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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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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五)

一路傅妱在侍女的挾持下走進院落,院落裏面有侍女候著,屋子裏面燃著燭燈。

宦官打開門,讓傅妱走了進去,傅妱進去一看,發生是一座擺滿了珍奇異寶的房間,各種世見難得一見的奢華珍品都擺在了這一個房間的珍寶架上。

在珍寶架後面是一架寬大的床,床上鋪著紅色的絲絨軟被,床邊錦帳上面垂下拇指大夜明珠做成的簾子,床邊還放著一個人高的香爐,此刻香爐裏面燃著異香,讓人聞到後昏昏欲睡。

當然昏昏欲睡是傅妱看到身後兩個侍女的表現後猜測的,她自己並沒有什麽感覺。

宦官像是知道什麽,自己掐著自己的鼻子催促著侍女趕緊出去。

等侍女出去後,宦官退到門口對著裏面的傅妱笑道:“國主立刻就過來,還請魏夫人稍等片刻。”

說完不等傅妱反應便把門關上了,門口即刻多出了幾個人影,想必是守著怕傅妱逃出去的侍衛。

傅妱進來後想著那個交易,雖害怕也不急於出去了,她心道反正她要從國主那裏套出炸藥的信息,遲早是要和國主見面的,在這裏或者在大殿都是一樣。

而且國主也喝過了魏焱他們下過藥的酒,現在距離魏焱說的一刻鐘快到了,就是不知道中間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了。

傅妱告誡自己一點要鎮定,最後終於按耐住自己內心的慌張,從剛才一直抖著的手指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未幾,外面便傳來了響聲和腳步聲。

看來那國主是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傅妱心跳在了嗓子眼,她咬了咬唇,眼睛緊緊盯著門口,門前那幾個人影撤走了,然後門被人推開,國主那張肥膩的臉出現在傅妱的眼前。

國主見到傅妱後臉瞬間笑了起來:“魏夫人別害怕,孤王只不過有事想問問你罷了。”

說完他反手把身後的房門緊緊關住,可不是一副只想問問事的態度。

傅妱後退幾步,警覺道:“國主您請說,我肯定如實相告。”

國主見她朝珍寶架那邊退去,也不急著追過去,而是欣賞了一番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然後才笑道:“你看到後面那些珍奇異寶了嗎,都是孤王從各國買過來的,孤王手中有的是錢,若你願意,這間房中的珍品孤王都送給你了。”

傅妱楞了一下,這國主居然朝她砸錢,可她以前在南晉皇宮見過比這珍寶屋裏更好的東西,對這裏的根本就看不上,而且她現在一看到國主臉上的神情就感到惡心。

國主見她不答,朝她走了幾步,傅妱繞過珍寶架去了香爐前,這正合國主的意思,國主連忙走到傅妱身邊,迫不及待的握住她的手,讓她逃無可逃。

傅妱眼神動了動,停在原地真的不動了。

國主大喜道:“你這是願意了?”

傅妱想了想問:“我隨夫君來的時候聽聞皇宮裏面埋著炸藥,我害怕的很,若是我跟隨國主呆在皇宮,那炸藥一旦爆炸了我可怎麽辦?”

國主見她問的問題單純的很,哈哈一笑道:“那炸藥都有專門的人守著,沒有孤王的訊號不會點燃,你盡管放心就是。”

傅妱搖頭小臉焦急道:“可是我不放心,那炸藥若是就在我腳下,我怕是現在就嚇死過去了。”

國主搖頭:“那炸藥可沒在珍寶屋下面。”

傅妱盯著他問:“若沒在這,那在哪裏?”

【那炸藥就在孤王寢宮的佛像下面,這個位置只有孤王和心腹知道,若是孤王有事,皇宮所有的人都跑不了。】

國主瞇著眼睛不答,只看著傅妱,最後笑道:“這個時刻問這個問題太掃興了,不如孤王和你說點其他的?”

傅妱已經知道了位置,聽到這個問題後心瞬間又懸了起來,現在離一刻鐘還有多少時間?她怎麽看這國主也不像是中了藥的模樣。

她即刻抽回自己的手,又向床邊另外一側退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我夫君可能在找我了,我要走了。”

國主沈下臉來:“孤王得不到的女人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你夫君現在怕是已經升了天了,你以後就好好定下心在皇宮中陪著孤王,孤王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雙手伸了過來要抱傅妱,傅妱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閃避,國主大怒,指著傅妱正欲說些什麽,突然他扶住了頭,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後身體摔倒了下去。

傅妱看著這番變化終於松了口氣,還好藥發揮效果了,不然再這麽下去她肯定應付不了。

她此刻才覺察到後背竟然汗濕了。

突然房門口傳來一陣響動,像是人的悶哼聲,傅妱連忙跑到一個櫃子後面躲了起來,房門即刻被人打開,程禹的臉露了出來,他的身後帶著一列穿著鎧甲的士兵。

傅妱從櫃子後走出,把炸藥的位置告訴了程禹,程禹松了口氣道:“我去處理,你趕緊去趟大殿,陛下在找你。”

如今大勢已去,程禹也就恢覆了對魏焱的稱呼。不過他沒說的是陛下剛才回到大殿後得知傅妱並沒有回去時臉上可怕的表情。

像是要把那國主生吞活剝了一般。

傅妱點頭,提起裙擺向外走去,出了小院她見皇宮來來往往盡是穿著鎧甲的士兵,那樣式和程禹他們一樣,這些士兵在見到她後沒有盤問,而是讓她直接過去了。

傅妱想,這些都是魏焱提前布置好的人嗎?所以剛才在凈房她還真小看了他。

等經過一個走廊時,她突然頓住了下來。

生活在南晉冷宮的經歷告訴了傅妱一個道理,有些人就喜歡朝令夕改,早上答應的事情下午就不記得了。

比如李嬤嬤就是其中翹楚。

有一年冬天李嬤嬤答應了要多給她五十斤炭,結果再隔一天去要就死活不認賬了。

所以她現在去大殿找魏焱,如果他反口不承認要放她走的事情了怎麽辦,不如現在趁著皇宮混亂自己逃了出去?

傅妱打定主意,準備穿過走廊後找個小道逃走時,就見走廊對面走來一個姑娘。

走廊兩側都燃著燈籠,故而傅妱很清晰的看清楚了對面來的是誰。

是那個叫海棠的姑娘。

傅妱想了想,走了過去,反正二人不熟,正準備擦身而過時,她後頸突然劇烈一痛,眼一黑暈了過去。

暈倒在地的時候她朦朦朧朧的想,自己到底哪得罪了這個海棠姑娘?

**

熱,熾熱,伴隨著刺疼,傅妱咳嗽了一聲後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大火。

她想站起來,奈何怎麽都辦不到,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腳被人綁住了,而且口中還塞了布巾。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間破破爛爛的房屋中,房內還堆著柴火,那火就是從柴火處燒起來的。

“救……救命!”傅妱有氣無力喊了一聲,然而聲音都被布巾吸了進去,分毫都傳不出去。

傅妱使出全力大喊,掙紮,過了一會兒後精疲力盡的停了下來,她身上的繩索還在,口中的布巾也沒有掉落下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她身上的汗如雨滴般低落下來,柴火燒出的濃煙刺痛著她的眼睛,鼻子,她又猛咳了幾聲。

灼熱包裹著她,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燒死了。

暈暈沈沈中,傅妱看到火光中母後的身影。

她眼淚掉落下來,嘴喃喃道:“母後,母後……”

“妱妱。”南晉的前皇後阮青落溫柔的看著她。

“我們妱妱又漂亮又聰明,以後肯定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替母後繼續疼你的。”

“我才不要嫁人,我不想離開母後和父皇。”

“哈哈,真是小孩子。”

這是,這是誰的聲音——

“母後,你的臉怎麽這麽蒼白,咦,你的手腕怎麽有傷口。”

“——沒事,是母後不小心自己劃得。”

“不是,每次父皇過來後母後就會有新的傷口,是父皇做的對不對。”

“妱妱,不是這樣的——”

這,又是誰的聲音——

“公主殿下,皇後難產已經歿了。”

“我不信,我要去找母後,你們騙人,騙人——”

“公主,公主,您別去,阮氏部落的長老過來把奄奄一息的小皇子帶走了,皇上也已經允了,皇後的貴體已經送到了皇家陵園去了,這都是您生病期間發生的,您再去也找不到皇後了。”

這又是誰的聲音?

“父皇,你就那麽想要長生嗎?”

“你多大,你懂什麽?”

“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你喝了母後的血,母後身體一向虛弱,不是你,母後不會難產,更不會死掉,是你殺了我母後,你還我母後,還我母後——”

“來人啊,把她拖下去,扔到冷宮自生自滅,一個養不熟的女兒要了又有何用?”

傅妱豁然睜開眼,眼前還是一片大火,她的眼睛已經被汗淋濕,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這個地方。

她還沒有看見自己的弟弟,她絕對絕對不能死。

傅妱咬著牙趴在熾熱的地面上向火光中爬去,盡管很慢,但是也在一點一點移動著,火烤著她的皮膚,她痛得想尖叫,可是忍了下來,下一刻她受不住叫了起來,布巾把她的聲音吸收了進去,她喘了幾口氣,繼續往前爬。

終於她手夠到了火,把手腕上的繩子架在火上烤,那火烤著繩子的同時也在烤著她的手。

她吃痛的避開了幾下,可是周圍的火越來越大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咬著牙把雙手架在火堆上,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淚被激了出來,死死盯著手臂下的火苗,仿佛熬過了一個冬季,手上的繩子終於被燒開了,她拉下自己口中的布巾大叫:“有沒有人,救救我,救救我!”

於此同時傅妱搓了搓被燒紅的手背繼續給自己解腿上的繩索。

……

**

魏焱端坐在大殿原來的位置上,大殿的所有人都被人捆了起來壓了出去,那個宰相出去前還特意討好的對魏焱笑道:“魏大商人,不對不對,是尊貴的北周皇帝陛下,您能看在我幫過您的份上饒我一命嗎?”

魏焱拎著國主賜給他的酒杯“當”的一聲砸在桌案上:“朕一向恩怨分明,幫過朕的恩情自然都記得,可是害過朕的,朕也不會忘記,宰相放心,這一筆一筆的帳朕都會給你算清楚。”

宰相頹然的垂下了頭,被人押了下去。

程禹帶人走了進來,稟報道:“炸藥全部拆除了,多虧了傅姑娘。”

魏焱掀眼看他:“人呢?”

程禹也奇怪起來,明明傅姑娘都先他一步出去了,應該比他提早來大殿才是,怎麽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旁邊站著的楊持猜測道:“不會是又逃了吧?”

畢竟那個南晉公主不是沒有先例,可他話剛說完就見魏焱臉上神色黑了一分,於是連忙抱拳道:“屬下帶人去找。”

不知想到了什麽,魏焱突然開口道,“不用找了,既然她走了,那就隨她去吧。”

楊持和程禹詫異的互看了一眼,心中摸不定陛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突然有人匆匆從外面跑來:“陛下,皇宮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楊持想了一下給魏焱匯報道,“那裏應該是黔越皇宮的後廚。”

魏焱倒了一杯酒:“區區一個後廚,燒了就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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