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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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回到值房, 趙拾夏放好藥箱，美滋滋的數起了銀子。
今兒一天收獲了兩回賜賞，簡直運氣爆棚！
算一算, 今日入賬八十兩, 前幾天還收了一筆三十兩, 再加上先前的……
嘿, 目標已經完成一半了！
當然，除過收獲銀子，最好的是她及時救治了一只小可愛。
相較於做飯按喬, 獸醫才是她真心喜歡的工作, 挽救生命, 醫治傷病, 這多有意義嘛！
罷，再忍些日子, 就可以實現理想了，加油！t
小心將銀子放好, 卻聽耳邊又傳來系統的提示音：【表彰今日成功救治寵物, 且未收取高額診金行為, 功能升級一次。】
咦，又有功能升級了？
她趕緊點開查看，只見列表裏增加了兩個新項目——
寵物健康一掃知, 心有靈犀一點通。
只要用手將小可愛擼一遍，便能知道小可愛身體狀況如何，哪裏不舒服，病因是什麽；
當與愛寵近距離相處時, 遇到不方便開口說話的情景，只需在心間展開念頭, 寵物一樣能收到指令。
這可都是十分實用的功能，趙拾夏很高興，正好小貍花在一旁睡覺，於是立時上前擼了一把。
緊接著便見系統顯示出體檢結果——幼年貓，體質優良。
嘿，有趣！
她走到院中，又去擼了擼墻根底下曬太陽的小黑，就見系統顯示，【壯年貓，身體健康。】
不錯不錯。
擡頭正望見小八兒站在樹杈上，她於是試著使用心有靈犀功能，在心間悄悄喚了聲，“小八兒，快下來。”
果然就見小八兒撲扇撲扇翅膀，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果然靈便！
她又試著將小家夥輕擼一把，便見系統顯示：【三年八哥鳥，稍有些積食。】
趙拾夏，“……”
嘖，莫不是小家夥天天兩頭吃給吃多了。
那這陣子就先不餵了，先叫它消化一會兒，等安樂公主走了，攝政王得了空，她把小八兒帶去再餵好了。
眼看晌午一過，安樂公主啟程回了公主府，趁著攝政王得空，趙拾夏便提著小八兒到了書房中。
“小的參見殿下。”
進門先行禮，卻見那人正在暖榻上看書，一身墨藍色的蟒袍，襯的人十分清俊。
他還是挺適合這顏色的。
正要開口的蕭衍一楞。
他怎麽好像聽見她說話了？
說……“他還挺適合這顏色的”？
誰？適合什麽顏色？
有些奇怪，他於是問道，“你說什麽？”
趙拾夏一楞，她不就行了個禮麽，怎麽還“說什麽”？
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只得又道了一句，“啟稟殿下，小的帶小八兒來跟您稟報消息。”
蕭衍道，“不是這句。”
趙拾夏一臉疑惑，“可小的只說了這句。”
“？？？”
只說了這句？
難道他幻聽了？
但見她並不像撒謊的模樣，蕭衍只好暫且擱下，道，“來吧。”
就見趙拾夏應是，給那只八哥餵了條蟲，緊接著，那八哥便道，“殿下明日便可抵達，各處要打起精神，隨時聽令。”
——南湘王的行程他已經掌握，對於這個消息並無意外，不過正有一事要安排，他便拿出一張紙，對趙拾夏道，“等會你去找張福，叫他說幾句話，叫這鳥記住。”
這便是要叫小八傳遞消息的意思，趙拾夏忙應是，將紙接了過來。
接著又餵小八兒蟲子，便聽小八兒又道，“攝政王的流言又有發酵之勢，或許還可做文章。”
蕭衍並無波瀾，今日妹妹正是來告知他此事的，且當他將常嬤嬤攆回宮中，便已預料到魏氏的伎倆。
也無妨。
然而沒等他頷首，卻聽耳中忽然傳來一句怒罵——【呔！攝政王的流言不就是我的流言？居然還在發酵？靠，南湘王這個不得好死的狗玩意兒！】
蕭衍，“？？？”
這明顯又是趙拾夏的聲音，可她此時就在他眼前站著，他分明看見她並沒有開口。
這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她心裏想的？？？
他兀自陷在驚異之中，趙拾夏卻絲毫沒有發現，又兀自給小八兒餵了條蟲子，便見小八兒又道，“十二名舞姬已經備好，明日便送入別院。”
“十二個，會不會有點多了？
“王爺的事用你管？”
……
才回神的蕭衍，“……”
作為一名成年男子，身邊還站著一個妙齡姑娘，這叫殿中氣氛有些尷尬。
他正想說句什麽，耳中卻忽然又響起趙拾夏的聲音——
【嘖，南湘王都四十多了還能大戰十二位美人？臥槽厲害啊！這平時是怎麽保養的！】
蕭衍，“？？？”
……這真的是她心間所想？
一個姑娘家家，怎麽會如此想？？？
正無語之際，卻見趙拾夏似乎用餘光瞟了他一眼。
蕭衍，“？？？”
這又是什麽意思？？？
瞟他做什麽？？？
他必須得說點什麽，遂咳了咳，同門外的張福道，“傳王鐸。”
張福應是，忙將王指揮使傳進了暖閣中。
蕭衍問道，“南湘王的人手可摸清了？”
卻見王鐸垂首道，“啟稟殿下，已經基本摸清，其在城中共有約八套民宅，三處客棧，潛伏共計約莫三百餘人，城外山中有近千人，俱是高手。”
蕭衍頷首道，“明日簫煥進城，應當會有動作，盯緊他們，一旦有動靜，立刻收網。”
王鐸應是。
卻聽趙拾夏又問他道，“殿下，那收網之後，小的便將小八兒留在身邊養著成嗎？”
左右已經答應過她，蕭衍便道，“可，但不要叫它胡言亂語。”
就見她乖乖點了點頭。
然緊接著，他耳中卻又傳來一句，【你又不會大戰十二位美人，怕啥嘛！】
“？？？”
大膽！
~~
第二日，新帝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辰初時分，紅日破曉。文武百官已在承天門外等候，待定時鼓響過三遍，教坊司奏起韶樂，便見身穿滾冕的新帝蕭慎在禮官引導下一步一步踏上禦街，邁進了奉天殿。
又有鴻臚寺卿宣百官入殿，宣讀繼位詔書，待詔書宣讀完畢，百官跪地高呼萬歲，大夏朝的新帝便正式登基了。
儀式之後是盛大的宮宴。
此乃新帝登基後第一場宴享，文武百官在列，更有各藩國使臣到場，而前幾日因暴雪沈船等延誤行程的遼東，渤海，南湘三位藩王也終於齊聚。
宴席初始，眾人正襟危坐，很是拘禮。
待到酒過三巡，樂過六首，小皇帝蕭慎率先離了席，宴間也漸漸放松起來。
又是一輪舉杯過後，遼東王蕭隆忽然對蕭衍道，“這一路聽說了你不少消息，據說你最近得了個愛妾，很是合心，不容易啊，你這顆老鐵樹終於開花了！”
蕭隆乃蕭衍叔叔，一向不拘形跡，這話一出，眾人都朝蕭衍看了過來。
吐蕃使臣用不甚流利的漢話道，“不知是哪裏的美人？能讓攝政王殿下動心？”
而沒等蕭衍說話，南湘王簫煥卻道：“本王這一路也有所耳聞，聽說是個做點心的丫頭？攝政王果然口味獨到。”
“做點心的？”
蕭隆立時一臉揶揄的看向蕭衍，“這個好，白天吃點心，夜裏還有做點心的美人可以吃，還是你會享受啊，哈哈哈哈！”
他兀自笑得放浪，卻也引得周遭不少人跟著笑了起來。
然暹羅使臣卻一臉不解道，“聽聞貴國有禮法規矩，國喪期間不可尋歡作樂，難道是我們聽錯了？”
——想前幾日他們到時，國喪還沒結束，這大夏朝廷連酒宴也沒有給他準備。
如今這攝政王居然可以在國喪期間與美人尋歡作樂？
難道是大夏朝廷敷衍他們？
這話一出，南湘王也跟著道，“對了，聽說前幾日還有人在朝堂參奏過此事，不知是怎麽回事？”
宴間氣氛漸漸有些緊張起來。
近前大夏的官員們都悄悄看向蕭衍，暗自在心間思忖——
這大好的日子舊事重提，莫不是要生事？
而須臾，卻見承恩公笑道，“不過是有人蓄意構陷罷了，殿下已將其打入天牢，不日便會發落。”
聞言，眾人又不由在心間皺眉。
承恩公這意思，仿佛是攝政王不由分說就將那二楞子楊翼抓起來一樣，只怕要有歧義。
果然，便見那南湘王又道，“也是，這人向攝政王告攝政王自己的狀，這不明擺著送死麽？以卵擊石，實在是蠢啊呵呵。”
他也兀自笑起來，只是這次卻無人附和。
——這話豈不是又給攝政王扣了強權壓人的帽子，誰敢附和？
殿中一時無人說話。
終於，一直未回應的蕭衍開口道，“這一切，不過是有人不滿本王攝政，故意生出來的風波罷了。”
南湘王又哦了一聲道，“那不知幕後主使又是誰。”
話音落下，承恩公沒有再接話。
卻見蕭衍又道，“前夜京城有民居起火，正是那楊翼家中，所幸衙役發現及時，將其家眷救出，而後，其家眷便到刑部投案，道是此前曾吏部官員贈與楊翼重金，並以升官為由，命他上殿誣告本王。”
吏部官員？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好奇起來，有人忙問道，“那起火之事，莫非是對方意欲殺人滅口？”
蕭衍又道，“刑部正在追查，相信很快便會t有答案了。”
話音落下，承恩公魏顯心間一頓，目光悄悄在殿中逡巡一番，並未見到那人的身影。
但今日到場官員眾多，殿中的都在五品以上，五品以下還在殿外，因此並不能確定那隋世吉究竟在不在……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端起酒杯，然還未等送到嘴邊，卻見有侍衛入到殿中，在蕭衍耳邊耳語起來。
見此情景，眾人皆都好奇起來。
——能叫侍衛在登基大典的宴席上向攝政王耳語，想必是出了什麽大事。
而少傾，待那侍衛稟報完畢，魏陽候好奇道，“敢問殿下，可是出了什麽事？”
蕭衍道，“方才京兆府來報，已找到前夜在城中民居放火之人。”
永安公徐淮忙又問道，“不知是何人？”
蕭衍道，“吏部侍郎隋世吉，今早京兆府前去拿人，其正欲在家中畏罪自裁。所幸發現及時，現下已經將其順利捉拿。”
竟然是隋世吉？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而承恩公魏顯則明顯一滯。
遼東王蕭隆又哼笑道，“這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前幾天才聽說那吏部尚書貪汙被抓了，現在這吏部侍郎又出了事，這吏部簡直亂成一鍋粥了嘛！”
蕭衍道，“隋世吉才入吏部不過半年，與前吏部尚書柴道言交情並不深，當初是某個時任甘陜巡撫的朝廷大員收取其賄賂，助他聯絡上了京中某位皇親，才將其調任京城，安排在吏部。”
話音落下，眾人皆都準確捕捉到了關鍵詞：陜甘巡撫。
——當年高祖皇帝立下的規矩，本朝巡撫一直由京中大員兼任。
而半年前的甘陜巡撫，不正是……戶部尚書盧經？
眾人立時挪眼看去，卻見那疑似主角戶部尚書盧經正垂著腦袋吃菜，全然一副要裝死的模樣。
然偏在此時，南湘王又開口道，“本王記得，戶部尚書盧大人似乎就任過陜甘巡撫？”
這話一出，被點了名的盧經終於無法再裝死，只得起身，做出一臉冤枉的表情道，“這，這……請攝政王明鑒，這分明是有人往臣身上潑臟水，臣雖然做過陜甘巡撫，卻從未與那隋世吉有過交集，臣是冤枉的啊！”
瞧他皺著眉頭臉色煞白，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
蕭衍卻並沒有說話。
這般情景……難道是落實了？
思及此，眾人又都看向了承恩公。
——朝中誰不知，這盧經正是承恩公多年的狗腿。
而頂著壓力的承恩公魏顯也終於再度開口道，“不過是一面之詞，又無確鑿證據，如何能輕易定罪？”
說著朝盧經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其淡定，勿要輕易慌張失態。
蕭衍也終於開口道，“不錯，此事還要再審，不必太過緊張。”
語罷又向眾人道，“今日乃是陛下登基大典，不談政事，明日再說。”
語罷順勢舉起了酒杯。
眾人也跟著舉杯暢飲，宴間樂舞仍在繼續。
然那位疑似受過賄的戶部尚書盧大人卻再無法安坐，袍角下的雙腿，已是抖如篩糠。
而看似淡定的承恩公，也早已暗自皺緊了眉頭。
——好個攝政王，竟然暗中做了這麽多事，而他竟都無所察覺。
~~
大宴完畢，蕭衍回到府中，又有各藩國使臣來拜見。
他一一接見，待到得空之時，已是入夜。
明日還要陪侄兒祭拜天地宗廟，沐浴過後，他便躺去了床上。
然而沒過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了動靜。
“前兩天就聽見有人說起過，我沒當回事，今早那錢家的總管來鏢局又說了起來，這才叫我坐不住，這不趕緊來問問你。”
是有人在說話？
他睜了睜眼，發現已經不在寢殿。
昏暗的燈光，不甚大的小屋，有幾把椅子，一個小火爐，還有三個人。
一個年長些的女子，一個少年郎，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
不必看臉，他已經憑借氣味聞了出來，那年輕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趙拾夏。
而此時，他正被趙拾夏抱在懷裏。
不錯，他又成了那只橘貓。
“……”
已經不想去糾結他究竟是為何又穿到了這只貓身上，相較之下，他更想知道趙拾夏這是在做什麽？
這兩個人是誰？
卻見那年長女子問完後，趙拾夏嗐了一聲道，“娘你還不知到我？我能做出那事嗎？那不過是有人為了陷害殿下，故意散播的謠言罷了。”
娘？
蕭衍這才曉得，面前這年長的女子原來是趙拾夏的母親羅三娘。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因著謠言的事來找趙拾夏了？
也好，正可以聽聽她們母女間的談話，看這羅三娘是否知曉其女兒的異能。
而聽趙拾夏這麽說，便見羅三娘松了口氣，“我就說麽，我養出的閨女能那麽傻？不過話說回來，這王府這麽多人，怎麽造謠的偏找上你了？”
趙拾夏道，“還不是因為殿下把我從點心房調到前院給他做飯，那前院就我一個女的……”
“等會兒，”
羅三娘打斷道，“攝政王調你給他做飯？王府裏不是有廚子嗎？”
趙拾夏道，“是啊，我也納悶，也不知怎麽，王爺那天就忽然叫我給他做起飯來了，您也知道就我那手藝，頓頓大鍋菜，他還頓頓叫我做，放著大廚不用，非得用我，後來還把我調到前院的小廚房，就為了專門給他做飯。不過銀子也漲了，一個月十五兩，跟廚子拿的一樣多。”
這話一出，卻見那少年郎也開口道，“十五兩？姐，不會那廚子做的比你還難吃吧？”
蕭衍，“……”
他便知道了，這是趙拾夏的弟弟，依稀記得叫“趙半秋”來著。
“去，”羅三娘將兒子攆到一邊，“我同你姐說要緊的，別插嘴。”
趙半秋自覺無聊，便湊到蕭衍跟前，伸手打算要摸他。
蕭衍，“？？？”
不是誰都能碰他的！
所幸有趙拾夏替他擋住，道，“阿橘膽子很小的，你別嚇著他。”
語罷卻自己擼了起來，一下一下的不停。
唔，舒服，蕭衍聽見自己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卻聽羅三娘又問閨女道，“除了做飯，沒幹別的吧？”
蕭衍，“？？？”
這問的什麽意思？別的指的什麽？
卻見趙拾夏道，“還別的，光做飯就把人累夠嗆！您不知道我每天起的多早，整天覺都不夠睡的！”
“掙銀子麽，哪有容易的。”羅三娘道，“實在不成，咱回家得了。”
趙拾夏道，“哪兒那麽容易就回家，更何況我前兩天又換了新差事，月銀漲到二十兩了！”
二十兩？
便見羅三娘又是一楞，忙又問道，“又換什麽差事了？”
趙拾夏笑道，“每天給攝政王端端茶遞遞水，再給他捏捏肩膀錘錘背什麽的。連飯也不用做了，很是輕省。”
話音才落，卻見趙半秋又湊了過來，“二十兩銀子，叫你捏肩捶背？殿下是不是喝醉了？二十兩銀子能雇二十個人捏肩捶背。”
“去去，”
羅三娘又把他攆走，而後壓低聲道，“娘怎麽覺得不對勁，這但凡是個正常人……誰能花這麽多錢雇人捏肩捶背？便是新買個丫鬟也花不了這麽多錢。”
蕭衍，“？？？”
這話什麽意思？說他不是正常人？
卻聽趙拾夏道，“我知道您擔心什麽，放心，殿下不會對我動那個心思的。”
羅三娘不解，“為什麽這樣說？”
蕭衍則心頭一緊，這丫頭不會跟她娘亂說吧？
卻見她道，“人家可是天潢貴胄，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還用得著對我費心眼子？再說了，我來這王府就是為了掙錢的，就算人家有意，我也不會輕易就範的。”
蕭衍悄悄挑眉，既然滿腦子都是錢，怎的昨日卻不要安樂的重金？
卻見羅三娘嘆了口氣道，“若真有那般情況，到時只怕由不得你。實在不成，咱們還是不幹這差事了。”
趙拾夏道，“您當這是菜市場，說不幹就不幹？就算不幹，也得有正當理由，讓人家放我走才成。”
羅三娘嗐了一聲，“就說你那叔死了。”
反正那個叔也不是什麽好玩意。
趙拾夏，“……叔又不是爹娘，用不著守孝，這肯定不成。”
羅三娘，“……那實在不成就說我死了，這總成了吧？”
這可把趙拾夏嚇了一跳，“您瘋了，這事兒能亂說嗎？”
羅三娘道，“我沒名沒姓的怕什麽，大不了日後找個地兒躲起來，反正只要不叫你跳火坑就成。”
蕭衍，“？？？”
這是在說他是火坑？？？
他怎麽就成火坑了？？？
卻見趙拾夏道，“您就放心吧，我又不傻，怎麽會叫自己跳火坑呢？我現在才剛答應了殿下，總不能食言不是。再說，銀子t還沒賺夠呢，好不容易得來的差事，等回本才成啊。”
羅三娘道，“可你總得嫁人啊。”
趙拾夏自嘲一笑，“現在流言滿天飛，我就是想嫁只怕也沒人敢要。”
所以嫁人這事，就從未出現在她的人生規劃裏。
一提此事，羅三娘不由又生氣起來，“到底是誰如此惡毒毀人名聲？王爺位高權重也就算了，咱們小小良家女子毀了名聲，可要怎麽辦？”
趙拾夏道，“你們就甭管了，殿下自會對付他們的。”
話到此處，卻見百無聊賴的趙半秋忽然又湊了過來道，“對了姐，你整日在殿下面前伺候，能不能幫我問問，京郊大營可還要人不？我能不能去？”
羅三娘又將他扯了一把，“如今天下太平，你就老老實實在外頭呆著吧。你姐出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免得等會上頭找不著人惹麻煩。”
說著便起身要走。
趙半秋只能懨懨跟上，趙拾夏也站起來往外送人，等母子三人做了別，她又往值房走，倒是一直抱著蕭衍沒有撒手。
蕭衍則由她抱著，暗自在心間思忖——
由方才情景看，這一家並不是貪慕富貴之人，羅三娘與趙半秋似乎也都不知趙拾夏的異能。
趙拾夏嘴也很嚴，並未向家人透露他的政事……
總體來說，這是可以放心的一家人，但他不明白，這娘倆為何覺得他是火坑？？？
還有，這小丫頭一心掙錢，到底是有什麽打算？
眼看一路回了值房，卻聽趙拾夏問他，“咦橘橘，你今兒居然一直叫我抱著沒跑？是不是打了什麽主意？”
蕭衍在心間思索一番說辭，試著開口道，“剛才是什麽人？”
趙拾夏道，“我娘跟我弟唄。”
蕭衍又問：“他們來做什麽？”
趙拾夏道：“擔心我，想叫我回家。”
蕭衍，“那你為什麽不回家？”
趙拾夏道，“廢話，我不是要掙錢麽？”
蕭衍又問，“掙錢做什麽？”
趙拾夏毫無防備道，“掙錢早點出去啊！”
原來她想攢錢早些出去？
蕭衍便順勢又問道，“為什麽要出去？”
趙拾夏道，“廢話，誰想當下人？被人使喚來使喚去，一點尊嚴也沒有，一不小心惹了怒氣，還會找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
蕭衍道，“……攝政王不會殺你。”
這丫頭，平白擔心什麽呢？
哪知卻見趙拾夏道，“那可說不準，畢竟他挺奇葩的。”
蕭衍，“……”
給了那麽多銀子，還說他奇葩。
……但沒辦法，他確實有病。
也確實需要她醫治。
想了想，他道，“攝政王給你錢不就成了？”
便見趙拾夏點頭，“那倒是，還好他越來越大方了。”
說著又嘿嘿一笑，“托他的福，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去了。”
緊接著又來撓他的耳朵，問道，“到時候你要跟我出去還是留下來？”
蕭衍，“……”
自己走就罷了，還想帶這只貓走？
他不甚高興道，“我是王府的貓。”
卻見趙拾夏睜大杏眼嘿了一聲，“你可是我的貓！我沒來之前你啥樣忘了嗎？瘦的跟個排骨似的，脖子掉毛，指甲還發炎，身上還有跳蚤，這些可不都是我給你治好的麽？除了我這府裏誰還管過你？現在居然說是王府的貓，沒良心的！”
蕭衍，“？？？”
這貓生過跳蚤？
現在可還有麽？
他兀自擔心，趙拾夏倒又想起來一事，自打得了那健康掃描功能，別的小可愛都掃過了，唯獨還沒給橘橘掃呢。
遂道，“對了，正好給你檢查檢查身體，看有沒有啥毛病。”
說著便打開那健康掃描功能。
然而還沒等上手，卻見阿橘嗖的一下從她手上落地，往外跑了。
又想翻檢他？
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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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過收獲銀子，最好的是她及時救治了一只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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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再忍些日子, 就可以實現理想了，加油！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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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健康一掃知, 心有靈犀一點通。
只要用手將小可愛擼一遍，便能知道小可愛身體狀況如何，哪裏不舒服，病因是什麽；
當與愛寵近距離相處時, 遇到不方便開口說話的情景，只需在心間展開念頭, 寵物一樣能收到指令。
這可都是十分實用的功能，趙拾夏很高興，正好小貍花在一旁睡覺，於是立時上前擼了一把。
緊接著便見系統顯示出體檢結果——幼年貓，體質優良。
嘿，有趣！
她走到院中，又去擼了擼墻根底下曬太陽的小黑，就見系統顯示，【壯年貓，身體健康。】
不錯不錯。
擡頭正望見小八兒站在樹杈上，她於是試著使用心有靈犀功能，在心間悄悄喚了聲，“小八兒，快下來。”
果然就見小八兒撲扇撲扇翅膀，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果然靈便！
她又試著將小家夥輕擼一把，便見系統顯示：【三年八哥鳥，稍有些積食。】
趙拾夏，“……”
嘖，莫不是小家夥天天兩頭吃給吃多了。
那這陣子就先不餵了，先叫它消化一會兒，等安樂公主走了，攝政王得了空，她把小八兒帶去再餵好了。
眼看晌午一過，安樂公主啟程回了公主府，趁著攝政王得空，趙拾夏便提著小八兒到了書房中。
“小的參見殿下。”
進門先行禮，卻見那人正在暖榻上看書，一身墨藍色的蟒袍，襯的人十分清俊。
他還是挺適合這顏色的。
正要開口的蕭衍一楞。
他怎麽好像聽見她說話了？
說……“他還挺適合這顏色的”？
誰？適合什麽顏色？
有些奇怪，他於是問道，“你說什麽？”
趙拾夏一楞，她不就行了個禮麽，怎麽還“說什麽”？
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只得又道了一句，“啟稟殿下，小的帶小八兒來跟您稟報消息。”
蕭衍道，“不是這句。”
趙拾夏一臉疑惑，“可小的只說了這句。”
“？？？”
只說了這句？
難道他幻聽了？
但見她並不像撒謊的模樣，蕭衍只好暫且擱下，道，“來吧。”
就見趙拾夏應是，給那只八哥餵了條蟲，緊接著，那八哥便道，“殿下明日便可抵達，各處要打起精神，隨時聽令。”
——南湘王的行程他已經掌握，對於這個消息並無意外，不過正有一事要安排，他便拿出一張紙，對趙拾夏道，“等會你去找張福，叫他說幾句話，叫這鳥記住。”
這便是要叫小八傳遞消息的意思，趙拾夏忙應是，將紙接了過來。
接著又餵小八兒蟲子，便聽小八兒又道，“攝政王的流言又有發酵之勢，或許還可做文章。”
蕭衍並無波瀾，今日妹妹正是來告知他此事的，且當他將常嬤嬤攆回宮中，便已預料到魏氏的伎倆。
也無妨。
然而沒等他頷首，卻聽耳中忽然傳來一句怒罵——【呔！攝政王的流言不就是我的流言？居然還在發酵？靠，南湘王這個不得好死的狗玩意兒！】
蕭衍，“？？？”
這明顯又是趙拾夏的聲音，可她此時就在他眼前站著，他分明看見她並沒有開口。
這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她心裏想的？？？
他兀自陷在驚異之中，趙拾夏卻絲毫沒有發現，又兀自給小八兒餵了條蟲子，便見小八兒又道，“十二名舞姬已經備好，明日便送入別院。”
“十二個，會不會有點多了？
“王爺的事用你管？”
……
才回神的蕭衍，“……”
作為一名成年男子，身邊還站著一個妙齡姑娘，這叫殿中氣氛有些尷尬。
他正想說句什麽，耳中卻忽然又響起趙拾夏的聲音——
【嘖，南湘王都四十多了還能大戰十二位美人？臥槽厲害啊！這平時是怎麽保養的！】
蕭衍，“？？？”
……這真的是她心間所想？
一個姑娘家家，怎麽會如此想？？？
正無語之際，卻見趙拾夏似乎用餘光瞟了他一眼。
蕭衍，“？？？”
這又是什麽意思？？？
瞟他做什麽？？？
他必須得說點什麽，遂咳了咳，同門外的張福道，“傳王鐸。”
張福應是，忙將王指揮使傳進了暖閣中。
蕭衍問道，“南湘王的人手可摸清了？”
卻見王鐸垂首道，“啟稟殿下，已經基本摸清，其在城中共有約八套民宅，三處客棧，潛伏共計約莫三百餘人，城外山中有近千人，俱是高手。”
蕭衍頷首道，“明日簫煥進城，應當會有動作，盯緊他們，一旦有動靜，立刻收網。”
王鐸應是。
卻聽趙拾夏又問他道，“殿下，那收網之後，小的便將小八兒留在身邊養著成嗎？”
左右已經答應過她，蕭衍便道，“可，但不要叫它胡言亂語。”
就見她乖乖點了點頭。
然緊接著，他耳中卻又傳來一句，【你又不會大戰十二位美人，怕啥嘛！】
“？？？”
大膽！
~~
第二日，新帝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辰初時分，紅日破曉。文武百官已在承天門外等候，待定時鼓響過三遍，教坊司奏起韶樂，便見身穿滾冕的新帝蕭慎在禮官引導下一步一步踏上禦街，邁進了奉天殿。
又有鴻臚寺卿宣百官入殿，宣讀繼位詔書，待詔書宣讀完畢，百官跪地高呼萬歲，大夏朝的新帝便正式登基了。
儀式之後是盛大的宮宴。
此乃新帝登基後第一場宴享，文武百官在列，更有各藩國使臣到場，而前幾日因暴雪沈船等延誤行程的遼東，渤海，南湘三位藩王也終於齊聚。
宴席初始，眾人正襟危坐，很是拘禮。
待到酒過三巡，樂過六首，小皇帝蕭慎率先離了席，宴間也漸漸放松起來。
又是一輪舉杯過後，遼東王蕭隆忽然對蕭衍道，“這一路聽說了你不少消息，據說你最近得了個愛妾，很是合心，不容易啊，你這顆老鐵樹終於開花了！”
蕭隆乃蕭衍叔叔，一向不拘形跡，這話一出，眾人都朝蕭衍看了過來。
吐蕃使臣用不甚流利的漢話道，“不知是哪裏的美人？能讓攝政王殿下動心？”
而沒等蕭衍說話，南湘王簫煥卻道：“本王這一路也有所耳聞，聽說是個做點心的丫頭？攝政王果然口味獨到。”
“做點心的？”
蕭隆立時一臉揶揄的看向蕭衍，“這個好，白天吃點心，夜裏還有做點心的美人可以吃，還是你會享受啊，哈哈哈哈！”
他兀自笑得放浪，卻也引得周遭不少人跟著笑了起來。
然暹羅使臣卻一臉不解道，“聽聞貴國有禮法規矩，國喪期間不可尋歡作樂，難道是我們聽錯了？”
——想前幾日他們到時，國喪還沒結束，這大夏朝廷連酒宴也沒有給他準備。
如今這攝政王居然可以在國喪期間與美人尋歡作樂？
難道是大夏朝廷敷衍他們？
這話一出，南湘王也跟著道，“對了，聽說前幾日還有人在朝堂參奏過此事，不知是怎麽回事？”
宴間氣氛漸漸有些緊張起來。
近前大夏的官員們都悄悄看向蕭衍，暗自在心間思忖——
這大好的日子舊事重提，莫不是要生事？
而須臾，卻見承恩公笑道，“不過是有人蓄意構陷罷了，殿下已將其打入天牢，不日便會發落。”
聞言，眾人又不由在心間皺眉。
承恩公這意思，仿佛是攝政王不由分說就將那二楞子楊翼抓起來一樣，只怕要有歧義。
果然，便見那南湘王又道，“也是，這人向攝政王告攝政王自己的狀，這不明擺著送死麽？以卵擊石，實在是蠢啊呵呵。”
他也兀自笑起來，只是這次卻無人附和。
——這話豈不是又給攝政王扣了強權壓人的帽子，誰敢附和？
殿中一時無人說話。
終於，一直未回應的蕭衍開口道，“這一切，不過是有人不滿本王攝政，故意生出來的風波罷了。”
南湘王又哦了一聲道，“那不知幕後主使又是誰。”
話音落下，承恩公沒有再接話。
卻見蕭衍又道，“前夜京城有民居起火，正是那楊翼家中，所幸衙役發現及時，將其家眷救出，而後，其家眷便到刑部投案，道是此前曾吏部官員贈與楊翼重金，並以升官為由，命他上殿誣告本王。”
吏部官員？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好奇起來，有人忙問道，“那起火之事，莫非是對方意欲殺人滅口？”
蕭衍又道，“刑部正在追查，相信很快便會t有答案了。”
話音落下，承恩公魏顯心間一頓，目光悄悄在殿中逡巡一番，並未見到那人的身影。
但今日到場官員眾多，殿中的都在五品以上，五品以下還在殿外，因此並不能確定那隋世吉究竟在不在……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端起酒杯，然還未等送到嘴邊，卻見有侍衛入到殿中，在蕭衍耳邊耳語起來。
見此情景，眾人皆都好奇起來。
——能叫侍衛在登基大典的宴席上向攝政王耳語，想必是出了什麽大事。
而少傾，待那侍衛稟報完畢，魏陽候好奇道，“敢問殿下，可是出了什麽事？”
蕭衍道，“方才京兆府來報，已找到前夜在城中民居放火之人。”
永安公徐淮忙又問道，“不知是何人？”
蕭衍道，“吏部侍郎隋世吉，今早京兆府前去拿人，其正欲在家中畏罪自裁。所幸發現及時，現下已經將其順利捉拿。”
竟然是隋世吉？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而承恩公魏顯則明顯一滯。
遼東王蕭隆又哼笑道，“這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前幾天才聽說那吏部尚書貪汙被抓了，現在這吏部侍郎又出了事，這吏部簡直亂成一鍋粥了嘛！”
蕭衍道，“隋世吉才入吏部不過半年，與前吏部尚書柴道言交情並不深，當初是某個時任甘陜巡撫的朝廷大員收取其賄賂，助他聯絡上了京中某位皇親，才將其調任京城，安排在吏部。”
話音落下，眾人皆都準確捕捉到了關鍵詞：陜甘巡撫。
——當年高祖皇帝立下的規矩，本朝巡撫一直由京中大員兼任。
而半年前的甘陜巡撫，不正是……戶部尚書盧經？
眾人立時挪眼看去，卻見那疑似主角戶部尚書盧經正垂著腦袋吃菜，全然一副要裝死的模樣。
然偏在此時，南湘王又開口道，“本王記得，戶部尚書盧大人似乎就任過陜甘巡撫？”
這話一出，被點了名的盧經終於無法再裝死，只得起身，做出一臉冤枉的表情道，“這，這……請攝政王明鑒，這分明是有人往臣身上潑臟水，臣雖然做過陜甘巡撫，卻從未與那隋世吉有過交集，臣是冤枉的啊！”
瞧他皺著眉頭臉色煞白，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
蕭衍卻並沒有說話。
這般情景……難道是落實了？
思及此，眾人又都看向了承恩公。
——朝中誰不知，這盧經正是承恩公多年的狗腿。
而頂著壓力的承恩公魏顯也終於再度開口道，“不過是一面之詞，又無確鑿證據，如何能輕易定罪？”
說著朝盧經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其淡定，勿要輕易慌張失態。
蕭衍也終於開口道，“不錯，此事還要再審，不必太過緊張。”
語罷又向眾人道，“今日乃是陛下登基大典，不談政事，明日再說。”
語罷順勢舉起了酒杯。
眾人也跟著舉杯暢飲，宴間樂舞仍在繼續。
然那位疑似受過賄的戶部尚書盧大人卻再無法安坐，袍角下的雙腿，已是抖如篩糠。
而看似淡定的承恩公，也早已暗自皺緊了眉頭。
——好個攝政王，竟然暗中做了這麽多事，而他竟都無所察覺。
~~
大宴完畢，蕭衍回到府中，又有各藩國使臣來拜見。
他一一接見，待到得空之時，已是入夜。
明日還要陪侄兒祭拜天地宗廟，沐浴過後，他便躺去了床上。
然而沒過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了動靜。
“前兩天就聽見有人說起過，我沒當回事，今早那錢家的總管來鏢局又說了起來，這才叫我坐不住，這不趕緊來問問你。”
是有人在說話？
他睜了睜眼，發現已經不在寢殿。
昏暗的燈光，不甚大的小屋，有幾把椅子，一個小火爐，還有三個人。
一個年長些的女子，一個少年郎，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
不必看臉，他已經憑借氣味聞了出來，那年輕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趙拾夏。
而此時，他正被趙拾夏抱在懷裏。
不錯，他又成了那只橘貓。
“……”
已經不想去糾結他究竟是為何又穿到了這只貓身上，相較之下，他更想知道趙拾夏這是在做什麽？
這兩個人是誰？
卻見那年長女子問完後，趙拾夏嗐了一聲道，“娘你還不知到我？我能做出那事嗎？那不過是有人為了陷害殿下，故意散播的謠言罷了。”
娘？
蕭衍這才曉得，面前這年長的女子原來是趙拾夏的母親羅三娘。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因著謠言的事來找趙拾夏了？
也好，正可以聽聽她們母女間的談話，看這羅三娘是否知曉其女兒的異能。
而聽趙拾夏這麽說，便見羅三娘松了口氣，“我就說麽，我養出的閨女能那麽傻？不過話說回來，這王府這麽多人，怎麽造謠的偏找上你了？”
趙拾夏道，“還不是因為殿下把我從點心房調到前院給他做飯，那前院就我一個女的……”
“等會兒，”
羅三娘打斷道，“攝政王調你給他做飯？王府裏不是有廚子嗎？”
趙拾夏道，“是啊，我也納悶，也不知怎麽，王爺那天就忽然叫我給他做起飯來了，您也知道就我那手藝，頓頓大鍋菜，他還頓頓叫我做，放著大廚不用，非得用我，後來還把我調到前院的小廚房，就為了專門給他做飯。不過銀子也漲了，一個月十五兩，跟廚子拿的一樣多。”
這話一出，卻見那少年郎也開口道，“十五兩？姐，不會那廚子做的比你還難吃吧？”
蕭衍，“……”
他便知道了，這是趙拾夏的弟弟，依稀記得叫“趙半秋”來著。
“去，”羅三娘將兒子攆到一邊，“我同你姐說要緊的，別插嘴。”
趙半秋自覺無聊，便湊到蕭衍跟前，伸手打算要摸他。
蕭衍，“？？？”
不是誰都能碰他的！
所幸有趙拾夏替他擋住，道，“阿橘膽子很小的，你別嚇著他。”
語罷卻自己擼了起來，一下一下的不停。
唔，舒服，蕭衍聽見自己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卻聽羅三娘又問閨女道，“除了做飯，沒幹別的吧？”
蕭衍，“？？？”
這問的什麽意思？別的指的什麽？
卻見趙拾夏道，“還別的，光做飯就把人累夠嗆！您不知道我每天起的多早，整天覺都不夠睡的！”
“掙銀子麽，哪有容易的。”羅三娘道，“實在不成，咱回家得了。”
趙拾夏道，“哪兒那麽容易就回家，更何況我前兩天又換了新差事，月銀漲到二十兩了！”
二十兩？
便見羅三娘又是一楞，忙又問道，“又換什麽差事了？”
趙拾夏笑道，“每天給攝政王端端茶遞遞水，再給他捏捏肩膀錘錘背什麽的。連飯也不用做了，很是輕省。”
話音才落，卻見趙半秋又湊了過來，“二十兩銀子，叫你捏肩捶背？殿下是不是喝醉了？二十兩銀子能雇二十個人捏肩捶背。”
“去去，”
羅三娘又把他攆走，而後壓低聲道，“娘怎麽覺得不對勁，這但凡是個正常人……誰能花這麽多錢雇人捏肩捶背？便是新買個丫鬟也花不了這麽多錢。”
蕭衍，“？？？”
這話什麽意思？說他不是正常人？
卻聽趙拾夏道，“我知道您擔心什麽，放心，殿下不會對我動那個心思的。”
羅三娘不解，“為什麽這樣說？”
蕭衍則心頭一緊，這丫頭不會跟她娘亂說吧？
卻見她道，“人家可是天潢貴胄，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還用得著對我費心眼子？再說了，我來這王府就是為了掙錢的，就算人家有意，我也不會輕易就範的。”
蕭衍悄悄挑眉，既然滿腦子都是錢，怎的昨日卻不要安樂的重金？
卻見羅三娘嘆了口氣道，“若真有那般情況，到時只怕由不得你。實在不成，咱們還是不幹這差事了。”
趙拾夏道，“您當這是菜市場，說不幹就不幹？就算不幹，也得有正當理由，讓人家放我走才成。”
羅三娘嗐了一聲，“就說你那叔死了。”
反正那個叔也不是什麽好玩意。
趙拾夏，“……叔又不是爹娘，用不著守孝，這肯定不成。”
羅三娘，“……那實在不成就說我死了，這總成了吧？”
這可把趙拾夏嚇了一跳，“您瘋了，這事兒能亂說嗎？”
羅三娘道，“我沒名沒姓的怕什麽，大不了日後找個地兒躲起來，反正只要不叫你跳火坑就成。”
蕭衍，“？？？”
這是在說他是火坑？？？
他怎麽就成火坑了？？？
卻見趙拾夏道，“您就放心吧，我又不傻，怎麽會叫自己跳火坑呢？我現在才剛答應了殿下，總不能食言不是。再說，銀子t還沒賺夠呢，好不容易得來的差事，等回本才成啊。”
羅三娘道，“可你總得嫁人啊。”
趙拾夏自嘲一笑，“現在流言滿天飛，我就是想嫁只怕也沒人敢要。”
所以嫁人這事，就從未出現在她的人生規劃裏。
一提此事，羅三娘不由又生氣起來，“到底是誰如此惡毒毀人名聲？王爺位高權重也就算了，咱們小小良家女子毀了名聲，可要怎麽辦？”
趙拾夏道，“你們就甭管了，殿下自會對付他們的。”
話到此處，卻見百無聊賴的趙半秋忽然又湊了過來道，“對了姐，你整日在殿下面前伺候，能不能幫我問問，京郊大營可還要人不？我能不能去？”
羅三娘又將他扯了一把，“如今天下太平，你就老老實實在外頭呆著吧。你姐出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免得等會上頭找不著人惹麻煩。”
說著便起身要走。
趙半秋只能懨懨跟上，趙拾夏也站起來往外送人，等母子三人做了別，她又往值房走，倒是一直抱著蕭衍沒有撒手。
蕭衍則由她抱著，暗自在心間思忖——
由方才情景看，這一家並不是貪慕富貴之人，羅三娘與趙半秋似乎也都不知趙拾夏的異能。
趙拾夏嘴也很嚴，並未向家人透露他的政事……
總體來說，這是可以放心的一家人，但他不明白，這娘倆為何覺得他是火坑？？？
還有，這小丫頭一心掙錢，到底是有什麽打算？
眼看一路回了值房，卻聽趙拾夏問他，“咦橘橘，你今兒居然一直叫我抱著沒跑？是不是打了什麽主意？”
蕭衍在心間思索一番說辭，試著開口道，“剛才是什麽人？”
趙拾夏道，“我娘跟我弟唄。”
蕭衍又問：“他們來做什麽？”
趙拾夏道：“擔心我，想叫我回家。”
蕭衍，“那你為什麽不回家？”
趙拾夏道，“廢話，我不是要掙錢麽？”
蕭衍又問，“掙錢做什麽？”
趙拾夏毫無防備道，“掙錢早點出去啊！”
原來她想攢錢早些出去？
蕭衍便順勢又問道，“為什麽要出去？”
趙拾夏道，“廢話，誰想當下人？被人使喚來使喚去，一點尊嚴也沒有，一不小心惹了怒氣，還會找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
蕭衍道，“……攝政王不會殺你。”
這丫頭，平白擔心什麽呢？
哪知卻見趙拾夏道，“那可說不準，畢竟他挺奇葩的。”
蕭衍，“……”
給了那麽多銀子，還說他奇葩。
……但沒辦法，他確實有病。
也確實需要她醫治。
想了想，他道，“攝政王給你錢不就成了？”
便見趙拾夏點頭，“那倒是，還好他越來越大方了。”
說著又嘿嘿一笑，“托他的福，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去了。”
緊接著又來撓他的耳朵，問道，“到時候你要跟我出去還是留下來？”
蕭衍，“……”
自己走就罷了，還想帶這只貓走？
他不甚高興道，“我是王府的貓。”
卻見趙拾夏睜大杏眼嘿了一聲，“你可是我的貓！我沒來之前你啥樣忘了嗎？瘦的跟個排骨似的，脖子掉毛，指甲還發炎，身上還有跳蚤，這些可不都是我給你治好的麽？除了我這府裏誰還管過你？現在居然說是王府的貓，沒良心的！”
蕭衍，“？？？”
這貓生過跳蚤？
現在可還有麽？
他兀自擔心，趙拾夏倒又想起來一事，自打得了那健康掃描功能，別的小可愛都掃過了，唯獨還沒給橘橘掃呢。
遂道，“對了，正好給你檢查檢查身體，看有沒有啥毛病。”
說著便打開那健康掃描功能。
然而還沒等上手，卻見阿橘嗖的一下從她手上落地，往外跑了。
又想翻檢他？
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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