率先開口。

賀炤沒想到他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的目的。

“道長神機妙算,有人曾與朕提起過這個雙生契,不知到底是什麽,朕想請教道長。”

妄為道長解釋說:“雙生契,乃一種換命法門。需要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在修行之人的輔助下,簽訂主與附兩方契約,主契者與附契者彼此換命,附契者的氣運、命格甚至長相都會被主契者竊取。”

“此法要求嚴苛,不僅換命雙方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且契約完成需要長達十八年。而主持契約的修行者更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十八年間,附契者與主契者同生共死,主契者死,附契者同死。附契者死,主契者也會命運受損。”

聞言,賀炤逐漸捏緊了劍柄,神色變得難看:“如此陰毒的法門。可有解契之法?”

妄為道長捏著指尖:“當然有。”

“實不相瞞,此法乃貧道師門禁術。喬公子身上的雙生契定是從貧道師門逃出去的孽徒所結,貧道跟在喬公子身邊,便是想要抓住那名孽徒,並幫喬公子解契。”

“不過解契必須要找到主契之人,不知陛下可見過另外一名與喬公子樣貌相仿的人?”

賀炤沈聲道:“他死了。”

“死了?”妄為道長相當驚訝。

喬暉死在了刑部大牢中。

賀炤也是今天早晨才剛剛得到的這條消息。

得知消息之後,賀炤再也等不及,快馬加鞭回到了夢雲縣,想要見到喬曦,確認他還好。

理智上賀炤明白,消息從京城傳來,一定已經過了好幾日,若是喬曦有事,早該出事了。

但賀炤仍及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想要快點親眼見到人,確保喬曦沒有事。

很快,妄為道長斷言:“不可能,主契者若是死了,附契者定然會出事。如今喬公子安然無恙,只怕那人根本沒死。”

賀炤向妄為道長提起了清無居士的名字。

聽見這個名字,妄為道長差點原地蹦起來。

“就是此人!張清無!沒想到他竟膽敢藏在京城!”

賀炤承諾:“道長,若你能幫喬曦解開契約,無論你想要任何賞賜,朕都能答應你。”

妄為道長生過氣,自覺失態,整理一下儀容。

聽到陛下許諾自己賞賜,妄為道長卻搖了搖頭:“貧道早已是世外之人,斬斷了世俗欲望。貧道幫助喬公子,一方面是為了誅殺孽徒,一方面是因為喬公子他當真是個好孩子。”

賀炤此時身披鎧甲,沖他一抱拳:“多謝道長。”

皇帝朝自己行禮,饒是妄為道長已超脫塵世,也難免驚嚇。

“貧道不過一草芥,陛下何需如此。”

·

陛下鑾駕整理好之後便要啟程離開夢雲縣。

喬曦被晏清公公領著來到了一架馬車上。

一坐上去,喬曦直接陷入了柔軟的鴨絨墊子裏,差點扭了腰。

晏清在馬車外見狀,急得喊到:“小心啊喬公子!”

媽呀,這小祖宗現在肚子裏還懷著另一個小祖宗,要是出點什麽差池,他晏公公就要變成安公公了。

喬曦仿佛置身鴨絨的海洋,好不容易才重新坐正。

不僅如此,馬車裏還格外暖和,好似陽春三月般。

晏清提醒:“公子,你旁邊的小桌上熱著鈞鳳特產的奶茶,若是渴了,記得喝。”

喬曦轉眼去看,果真有一個小爐子,坐著精致琺瑯茶壺,發出水沸騰的咕嚕咕嚕聲。

“這都是陛下特地囑咐的,專門為喬公子準備的,公子可還滿意?”

晏清不忘替陛下邀功。

“唔……多謝陛下,公公你們也辛苦了。”

喬曦心情實則有些覆雜。

華貴、柔軟、溫暖的馬車,精心的點心,與隨時侍奉的宮人們。從宮中出來之後,喬曦許久不曾有過如此閑適富足的生活了。

可喬曦知道,這一切都是拜肚子裏的小崽子所賜,與自己無關。

雖說喬曦是帶著不少家當逃出來的,不至於貧窮。但古代物質材料比起後世那是相當匱乏了。

民間不似宮中,有那麽多五花八門的點心與零嘴,普通百姓能吃飽肚子,已經是謝天謝地。

往往有錢也很難買到後世那樣種類豐富的商品,只有在宮中,享天下之供奉的地方,才勉強能做到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

能享受便享受吧,喬曦命令自己不要再多思多想。

可當他拿起奶茶,放在嘴邊的時候,那股惡心又湧了上來。

這段時間他害喜輕了一些,但聞到油膩的東西還是不舒服。

忍了忍,喬曦不得不捂住嘴,眼角泛起淚花,趕緊放下茶杯。

晏清連忙說:“哎喲,奴才欠考慮了,公子現在的身子怕是喝不慣這種甜膩的,奴才這就撤下去。”

他指揮一名小太監來撤下奶茶。

喬曦嘴裏發苦,想了片刻,說:“晏公公,有山楂片嗎?”

之前買的山楂片還沒有吃完,搬家時喬曦嫌棄麻煩,想著還能再買,就沒有帶去莊子。

誰知突發戰事,山楂片就撂下了。現在突然想起來,竟有些成了執念。

“有的有的。”晏清點頭,“奴才這就去給公子拿。”

晏清說完退了下去,可過了一會兒,拿著山楂片登上馬車的人換成了賀炤。

賀炤此時已經脫了鎧甲,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氣,換成了幹凈的常服。

陛下將山楂片放在小桌上,笑著說:“晏清說你想吃這個?”

馬車狹小,沒辦法行禮,喬曦樂得不用跪來跪去,伸手撚起一片山楂,放入口中。

但剛吃下去,喬曦就有些失望。

晏清拿來的山楂片並非不好吃,但為了中和酸味放了太多的糖。縣城鋪子上的山楂片就沒有這樣甜,而是酸得很暢快。

賀炤沒有錯過喬曦一閃而過的神情,問:“怎麽,不合胃口?”

喬曦不想顯得太任性,搖搖頭說:“沒有,挺好的。”

話雖這樣說,喬曦卻沒有再吃。

嘴裏本來就發澀,再吃甜的,實在難受。

賀炤定睛瞧他一會兒,掀開簾子,喊:“晏清。”

“陛下。”晏清趕忙過來。

“去重新拿點好的吃食過來。”賀炤道。

晏清為難:“不知到底是要哪種……”

“有什麽都拿來。”

“誒別……”喬曦不想太興師動眾,“我、想吃城西點心鋪子賣的山楂片,不過天色太晚,怕是買不到了。”

“不晚不晚!”晏清信心滿滿,“奴才這就去辦!”

目送晏清離開,喬曦有些過意不去:“我其實不吃也行的。”

接著喬曦斜了賀炤一眼:“你也不阻止一下。”

賀炤含笑望著他,沒有說話。

喬曦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教訓皇帝,簡直是膽大包天。當即後怕,張口想要找補。

可賀炤已搶先開口:“再見面時,你說朕變了,可是朕覺得你也變了。”

“從前在宮裏,別以為朕看不出來,你每次行禮都是不情不願的。可即便如此,你面上的恭敬還是裝得很好,禮數挑不出錯處。”

賀炤戳了戳喬曦的鼻子。

“可這回見面,你連裝也懶得裝了,變得愈發任性。”

“陛下生氣了?”喬曦摸著自己的小腹,“可陛下現在不能治我的罪。”

看他這有恃無恐的模樣,賀炤實在忍俊不禁,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

陛下說:“朕無意治罪,你這樣很好。還無人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你就做這個獨一無二的人,朕挺開心的。”

喬曦嘟囔:“其他人不敢,不過是因為怕被砍頭罷了。”

“那你就不怕嗎?”賀炤追問。

怕啊。

喬曦當然怕被砍頭。

可重逢之後,也不知是為何,可能是因為不在宮中,也有可能是因為有所依仗,喬曦就是找不回從前對賀炤那般畢恭畢敬的態度。

縱使從前還在宮中的時候,喬曦對賀炤的恭敬也僅浮於表面,是恐懼之下的不得已而為之,但起碼他裝得像。

他不喜歡賀炤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模樣。

當然喬曦不會把這些真相宣之於口。

他給出的解釋是:“只要你不秋後算賬,我就不怕。”

賀炤牽起喬曦的手:“朕不會的。”

動作之間,喬曦的手腕露出來,瞧見那裏空空如也,賀炤問起:“朕給你的鐲子呢?”

喬曦一時心虛:“賣、賣了。”

聞聽此言,賀炤腦海裏頓時上演了一場喬曦流落在外、貧困潦倒,不得不變賣家財勉強維生的大戲。

賀炤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你吃苦了,朕回去之後賞你更好的。”

喬曦可不知道賀炤在腦補什麽,推拒:“不必了……”

忽然,賀炤倒了下來,後腦勺枕在了喬曦的膝蓋上。

“朕有點累了,卿卿陪朕睡一會兒?”

完全沒料想到賀炤會靠得這樣近,喬曦繃緊身子,耳朵悄然燒紅。

接著,賀炤一擡手,撫上了喬曦的小腹。

“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裏居然悄悄孕育著我們二人的孩子,卿卿,你告訴我,是真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賀炤沒有自稱“朕”,似乎身處皇宮之外,他也變得放松了許多。

喬曦有片刻的恍惚,低下頭看見此時的賀炤,意識到陛下也不過是個剛剛弱冠的年輕人。

喬曦眉眼變得柔和,點頭:“嗯,是真的。起初我也不敢相信,甚至……想打掉這個孩子。”

賀炤猛地睜開眼,閃過黯然:“為何,因為這個孩子是朕的?”

喬曦搖頭:“不是的。因為我是男人啊,我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懷孕,換作誰都會嚇一跳吧。”

“那現在呢?”賀炤迫不及待地問。

喬曦思索良久,抿出淡淡的笑意:“現在就……順其自然吧。”

說話間,喬曦的五官輪廓好似被勾勒了一道金邊,他的眼眸也亮閃閃的,令人見之忘情。

賀炤仰著頭,貪婪地看著他,想要將此時此刻的喬曦刻畫入眼底。

馬車中安靜極了,與喬曦這樣單獨待著,賀炤竟生出了萬事足矣的心緒。

“朕會對你好的。”賀炤摩挲著喬曦的臉頰,“你想要什麽,朕都會給你。”

聽見他的承諾,喬曦心中有些發堵。

喬曦聲音低低,問賀炤:“陛下,在你眼中,皇宮是怎樣的存在?”

這個問題實在突兀,賀炤疑惑:“為何問起這個?”

“對我來說,皇宮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籠,只要身處其中,我就會感到壓抑,以至於喘不過氣來。”

賀炤不太能理解,他蹙起眉:“朕不知。朕出生起就身處皇宮。”

對賀炤來說,皇宮裏的規矩的確繁瑣,但他在那裏生長了二十年,早已習慣。

換句話說,他根本不知道皇宮外面的生活應該是什麽樣子。

沒有振翅過蒼穹,自然不能明白金籠的拘束。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喬曦有些洩氣:“罷了,就當我沒說過吧。”

“你若是覺得皇宮憋悶,朕以後準你隨時出宮游玩,也多多陪你去行宮小住。”賀炤趕緊坐了起來。

那種與喬曦之間的疏離、遙遠的感覺再度出現,賀炤心頭一跳。

明明近在眼前、明明觸手可得,可賀炤總隱約感覺自己與喬曦實際上隔了很遠很遠。

喬曦不想和他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閉上眼睛,說:“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靠著朕睡。”賀炤大手攬過喬曦。

他想與喬曦更加靠近。

喬曦掙紮一下,本來是想拒絕的。可鼻尖聞見賀炤身上的氣息,不知不覺很好地撫平了他因奶茶而生起的惡心感。

於是喬曦懶得挪窩了,就靠在賀炤的肩膀上閉了眼。

如此坐著睡覺還是不夠舒適,賀炤幹脆抱著他躺了下來。

馬車不算寬敞,不過兩個人相擁而眠剛好。

喬曦靠在賀炤的胸膛上,聽見他低沈悅耳的聲音響起:“睡吧,別擔心,朕陪著你。”

迷迷糊糊著,喬曦真墜入了黑暗的夢境。

這一覺便睡到了亥時,期間晏清買來了山楂片,喬曦也沒有吃到。

終於,鑾駕抵達了驛站。

喬曦睜開眼,發現賀炤不知何時已經離去。馬車裏唯剩自己一人,陷在柔軟的墊子中間。

問過身邊的小太監,喬曦才知道原來是到了驛站,他們要在這兒休息一夜,明日繼續趕路。

喬曦從車上下來,長長伸了一個懶腰。

“公子!”

身後傳來安和的聲音。

喬曦回首看去,卻驚覺安和重新穿上了內侍的服飾。

“怎麽回事?”喬曦指著他的衣服問起。

安和撓撓臉頰說:“是晏清公公要我,哦不對,是奴才,晏清公公要奴才換的。”

“晏清公公說陛下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不會治奴才擅自逃宮的罪,就當奴才是跟出宮侍奉公子了。不過現在既然回來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

喬曦臉色不太好:“我說了你既跟著我逃出來,就是自由身。別自稱奴才了,我這就去找晏清公公說說理。”

安和忙拉住他:“公子別去,奴、我也是自己願意的。”

“你自己願意?”喬曦驚訝,“別誆我,誰願意為奴為婢?”

安和垂下眼:“可我除了留在公子身邊侍奉,也無處可去了呀。”

喬曦按住他的肩膀,真誠發問:“你當真沒有別的想法?比如去做點小生意之類的?我、我現在沒錢,但我可以向陛下借點,給你當本金。或是你拿去找個地方買個宅子,做點別的營生?”

安和苦著臉:“我八歲入宮,在宮裏當差快十年,實在不知還能做什麽。”

在宮中的時候,安和很想逃離。可逃出來的這段時間裏,安和卻發現自己與其他人的差別太大了。

自己是受過刑的身子,留下了難言之隱,這讓他無法在旁人面前擡起頭來,更無心思考以後。

入夜後,安和其實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該逃出來,還是留在宮中更好,起碼宮中還有別的小太監,他好歹不算異類。

看見安和神情低落,喬曦不再逼他,而是說:“若是受了什麽委屈,一定與我說,聽到沒有?”

安和點頭如搗蒜:“嗯!”

“那陪我走走吧?”

喬曦語氣輕快,想要轉移安和的心神。

兩人一同繞著驛站周邊閑逛起來。

夜色已深,著實沒甚好看的,走了一圈松泛過筋骨後,喬曦就帶著安和回到驛站。

恰好碰見連劾被潛龍衛們押送出來。

連劾深深看了喬曦一眼。

喬曦喊停潛龍衛:“我想和他說兩句話。”

顧翎遲疑:“他是要犯,我們必須守在旁邊,以免他傷了公子。”

“無事,你們守在旁邊就好,我只是說兩句話。”喬曦說。

顧翎考慮一回,還是指揮兩名潛龍衛往後退了幾步,為他們留出了談話的地方。

關於連劾的身世,喬曦已經聽賀炤說了些。

他站在連劾面前,問:“你當真是北琢的二皇子?你本名叫什麽?”

接連受傷,又被關押多日,連劾變得相當狼狽。他嘴唇發白,幹涸得好似荒年龜裂的大地。

連劾說話的聲音也極為嘶啞:“我是不是二皇子很重要嗎?這段時間我吃的苦頭,算是償還了之前做過的孽了吧?你可解氣了?”

“我無心報覆你。”喬曦蹙眉,“所以不存在什麽解氣不解氣。”

連劾自嘲一笑:“是,今日種種不過是我自作孽。”

見他模樣實在可憐,不過幾句話,幹裂的嘴唇已經撕裂、滲血。

喬曦拿出水囊,拔掉塞子,遞給他。然而連劾的手被緊緊捆著,沒辦法接過水自己喝。

於是喬曦上前一步,把口子對準了連劾的嘴,傾倒而下。

連劾如逢甘霖,仰著頭咕嘟咕嘟,不一會兒就全部飲盡。

“口渴的時候喝得太快,反而解不了渴。”喬曦忍不住提醒。

水滴從連劾唇邊滑落:“你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喬曦懶得與他拌嘴,只說:“你害過我一次,又救過我一次,我們之間扯平了。之後你別來招惹我,老老實實的,或許還有可能回到北琢。”

說完,喬曦側頭對安和道:“走吧,回去了。”

就在喬曦轉身離去後,連劾再度叫住了他。

“餵。”連劾大聲道,“去和你們的皇帝說,拿著我是換不了什麽東西的,我不過是北琢開戰的借口,不如殺了我痛快!”

喬曦停下來,沒有回頭,而是催促安和:“走吧,去找找宋書他們。”

與此同時,陸江陸大人又一次被宋書拒之門外,憤憤來到了驛站旁邊的樹下,狠狠捶了一拳無辜的樹幹。

段遠在他身旁安慰:“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在別扭什麽,宋書不是原諒你了嗎?”

陸江的指節破了皮,他扶額道:“他言語中說是原諒了我,可他所作所為,分明是在疏遠我。”

“疏遠你?”段遠不解,“都快到子時了,不讓你進屋很正常吧?”

“但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陸江激動起來,“從前我們秉燭夜談,他會和我說許多他的見解,困倦了,我們還會抵足而眠。”

段遠面色扭曲,指著自己,問:“你與我可謂摯友,但你從來不跟我抵足而眠。”

陸江嫌棄道:“我幹嘛要和你抵足而眠……”

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我的意思是,宋書不過是你麾下的小吏。說破天了,你不拘一格,也就是把他當做朋友看待。”

段遠說。

“可朋友之間本就應當有所距離,不是嗎?他想休息了,便請你出來,情理之中啊。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陸江怔楞:“可……”

段遠拍他的肩膀:“況且有過那晚的意外,宋書想要與你稍微保持距離是理所應當的,你也應該看開。”

陸江心裏空落落的,他喃喃:“難道當真是我不知進退了?”

無意旁觀了這一場,喬曦帶著安和往後退了回去。

“沒想到這個陸江還沒有弄清自己對宋書的心意。”喬曦說。

安和附和:“還好公子上回阻止了我貿然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否則不知會鬧出多少誤會呢。”

“太沒用了吧。”喬曦毫不留情道,“就這樣還想追宋書呢?”

“追?”安和茫然,“誰要追宋書?”

喬曦不好解釋,揮揮手說:“走吧走吧,回去歇了。”

回到驛站,喬曦推開房門。

“卿卿,去哪兒了?朕已等了許久。”

但見賀炤身著一襲睡袍,領口敞開,胸口若隱若現,撐腮靠在床上,面前攤開一本書,聽聞開門聲,他擡眼看過來,目光柔和又深情。

喬曦:“……”

他也好想學宋書,把陛下趕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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