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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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清晨，姜裏打開了超市的大門。
過了一晚，商店街的道路上堆滿了積雪，街道上人丁冷清，店主們拿著掃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看見超市的大門打開，他們連忙跑了過來。
“姜裏老板！”
“昨天城裏出現了魔族，後來怎麽樣了？”
“涅狛斯經常光顧我們的店鋪，出手很大方，我還以為是其他城市的貴族，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是魔族。”商店街的店主們心有餘悸地說：“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方法混進多雷城裏，會不會有其他魔族也混進來了？”
姜裏搖頭：“目前只有他一個。”
商店街的店主們心中惶惶，掃除了地面上的積雪以後，開店也心不在焉。
不只是他們，整個多雷城的居民亦是如此。很快，多雷城的守衛們也帶著檢測魔族的魔法道具，開始挨家挨戶的排查，以防有魔族混入其中，多雷城的城門也暫時關閉，禁止外來人口進入。
盡管排查還沒有出現結果，但姜裏明顯的感覺到，超市的顧客比往日減少許多，街上的行人也變少了，連平時在飯點時總會滿座的萊維的餐館，今天也空了大半的座位。大家都知道，那個潛入多雷城的魔族經常去光顧萊維的餐館。
牧師為城中的居民們分發賜福過的泉水，教堂門口排起了長隊，城中巡邏的守衛增加了，連梅瑟納爾出門的次數也變多，翡綠色的眼眸認真觀察著來往的行人，靠精靈的直覺來分辨路人的好壞。
多雷城的冬雪節被迫中止，因為紅龍和魔族打架被破壞的建築也恢覆了原樣，很快，幾次排查都出了結果，城中沒有出現第二個魔族的蹤跡。
但眾人並沒有掉以輕心。
魔族能偷溜進來一次，就能偷溜進來第二次，布萊恩帶著幾個魔法陣專家，抓緊時間研究升級魔法陣，魔法商店裏的防禦道具熱賣，連姜裏都跟風買了幾個，放在自己的超市裏。
在所有人的推測之中，魔王忽然出現在多雷城，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動，也許魔族早就突破前線，進入人類城市的後方，打算趁人類毫無防備時給予致命一擊。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迪恩城主收到國王的回信，多雷城重新打開城門，都沒有再出現什麽變故。
拿著布萊恩新制作出來的檢測道具，給城中的每一個角落都檢查了幾遍，甚至還搜查出了好幾種詛咒魔法道具，端了一個黑魔法師的窩，確定沒有魔族的蹤影後，眾人才徹底放下了心。
……
“所以，魔王出現在多雷城，到底是為了什麽呢？”奧古斯都站在收銀臺前，困惑地問道：“他在多雷城出沒了好幾個月，卻沒犯下任何罪行，這實在是不像魔族的行事風格。”
姜裏搖頭，說：“他每一次來，只會大量購買超市的商品，看上去和普通的顧客沒有區別，只不過更有錢一些。對了，他很喜歡玩游戲。”
“游戲？”
奧古斯都看向擺放游戲機的貨架，對此並不陌生，身為超市的忠實客戶，他早已經購入了全套，時常在公務之餘用來放松身心，並且榮獲了某一屆俄羅斯方塊比賽冠軍。但奧古斯都無法將之與傳聞中殘忍血腥的魔王聯系在一起。
姜裏沈默了片刻，繼續說：“他玩游戲的頻率很高，大部分游戲都已經通關，之前我問過他，他說……他不睡覺。”
之前他還以為是誇張的說法，現在想來，如果是魔族的話……不睡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涅狛斯是魔王的話，一個魔王廢寢忘食地打游戲，聽起來是不是太奇怪了？姜裏心想：異世界的魔王是這種畫風的嗎？
“對了，塞雷戈先生那邊沒有線索嗎？”姜裏問。
奧古斯都搖頭：“他給魔王的坐騎送了信，但是並沒有回音。他還想親自去魔王城，但我把他攔下來了。”
作為揭穿了魔王身份的主力，在冬雪節那天，紅龍已經徹底地得罪了魔王，如果去了魔王城，無疑是自投羅網。
“那魔王城……”
“魔族們的行動比先前更瘋狂了。”奧古斯都嘆了一口氣：“那天之後，又有好幾個城市遭受了魔王軍團的攻擊，不僅僅是城中居民們的性命，連物資都被搜刮一空，現在邊境的人類都在往南方的城市逃命，還有兩座城市成了棄城……可惡！”奧古斯都低聲咒罵道：“身為城主，竟然先拋下自己的臣民逃跑，懦夫！”
姜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後，或許是有了甜食的安慰，金發貴族陰沈的臉色才變得和緩許多。
“先前國王陛下召集勇士，多雷城也有許多冒險者出發了。”姜裏問：“或許，其中就有能夠打敗魔王的人。”
奧古斯都搖了搖頭，他將額前散落的金色碎發撥到腦後，語氣沈重地說：“據我父親說，如今這位魔王，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魔族。”
“魔王涅狛斯嗎？”
“是的。”
有關魔王涅狛斯的傳聞，哪怕是距離魔王城相隔甚遠的多雷城的居民，也有所耳聞。
據說，他最開始只是一個最低等的魔族，不知從何起開始展露頭角，直到有一天，他親手斬殺了上一代魔王，奪得魔王寶座。但與他有關的傳聞便也到此為止，登上王位以後，他就沒有再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手底下的魔將們卻聲名鵲起，在大陸各處留下了無數恐怖的傳說。
魔族以強者為尊，這些魔將們對他忠心耿耿，以他的意志為先，誰也不知道這位魔王的實力深不可測到什麽程度，才能令這些魔將臣服。迄今為止，魔王軍團對人類發動的攻擊行動都是以魔將主導，這位魔王還從未親自下過場。
而今魔族們來勢洶洶的攻勢都已經讓人類應接不暇，如果那位魔王親自出征，又會產生什麽可怕的結果？
奧古斯都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道那位魔王究竟有什麽目的。”金發貴族手放在腰間的佩劍上，面容堅毅：“不管他想要對多雷城做什麽，我絕不容許。”
姜裏的目光穿過他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擺放著游戲機的貨架上。
游戲卡帶已經上新，其中一部還是之前一款廣受好評的游戲的續作，在地球也評價頗高。只不過，在現在人心惶惶的多雷城裏，人們對游戲的熱情已經沒有先前高漲。
姜裏想起了對游戲最熱衷的客人。
那位魔王，現在又在做什麽呢？
……
魔王城。
雷雲密布，陰雨連綿。
半邊白骨的魔鳥們發出刺耳淒厲的叫聲，哀嚎聲徘徊在濃霧之中，血海翻騰洶湧，骨魚隨波逐流在其中，潛伏在水底下的大型魔獸張開巨口，一大片深色的黑影浮現在水面，在骨魚反應過來之前，長滿了密密麻麻利齒的巨口將之一口吞沒。魔獸搖擺著粗壯的尾巴，又潛進了血海深處。
拉德洛克，魔王最忠誠的下屬，他穿過荊棘遍布的密林，濕濘的泥土沾滿了他的鞋履，華麗的衣袍被連綿的陰雨打濕，但當他看到坐在山頂的那道身影時，心中還是松了一口氣。
“陛下。”拉德洛克呼喚道：“涅狛斯陛下。”
手握著一根釣竿，專心釣魚的魔王並沒有回應他的呼喚。黑龍趴在他的身邊，撐開了半邊翅膀，遮擋在他的頭頂。聽到聲音，黑龍睜開了一只眼睛，見來人只是奴隸的仆從，又無趣地轉過了腦袋。
“涅狛斯陛下。”拉德洛克又呼喚了一聲：“塞西莉亞回來了，為您帶來了許多人類的物品。”
不知道是那個名詞觸發了關鍵詞，正在專心釣魚的魔王總算有了反應，微微側頭看來。
拉德洛克精神一震，滔滔不絕道來：“她帶回來了一套華麗的首飾，曾經被瘋狂的魔法師下了詛咒，戴在身上會讓人失去神智，還有……等等，陛下！”
話才剛起了個頭，面前的魔王就已經滿臉無趣的轉了回去。拉德洛克知道，他們又找錯了。
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心卻比雨水還要冰涼。
忘記已經持續了多久，某一天夜裏，拉德洛克帶著公務去尋找他們的魔王，卻發現魔王的寢殿裏空無一人，他找遍整座魔王城都不見蹤跡，同樣消失的還有魔王忠誠的夥伴——撒維勒大人。那時候，拉德洛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到第二天，涅狛斯陛下再出現時，魔王城忽然烏雲密布，大雨連綿，從那天起，魔王城的天空再也沒有晴朗過。
大雨連綿不絕，低窪處已經成了一片汪洋，血海每天都在翻滾咆哮，正如他們的魔王陛下的心情陰暗晦澀。從撒維勒大人透露的只言片語之中，他們只知道是與人類有關。
涅狛斯陛下也曾對著費爾南多嘆氣：“人類都有……為什麽……”後面的話沒有說完。
人類！可惡的人類！
一定是他們打敗人類征服世界的動作太慢了！
但是，無論他們多麽努力，帶回來的戰報多麽漂亮，又搜羅來無數人類的物品，卻還是沒有讓這場連綿不絕的大雨停止。
可惡的人類！他們究竟發明了什麽，居然奪走了涅狛斯陛下的註意力？！
拉德洛克恨恨地握緊了拳頭。
在他的不遠處，涅狛斯收起魚竿，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游戲機。
游戲機已經沒電了，屏幕漆黑，連移動電源也失去了電力。魔王城裏沒有太陽，他需要到魔王城之外的地界給移動電源充電，但涅狛斯已經很多天沒有離開過魔王城。
因為，他已經把所有的游戲通關了。
不管是多麽好玩的游戲，把所有劇情熟記於心，操作倒背如流，一口氣通關無數遍以後，也只會索然無味。
好想……好想玩游戲。
聽說他之前喜歡玩的一款游戲已經出了續作，就在多雷城的超市裏售賣。可是，自從他的身份暴露之後，多雷城就加強了戒備，先是關閉城門，後來在城門口增添了防禦手段，不但防備魔族，連偽裝面容的魔法道具都會失效。涅狛斯後來也去過多雷城幾次，但都無法再進入城中。
偏偏他想要的游戲只有多雷城才有售賣，其他的城市的超市分店還沒有開始供應游戲機等商品。
已經很久很久沒玩到游戲了。涅狛斯心想。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鉆進了他的骨頭裏，日日夜夜有啃食著他的骨髓，使他徹夜難免，寢食難安。愚笨的下屬們費盡心思討他歡心，可沒有一個人能夠猜中他的欲|望。
好想，好想玩游戲。
他可以進攻多雷城，使多雷城變成自己的領土，但根據他先前的觀察，所有的游戲貨源只掌握在超市的主人手中，而超市並不在多雷城。超市只在上午營業，一到午間，連人帶整間商店都會不見蹤影，就算是再高明的魔法師也追尋不到他的蹤跡。涅狛斯試過幾次，但失敗了。
誠然，他可以用整座城市的人類的性命威脅，讓超市的主人為他持續不斷提供游戲。但超市的主人並不好相與，人類的身上也總是有著不怕死的勇氣，最壞的下場，是多雷城毀滅了，他也失去了獲得游戲的渠道。
麻煩，好麻煩。
可是好想玩游戲。
“拉德洛克。”涅狛斯忽然開口。
拉德洛克精神一振：“什麽，陛下？！”
“你說，我們和人類和談怎麽樣？”
“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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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姜裏打開了超市的大門。
過了一晚，商店街的道路上堆滿了積雪，街道上人丁冷清，店主們拿著掃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看見超市的大門打開，他們連忙跑了過來。
“姜裏老板！”
“昨天城裏出現了魔族，後來怎麽樣了？”
“涅狛斯經常光顧我們的店鋪，出手很大方，我還以為是其他城市的貴族，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是魔族。”商店街的店主們心有餘悸地說：“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方法混進多雷城裏，會不會有其他魔族也混進來了？”
姜裏搖頭：“目前只有他一個。”
商店街的店主們心中惶惶，掃除了地面上的積雪以後，開店也心不在焉。
不只是他們，整個多雷城的居民亦是如此。很快，多雷城的守衛們也帶著檢測魔族的魔法道具，開始挨家挨戶的排查，以防有魔族混入其中，多雷城的城門也暫時關閉，禁止外來人口進入。
盡管排查還沒有出現結果，但姜裏明顯的感覺到，超市的顧客比往日減少許多，街上的行人也變少了，連平時在飯點時總會滿座的萊維的餐館，今天也空了大半的座位。大家都知道，那個潛入多雷城的魔族經常去光顧萊維的餐館。
牧師為城中的居民們分發賜福過的泉水，教堂門口排起了長隊，城中巡邏的守衛增加了，連梅瑟納爾出門的次數也變多，翡綠色的眼眸認真觀察著來往的行人，靠精靈的直覺來分辨路人的好壞。
多雷城的冬雪節被迫中止，因為紅龍和魔族打架被破壞的建築也恢覆了原樣，很快，幾次排查都出了結果，城中沒有出現第二個魔族的蹤跡。
但眾人並沒有掉以輕心。
魔族能偷溜進來一次，就能偷溜進來第二次，布萊恩帶著幾個魔法陣專家，抓緊時間研究升級魔法陣，魔法商店裏的防禦道具熱賣，連姜裏都跟風買了幾個，放在自己的超市裏。
在所有人的推測之中，魔王忽然出現在多雷城，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動，也許魔族早就突破前線，進入人類城市的後方，打算趁人類毫無防備時給予致命一擊。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迪恩城主收到國王的回信，多雷城重新打開城門，都沒有再出現什麽變故。
拿著布萊恩新制作出來的檢測道具，給城中的每一個角落都檢查了幾遍，甚至還搜查出了好幾種詛咒魔法道具，端了一個黑魔法師的窩，確定沒有魔族的蹤影後，眾人才徹底放下了心。
……
“所以，魔王出現在多雷城，到底是為了什麽呢？”奧古斯都站在收銀臺前，困惑地問道：“他在多雷城出沒了好幾個月，卻沒犯下任何罪行，這實在是不像魔族的行事風格。”
姜裏搖頭，說：“他每一次來，只會大量購買超市的商品，看上去和普通的顧客沒有區別，只不過更有錢一些。對了，他很喜歡玩游戲。”
“游戲？”
奧古斯都看向擺放游戲機的貨架，對此並不陌生，身為超市的忠實客戶，他早已經購入了全套，時常在公務之餘用來放松身心，並且榮獲了某一屆俄羅斯方塊比賽冠軍。但奧古斯都無法將之與傳聞中殘忍血腥的魔王聯系在一起。
姜裏沈默了片刻，繼續說：“他玩游戲的頻率很高，大部分游戲都已經通關，之前我問過他，他說……他不睡覺。”
之前他還以為是誇張的說法，現在想來，如果是魔族的話……不睡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涅狛斯是魔王的話，一個魔王廢寢忘食地打游戲，聽起來是不是太奇怪了？姜裏心想：異世界的魔王是這種畫風的嗎？
“對了，塞雷戈先生那邊沒有線索嗎？”姜裏問。
奧古斯都搖頭：“他給魔王的坐騎送了信，但是並沒有回音。他還想親自去魔王城，但我把他攔下來了。”
作為揭穿了魔王身份的主力，在冬雪節那天，紅龍已經徹底地得罪了魔王，如果去了魔王城，無疑是自投羅網。
“那魔王城……”
“魔族們的行動比先前更瘋狂了。”奧古斯都嘆了一口氣：“那天之後，又有好幾個城市遭受了魔王軍團的攻擊，不僅僅是城中居民們的性命，連物資都被搜刮一空，現在邊境的人類都在往南方的城市逃命，還有兩座城市成了棄城……可惡！”奧古斯都低聲咒罵道：“身為城主，竟然先拋下自己的臣民逃跑，懦夫！”
姜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後，或許是有了甜食的安慰，金發貴族陰沈的臉色才變得和緩許多。
“先前國王陛下召集勇士，多雷城也有許多冒險者出發了。”姜裏問：“或許，其中就有能夠打敗魔王的人。”
奧古斯都搖了搖頭，他將額前散落的金色碎發撥到腦後，語氣沈重地說：“據我父親說，如今這位魔王，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魔族。”
“魔王涅狛斯嗎？”
“是的。”
有關魔王涅狛斯的傳聞，哪怕是距離魔王城相隔甚遠的多雷城的居民，也有所耳聞。
據說，他最開始只是一個最低等的魔族，不知從何起開始展露頭角，直到有一天，他親手斬殺了上一代魔王，奪得魔王寶座。但與他有關的傳聞便也到此為止，登上王位以後，他就沒有再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手底下的魔將們卻聲名鵲起，在大陸各處留下了無數恐怖的傳說。
魔族以強者為尊，這些魔將們對他忠心耿耿，以他的意志為先，誰也不知道這位魔王的實力深不可測到什麽程度，才能令這些魔將臣服。迄今為止，魔王軍團對人類發動的攻擊行動都是以魔將主導，這位魔王還從未親自下過場。
而今魔族們來勢洶洶的攻勢都已經讓人類應接不暇，如果那位魔王親自出征，又會產生什麽可怕的結果？
奧古斯都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道那位魔王究竟有什麽目的。”金發貴族手放在腰間的佩劍上，面容堅毅：“不管他想要對多雷城做什麽，我絕不容許。”
姜裏的目光穿過他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擺放著游戲機的貨架上。
游戲卡帶已經上新，其中一部還是之前一款廣受好評的游戲的續作，在地球也評價頗高。只不過，在現在人心惶惶的多雷城裏，人們對游戲的熱情已經沒有先前高漲。
姜裏想起了對游戲最熱衷的客人。
那位魔王，現在又在做什麽呢？
……
魔王城。
雷雲密布，陰雨連綿。
半邊白骨的魔鳥們發出刺耳淒厲的叫聲，哀嚎聲徘徊在濃霧之中，血海翻騰洶湧，骨魚隨波逐流在其中，潛伏在水底下的大型魔獸張開巨口，一大片深色的黑影浮現在水面，在骨魚反應過來之前，長滿了密密麻麻利齒的巨口將之一口吞沒。魔獸搖擺著粗壯的尾巴，又潛進了血海深處。
拉德洛克，魔王最忠誠的下屬，他穿過荊棘遍布的密林，濕濘的泥土沾滿了他的鞋履，華麗的衣袍被連綿的陰雨打濕，但當他看到坐在山頂的那道身影時，心中還是松了一口氣。
“陛下。”拉德洛克呼喚道：“涅狛斯陛下。”
手握著一根釣竿，專心釣魚的魔王並沒有回應他的呼喚。黑龍趴在他的身邊，撐開了半邊翅膀，遮擋在他的頭頂。聽到聲音，黑龍睜開了一只眼睛，見來人只是奴隸的仆從，又無趣地轉過了腦袋。
“涅狛斯陛下。”拉德洛克又呼喚了一聲：“塞西莉亞回來了，為您帶來了許多人類的物品。”
不知道是那個名詞觸發了關鍵詞，正在專心釣魚的魔王總算有了反應，微微側頭看來。
拉德洛克精神一震，滔滔不絕道來：“她帶回來了一套華麗的首飾，曾經被瘋狂的魔法師下了詛咒，戴在身上會讓人失去神智，還有……等等，陛下！”
話才剛起了個頭，面前的魔王就已經滿臉無趣的轉了回去。拉德洛克知道，他們又找錯了。
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心卻比雨水還要冰涼。
忘記已經持續了多久，某一天夜裏，拉德洛克帶著公務去尋找他們的魔王，卻發現魔王的寢殿裏空無一人，他找遍整座魔王城都不見蹤跡，同樣消失的還有魔王忠誠的夥伴——撒維勒大人。那時候，拉德洛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到第二天，涅狛斯陛下再出現時，魔王城忽然烏雲密布，大雨連綿，從那天起，魔王城的天空再也沒有晴朗過。
大雨連綿不絕，低窪處已經成了一片汪洋，血海每天都在翻滾咆哮，正如他們的魔王陛下的心情陰暗晦澀。從撒維勒大人透露的只言片語之中，他們只知道是與人類有關。
涅狛斯陛下也曾對著費爾南多嘆氣：“人類都有……為什麽……”後面的話沒有說完。
人類！可惡的人類！
一定是他們打敗人類征服世界的動作太慢了！
但是，無論他們多麽努力，帶回來的戰報多麽漂亮，又搜羅來無數人類的物品，卻還是沒有讓這場連綿不絕的大雨停止。
可惡的人類！他們究竟發明了什麽，居然奪走了涅狛斯陛下的註意力？！
拉德洛克恨恨地握緊了拳頭。
在他的不遠處，涅狛斯收起魚竿，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游戲機。
游戲機已經沒電了，屏幕漆黑，連移動電源也失去了電力。魔王城裏沒有太陽，他需要到魔王城之外的地界給移動電源充電，但涅狛斯已經很多天沒有離開過魔王城。
因為，他已經把所有的游戲通關了。
不管是多麽好玩的游戲，把所有劇情熟記於心，操作倒背如流，一口氣通關無數遍以後，也只會索然無味。
好想……好想玩游戲。
聽說他之前喜歡玩的一款游戲已經出了續作，就在多雷城的超市裏售賣。可是，自從他的身份暴露之後，多雷城就加強了戒備，先是關閉城門，後來在城門口增添了防禦手段，不但防備魔族，連偽裝面容的魔法道具都會失效。涅狛斯後來也去過多雷城幾次，但都無法再進入城中。
偏偏他想要的游戲只有多雷城才有售賣，其他的城市的超市分店還沒有開始供應游戲機等商品。
已經很久很久沒玩到游戲了。涅狛斯心想。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鉆進了他的骨頭裏，日日夜夜有啃食著他的骨髓，使他徹夜難免，寢食難安。愚笨的下屬們費盡心思討他歡心，可沒有一個人能夠猜中他的欲|望。
好想，好想玩游戲。
他可以進攻多雷城，使多雷城變成自己的領土，但根據他先前的觀察，所有的游戲貨源只掌握在超市的主人手中，而超市並不在多雷城。超市只在上午營業，一到午間，連人帶整間商店都會不見蹤影，就算是再高明的魔法師也追尋不到他的蹤跡。涅狛斯試過幾次，但失敗了。
誠然，他可以用整座城市的人類的性命威脅，讓超市的主人為他持續不斷提供游戲。但超市的主人並不好相與，人類的身上也總是有著不怕死的勇氣，最壞的下場，是多雷城毀滅了，他也失去了獲得游戲的渠道。
麻煩，好麻煩。
可是好想玩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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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德洛克精神一振：“什麽，陛下？！”
“你說，我們和人類和談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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