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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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蘇染今日是要陪客人的，但已經和客人不歡而散了。盡管錯不在她，卻不好交代。
看見晏璟塵一身騎馬裝，就萌生了出府的念頭。
“是要出門。”
晏璟塵看著蘇染躍躍欲試後欲言又止，想到小姑娘來了晏家似乎就沒出去過，福至心靈。
但他一向獨來獨往，出門也只帶晏錄一人。若是帶著她，就要套車，還得有丫鬟隨同，著實麻煩。
晏璟塵下意識想拒絕，但轉念想到他今天要去的地方，要見的人，似乎帶上她一道，或許更方便些。
“去換身衣服，我去跟母親請示。”晏璟塵雖冷，卻守禮，帶人出門前必要請示長輩。
“呃。”蘇染一時間有些懵，眨眨眼，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可以？”
蘇染已經做好被拒絕的心裏準備，那些話也只是隨口一說，試試而已。沒想到不抱希望的事成真了，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確認一遍才放心地去準備。
終於能出門的蘇染大喜過望，拉著白薇便跑回竹石軒。跟著晏璟塵出門，不管去哪，做什麽，都會比各家的宴會有趣多了，起碼不會有人在她背後嚼舌根。
然而晏璟塵並沒有去什麽大酒樓，反倒帶她去了玲瓏居。
玲瓏居，是京城最大的點心鋪子。據說老板曾是禦廚，能做出山南海北的口味，手藝無人能及。
站在玲瓏居大牌子下，蘇染擡頭露出不是她年齡的茫然：“從前過幾次的，只是後來……”
後來是怎樣的，晏璟塵略有耳聞。
據說，她養父蘇禾清在世時對她極為疼愛，拖著病痛的身子，也會常常帶她出門。甚至有外人說她根本不是養女，而是蘇禾青的私生女。而蘇禾青病逝後，蘇家便以守喪為名，半軟禁了徐氏和蘇染。
如今看她眼底的懷念和濕氣，晏璟塵理解，這是戳中了小姑娘心底的傷了。失去雙親的滋味他懂，可能也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那份苦楚。當年的他，也不過比她大兩歲而已。
想到當年，晏璟塵眸色加深，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逝者已逝。”
蘇染眨去眼中的淚，點頭：“我懂的，就是想起我……”爹。
養父是父，繼父也是父，當著晏璟塵的面，她有點不知怎麽稱呼了。
晏璟塵是不會在意這些，只說讓她私下裏該怎麽稱呼還怎麽稱呼。
倒是身後的晏錄覺得這話題不能繼續，提醒兩人：“公子在樓上訂了廂房，姑娘可以到樓上慢慢挑選品嘗。”
他們進入廂房後，晏璟塵找了借口離開了，留下晏錄陪著。
“我是不是打擾哥哥了？”蘇染正親手將一枚枚鮮花餅從盤子裏，慢慢放進食盒，蓋好蓋子。看著外面的藍天，“該挑的都挑好了，你先送我回去，然後派人告知哥哥，免得他擔心。”
來到這她才發覺，晏璟塵應該是很忙碌的。可能只是不想她因為“野孩子”那件事不開心，才順道送她到這裏散心的。
“姑娘多想了。公子原本就是要在這附近辦事的，所以並沒有打擾。”晏錄不敢隨便告知主子行蹤，但也不會讓蘇染多心，“公子說他很快回來，姑娘還是耐心稍等片刻吧。”
“等急了？”晏璟塵要見的人就在這家店後院，帶蘇染來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他推門而進，便聽到了剛剛的對話。
蘇染擡頭看他，臉色稍霽，比出門前好多了，想來是事情辦得很順利。
蘇染順手把桌上空了的茶盞添滿，推向他：“沒有急，就是怕耽誤哥哥的正事。”
“說讓你稍等，便不會讓你孤身而歸。”晏璟塵雖然是去見了一位重要的長輩，得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大喜過望，卻不忘答應父親的事。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留下白薇做什麽？”
離府前，她和白薇之間的小動作，晏璟塵是看在眼裏的。平時她去哪都會帶著白薇，今天卻把白薇留下，換了個沒怎麽露過臉的丫鬟。這和她的習慣不符。
“她昨晚沒睡好，有些不舒服，我就讓她留下了。”
蘇染隨口遍了個理由搪塞晏璟塵，但說謊話時不自覺地向上飄的眼神和指甲輕刮著桌面的動作，根本瞞不過剛剛收到屬下消息的晏璟塵。
晏璟塵道賀後就去衣服，準備出府。半路上，遇上了那兩個姑娘，兩人路過之處吵吵嚷嚷，晏璟塵覺得聒噪，便躲開了。
但兩人對話內容是關於蘇染，他又駐足聽了幾句。楊家那個滿嘴嫉妒，林家那個表面勸解實際煽風點火。他便猜是在三夫人那裏發生了不愉快。
小孩子之間的紛爭，拌嘴，晏璟本不予理會。但蘇染的出身一直為人病垢，但他父親視其為親女，也曾多次暗示他要好好待人。
如今在自家院裏被人欺負，他還真不能當做無事發生。過問一二，也算是盡了兄長之責。
“沒睡好，所以往人家的馬車上丟了些東西？”晏璟塵凝視著蘇染，大有一種不交代實情，就別想回家的架勢。
聽到這句話，蘇染心道糟了，她和白薇那麽隱晦的小秘密就這麽被發現了。
蘇染在晏璟塵面前，垂下頭，喪氣地說：“哥哥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
“泥鰍哪來的？”收到消息時，晏璟塵有那麽一瞬間是錯愕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麽想著弄那個？
“從五哥院裏偷的。”
“為何要仍泥鰍？”
“臟啊，還嚇人，但是不傷人。”蘇染一副被抓包後，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是她們先欺負我的，我就想出出氣。”頂多嚇哭了，再換套衣裳而已。
呵，還得誇她思慮周全了？竟知道找這麽個捉弄人的法子。
晏璟塵撚著茶盞上的青花紋路，“你不喜歡林家的那個。”
這句是肯定的，他收到的消息確實如此。據屬下來報，林家那個坐的馬車上放著的要比楊家的臟還多。
“是都不喜歡。”只是更討厭更憎惡林倩玉而已。但蘇染不能表現太明顯，畢竟今日她們才是“第一次”見面，仇恨不能太明顯。
蘇染水汪汪大眼的飄向晏璟塵的靴子，兩只小手在袖子裏勾著，嘟著嘴向晏璟塵低頭承認錯誤，並保證絕不再犯。
只是晏璟塵並沒想追究或指責她什麽，只是想弄清她做這件事的目的。若是無緣無故地捉弄人，他勢必要以兄長身份斥責。可她這也算是有理有據，總不能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還不能還手吧。
“喜不喜歡都無所謂，不喜歡今後就不見。實在躲不了，也有別的辦法，就是別再弄那麽惡心的東西了。”手法太不入流，沒眼看。
“什麽辦法？”蘇染睜大眼睛看向他。
晏璟塵食指中指相互打響，門外便進來一個素衣姑娘。
那姑娘看著比白薇要大一些，也沈穩一些。走路英姿颯爽，完全沒有姑娘家的扭捏柔弱。
她一進門，便雙手前推，向他們行了一禮：“屬下見過公子，七姑娘。”
晏璟塵對蘇染道：“她是辛夷，曾經受過訓練，會功夫。”
會功夫，蘇染眼睛一亮，“厲害嗎？”
會武的丫鬟，蘇染確實很想要。白薇雖好，但出了事主仆兩個就是一起死，要是有個懂功夫的，不僅能保護，平日還能教教她們，也能在關鍵時刻求生。
“保護你是可以的。”晏璟塵擡眼對辛夷說道，“辛夷，今後你就留在姑娘身邊伺候。”
“辛夷？”蘇染念出聲，“是辛苦的辛，夷陵的夷嗎？”竟然也是藥材，原來不止她喜歡用藥材取名字。
“正是。”辛夷右手壓左手上，屈膝，低頭向蘇染重新行了一個大禮，“奴辛夷，見過主子。”
“辛夷不僅能保護你，教你功夫，還能幫你教訓你不喜歡的人。”晏璟塵沖辛夷使了眼色，後者一轉身，三根銀針便齊齊地插-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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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染今日是要陪客人的，但已經和客人不歡而散了。盡管錯不在她，卻不好交代。
看見晏璟塵一身騎馬裝，就萌生了出府的念頭。
“是要出門。”
晏璟塵看著蘇染躍躍欲試後欲言又止，想到小姑娘來了晏家似乎就沒出去過，福至心靈。
但他一向獨來獨往，出門也只帶晏錄一人。若是帶著她，就要套車，還得有丫鬟隨同，著實麻煩。
晏璟塵下意識想拒絕，但轉念想到他今天要去的地方，要見的人，似乎帶上她一道，或許更方便些。
“去換身衣服，我去跟母親請示。”晏璟塵雖冷，卻守禮，帶人出門前必要請示長輩。
“呃。”蘇染一時間有些懵，眨眨眼，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可以？”
蘇染已經做好被拒絕的心裏準備，那些話也只是隨口一說，試試而已。沒想到不抱希望的事成真了，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確認一遍才放心地去準備。
終於能出門的蘇染大喜過望，拉著白薇便跑回竹石軒。跟著晏璟塵出門，不管去哪，做什麽，都會比各家的宴會有趣多了，起碼不會有人在她背後嚼舌根。
然而晏璟塵並沒有去什麽大酒樓，反倒帶她去了玲瓏居。
玲瓏居，是京城最大的點心鋪子。據說老板曾是禦廚，能做出山南海北的口味，手藝無人能及。
站在玲瓏居大牌子下，蘇染擡頭露出不是她年齡的茫然：“從前過幾次的，只是後來……”
後來是怎樣的，晏璟塵略有耳聞。
據說，她養父蘇禾清在世時對她極為疼愛，拖著病痛的身子，也會常常帶她出門。甚至有外人說她根本不是養女，而是蘇禾青的私生女。而蘇禾青病逝後，蘇家便以守喪為名，半軟禁了徐氏和蘇染。
如今看她眼底的懷念和濕氣，晏璟塵理解，這是戳中了小姑娘心底的傷了。失去雙親的滋味他懂，可能也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那份苦楚。當年的他，也不過比她大兩歲而已。
想到當年，晏璟塵眸色加深，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逝者已逝。”
蘇染眨去眼中的淚，點頭：“我懂的，就是想起我……”爹。
養父是父，繼父也是父，當著晏璟塵的面，她有點不知怎麽稱呼了。
晏璟塵是不會在意這些，只說讓她私下裏該怎麽稱呼還怎麽稱呼。
倒是身後的晏錄覺得這話題不能繼續，提醒兩人：“公子在樓上訂了廂房，姑娘可以到樓上慢慢挑選品嘗。”
他們進入廂房後，晏璟塵找了借口離開了，留下晏錄陪著。
“我是不是打擾哥哥了？”蘇染正親手將一枚枚鮮花餅從盤子裏，慢慢放進食盒，蓋好蓋子。看著外面的藍天，“該挑的都挑好了，你先送我回去，然後派人告知哥哥，免得他擔心。”
來到這她才發覺，晏璟塵應該是很忙碌的。可能只是不想她因為“野孩子”那件事不開心，才順道送她到這裏散心的。
“姑娘多想了。公子原本就是要在這附近辦事的，所以並沒有打擾。”晏錄不敢隨便告知主子行蹤，但也不會讓蘇染多心，“公子說他很快回來，姑娘還是耐心稍等片刻吧。”
“等急了？”晏璟塵要見的人就在這家店後院，帶蘇染來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他推門而進，便聽到了剛剛的對話。
蘇染擡頭看他，臉色稍霽，比出門前好多了，想來是事情辦得很順利。
蘇染順手把桌上空了的茶盞添滿，推向他：“沒有急，就是怕耽誤哥哥的正事。”
“說讓你稍等，便不會讓你孤身而歸。”晏璟塵雖然是去見了一位重要的長輩，得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大喜過望，卻不忘答應父親的事。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留下白薇做什麽？”
離府前，她和白薇之間的小動作，晏璟塵是看在眼裏的。平時她去哪都會帶著白薇，今天卻把白薇留下，換了個沒怎麽露過臉的丫鬟。這和她的習慣不符。
“她昨晚沒睡好，有些不舒服，我就讓她留下了。”
蘇染隨口遍了個理由搪塞晏璟塵，但說謊話時不自覺地向上飄的眼神和指甲輕刮著桌面的動作，根本瞞不過剛剛收到屬下消息的晏璟塵。
晏璟塵道賀後就去衣服，準備出府。半路上，遇上了那兩個姑娘，兩人路過之處吵吵嚷嚷，晏璟塵覺得聒噪，便躲開了。
但兩人對話內容是關於蘇染，他又駐足聽了幾句。楊家那個滿嘴嫉妒，林家那個表面勸解實際煽風點火。他便猜是在三夫人那裏發生了不愉快。
小孩子之間的紛爭，拌嘴，晏璟本不予理會。但蘇染的出身一直為人病垢，但他父親視其為親女，也曾多次暗示他要好好待人。
如今在自家院裏被人欺負，他還真不能當做無事發生。過問一二，也算是盡了兄長之責。
“沒睡好，所以往人家的馬車上丟了些東西？”晏璟塵凝視著蘇染，大有一種不交代實情，就別想回家的架勢。
聽到這句話，蘇染心道糟了，她和白薇那麽隱晦的小秘密就這麽被發現了。
蘇染在晏璟塵面前，垂下頭，喪氣地說：“哥哥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
“泥鰍哪來的？”收到消息時，晏璟塵有那麽一瞬間是錯愕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麽想著弄那個？
“從五哥院裏偷的。”
“為何要仍泥鰍？”
“臟啊，還嚇人，但是不傷人。”蘇染一副被抓包後，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是她們先欺負我的，我就想出出氣。”頂多嚇哭了，再換套衣裳而已。
呵，還得誇她思慮周全了？竟知道找這麽個捉弄人的法子。
晏璟塵撚著茶盞上的青花紋路，“你不喜歡林家的那個。”
這句是肯定的，他收到的消息確實如此。據屬下來報，林家那個坐的馬車上放著的要比楊家的臟還多。
“是都不喜歡。”只是更討厭更憎惡林倩玉而已。但蘇染不能表現太明顯，畢竟今日她們才是“第一次”見面，仇恨不能太明顯。
蘇染水汪汪大眼的飄向晏璟塵的靴子，兩只小手在袖子裏勾著，嘟著嘴向晏璟塵低頭承認錯誤，並保證絕不再犯。
只是晏璟塵並沒想追究或指責她什麽，只是想弄清她做這件事的目的。若是無緣無故地捉弄人，他勢必要以兄長身份斥責。可她這也算是有理有據，總不能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還不能還手吧。
“喜不喜歡都無所謂，不喜歡今後就不見。實在躲不了，也有別的辦法，就是別再弄那麽惡心的東西了。”手法太不入流，沒眼看。
“什麽辦法？”蘇染睜大眼睛看向他。
晏璟塵食指中指相互打響，門外便進來一個素衣姑娘。
那姑娘看著比白薇要大一些，也沈穩一些。走路英姿颯爽，完全沒有姑娘家的扭捏柔弱。
她一進門，便雙手前推，向他們行了一禮：“屬下見過公子，七姑娘。”
晏璟塵對蘇染道：“她是辛夷，曾經受過訓練，會功夫。”
會功夫，蘇染眼睛一亮，“厲害嗎？”
會武的丫鬟，蘇染確實很想要。白薇雖好，但出了事主仆兩個就是一起死，要是有個懂功夫的，不僅能保護，平日還能教教她們，也能在關鍵時刻求生。
“保護你是可以的。”晏璟塵擡眼對辛夷說道，“辛夷，今後你就留在姑娘身邊伺候。”
“辛夷？”蘇染念出聲，“是辛苦的辛，夷陵的夷嗎？”竟然也是藥材，原來不止她喜歡用藥材取名字。
“正是。”辛夷右手壓左手上，屈膝，低頭向蘇染重新行了一個大禮，“奴辛夷，見過主子。”
“辛夷不僅能保護你，教你功夫，還能幫你教訓你不喜歡的人。”晏璟塵沖辛夷使了眼色，後者一轉身，三根銀針便齊齊地插-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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