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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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
“紀評事, 郎君請您過去一趟。”
聽見耿江的聲音，紀明朝應了一聲，放下了筆。
這段時間, 他似乎一直在躲著自己……怎麽今日？
她嘆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因為已經到散值的時辰了, 大理寺裏沒剩下幾個人, 路上只有她和耿江並行。
她偷偷覷了一眼一臉正經的耿江。
“耿大哥，最近少卿大人是不是有些異常？”
耿江眉心微動。
嗯嗯！他也這樣覺得！
最近，自家郎君經常發呆，一用完飯就把自己鎖在房裏不準別人進去，而且……
這個別人還包括了他！
耿江自小和宋望朔一起長大，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郎君最近, 確實是……有些神思不屬。”
他一臉淡定, 耳朵卻立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這事兒和紀娘子有關！
“是嗎？呵呵……”
紀明朝瞟了他一眼。
怎麽他也不知道啊！
紅色的身影就在不遠處。
二人立刻閉上了嘴。
“你們在說什麽？”
宋望朔疾步走了過來。
他今日的臉色很不好。
原來只是習慣性的冷臉, 而今日卻是有些莫名的氣悶樣子。
紀明朝直言道：“我們在說您最近不太正常。”
“我沒有！”耿江大為震驚, 他一臉控訴地看向旁邊的人。
紀娘子這人心眼兒不太好！
宋望朔的表情有些奇怪。
像是高興又是糾結。
紀明朝忽然展顏一笑：“和您開玩笑呢，是我問耿大哥，您為何最近似乎有些神思不屬。”
宋望朔清了清嗓子：“這種事情，你以後可以直接來問我。”
呼——
耿江這才松了一口氣。
感覺差點被害死！
紀明朝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只問道：“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啊？”
“進來再說。”
宋望朔帶著她進了值房。
耿江默默站在了門口。
他需要捋一捋思路,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宋望朔的值房卷宗雖多，卻放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其餘的裝飾不多, 還是一如往昔, 只是墻角多了一盆含著花苞的白玉蘭。
“這花真不錯。”紀明朝隨口讚道。
“你喜歡嗎？”
紀明朝順口回答：“喜歡啊。”
“等會兒讓人搬去你的值房。”
紀明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咋了……
她笑著擺手：“少卿大人太大方了。我不會侍弄花草，這白玉蘭嬌貴, 別叫我養死了。”
宋望朔沈默了片刻：“這樣吧，你若喜歡……可以摘些回去，或者天天來看。”
這樣說，應該是對的吧？
紀明朝卻被他的異常嚇到，只悄無聲息地轉移了話題：“您有什麽事兒找我呢？”
總不可能是為了花吧？
宋望朔拿出了一張請柬。
上面的字很是秀麗且頗有風骨。
“關夫人邀請你去關通達的壽宴。”
“關夫人請我去？”紀明朝一頭霧水。
二人只有上巳節那日的交情。
“我也覺得奇怪，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最好和我一起去。”
“一起？你也要去？”
宋望朔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請柬。
“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到底同朝為官，關通達一早就給了我請柬。”
“我……一定要去嗎？”紀明朝實在不太想去參加這種宴會。
“我想趁機去關府探查一二，所以希望你能幫忙。”
說到這個，紀明朝一下就變了態度：“那我確實應該去的。”
事情敲定。
宋望朔囑咐道：“到時候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和我一道走。”
“好啊！”紀明朝爽快答應。
她才不想走路去呢。
“我有東西要給你。”宋望朔轉頭進了內室。
紀明朝看著他的背影，撫了撫裙擺，掃視了一眼室內。
室內的擺設井然有序，只有那盆枝丫舒展得沒有規矩的白玉蘭有些紮眼。
這人真是越發不對勁了！
正想著，宋望朔拿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
可到了跟前他卻有些支支吾吾。
“這是……我前幾日買給你的。”
“什麽？”
宋望朔鼓起勇氣說道：“是壽宴那日所需的衣裳。京城裏規矩多，要是你打扮得平常了些，難免有嘴碎之人多言。”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到底是為了公事，總不能讓你操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紀明朝有些傻眼。
她還真忘了這茬！
平日裏，她都是追求舒適得體即可，確實不會買這種綾羅綢緞來做衣裳。
只是，她更驚訝於宋望朔的貼心。
“可是……這衣裳到底是我穿。”
宋望朔知道她好強，老早就準備好了說詞。
“這衣裳用的是我家裏的布料，讓家裏的人做的，不值什麽錢。”
他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阿兄的辦法有沒有用……
“那就多謝少卿大人了！”紀明朝爽快答應，接過了衣裳，“就當是今年的饋歲啦~”
宋望朔不由一笑，眼底的笑意溢出：“嗯。”
四月十六。
“嘖嘖嘖，老頭子，你瞧見外頭那馬車了沒？那叫一個闊氣。”
剛剛買菜回來的潘嬸放下菜就拉著老潘說道。
老潘是個不愛說人閑話的，只敷衍了一句：“看見了。”
“三棍子下去打不出個屁！”潘嬸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道，“依我看，一定是紀娘子上次帶回家那個好看郎君的馬車。那人是個當官兒的，這馬車一定是他的……”
老潘只連連點頭。
說了好一會兒，潘嬸才止住了話頭：“也好。紀娘子沒爹沒娘的，去富貴人家做個妾也是好的，至少不愁吃穿。”
她邊說邊搖頭。
老潘打斷道：“今中午吃什麽？”
潘嬸臉一冷：“你咋光嘮屁嗑？是沒瞧見我買的什麽菜嗎？”……
夫妻二人在內閑話，外頭的馬車緩緩開動。
紀明朝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頭發。
這衣裳好重啊，頭飾也麻煩得緊。
“辛苦你了。”宋望朔一本正經。
“是我自己不習慣這些，不辛苦的。”
“不習慣也很正常。母親每次去赴宴回來也累得不行，這些東西，確實麻煩。”
“縣主也會這樣覺得？”紀明朝微微睜大了眼。
她還以為襄安縣主自小出身豪貴，應該是會習慣這些繁覆的打扮的。
宋望朔也不避諱：“外祖父不喜奢華，母親其自小過得很簡樸，只是出門到底不能落於人後。”
紀明朝隨意往後一仰：“唉，看來這些官家小姐夫人也不容易啊。”
她現在只覺得脖子有些酸。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
“說來，少卿大人身邊似乎一直只有耿大哥？”
很普通的問題，宋望朔心裏卻想得有些多。
她是想要了解自己嗎？
“是。家裏人少更方便些，我院子裏只有幾個做雜事的小廝。”
“那人手會不會不夠啊？”
紀明朝知道對方是完全不會做家事的人。
“還好，日常起居是夠用了。”宋望朔補充道，“家中伺候的人雖然不多，但是護衛很多。”
“護衛？”
“嗯，很多護衛都是當年戰後受了傷或者是年紀大了的兵。幫忙護院是足夠了。”
“那些士兵的月錢並不多，這樣能給他們增加不少收入，不愧是定南郡王。”
“父親常說，若有錢擺排場不如做些實際的事情。”宋望朔滿眼孺慕。
“確實啊，像關夫人那日，身邊就跟了十幾個婢女，實際上她哪裏用得著那麽多人伺候。”
“關夫人？”宋望朔忽然搖了搖頭，“關夫人身邊那些不算是婢女。”
“是關通達的妾？不像啊……”
“關通達沒有那麽多妾室。那些都是他兒子搶回來的人，關夫人實在沒有辦法，將人要出來之後，只能將人留在身邊，免得那些姑娘遭罪。”
紀明朝一陣見血：“她這樣管不住兒子，怕不是關老夫人從中作梗。”
“確實。關通達只有這一個孩子，關老夫人自然很是溺愛縱容這一個孫子。”
紀明朝厭惡地皺了皺鼻子：“教成這樣，說不定那日就被別人弄死了。”
關府距離不近，馬車行了半個時辰才到。
馬車外傳來不小的聲音，即使不看都能感覺得到外頭的熱火朝天。
紀明朝咬了咬唇，將怨恨深藏眼底。
將軍已經死了，可是這些人卻活得好好的。
若是將軍還在，今年也是五十大壽……
手背忽然傳來溫暖的觸感，一觸即分。
紀明朝恍然擡起頭。
宋望朔的聲音裏帶著安撫的意味：“我們已經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是啊。”
紀明朝掀起窗簾的一腳，窺伺著關府門口的繁華景象。
身為主人的關通達穿了一身紅色繡著壽字紋樣的衣裳，正站在門口和一個滿身和氣的老人說著話。
他一臉精悍，原本就極高的顴骨因為諂媚笑聳得更高了。
滿身和氣的老人一身墨綠色衣裳，衣裳上雖然沒有什麽精致紋樣，但是布料卻泛著金光一般，令人咋舌。
至於他的身份，能讓關通達親自出迎……
“是魯國公。”
“是他。”
紀明朝放下了簾子，深吸了一口氣，臉上表情驟然一變，輕輕一笑，溫婉動人，眼裏滿是柔光。
可是宋望朔卻覺得嘴裏有些發苦。
總是這樣……這樣累。
紀明朝笑得瞇起了眼睛，擺弄了一下繁覆的衣裙：“少卿大人要扶我下去呢~”
宋望朔頷首，先一步下了馬車，伸出了手。
正要進去的魯國公似有所覺，轉頭望過來。
宋望朔的動作透著幾分謹慎與鄭重，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的身著雪青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帶著帷帽，看不清面容，只能從其從容有度的行止中依稀感覺到是個佳人。
魯國公撫著胡子笑道：“宋少卿如今也有佳人相伴了，如此，定南郡王也可安心了。”
關通達向來是把後院的事情都交給關夫人料理，對於關夫人邀請了紀明朝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他只附和道：“是啊是啊。”
魯國公語含深意：“你的面子還真不小，連宋少卿也親自來了。”
關通達立即小聲道：“下官明白了。”
悄悄註意著關通達和魯國公動靜的二人，對視了一眼。
“關通達定然會讓人盯住我，今日我的行動受限，只能靠你了。”
“我明白，到時候我找到機會就去探查，後院多是女眷，問題不大。只是……”
二人異口同聲。
“不知關夫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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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覷了一眼一臉正經的耿江。
“耿大哥，最近少卿大人是不是有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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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自家郎君經常發呆，一用完飯就把自己鎖在房裏不準別人進去，而且……
這個別人還包括了他！
耿江自小和宋望朔一起長大，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郎君最近, 確實是……有些神思不屬。”
他一臉淡定, 耳朵卻立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這事兒和紀娘子有關！
“是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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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他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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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的臉色很不好。
原來只是習慣性的冷臉, 而今日卻是有些莫名的氣悶樣子。
紀明朝直言道：“我們在說您最近不太正常。”
“我沒有！”耿江大為震驚, 他一臉控訴地看向旁邊的人。
紀娘子這人心眼兒不太好！
宋望朔的表情有些奇怪。
像是高興又是糾結。
紀明朝忽然展顏一笑：“和您開玩笑呢，是我問耿大哥，您為何最近似乎有些神思不屬。”
宋望朔清了清嗓子：“這種事情，你以後可以直接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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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望朔帶著她進了值房。
耿江默默站在了門口。
他需要捋一捋思路,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宋望朔的值房卷宗雖多，卻放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其餘的裝飾不多, 還是一如往昔, 只是墻角多了一盆含著花苞的白玉蘭。
“這花真不錯。”紀明朝隨口讚道。
“你喜歡嗎？”
紀明朝順口回答：“喜歡啊。”
“等會兒讓人搬去你的值房。”
紀明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咋了……
她笑著擺手：“少卿大人太大方了。我不會侍弄花草，這白玉蘭嬌貴, 別叫我養死了。”
宋望朔沈默了片刻：“這樣吧，你若喜歡……可以摘些回去，或者天天來看。”
這樣說，應該是對的吧？
紀明朝卻被他的異常嚇到，只悄無聲息地轉移了話題：“您有什麽事兒找我呢？”
總不可能是為了花吧？
宋望朔拿出了一張請柬。
上面的字很是秀麗且頗有風骨。
“關夫人邀請你去關通達的壽宴。”
“關夫人請我去？”紀明朝一頭霧水。
二人只有上巳節那日的交情。
“我也覺得奇怪，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最好和我一起去。”
“一起？你也要去？”
宋望朔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請柬。
“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到底同朝為官，關通達一早就給了我請柬。”
“我……一定要去嗎？”紀明朝實在不太想去參加這種宴會。
“我想趁機去關府探查一二，所以希望你能幫忙。”
說到這個，紀明朝一下就變了態度：“那我確實應該去的。”
事情敲定。
宋望朔囑咐道：“到時候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和我一道走。”
“好啊！”紀明朝爽快答應。
她才不想走路去呢。
“我有東西要給你。”宋望朔轉頭進了內室。
紀明朝看著他的背影，撫了撫裙擺，掃視了一眼室內。
室內的擺設井然有序，只有那盆枝丫舒展得沒有規矩的白玉蘭有些紮眼。
這人真是越發不對勁了！
正想著，宋望朔拿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
可到了跟前他卻有些支支吾吾。
“這是……我前幾日買給你的。”
“什麽？”
宋望朔鼓起勇氣說道：“是壽宴那日所需的衣裳。京城裏規矩多，要是你打扮得平常了些，難免有嘴碎之人多言。”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到底是為了公事，總不能讓你操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紀明朝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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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她都是追求舒適得體即可，確實不會買這種綾羅綢緞來做衣裳。
只是，她更驚訝於宋望朔的貼心。
“可是……這衣裳到底是我穿。”
宋望朔知道她好強，老早就準備好了說詞。
“這衣裳用的是我家裏的布料，讓家裏的人做的，不值什麽錢。”
他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阿兄的辦法有沒有用……
“那就多謝少卿大人了！”紀明朝爽快答應，接過了衣裳，“就當是今年的饋歲啦~”
宋望朔不由一笑，眼底的笑意溢出：“嗯。”
四月十六。
“嘖嘖嘖，老頭子，你瞧見外頭那馬車了沒？那叫一個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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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是個不愛說人閑話的，只敷衍了一句：“看見了。”
“三棍子下去打不出個屁！”潘嬸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道，“依我看，一定是紀娘子上次帶回家那個好看郎君的馬車。那人是個當官兒的，這馬車一定是他的……”
老潘只連連點頭。
說了好一會兒，潘嬸才止住了話頭：“也好。紀娘子沒爹沒娘的，去富貴人家做個妾也是好的，至少不愁吃穿。”
她邊說邊搖頭。
老潘打斷道：“今中午吃什麽？”
潘嬸臉一冷：“你咋光嘮屁嗑？是沒瞧見我買的什麽菜嗎？”……
夫妻二人在內閑話，外頭的馬車緩緩開動。
紀明朝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頭發。
這衣裳好重啊，頭飾也麻煩得緊。
“辛苦你了。”宋望朔一本正經。
“是我自己不習慣這些，不辛苦的。”
“不習慣也很正常。母親每次去赴宴回來也累得不行，這些東西，確實麻煩。”
“縣主也會這樣覺得？”紀明朝微微睜大了眼。
她還以為襄安縣主自小出身豪貴，應該是會習慣這些繁覆的打扮的。
宋望朔也不避諱：“外祖父不喜奢華，母親其自小過得很簡樸，只是出門到底不能落於人後。”
紀明朝隨意往後一仰：“唉，看來這些官家小姐夫人也不容易啊。”
她現在只覺得脖子有些酸。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
“說來，少卿大人身邊似乎一直只有耿大哥？”
很普通的問題，宋望朔心裏卻想得有些多。
她是想要了解自己嗎？
“是。家裏人少更方便些，我院子裏只有幾個做雜事的小廝。”
“那人手會不會不夠啊？”
紀明朝知道對方是完全不會做家事的人。
“還好，日常起居是夠用了。”宋望朔補充道，“家中伺候的人雖然不多，但是護衛很多。”
“護衛？”
“嗯，很多護衛都是當年戰後受了傷或者是年紀大了的兵。幫忙護院是足夠了。”
“那些士兵的月錢並不多，這樣能給他們增加不少收入，不愧是定南郡王。”
“父親常說，若有錢擺排場不如做些實際的事情。”宋望朔滿眼孺慕。
“確實啊，像關夫人那日，身邊就跟了十幾個婢女，實際上她哪裏用得著那麽多人伺候。”
“關夫人？”宋望朔忽然搖了搖頭，“關夫人身邊那些不算是婢女。”
“是關通達的妾？不像啊……”
“關通達沒有那麽多妾室。那些都是他兒子搶回來的人，關夫人實在沒有辦法，將人要出來之後，只能將人留在身邊，免得那些姑娘遭罪。”
紀明朝一陣見血：“她這樣管不住兒子，怕不是關老夫人從中作梗。”
“確實。關通達只有這一個孩子，關老夫人自然很是溺愛縱容這一個孫子。”
紀明朝厭惡地皺了皺鼻子：“教成這樣，說不定那日就被別人弄死了。”
關府距離不近，馬車行了半個時辰才到。
馬車外傳來不小的聲音，即使不看都能感覺得到外頭的熱火朝天。
紀明朝咬了咬唇，將怨恨深藏眼底。
將軍已經死了，可是這些人卻活得好好的。
若是將軍還在，今年也是五十大壽……
手背忽然傳來溫暖的觸感，一觸即分。
紀明朝恍然擡起頭。
宋望朔的聲音裏帶著安撫的意味：“我們已經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是啊。”
紀明朝掀起窗簾的一腳，窺伺著關府門口的繁華景象。
身為主人的關通達穿了一身紅色繡著壽字紋樣的衣裳，正站在門口和一個滿身和氣的老人說著話。
他一臉精悍，原本就極高的顴骨因為諂媚笑聳得更高了。
滿身和氣的老人一身墨綠色衣裳，衣裳上雖然沒有什麽精致紋樣，但是布料卻泛著金光一般，令人咋舌。
至於他的身份，能讓關通達親自出迎……
“是魯國公。”
“是他。”
紀明朝放下了簾子，深吸了一口氣，臉上表情驟然一變，輕輕一笑，溫婉動人，眼裏滿是柔光。
可是宋望朔卻覺得嘴裏有些發苦。
總是這樣……這樣累。
紀明朝笑得瞇起了眼睛，擺弄了一下繁覆的衣裙：“少卿大人要扶我下去呢~”
宋望朔頷首，先一步下了馬車，伸出了手。
正要進去的魯國公似有所覺，轉頭望過來。
宋望朔的動作透著幾分謹慎與鄭重，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的身著雪青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帶著帷帽，看不清面容，只能從其從容有度的行止中依稀感覺到是個佳人。
魯國公撫著胡子笑道：“宋少卿如今也有佳人相伴了，如此，定南郡王也可安心了。”
關通達向來是把後院的事情都交給關夫人料理，對於關夫人邀請了紀明朝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他只附和道：“是啊是啊。”
魯國公語含深意：“你的面子還真不小，連宋少卿也親自來了。”
關通達立即小聲道：“下官明白了。”
悄悄註意著關通達和魯國公動靜的二人，對視了一眼。
“關通達定然會讓人盯住我，今日我的行動受限，只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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