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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人生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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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人生初見

午後日頭高高的掛在天上,毫不留情地炙烤著這片大地,夏蟬不堪炎熱,隱在樹叢吱——吱——叫個不停。江城大學的某間教室裏,思政老師一邊講課一邊不停地扯著自己T恤衫,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前胸後背,若不扯著點,衣服會緊貼在身上,窒息難耐。

思政是大課不同專業的班混著上,天熱人又多,偏偏趕上教室空調壞了,教室變蒸籠,消磨著所有人的意志。好在今日有風,偶爾一陣吹來,帶走一絲熱氣,讓人覺得尚能再忍耐一會兒。

肖弈磊打了個哈欠,中午他剛在校門口附近的一家飲品店做完兼職,一結束便馬不停蹄的來上課,盡管他想集中註意力可實在太困了,又一陣風吹來,窗簾一角隨之翻動,肖弈磊感到一絲清涼,他使勁眨眨眼試圖趕走混沌。

思政老師艱難的吞咽一口唾沫,再講不下去:“同學們,接下來咱們看看書,預習一下下節課的知識點,也可以互相討論一下今天講到的課題。”說完他拿起講臺上泡著綠茶的玻璃杯,咕咚咚喝起來。

沈寂的課堂漸漸有了人語聲,膽大的已經偷偷從後門溜走。肖弈磊無意參與任何討論,他打算拿出他的雅思教材背點單詞,手伸進包裏發現今天走得急,除了思政課本其他書都沒帶。

也許是老天爺想讓他休息一下,最近他不僅忙著學習還在準備辯論賽,稍微有點時間就去打工兼職,他自己也覺出了一絲疲憊,可他覺得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乍然無事可做,肖弈磊少有的松弛下來,他的視線百無聊賴的在教室裏流轉,翻飛的窗簾,滴答走動的鐘表,講臺一角的綠植……周圍越嘈雜,它們反而越清晰。

這是間階梯教室,他坐的位置是室友幫忙占的,室友們不喜歡坐前排,所以位置比較靠後,擡頭往前看去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流轉的視線似乎疲憊,隨意的停留在某處,他想著還有一刻鐘他便能離開這裏去圖書館學習了。就在此時,視線停留的那處動了起來,他條件反射般聚焦,卻恰好望見她轉頭的笑臉。啪——嗒——就像一滴冰涼的泉水滴到心頭,肖弈磊驟然清醒起來,炎炎夏日,竟起了雞皮疙瘩。

那女孩綁著麻花辮,穿一條白色連衣裙,五官小巧靈動,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肖弈磊的視線不自覺的跟隨著女孩,他堅硬的心莫名癢癢的,這是他過往人生不曾有過的感受。

他的視線仍被牽引著,旁邊的室友大山用胳膊肘杵杵他:“快下課了,待會兒你有事沒?我們約了咱班幾個女同學一起去唱歌,一起去唄。”

肖弈磊慌亂的收回視線,清清嗓子掩飾尷尬:“我待會兒去圖書館,你們去吧。”

知道他平時學習刻苦,大山也不勉強,只心裏覺得肖弈磊簡直是當代唐僧,無欲無求一心只想取經,真不知道哪個妖精才能收了他。

圖書館的老位置,肖弈磊來回翻著書,每個字都認識,可連成句子大腦便宕機了。沒來由的心緒不寧,他撚著書的一角卷起又推平,推平又卷起,如此往覆……終於他認命的嘆了口氣,放棄抵抗向窗外看去。

這個位置靠窗,是圖書館一處絕佳的觀景地,他常坐在這裏卻不怎麽看窗外的風景,春天是如何的和煦,冬天是如何的冷冽,他都不在乎,他得到未來裏去。

可現在他看著窗外,夏花在陽光下肆意的綻放,樹木繁茂的枝葉散發著熱烈的生命力,有那麽一瞬間未來似乎沒那麽重要了,他暗暗嗤笑一聲,合上書,今日不宜看書,不如回寢室補個覺,好過在這異想天開。

再上思政課,已經是一個周以後,階梯教室的空調早已修好,躁動的心被冷氣壓制住,泛不起一點漣漪。

下課後,肖弈磊收起書如往常一樣去圖書館,剛轉過走廊便遇上了那個女孩,盡管他不得不承認那女孩的身影確實偶爾會出現他腦海。那女孩今天穿一件格子襯衫,彎彎的頭發束成馬尾,向他走來時頭發一彈一彈的。

“你好肖同學,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新傳院的程希。”許怕對方困惑,程希緊接著補充道,“哦,我們一起上思政課的,你……有印象嗎?”程希歪著腦袋,眼神裏有微妙的期許。

“……”肖弈磊不知她用意,防備的沈默著。

程希眼裏微妙的光滅了,不過下一秒她的眼睛又亮起來:“沒關系,我是說,我想和你認識一下做個朋友,可以嗎?”

“……”肖弈磊看著她,雙唇微抿。

就在程希懷疑眼前這個帥哥是不是啞巴的時候,肖弈磊開口念了一串數字:“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要是能記住,那我就考慮和你做朋友。”接著不等程希反應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哎同學,你沒有誠意,你這是偷襲,哪能不等人做好準備就說啊。”

聽著程希在身後的叫嚷聲,肖弈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除了學習,程希有的是聰明勁兒,經過多番打聽,到底還是讓程希拿到了肖弈磊的號碼,自此程希這位“朋友”總能恰巧出現在他周圍。

肖弈磊去圖書館她便也去圖書館,拿一本漫畫書坐到他對面,看到好笑的地方癡癡笑起來,等到肖弈磊皺著眉毛擡起頭,她便悠悠的把頭轉到一邊。肖弈磊去食堂她便也去食堂,跟在肖弈磊後邊打了同樣的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校園卡,肖弈磊眼角一掃發現她的窘態,正要掏出自己的卡給她,旁邊窗口過來一個瘦高男生,男生眉清目秀,似乎和程希很熟。

“程希。”

“許向西!太好了,快借我校園卡用一下。”

男生二話不說立馬掏出自己的卡遞給程希。

肖弈磊握住校園卡的手在口袋裏收緊,抿著唇大步走去。

“你一個人嗎?待會兒一起坐吧。”許向西說。

“啊?我跟……”程希轉頭,已不見肖弈磊的身影,正值飯點,食堂裏烏泱泱的人,看的程希莫名煩躁。

跟了一周後,程希發現肖弈磊這人有些無趣,偌大的校園他似乎只鐘意寢室、教室、圖書館這幾個地方,最重要的是他極少搭理程希,常常一副冷臉,程希覺得他簡直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恰好生理期提前,程希腹疼腰也疼,一連兩三天沒有出現在肖弈磊面前。

沒想到第三天晚上肖弈磊居然主動給她發消息了!

“在幹嘛?”——肖弈磊。

“沒幹嘛。”——程希。

“你……上次在圖書館拿走我一支筆。”——肖弈磊。

“所以?”——程希。

“還我。”——肖弈磊。

“下次上課我帶去給你。”——程希。

“現在。我現在就在你寢室樓下,你下來吧。”——肖弈磊。

程希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一支筆而已,至於這麽著急嗎?!她幾乎是從床上騰空而起,在包裏翻出那支筆便氣沖沖下了樓。這世界怎麽會這樣,十個帥哥八個自戀九個有病還有一個是gay!

她沖下樓,肖弈磊就站在門口那顆櫻花樹下,可惜這個季節早就沒了櫻花,不然櫻花紛飛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喏,給你。”

程希遞過筆,肖弈磊卻沒有接。

“怎麽最近沒見到你?”

“忙。”

“忙什麽?”

明明是來要筆的,居然那麽多廢話,程希有些不耐煩:“忙著養身體。

“你身體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大姨媽。”

程希說順了嘴,一時沒剎住車,頓時倆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

“你不是要筆嗎?筆給你,我走了。”程希再次把筆遞給他,這次肖弈磊接了過去。

程希轉身要走,肖弈磊卻叫住了她:“程希。”

程希一只長腿正邁在臺階上,聞言回頭。

肖弈磊撓頭、看樹,良久夜色裏才傳來他的聲音:“周末你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程希以為自己幻聽,可看到他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的是真的。

程希點點頭,盡管沒有言語,但情愫在兩個年輕人之間猛烈的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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