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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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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洩

魏焱今日有早朝, 起床的時候用手試探了一下傅妱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了下去,他叫來芍藥和石玉, 吩咐她們好生照顧後便走了。

傅妱一覺睡到快午時才醒,她睜開眼睛, 看著帳定反應了半天, 然後動了一下,下方一陣酸痛感覺襲來。

她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又記起了從魏焱那探聽到的真相,於是懨懨的躺著床上不想動彈。

芍藥端來粥和幾碟清淡的小菜, 想讓傅妱用完後繼續睡下。

傅妱搖了搖頭, 晚上的高燒讓她有些乏力, 她轉過身體改為趴著, 稍微好受些後道:“我不餓,你們先退下吧。”

芍藥無奈,只得和石玉一起退下了。

過了沒多久,傅妱又聽到從門口傳來的聲音, 以為是芍藥她們去而覆返了,她臉埋在枕頭上,聲音悶悶道:“我真的不想吃,等我餓了再叫你們吧。”

不同於芍藥她們的輕軟, 那腳步聲穩而沈, 聽到她的話後加速走了過來。

傅妱聽出是誰過來了,只是暗暗訝異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前殿議事或者處理公務才對,怎麽到後殿來了。

果然男人的身影轉過屏風, 二人四目相對。

傅妱註意到他下巴冒出的青茬以及眼睛裏藏不住的血絲,於是心一動軟聲道:“你怎麽過來了?”

魏焱走到床邊坐下, 大掌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燒,神色有些不悅:“怎麽不吃飯?”

傅妱又把頭埋在枕頭中悶悶道:“我不餓。”

“不餓也需吃點,就當陪朕用午膳了。”說完魏焱出去命令康義榮把飯擺在窗臺下的桌邊。

等午膳都準備好後,康義榮帶著宮人都退了出去。

魏焱連著被衾把傅妱抱了起來,走到窗邊,抱著她坐在了那張熊皮榻上。

傅妱背靠著他,黑而密的長發落了他滿懷,而且因全身無力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上。

魏焱修長的手指拿起筷子,夾了點青菜送到傅妱嘴邊,此刻他的神情說不上好看,反正他不笑的時候周身的氣勢一直是冷硬的。

傅妱不敢違抗他,只得逼自己吃了進去。

接著又是下一口。

傅妱苦著臉被他餵了個半飽,最後雙手還要捧著他盛好的雞湯一小口一小口喝著。

魏焱見狀這才自己開始了用膳,等到吃到差不多後,他看著懷中傅妱手中還剩大半碗的雞湯皺眉道:“不好喝麽?”

他的語氣並不算好,傅妱有些怯怯的看向他,點了點頭。

那也應該比苦藥好喝多了,怎麽喝藥那麽爽快,輪到吃飯就這麽困難。

魏焱從她手中端過碗,傅妱心裏剛松了口氣時,就見魏焱拿起了湯匙盛好湯後送到了她嘴邊。

傅妱:“……”只得張開嘴喝了。

終於大半碗雞湯幾乎全部下了她的肚子,越到後面傅妱整個臉都皺了起來。

魏焱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朕這裏的東西就這麽難吃麽?”

傅妱臉靠著他懷中:“陛下,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魏焱見湯碗裏面還剩一些,於是自己盡數喝下,傅妱見狀松了口氣。

下一秒魏焱臉俯身壓了下來,唇碾上她的,然後把湯送入她的口中。

傅妱被動承受,嗚嗚了幾聲後終於咽了下去。

魏焱又輕輕吮吸了她的唇幾口,傅妱推了推,偏開頭捂著嘴道:“我病了,別把病氣過給你。”

“嗯。”魏焱不在意的看著她的臉色,比起剛才要好上許多,他頓了一下道,“如果實在覺得難受不妨在朕的懷中哭一哭。”

來後殿前,魏焱招來醫館的院使又詢問了一下傅妱的情況,院使道:“公主郁結於心,總得讓她發洩出來才能好。”

自他剛才進來起,傅妱並沒有對他表現出非常強烈的情緒,看她的臉色並沒有背著他偷偷哭,就算是他逼她吃飯,她也全盤接受。

他想起在黔越的時候她偷跑掉被他抓到後她對他發的脾氣。

而現在,她似乎把所有的情緒都鎖了起來。

傅妱聽到他的話後,搖了搖頭,眼皮漸漸合上聲音嘟囔道:“陛下,我很困,也不想哭,我感覺身體很累。”

魏焱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有些熱了,再一模,額頭又似乎涼了下來,而懷中的傅妱早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魏焱只得把她抱在床上躺了下去。

他書房桌案上還有未批閱的奏折,可是傅妱這樣讓他放心不下,於是便坐在床邊守著她。

天漸漸黑了,手再探她額頭,又滾燙了起來。

院使又被康義榮急匆匆的拉了過來,診斷一番後,院使讓宮人立刻準備藥浴,然後稟告魏焱道:“陛下,公主心病太重,又發洩不出來,如今只能用藥浴幫公主拔出毒素。”

魏焱皺眉:“這次藥浴完還會反覆嗎?”

“老夫不能打包票,不過還是希望陛下能盡快讓公主發洩出來。”

魏焱視線落在錦帳後面傅妱的身影上,眼神動了動,原本冷硬的表情漸漸變得無奈。

她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什麽都不說出來,這樣的她讓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宮人陸陸續續去了凈房,把藥水倒入了浴桶中。

等眾人退下後,魏焱抱起還在昏睡的傅妱去了隔壁凈房,給她把衣服都脫下後將她抱入了浴桶中。

傅妱身形不穩,魏焱一個沒註意,她的臉便朝藥水中栽去了,然後狠狠嗆了幾口藥水後掙紮著從水中擡起頭來,眼睛睜開,迷茫的看著魏焱。

魏焱無法,只得脫下身上衣裳抱著她一起在浴桶裏呆著。

傅妱頭靠在魏焱的肩上半天沒有做聲。

到後面水溫漸漸涼下來後,傅妱推開魏焱環在她腰間的手道:“陛下,我好了。”

魏焱查看了一下她被泡的發皺的手指道:“再稍等片刻,院使說至少泡半個時辰以上。”

傅妱昏昏沈沈的轉頭,皺著眉頭對魏焱一字一句道:“陛下,我不想再泡了。”

魏焱眼神動了動,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若是朕強迫你繼續呢?”

傅妱那雙霧蒙蒙的眼睛頓時盯著魏焱,漸漸,裏面冒出了一絲怒氣,她開始用力掙紮,一邊掙紮一邊生氣道:“陛下,為什麽你總是逼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呢?”

“可你並沒有反抗,不是嗎?”

“我想反抗,可是我反抗得了嗎,您那麽強大,到處都是您的侍衛,我連逃都逃不了,若我能逃走,我外祖父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她燒的糊塗了,各種記憶都混雜在一起,可能也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

“你外祖父他們早在七年前就已經死了。”

“不是,一定是你在說謊。”傅妱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魏焱的臉,仿佛要在他的臉上找出撒謊的痕跡,

可是他那麽平靜,說出來的話也那麽具有說服力。

突然傅妱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她捂住臉失聲痛苦起來,一邊哭一邊搖頭:“你騙我,他們都沒有死……”

魏焱拉開她的手臂,捧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臉道:“傅妱,你要接受現實。”

傅妱搖頭,猛烈掙紮,想離開這方天地,卻被魏焱拉了回來緊緊抱在懷中。

他大掌撫摸著她的頭,低聲道:“哭出來就什麽都好了。”

傅妱聞聲心一酸,開始大哭,她的滿腹的委屈,還有這十幾年在冷宮中受到的刁難,失去紫葉的痛苦,都在這一刻全部都哭了出來。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眼淚這樣多,明明她早就不是小時候被人笑話的哭包了。

不知過了多久,傅妱終於停歇了下來。

浴桶中藥水的溫度已經不適合再呆下去了,魏焱把還在抽噎的傅妱抱了出來,給她擦幹凈後抱著她去了大床上。

正當魏焱給她蓋好被子準備自己再去凈室收拾一番時,他的手臂忽然被床上的人緊緊拉住了。

魏焱回頭,看到傅妱紅著眼睛啞聲問:“你要去哪?”

“怎麽了?”魏焱怕她有事,俯身又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已經涼下來了。

“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傅妱紅著眼睛小聲對魏焱道。

魏焱頓了一下,終於拉開被衾,自己也躺了進去,剛上去傅妱的雙手就攀了過來,頭埋在他的胸膛上。

魏焱心軟成一片,手掌輕撫她的背沈聲道:“睡吧,等你睡著朕再走。”

傅妱手臂收緊了些,然後又松開怯怯解釋道:“我平時沒有這樣黏人的。”

魏焱摟緊了她:“朕允許你黏著朕。”

等了沒多久,終於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後,魏焱心裏才松了口氣。

正當他下床準備朝凈室走去時,突然聽到床上傅妱的夢囈聲:“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魏焱低頭,視線落在傅妱皺起的眉頭以及厭惡的表情上面,他輕聲引導她:“殺了誰?”

傅妱不安的扭動了一下頭,正當魏焱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就聽到她呢喃道:“殺了……父皇……”

魏焱的眼神一沈,半晌,伸出手指在傅妱嬌美的臉上撫摸了兩下,仿佛是承諾道:“朕總有一天會滅掉南晉的。”

他的對北周版圖擴大的野心早在少年時期就成形了,父皇態度雖偏保守可也對他的計劃讚賞有加,那時候國庫並不充盈,兵力也不強壯,所以便耽擱了下來。

等到了他繼位後,北周國庫日漸充盈,朝廷對討伐周邊國家的聲音也日益增大,況且前朝就是大一統的局面,所以他便順勢而為了。

西涼,黔越都按照計劃已經拿下,而南晉則他計劃的最後一步。

所以傅妱,不用怕,你的仇朕替你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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