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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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畢竟家裏還有一窩子病弱, 趙拾夏不敢在渤海王府多逗留，同義姐簡單說了會兒話，便又返回自己家中。
而等下了馬車, 才知道家中來了客人, 是錦衣衛指揮室王鐸帶著刑部與大理寺的官員正在給那幾個獲救的姑娘和弟弟趙半秋錄證詞。
見她回來, 王鐸忙上前打招呼道, “姑娘回來的正好，我奉殿下之命，前來告知姑娘幾個消息。”
趙拾夏忙問道, “什麽消息？”
卻見王鐸道, “方才您派出去的哨犬, 已陸續在城中發現殺手的線索。”
“真的？”
就見趙拾夏眼睛一亮, 忙道，“這麽快就找到了？找到了幾個？t”
就見王鐸道, “已經抓到了六人，還有三人趁查檢時逃走, 目前也已在追擊。”
說著又由衷感嘆道, “姑娘真是厲害, 在下著實無話可說。”
能讓素來寡言少語不茍言笑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誇讚，著實不容易。
趙拾夏忙也謙虛道，“王大人過獎, 其實不是我厲害，是狗狗們厲害。再者，也是您與崔大人的配合，錦衣衛與京衛司行動迅速的功勞。須知離事發越近, 那些殺手的氣味殘留就越多，又是淩晨時分, 人員流動少，所以狗狗們辨別起來效率也就高了。”
說著她又建議道，“其實狗在查找東西方面很有天賦，王大人也可在衙門裏養幾條試試。狗狗很聰明且親人，並不會太麻煩的。”
話音落下，王鐸忙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好主意，只是若真的要養，往後只怕還要多多請教姑娘才是。”
趙拾夏忙笑道，“好說好說，只要我能幫到，一定義不容辭。”
然而哪知話音才落，卻聽門外響起聲音，“什麽義不容辭？”
兩人忙看去，卻見是那位攝政王踏進了大門。
趙拾夏一楞，只好趕緊與王鐸一道上前行禮，“參見殿下。”
卻見那人道了聲平身，而後又一臉好奇的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麽？”
——怎麽還還有說有笑的？
趙拾夏忙道，“啟稟殿下，是王大人跟民女說起那幾個殺手落網之事，民女便提議，往後可在衙門中養些狗來協助查人斷案。”
話音落下，卻見蕭衍哦了一聲，頷首道，“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原來是在談公事，那便放心了。
……想來王鐸這個冰塊臉也不敢勾引他的心上人。
正暗自想著，卻見王鐸又主動道，“殿下與趙姑娘說話，微臣去看看他們的證言錄得如何。”說著便識趣走開了。
蕭衍頷了頷首，卻見趙拾夏又問他道，“殿下怎麽過來了？”
他便道，“下了朝暫且無事，順路過來看看你們，順便給你帶了些東西。”
嗯？
便見趙拾夏好奇道，“不知殿下帶了什麽？”
蕭衍沒說話，只是擡了擡手，就見有近衛上前，奉上了一堆錦盒。
趙拾夏不明所以，試著拿起一只，打開的瞬間，竟險些被晃瞎眼。
……那錦盒裏竟然是一只寶簪，以赤金為底，簪頭做成了梅花的形狀，上鑲嵌亮眼的紅寶石，做工十分華麗。
她驚的張大了嘴，道，“殿下，這是哪裏來的？”
卻聽蕭衍道，“方才路過首飾鋪子，就順手給你買了一些，你今晚不是要去渤海王府？想來應該用得上吧。”
還“買了一些？”
趙拾夏繼續驚訝道，“難道這些都是？”
卻見那人又唔了一聲，“不曉得你喜歡什麽樣式，就各樣都買了幾件。”
趙拾夏不敢置信，試著又打開其他的瞅了瞅，卻見果然都是首飾，只是風格有所不同，有富麗華美風的，有含蓄內斂風的，但無疑都是做工精致，用料考究，一瞧就就知道價值不菲。
“……”
他竟然真的買了這麽多，那得花多少錢！！！
她立時推拒道，“這太貴重了，小的不能要。請殿下收回吧。”
哪知蕭衍一臉莫名道，“為何不能要？本王從前賜賞，你不是都很高興嗎？眼下不過把那些金銀打成首飾而已，就不能要了？”
趙拾夏，“……那不一樣。”
卻見那人皺眉道，“怎麽不一樣？從前你是本王府裏的人，如今出來了，就與本王生分了？”
趙拾夏，“……”
好個“生分”。
這話說得，怎麽好像她與他之間有過什麽密切關系一樣？
她只能道，“民女從前領賞，畢竟是為殿下效力所得，可如今民女並沒有為殿下做過什麽，無功不受祿。”
話音落下，卻見那人道，“誰說無功？你們姐弟二人今次合力為朝廷救下關鍵證人，立了大功，你還派出那些哨犬，得以叫朝廷迅速抓住逃犯，這些難道不是功勞？”
趙拾夏，“……”
就算她立功了，要賞也該朝廷來賞，他自己花錢給她買首飾算怎麽回事呢？
然而沒等她再說話，卻見他又道，“再說，這其中也有給令堂的，不是只給你自己的，你不得替令堂拒絕。”
說著不由她再分說，徑直指示近衛道，“送到房中。”
就見近衛應是，抱著那些盒子進了房中。
趙拾夏無法阻攔，只好向蕭衍道謝，“那民女便替家母，舍弟叩謝殿下了。”
說著便要行禮，哪知那人卻將她一攔，道，“不必多禮。”
說著又問道，“這裏還順利嗎？”
趙拾夏忙點頭，“請殿下放心，姑娘們身體恢覆的不錯，刑部跟大理寺的大人們正在給她們錄證詞，進展比預料中要快多了。”
說著她想起一事，忙又問道，“對了，方才聽王大人說，已經抓到了六個殺手，有三個逃了，那還有一個，不知可有眉目？”
蕭衍道，“不必擔心，那個也已經查到蹤跡，只不過本王另有他用。”
“那便好。”
趙拾夏點了點頭，卻又聽他道，“對了，今晚可以帶著你這裏狗去渤海王府。”
帶狗去？
趙拾夏不明所以，忙問道，“為什麽？”
卻見那人一笑，道，“它們昨夜替你咬退歹徒，今日又去外頭緝兇，也算立下大功，帶去表彰一番，不也正好？”
啊？
趙拾夏一楞。
要帶到渤海王府，叫那些賓客們看狗？
這也有些太奇怪了吧……
然而沒等她再問，卻見蕭衍已經往府外走去，道，“本王還有要事，先回去了，晚上再見。”
趙拾夏只好應是，將他送出門外。
……
~~
這一日忙忙碌碌，不知不覺間，已是太陽落山之際。
今晚有義姐專為她舉辦的晚宴，趙拾夏自是不敢怠慢，早早便與母親弟弟去更衣打扮。而等裝扮完畢，莫說丫環們誇讚，一家人彼此之間也是頗有些相互不敢認。
先說她娘，本來也才不到四十的年紀，面容也生的好，此時穿上華美的禮裝，梳起精致發髻，只需略施粉黛，便儼然一位富貴人家的美夫人。
趙拾夏將娘端詳幾眼，又從今日新得的首飾裏取出一只珍珠寶釵給娘別在發髻上，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問丫鬟們道，“你們覺得如何？”
就見丫鬟們紛紛誇道，“這珠釵正稱夫人，很不錯。”
“明明是夫人給這珠釵增了色，夫人本就好看。”
羅三娘笑得簡直要合不攏嘴，忙道，“你們莫再誇我，我已經老了，我閨女好看就成了。”
這話一出，雲苓也從那堆首飾裏挑出一只八寶蝴蝶簪為她別在了發上，又拿出一對黃玉耳珰換下了她耳上的丁香，端詳一番後點頭道，“這樣就更好了。”
丫鬟們於是又來誇趙拾夏道，“我們姑娘這一打扮起來，簡直是京城最好看的。”
“姑娘生的好看，往後要多多打扮才是。”
趙拾夏被誇的簡直要不好意思，而就在此時，卻聽內間門響，弟弟趙半秋從裏頭出來了，眾人跟著瞧去，不由又皆是眼睛一亮——
想這少年郎本就練武出身，身形自是沒得說，此時穿上錦袍，活脫一位世家公子的模樣，
尤其那眉宇之間的英武氣，更是叫人不敢小看。
丫鬟們便有忍不住誇道，“公子也好看啊！”
“簡直是京城第一美少年！”
——不愧是從她義姐身邊出來的丫鬟，性子也如義姐一般直爽。
這卻把少年郎誇得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吧。”
趙拾夏便點了點頭，“早些去的好。”
說著又叮囑丫鬟們道，“我帶雲苓去就好，你們幾個留下照顧那幾位姑娘。”
丫鬟們齊聲應是，又為她母子三人拿來鬥篷披風，送他們上了馬車。
……
新家本就離渤海王府不遠，沒費多少功夫，母子三人便到了地方。
渤海王府已是處處張燈結彩，一派熱鬧景象，三人才一下馬車，便立時有管家將她們親自引到正堂之中。
此時，渤海王妃與母親勇毅侯夫人，正在此處，雙方一見面，羅三娘立時領著兒女行大禮。
勇毅候夫人卻親自將她扶起，又拉著趙拾夏感慨道，“親家不必多禮，要說，是我該給你道謝才是。若沒有你教養出的好姑娘，我們往後會如何，連想都不敢想。”
母女兩人趕忙謙謹一番，卻見勇毅侯夫人又將目光投向趙半秋，打量一番後，頷首道，“親家果然會教養，這兒郎一瞧就是一t身正氣。”
說著又問趙半秋道，“聽說是你把那些姑娘給救回來的？這一路還要躲過追殺，是何等不容易啊！”
趙半秋忙道，“夫人過獎，其實人是晚輩與師父一起救的，只不過晚輩先帶她們回到了京城，晚輩不敢貪功。”
見他如此誠實又憨直，勇毅候夫人便又誇道，“果然是個好孩子。”
如此，幹親雙方便見過禮，緊接著又有賓客陸續到達，渤海王妃留了兩位母親說話，叫丫鬟將趙半秋帶去前院，便挽著趙拾夏去到花廳迎客。
頭一位賓客是安樂公主。
雖說已經見過幾回，但今夜一見趙拾夏，卻見安樂公主滿眼驚艷。
沒等她開口，渤海王妃便不無得意道，“如何，是不是被我妹子美得移不開眼了？”
安樂公主頷首笑道，“我早就知道是位美人，沒想到會這麽美！我就說嘛，我五哥的眼光怎麽會差？”
這話一出，趙拾夏不由臉一紅，道，“殿下莫要笑話民女。”
卻見義姐挑眉道，“這分明是我的眼光好！”
“對對對！”
安樂公主忙也道，“要從五哥手裏搶人著實不容易，到底是你有辦法！”
這話一出，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沒等笑完，卻聽門外又傳來通報聲，“攝政王駕到！”
安樂公主挑眉道，“這可是說曹操曹操到，走吧，咱們一起去迎人！”
話音落下，幾人便又一同來到門口，停步才停，就見蕭衍從上頭下了來。
縱使此時是夜晚，縱使院中正站著很多人，但蕭衍的第一眼，依舊落在那姑娘身上。
一瞬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腦間忽然湧出幾句詩句——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
至於什麽“指如削蔥”，“口若朱丹”用在她身上，都只怕不夠。
他的姑娘宛如發上那只蝴蝶，又如耳上的明月，生動而靈俏。
無論濃妝艷抹，都是相宜。
正有些移不開眼，卻聽耳邊傳來妹妹安樂公主的笑聲，“五哥看呆了吧，人家姑娘正跟你行禮呢，再不叫平身，怕不是要凍壞了。”
蕭衍回神，忙道，“平身吧，不必多禮。”
趙拾夏應了聲是，立起身來，雙頰卻不由有些燒。
——又不是沒見過她，怎麽會看呆呢……
卻聽安樂公主又有意逗那人道，“今兒這麽重要的日子，五哥可給兩位帶了什麽賀禮？”
卻見蕭衍頷首，“當然。”
說著便招了招手。
緊接著，就見有侍衛牽了匹馬到幾人面前。
不用他再張口，趙拾夏一眼就認了出來，道，“烏雅？”
聞言馬兒動了動馬蹄，顯得很是高興。
沒等她再說什麽，卻見渤海王驚訝道，“這不是當年西北馬場的第一駿馬？當年先帝想要你都沒給，今兒居然這麽大方要送人？”
蕭衍頷了頷首，只看向趙拾夏道，“既是你救的，那便應該給你。”
趙拾夏卻一楞，“可是，這不是殿下最喜歡的馬嗎？”
話音落下，沒等蕭衍回答，卻見安樂公主又在一旁笑道，“好馬配美人，五哥怎麽會不舍得呢？”
渤海王妃則挑眉道，“那我呢？不知攝政王可有給我準備賀禮？”
只見蕭衍一笑，道，“怎麽會忘了四嫂？”
說著又招了招手，便見又有侍衛上前，手中卻捧著一只狹長的錦盒。
而等將錦盒打開，現出其中之物，眾人都是一楞。
那竟是一把七弦瑤琴。
不懂行的，只覺那瑤琴精致古樸，但渤海王妃卻立時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道，“這，這難道就是那把‘天人如一’？”
天人如一，可是天底下最著名的琴，距今已有七百餘年的歷史了！
卻見蕭衍頷首，“正是。聽聞四嫂愛琴，便特意送與你，祝你與四哥琴瑟和鳴。”
渤海王妃已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道，“好，好，攝政王的誠意我可收到了。”
——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禮物，真是送到她心坎裏了。
眼見媳婦高興，渤海王也很滿意，忙要招呼人入廳中說話。
哪知就在此時，卻見管家又來稟報道，“承恩公世子到了。”
承恩公世子？
今日才吃過瓜的趙拾夏與義姐相視一眼，目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緊接著，就見那魏承佑邁進了府門。
不知是不是看見了蕭衍的關系，就見魏承佑腳步似有一頓，面前，行禮道，“參見諸位貴人。”
趙拾夏打量一眼，只見其錦袍玉冠，一派公子如玉的模樣，僅從表面根本看不出是變態色魔。
而此時除過她與蕭衍，以及才吃了一半瓜的義姐，其他人大約都還被蒙在鼓裏。
只見姐夫渤海王道，“平身吧，不必拘禮。”
那魏承佑便直起身來，而後又道，“今日除過代表承恩公府，在下亦是奉太後娘娘之名，前來為二位送上賀禮。”
說著便命下人上前，捧了禮物來。
既是太後的賀禮，眾人不免多看幾眼，只聽那魏承佑介紹道，“太後娘娘為王妃準備了天山雪蓮，遼東山參，東阿阿膠，以及南海燕窩等數十種珍貴藥材，請王妃補身，為趙姑娘準備的是一整套玉髓首飾，以天山玉髓制成，祝趙姑娘容顏永駐。”
好一個補身的藥材！
這話音落下，渤海王妃霍曉鳳險些要咬碎銀牙。
面上卻只笑道，“真是難為太後娘娘對我的用心，我改日自是要入宮拜謝才是。”
趙拾夏也忙跟著義姐道，“民女叩謝太後娘娘大恩。”
魏承佑並未聽出任何異常，只笑道，“二位無需多禮。”
渤海王也壓下怒意，只淡笑道，“外頭天冷，請諸位入廳中說話吧，等會吉時一到，再聚便是。”
眾人便頷首，各自去了前廳與後院。
趙拾夏與義姐及安樂公主聊了一會兒天，期間又陸續有賓客上門，諸如魏陽候夫人，永安公世子夫人及女兒，魏陽候夫人母女等等。
這些品級在渤海王妃之下，自然無需出去迎接，只需丫鬟們領到近前，彼此客氣幾句。
而眼見趙拾夏與安樂公主及渤海王妃坐在一處，言語間還頗為熟稔，自是都不敢輕看她。
沒過多久，卻聽外頭又響起通傳，道是大長公主駕到，眾人便又起身去外頭相迎。
大長公主乃是先帝，攝政王，安樂公主及渤海王等人的親姑母，地位不容小覷，眾人來到門口，卻見渤海王與攝政王及安樂公主駙馬等男賓也已經就位。
眾人俯身行禮，齊聲道，“恭迎大長公主殿下。”
一片恭敬聲中，就見裝扮華麗的大長公主下了馬車。
緊接著，其身後又落下一位年輕姑娘，便是其女兒，文安縣主了。
這還是趙拾夏頭次見這位縣主，此時忙好奇看去，卻不由有些意外。
只見文安縣主的五官頗有大長公主的影子，氣質卻截然不同，並不似大長公主那般奢靡富麗，反而在眉眼間帶著一絲倨傲的文氣。
不過想想，其父當年可是有名的才子，甚至曾高中探花，這位縣主大約遺傳了父親的愛好，也說得過去。
也大約正因為其性情與其母有所不同，這位縣主平素並不愛湊熱鬧，所以今夜才顯得格外引人註目。
當然，眾人也都明白，大長公主看中了承恩公世子，有意想選他做女婿，今夜帶閨女來，大約是想先相看相看。
果然，大長公主令眾人平身之後，特意將目光投向男賓之中的魏承佑，一臉和藹道，“世子也來了？你父母近來可好？”
話音落下，卻見魏承佑趕忙上前道，“多謝殿下關懷，家父家母一切都好。”
說著站直了身子，有意朝文安縣主的方向瞥去一眼。
——今夜來前，他曾受過父親承恩公的特意叮囑，道是務必要給文安縣主留下好印象。
而大長公主也正看向自己的閨女，想看看其是何反應。
哪知閨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只冷淡道，“天這麽冷，母親還是先叫大家到廳中暖和吧。”
魏承佑一頓。
而大長公主也微微凝了下眉，只好道，“那便先進屋去吧。”
眾人應是，便要挪動腳步，哪知就在此時，卻忽然有狗叫聲傳來。
眾人都是一楞，而前不久才經歷過在遼東王府被狗撲過的大長公主立時緊張起來，問道，“哪裏的狗？怎麽會有狗？”
渤海王妃忙解釋道，“是侄媳前不久贈給義妹的狗，姑母別怕，這狗十分通人性，不會咬人。”
大長公主卻依然緊張道，“這府裏宴請賓朋，怎麽不把狗牽走，t如此叫著豈不嚇人？”
話音落下，卻見蕭衍道，“姑母有所不知，這狗今日才立過大功，幫著錦衣衛捉過逃犯的，四哥聽聞，特意叫帶來賜賞的。”
這話一出，沒等大長公主說話，卻見文安縣主好奇道，“狗是怎麽抓的逃犯？”
話音落下，蕭衍又道，“因為狗昨夜曾撲咬過要去對紅袖樓案證人滅口的逃犯，所以記得他們的氣味，今日帶出去尋找，沒費多少功夫，便找到了藏匿的逃犯。”
這話一出，眾人都十分意外，不由紛紛道，“竟然還有這等奇事？”
“不知是怎樣的狗，居然如此聰明？”
蕭衍看向渤海王蕭磐，道，“既然大家都如此好奇，四哥不妨叫人牽出來給大家過目。”
渤海王道好，便指揮人前去。
沒過多久，便見有下人牽了兩條狗出來。
眾人望了一眼，見不過是常見的家犬，除過長得高大些，眼睛明亮些，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但奇怪的是，這兩條狗一來到前院，卻紛紛朝承恩公世子汪汪叫了起來，顯得很是著急的樣子。
大長公主不由狐疑道，“這兩條狗為何對著承佑叫得如此著急？”
這個問題，只能由專業人士趙拾夏來回答——
“啟稟殿下，應該是狗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所以興奮起來。”
什麽？
熟悉的氣味？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看向魏承佑，目中滿是不解。
魏承佑則不由一頓，面上卻鎮定道，“趙姑娘怕不是弄錯了？我今夜是頭一次見到這兩條狗。怎麽會有熟悉的氣味？”
聞言，大長公主也發出質疑，“是啊，頭一次來的人，有什麽叫它們熟悉的？”
卻見蕭衍不緊不慢的哦了一聲，道，“對了，昨夜那幾個殺手是紅袖樓派的，昨晚上本王正好看見承佑從紅袖樓出來，莫不是如此染上的熟悉氣味？”
什麽？
這話一出，就見眾人一楞，再度看向魏承佑。
而大長公主卻似乎仍有些不信，道，“承佑去了紅袖樓？是不是認錯人了？”
卻見蕭衍又是一笑，道，“姑母覺得我會認錯嗎？我當時還與承佑說過幾句話，承佑走時還向我告退來著。”
說著看向魏承佑。
卻見其已經明顯慌了起來，忙又對大長公主道，“晚輩昨晚是走錯路，不小心誤入了那紅袖樓而已，並非專程而去。”
說著還妄圖洗清嫌疑的道，“竟不知這樣也能染上氣味。”
然而眾人的目中都寫滿了懷疑。
正在此時，卻聽大長公主又道，“走錯路，怎麽會走到那種地方？”
魏承佑一頓，只好又道，“殿下明鑒，因那處酒樓雲集，又是大晚上的，在下只見那裏頭有很多人進出，誤以為也是酒樓，走進去才發現是青樓，立時就出來了。”
哪知這話一出，卻見文安縣主哼笑一聲，道，“那些店難道沒有招牌？這樣也能走錯，怕不是眼睛不好使吧。”
魏承佑只好硬著頭皮又道，“因那處招牌上燈光甚暗，在下並沒有看清楚。”
哪知話音才落，卻聽安樂公主又哼道，“這可真是世風日下，一個壓榨女子的青樓，居然開到那麽顯眼的大街上，還人來人往門庭若市，那些男子都不要臉面嗎？”
這話一出，女賓們無不在心間點頭。
而偏偏正在此時，卻見那一直沖魏承佑汪汪叫的兩條狗突然又朝另一個方向叫了起來，聲音比方才還要更加急切。
趙拾夏聽得出，狗狗們在著急道，“聞到了，昨夜刺殺的人就在附近！”
趙拾夏一頓，立時在心間對狗狗們道，“若是瞅準了就去抓！”
話音落下，便見狗狗們掙脫狗繩，齊齊朝一個方向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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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家裏還有一窩子病弱, 趙拾夏不敢在渤海王府多逗留，同義姐簡單說了會兒話，便又返回自己家中。
而等下了馬車, 才知道家中來了客人, 是錦衣衛指揮室王鐸帶著刑部與大理寺的官員正在給那幾個獲救的姑娘和弟弟趙半秋錄證詞。
見她回來, 王鐸忙上前打招呼道, “姑娘回來的正好，我奉殿下之命，前來告知姑娘幾個消息。”
趙拾夏忙問道, “什麽消息？”
卻見王鐸道, “方才您派出去的哨犬, 已陸續在城中發現殺手的線索。”
“真的？”
就見趙拾夏眼睛一亮, 忙道，“這麽快就找到了？找到了幾個？t”
就見王鐸道, “已經抓到了六人，還有三人趁查檢時逃走, 目前也已在追擊。”
說著又由衷感嘆道, “姑娘真是厲害, 在下著實無話可說。”
能讓素來寡言少語不茍言笑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誇讚，著實不容易。
趙拾夏忙也謙虛道，“王大人過獎, 其實不是我厲害，是狗狗們厲害。再者，也是您與崔大人的配合，錦衣衛與京衛司行動迅速的功勞。須知離事發越近, 那些殺手的氣味殘留就越多，又是淩晨時分, 人員流動少，所以狗狗們辨別起來效率也就高了。”
說著她又建議道，“其實狗在查找東西方面很有天賦，王大人也可在衙門裏養幾條試試。狗狗很聰明且親人，並不會太麻煩的。”
話音落下，王鐸忙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好主意，只是若真的要養，往後只怕還要多多請教姑娘才是。”
趙拾夏忙笑道，“好說好說，只要我能幫到，一定義不容辭。”
然而哪知話音才落，卻聽門外響起聲音，“什麽義不容辭？”
兩人忙看去，卻見是那位攝政王踏進了大門。
趙拾夏一楞，只好趕緊與王鐸一道上前行禮，“參見殿下。”
卻見那人道了聲平身，而後又一臉好奇的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麽？”
——怎麽還還有說有笑的？
趙拾夏忙道，“啟稟殿下，是王大人跟民女說起那幾個殺手落網之事，民女便提議，往後可在衙門中養些狗來協助查人斷案。”
話音落下，卻見蕭衍哦了一聲，頷首道，“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原來是在談公事，那便放心了。
……想來王鐸這個冰塊臉也不敢勾引他的心上人。
正暗自想著，卻見王鐸又主動道，“殿下與趙姑娘說話，微臣去看看他們的證言錄得如何。”說著便識趣走開了。
蕭衍頷了頷首，卻見趙拾夏又問他道，“殿下怎麽過來了？”
他便道，“下了朝暫且無事，順路過來看看你們，順便給你帶了些東西。”
嗯？
便見趙拾夏好奇道，“不知殿下帶了什麽？”
蕭衍沒說話，只是擡了擡手，就見有近衛上前，奉上了一堆錦盒。
趙拾夏不明所以，試著拿起一只，打開的瞬間，竟險些被晃瞎眼。
……那錦盒裏竟然是一只寶簪，以赤金為底，簪頭做成了梅花的形狀，上鑲嵌亮眼的紅寶石，做工十分華麗。
她驚的張大了嘴，道，“殿下，這是哪裏來的？”
卻聽蕭衍道，“方才路過首飾鋪子，就順手給你買了一些，你今晚不是要去渤海王府？想來應該用得上吧。”
還“買了一些？”
趙拾夏繼續驚訝道，“難道這些都是？”
卻見那人又唔了一聲，“不曉得你喜歡什麽樣式，就各樣都買了幾件。”
趙拾夏不敢置信，試著又打開其他的瞅了瞅，卻見果然都是首飾，只是風格有所不同，有富麗華美風的，有含蓄內斂風的，但無疑都是做工精致，用料考究，一瞧就就知道價值不菲。
“……”
他竟然真的買了這麽多，那得花多少錢！！！
她立時推拒道，“這太貴重了，小的不能要。請殿下收回吧。”
哪知蕭衍一臉莫名道，“為何不能要？本王從前賜賞，你不是都很高興嗎？眼下不過把那些金銀打成首飾而已，就不能要了？”
趙拾夏，“……那不一樣。”
卻見那人皺眉道，“怎麽不一樣？從前你是本王府裏的人，如今出來了，就與本王生分了？”
趙拾夏，“……”
好個“生分”。
這話說得，怎麽好像她與他之間有過什麽密切關系一樣？
她只能道，“民女從前領賞，畢竟是為殿下效力所得，可如今民女並沒有為殿下做過什麽，無功不受祿。”
話音落下，卻見那人道，“誰說無功？你們姐弟二人今次合力為朝廷救下關鍵證人，立了大功，你還派出那些哨犬，得以叫朝廷迅速抓住逃犯，這些難道不是功勞？”
趙拾夏，“……”
就算她立功了，要賞也該朝廷來賞，他自己花錢給她買首飾算怎麽回事呢？
然而沒等她再說話，卻見他又道，“再說，這其中也有給令堂的，不是只給你自己的，你不得替令堂拒絕。”
說著不由她再分說，徑直指示近衛道，“送到房中。”
就見近衛應是，抱著那些盒子進了房中。
趙拾夏無法阻攔，只好向蕭衍道謝，“那民女便替家母，舍弟叩謝殿下了。”
說著便要行禮，哪知那人卻將她一攔，道，“不必多禮。”
說著又問道，“這裏還順利嗎？”
趙拾夏忙點頭，“請殿下放心，姑娘們身體恢覆的不錯，刑部跟大理寺的大人們正在給她們錄證詞，進展比預料中要快多了。”
說著她想起一事，忙又問道，“對了，方才聽王大人說，已經抓到了六個殺手，有三個逃了，那還有一個，不知可有眉目？”
蕭衍道，“不必擔心，那個也已經查到蹤跡，只不過本王另有他用。”
“那便好。”
趙拾夏點了點頭，卻又聽他道，“對了，今晚可以帶著你這裏狗去渤海王府。”
帶狗去？
趙拾夏不明所以，忙問道，“為什麽？”
卻見那人一笑，道，“它們昨夜替你咬退歹徒，今日又去外頭緝兇，也算立下大功，帶去表彰一番，不也正好？”
啊？
趙拾夏一楞。
要帶到渤海王府，叫那些賓客們看狗？
這也有些太奇怪了吧……
然而沒等她再問，卻見蕭衍已經往府外走去，道，“本王還有要事，先回去了，晚上再見。”
趙拾夏只好應是，將他送出門外。
……
~~
這一日忙忙碌碌，不知不覺間，已是太陽落山之際。
今晚有義姐專為她舉辦的晚宴，趙拾夏自是不敢怠慢，早早便與母親弟弟去更衣打扮。而等裝扮完畢，莫說丫環們誇讚，一家人彼此之間也是頗有些相互不敢認。
先說她娘，本來也才不到四十的年紀，面容也生的好，此時穿上華美的禮裝，梳起精致發髻，只需略施粉黛，便儼然一位富貴人家的美夫人。
趙拾夏將娘端詳幾眼，又從今日新得的首飾裏取出一只珍珠寶釵給娘別在發髻上，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問丫鬟們道，“你們覺得如何？”
就見丫鬟們紛紛誇道，“這珠釵正稱夫人，很不錯。”
“明明是夫人給這珠釵增了色，夫人本就好看。”
羅三娘笑得簡直要合不攏嘴，忙道，“你們莫再誇我，我已經老了，我閨女好看就成了。”
這話一出，雲苓也從那堆首飾裏挑出一只八寶蝴蝶簪為她別在了發上，又拿出一對黃玉耳珰換下了她耳上的丁香，端詳一番後點頭道，“這樣就更好了。”
丫鬟們於是又來誇趙拾夏道，“我們姑娘這一打扮起來，簡直是京城最好看的。”
“姑娘生的好看，往後要多多打扮才是。”
趙拾夏被誇的簡直要不好意思，而就在此時，卻聽內間門響，弟弟趙半秋從裏頭出來了，眾人跟著瞧去，不由又皆是眼睛一亮——
想這少年郎本就練武出身，身形自是沒得說，此時穿上錦袍，活脫一位世家公子的模樣，
尤其那眉宇之間的英武氣，更是叫人不敢小看。
丫鬟們便有忍不住誇道，“公子也好看啊！”
“簡直是京城第一美少年！”
——不愧是從她義姐身邊出來的丫鬟，性子也如義姐一般直爽。
這卻把少年郎誇得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吧。”
趙拾夏便點了點頭，“早些去的好。”
說著又叮囑丫鬟們道，“我帶雲苓去就好，你們幾個留下照顧那幾位姑娘。”
丫鬟們齊聲應是，又為她母子三人拿來鬥篷披風，送他們上了馬車。
……
新家本就離渤海王府不遠，沒費多少功夫，母子三人便到了地方。
渤海王府已是處處張燈結彩，一派熱鬧景象，三人才一下馬車，便立時有管家將她們親自引到正堂之中。
此時，渤海王妃與母親勇毅侯夫人，正在此處，雙方一見面，羅三娘立時領著兒女行大禮。
勇毅候夫人卻親自將她扶起，又拉著趙拾夏感慨道，“親家不必多禮，要說，是我該給你道謝才是。若沒有你教養出的好姑娘，我們往後會如何，連想都不敢想。”
母女兩人趕忙謙謹一番，卻見勇毅侯夫人又將目光投向趙半秋，打量一番後，頷首道，“親家果然會教養，這兒郎一瞧就是一t身正氣。”
說著又問趙半秋道，“聽說是你把那些姑娘給救回來的？這一路還要躲過追殺，是何等不容易啊！”
趙半秋忙道，“夫人過獎，其實人是晚輩與師父一起救的，只不過晚輩先帶她們回到了京城，晚輩不敢貪功。”
見他如此誠實又憨直，勇毅候夫人便又誇道，“果然是個好孩子。”
如此，幹親雙方便見過禮，緊接著又有賓客陸續到達，渤海王妃留了兩位母親說話，叫丫鬟將趙半秋帶去前院，便挽著趙拾夏去到花廳迎客。
頭一位賓客是安樂公主。
雖說已經見過幾回，但今夜一見趙拾夏，卻見安樂公主滿眼驚艷。
沒等她開口，渤海王妃便不無得意道，“如何，是不是被我妹子美得移不開眼了？”
安樂公主頷首笑道，“我早就知道是位美人，沒想到會這麽美！我就說嘛，我五哥的眼光怎麽會差？”
這話一出，趙拾夏不由臉一紅，道，“殿下莫要笑話民女。”
卻見義姐挑眉道，“這分明是我的眼光好！”
“對對對！”
安樂公主忙也道，“要從五哥手裏搶人著實不容易，到底是你有辦法！”
這話一出，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沒等笑完，卻聽門外又傳來通報聲，“攝政王駕到！”
安樂公主挑眉道，“這可是說曹操曹操到，走吧，咱們一起去迎人！”
話音落下，幾人便又一同來到門口，停步才停，就見蕭衍從上頭下了來。
縱使此時是夜晚，縱使院中正站著很多人，但蕭衍的第一眼，依舊落在那姑娘身上。
一瞬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腦間忽然湧出幾句詩句——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
至於什麽“指如削蔥”，“口若朱丹”用在她身上，都只怕不夠。
他的姑娘宛如發上那只蝴蝶，又如耳上的明月，生動而靈俏。
無論濃妝艷抹，都是相宜。
正有些移不開眼，卻聽耳邊傳來妹妹安樂公主的笑聲，“五哥看呆了吧，人家姑娘正跟你行禮呢，再不叫平身，怕不是要凍壞了。”
蕭衍回神，忙道，“平身吧，不必多禮。”
趙拾夏應了聲是，立起身來，雙頰卻不由有些燒。
——又不是沒見過她，怎麽會看呆呢……
卻聽安樂公主又有意逗那人道，“今兒這麽重要的日子，五哥可給兩位帶了什麽賀禮？”
卻見蕭衍頷首，“當然。”
說著便招了招手。
緊接著，就見有侍衛牽了匹馬到幾人面前。
不用他再張口，趙拾夏一眼就認了出來，道，“烏雅？”
聞言馬兒動了動馬蹄，顯得很是高興。
沒等她再說什麽，卻見渤海王驚訝道，“這不是當年西北馬場的第一駿馬？當年先帝想要你都沒給，今兒居然這麽大方要送人？”
蕭衍頷了頷首，只看向趙拾夏道，“既是你救的，那便應該給你。”
趙拾夏卻一楞，“可是，這不是殿下最喜歡的馬嗎？”
話音落下，沒等蕭衍回答，卻見安樂公主又在一旁笑道，“好馬配美人，五哥怎麽會不舍得呢？”
渤海王妃則挑眉道，“那我呢？不知攝政王可有給我準備賀禮？”
只見蕭衍一笑，道，“怎麽會忘了四嫂？”
說著又招了招手，便見又有侍衛上前，手中卻捧著一只狹長的錦盒。
而等將錦盒打開，現出其中之物，眾人都是一楞。
那竟是一把七弦瑤琴。
不懂行的，只覺那瑤琴精致古樸，但渤海王妃卻立時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道，“這，這難道就是那把‘天人如一’？”
天人如一，可是天底下最著名的琴，距今已有七百餘年的歷史了！
卻見蕭衍頷首，“正是。聽聞四嫂愛琴，便特意送與你，祝你與四哥琴瑟和鳴。”
渤海王妃已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道，“好，好，攝政王的誠意我可收到了。”
——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禮物，真是送到她心坎裏了。
眼見媳婦高興，渤海王也很滿意，忙要招呼人入廳中說話。
哪知就在此時，卻見管家又來稟報道，“承恩公世子到了。”
承恩公世子？
今日才吃過瓜的趙拾夏與義姐相視一眼，目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緊接著，就見那魏承佑邁進了府門。
不知是不是看見了蕭衍的關系，就見魏承佑腳步似有一頓，面前，行禮道，“參見諸位貴人。”
趙拾夏打量一眼，只見其錦袍玉冠，一派公子如玉的模樣，僅從表面根本看不出是變態色魔。
而此時除過她與蕭衍，以及才吃了一半瓜的義姐，其他人大約都還被蒙在鼓裏。
只見姐夫渤海王道，“平身吧，不必拘禮。”
那魏承佑便直起身來，而後又道，“今日除過代表承恩公府，在下亦是奉太後娘娘之名，前來為二位送上賀禮。”
說著便命下人上前，捧了禮物來。
既是太後的賀禮，眾人不免多看幾眼，只聽那魏承佑介紹道，“太後娘娘為王妃準備了天山雪蓮，遼東山參，東阿阿膠，以及南海燕窩等數十種珍貴藥材，請王妃補身，為趙姑娘準備的是一整套玉髓首飾，以天山玉髓制成，祝趙姑娘容顏永駐。”
好一個補身的藥材！
這話音落下，渤海王妃霍曉鳳險些要咬碎銀牙。
面上卻只笑道，“真是難為太後娘娘對我的用心，我改日自是要入宮拜謝才是。”
趙拾夏也忙跟著義姐道，“民女叩謝太後娘娘大恩。”
魏承佑並未聽出任何異常，只笑道，“二位無需多禮。”
渤海王也壓下怒意，只淡笑道，“外頭天冷，請諸位入廳中說話吧，等會吉時一到，再聚便是。”
眾人便頷首，各自去了前廳與後院。
趙拾夏與義姐及安樂公主聊了一會兒天，期間又陸續有賓客上門，諸如魏陽候夫人，永安公世子夫人及女兒，魏陽候夫人母女等等。
這些品級在渤海王妃之下，自然無需出去迎接，只需丫鬟們領到近前，彼此客氣幾句。
而眼見趙拾夏與安樂公主及渤海王妃坐在一處，言語間還頗為熟稔，自是都不敢輕看她。
沒過多久，卻聽外頭又響起通傳，道是大長公主駕到，眾人便又起身去外頭相迎。
大長公主乃是先帝，攝政王，安樂公主及渤海王等人的親姑母，地位不容小覷，眾人來到門口，卻見渤海王與攝政王及安樂公主駙馬等男賓也已經就位。
眾人俯身行禮，齊聲道，“恭迎大長公主殿下。”
一片恭敬聲中，就見裝扮華麗的大長公主下了馬車。
緊接著，其身後又落下一位年輕姑娘，便是其女兒，文安縣主了。
這還是趙拾夏頭次見這位縣主，此時忙好奇看去，卻不由有些意外。
只見文安縣主的五官頗有大長公主的影子，氣質卻截然不同，並不似大長公主那般奢靡富麗，反而在眉眼間帶著一絲倨傲的文氣。
不過想想，其父當年可是有名的才子，甚至曾高中探花，這位縣主大約遺傳了父親的愛好，也說得過去。
也大約正因為其性情與其母有所不同，這位縣主平素並不愛湊熱鬧，所以今夜才顯得格外引人註目。
當然，眾人也都明白，大長公主看中了承恩公世子，有意想選他做女婿，今夜帶閨女來，大約是想先相看相看。
果然，大長公主令眾人平身之後，特意將目光投向男賓之中的魏承佑，一臉和藹道，“世子也來了？你父母近來可好？”
話音落下，卻見魏承佑趕忙上前道，“多謝殿下關懷，家父家母一切都好。”
說著站直了身子，有意朝文安縣主的方向瞥去一眼。
——今夜來前，他曾受過父親承恩公的特意叮囑，道是務必要給文安縣主留下好印象。
而大長公主也正看向自己的閨女，想看看其是何反應。
哪知閨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只冷淡道，“天這麽冷，母親還是先叫大家到廳中暖和吧。”
魏承佑一頓。
而大長公主也微微凝了下眉，只好道，“那便先進屋去吧。”
眾人應是，便要挪動腳步，哪知就在此時，卻忽然有狗叫聲傳來。
眾人都是一楞，而前不久才經歷過在遼東王府被狗撲過的大長公主立時緊張起來，問道，“哪裏的狗？怎麽會有狗？”
渤海王妃忙解釋道，“是侄媳前不久贈給義妹的狗，姑母別怕，這狗十分通人性，不會咬人。”
大長公主卻依然緊張道，“這府裏宴請賓朋，怎麽不把狗牽走，t如此叫著豈不嚇人？”
話音落下，卻見蕭衍道，“姑母有所不知，這狗今日才立過大功，幫著錦衣衛捉過逃犯的，四哥聽聞，特意叫帶來賜賞的。”
這話一出，沒等大長公主說話，卻見文安縣主好奇道，“狗是怎麽抓的逃犯？”
話音落下，蕭衍又道，“因為狗昨夜曾撲咬過要去對紅袖樓案證人滅口的逃犯，所以記得他們的氣味，今日帶出去尋找，沒費多少功夫，便找到了藏匿的逃犯。”
這話一出，眾人都十分意外，不由紛紛道，“竟然還有這等奇事？”
“不知是怎樣的狗，居然如此聰明？”
蕭衍看向渤海王蕭磐，道，“既然大家都如此好奇，四哥不妨叫人牽出來給大家過目。”
渤海王道好，便指揮人前去。
沒過多久，便見有下人牽了兩條狗出來。
眾人望了一眼，見不過是常見的家犬，除過長得高大些，眼睛明亮些，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但奇怪的是，這兩條狗一來到前院，卻紛紛朝承恩公世子汪汪叫了起來，顯得很是著急的樣子。
大長公主不由狐疑道，“這兩條狗為何對著承佑叫得如此著急？”
這個問題，只能由專業人士趙拾夏來回答——
“啟稟殿下，應該是狗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所以興奮起來。”
什麽？
熟悉的氣味？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看向魏承佑，目中滿是不解。
魏承佑則不由一頓，面上卻鎮定道，“趙姑娘怕不是弄錯了？我今夜是頭一次見到這兩條狗。怎麽會有熟悉的氣味？”
聞言，大長公主也發出質疑，“是啊，頭一次來的人，有什麽叫它們熟悉的？”
卻見蕭衍不緊不慢的哦了一聲，道，“對了，昨夜那幾個殺手是紅袖樓派的，昨晚上本王正好看見承佑從紅袖樓出來，莫不是如此染上的熟悉氣味？”
什麽？
這話一出，就見眾人一楞，再度看向魏承佑。
而大長公主卻似乎仍有些不信，道，“承佑去了紅袖樓？是不是認錯人了？”
卻見蕭衍又是一笑，道，“姑母覺得我會認錯嗎？我當時還與承佑說過幾句話，承佑走時還向我告退來著。”
說著看向魏承佑。
卻見其已經明顯慌了起來，忙又對大長公主道，“晚輩昨晚是走錯路，不小心誤入了那紅袖樓而已，並非專程而去。”
說著還妄圖洗清嫌疑的道，“竟不知這樣也能染上氣味。”
然而眾人的目中都寫滿了懷疑。
正在此時，卻聽大長公主又道，“走錯路，怎麽會走到那種地方？”
魏承佑一頓，只好又道，“殿下明鑒，因那處酒樓雲集，又是大晚上的，在下只見那裏頭有很多人進出，誤以為也是酒樓，走進去才發現是青樓，立時就出來了。”
哪知這話一出，卻見文安縣主哼笑一聲，道，“那些店難道沒有招牌？這樣也能走錯，怕不是眼睛不好使吧。”
魏承佑只好硬著頭皮又道，“因那處招牌上燈光甚暗，在下並沒有看清楚。”
哪知話音才落，卻聽安樂公主又哼道，“這可真是世風日下，一個壓榨女子的青樓，居然開到那麽顯眼的大街上，還人來人往門庭若市，那些男子都不要臉面嗎？”
這話一出，女賓們無不在心間點頭。
而偏偏正在此時，卻見那一直沖魏承佑汪汪叫的兩條狗突然又朝另一個方向叫了起來，聲音比方才還要更加急切。
趙拾夏聽得出，狗狗們在著急道，“聞到了，昨夜刺殺的人就在附近！”
趙拾夏一頓，立時在心間對狗狗們道，“若是瞅準了就去抓！”
話音落下，便見狗狗們掙脫狗繩，齊齊朝一個方向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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