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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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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餵,我比你還小兩歲呢,你管我叫姐姐,不太合適吧。”韓千樾大方地舉起她與李清明交疊的手。

“你們兩個的手還不放開,你哥都快氣冒煙了。”王澤豐看熱鬧不嫌事大,餘光瞥了瞥一旁氣得發抖的韓千逸。

“二哥,你冷靜一點!我們兩個之間什麽都沒有!不是我不想松開,是他拉著我,我越動他拉得越緊。”韓千樾急忙解釋。

“他什麽時候拉著你的?我都沒看見!”趙菲米氣呼呼地說。

“姐姐是不想要我了嗎?是不是因為他們?”李清明茶裏茶氣地對韓千樾說,看著她就簌簌落下淚來。

“兄弟,你別這麽說話!”王澤豐整個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就知道你這人是想和我搶安安,給我把手撒開,不然我就揍你了!”趙菲米在一旁大喊。

“這是誰啊?安安姐姐不要因為她就拋下我,瑋珍會乖乖的。”李清明說著就把頭往韓千樾的肩膀上靠去。

“你小子給我離安安三米遠!”韓千逸沖上來使勁分開兩人。

趙菲米也沖上去拉開兩人,王澤豐護著不清醒不理智四個人,免得在打鬧之間不小心受傷,楚光熙就呆呆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五個大人扭作一團,局面一時十分混亂。

“好了!好了!很痛!”韓千樾受不了手部和身側傳來的劇痛,連忙叫停幾人。

“哪裏痛?我瞧瞧,是不是這個臭小子抓痛你了?”韓千逸將韓千樾前後左右、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

“姐姐,我的力氣小小的,怎麽可能是我呢?我是最心疼你的,一點都舍不得弄痛你。”李清明無辜地看著韓千樾。

“你給我好好說話,再這樣惺惺作態,我一拳掄死你。”趙菲米擼起袖子,隔空朝李清明揮了揮拳頭。

李清明委屈地朝韓千樾身後躲去,但韓千樾纖細的身形一點都遮不住他,場面十分滑稽。

“你先把我的手松開,抓得我很痛,骨頭都要被你捏斷了。”韓千樾頭向後仰去對李清明說。

“不行,我害怕。”李清明稍微松了松手裏的力道。

“你這虎背熊腰的,還要我妹妹保護嗎?你小子別想揩油,不然我也揍死你!”平日裏有點崇拜李清明的韓千逸都快受不了了。

“你們都冷靜點,清明兄似是生了癔癥,我們坐下細說。”王澤豐是目前幾人中腦子最清楚的。

站在一邊傻乎乎看著眾人混戰的楚光熙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哥哥姐姐們,到屋裏,喝……茶。”

五人又吵吵鬧鬧地往楚光熙的屋子裏去,坐定後韓千樾問李清明:“你叫什麽?為什麽一直纏著我?”

眼前豐神俊秀的男子希冀地註視著韓千樾,“我叫李瑋珍,今年十歲了。我就是覺得安安姐姐很熟悉,身上有讓人安心的味道,我每次醒來都在陌生的地方,很害怕……”

“十歲?”趙菲米提高音量重覆道。

“你不是叫李清明嗎?”另一邊韓千逸的聲音也響起來。

“李清明是誰啊?”李瑋珍疑惑地看著韓千逸,神色不似作假。

五人臉上都帶著疑惑的神情,一時沒有人說話。

“說說你的來歷吧,為什麽突然會……變成這樣?”王澤豐攤了攤手,率先發問。

“我的家在都城裏,母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了,父親因為太過思念母親,半年後就隨她去了,我還有個哥哥,他叫李瑋平。他現在……他在哪裏呢?”李瑋珍敲了敲頭,滿臉懊惱。

韓千樾拉住他不斷敲打頭部的手,“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本來腦子就不好,別再把腦子敲壞了。”然後順勢將手搭在他的脈上,不著痕跡地查看起他的身體情況。

一旁的三人繼續納悶,“李瑋平又是誰?”趙菲米問。

“很耳熟,感覺從前在哪裏聽過”,韓千逸說。

“你父母離世時你不是還很小嗎?怎麽會知道這些事?”王澤豐問李瑋珍。

“不知道,好像就在腦子裏,可能是哥哥告訴我的,我從小是哥哥帶大的。”

“那在你的視角裏,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趙菲米問。

李瑋珍向左歪一下頭,又向右歪一下頭,猶豫地開口道:“不知道,我每次醒來都在不同的地方,眼前都是不同的人。上次還被幾個小孩用石頭追著打,可痛了。”

李瑋珍下意識松開一直拉著韓千樾的那只手,往額頭上摸去,“咦,怎麽沒有流血了?”

韓千樾挪開搭在他腕上的手,偷偷轉了轉另一只因為長時間被抓而發麻的手,不著痕跡地朝後頭挪了幾步,“你能說說上次醒來的事嗎?”

李瑋珍這才發現韓千樾脫離了他的桎梏,委屈地癟癟嘴,“姐姐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嗎?”

韓千逸發現自家妹妹終於沒有被李瑋珍纏住,飛快地跑到兩人中間,將韓千樾往另一邊推得更遠,自己強勢地插到兩人中間來,笑瞇瞇地對李瑋珍說:“你快說說上次發生了什麽。”

趙菲米順勢攬住韓千樾的胳膊,臉頰在她的身上輕蹭,挑釁朝李瑋珍看去。

李瑋珍用飽含怒氣的聲音說:“我那天醒來就在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村子裏頭,我看身上穿著緊身男裝,這讓我一個女孩子怎麽見人吶!我到一戶人家的院子裏找了一件曬在外頭的女裝套上,腦子裏隱隱約約有個聲音讓我去找什麽。”

“你這是偷東西吧!怪不得那天撿到你,身上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王澤豐說。

“我留了二十文錢在他們窗子上的,不算偷”,李瑋珍狡辯道。

“你不知道‘用人物,須明求,倘不問,即為偷’嗎,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不過你給他們留了錢,而且神志不清還能這麽做,算是小小地彌補了你的錯誤”,趙菲米說。

李瑋珍有些低落,反思起自己的錯誤,“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的腦袋昏昏沈沈的,醒來的地方我也不認識,只能胡亂地走,不知不覺走到城外的一個村莊裏,遇上幾個在玩耍的小孩。”

“他們一直在罵我,說我女扮男裝不知羞,我說我沒有,他們就往我身上扔石頭。好痛好痛的,我怎麽說他們都不聽。胖胖的小孩搬起一塊大石頭就朝我額頭砸來,我努力想躲開,但還是被砸著了,然後上面流了好多血下來,這個眼睛看東西都是紅紅的。他們還想拿石頭打我,我覺得又餓又累又痛,眼睛一閉就暈過去了,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李瑋珍指指自己的左眼,又輕輕地摸了摸額頭原本有傷口的地方。

“你後來被人救了,養好了傷,你還記得嗎?”韓千逸皺著眉試探性對他說。但李瑋珍對此一點記憶都沒有,茫然地搖搖頭。

“那在你看來,沒有醒來的時候是在做什麽?一直睡覺嗎?”韓千樾納悶地問。

“不是的,我一直在都城的家裏生活,每日得去學堂上學呢。就像魂魄突然被人帶到這裏來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回去。”

“那你現在在都城是一個人生活嗎?”韓千樾繼續問。

李瑋珍楞在原地,遲疑地開口道:“好像……一直是我一個人。我怎麽記不得夫子和同窗的模樣了,府裏服侍我的人模樣也記不清了,就像是在夢裏一樣,模模糊糊的。”

其餘四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哥哥真笨,我都記得學堂裏每個人的樣子,嘻嘻。”一直坐在一旁看著五人的楚光熙驕傲地看著李瑋珍。

李瑋珍輕輕敲了敲他的頭,“還覺得自己聰明,我是姐姐你都看不出來。”

“可是你穿著男子的衣服,人也很高……聲音也是像尋常男子一樣。哥哥你別以為我傻,就想騙我”,楚光熙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李瑋珍,篤定地說。

兩個不太聰明的人還在討論著是男是女的問題,其餘四人捂著臉,不忍直視。

“我剛看你給他偷偷把了脈,他現在什麽情況啊?”王澤豐看向韓千樾。

韓千樾糾結地開口道:“和上次在茶棚的脈象差不多,腦子裏亂得很,如今只能給他用些寧心安神類的湯藥,如果他不抗拒的話,回了王家還能給他紮上幾針,旁的我也沒有辦法,只等他像上次那樣自己清醒過來了。”

“也不知道要幾天,總是這麽纏著你也不像樣。”趙菲米嘟嘟嘴,不滿地說道。

“他身子底子比上次好,這次許是很快就能恢覆了,別擔心。他如今算是病人,你對他寬容些,別總和他置氣。”韓千樾安慰性地拍了拍趙菲米的肩頭。

趙菲米把嘴裏鼓起的那口氣長長吐出去後,“誰會和個傻子計較啊!”

韓千逸偷偷瞥上李瑋珍幾眼,“他那個樣子瞧著像是身體裏頭住了兩個人,娘兒們唧唧的那個人時不時會竄出來作妖。”

“不會是被什麽孤魂野鬼附身了吧?”趙菲米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又貼近韓千樾一點。

“在這兒制造恐怖氛圍呢你!”韓千樾也假裝嗔怪道。

“上次救了他後,他不是說從前也有過幾次類似的情況嘛,這個人出現是不是有什麽誘因啊?”王澤豐問。

“早晨出門前都好好的,他剛才拉你手前有什麽異樣嗎?”韓千逸問韓千樾。

韓千樾思索回憶一番,朝三人搖搖頭,“我沒有特別註意他,應當是沒有的。”

“算了,我們先帶他回去吧,繼續留在光熙家也不合適”,韓千樾說。

“回去的路上得先去趟藥材鋪,馬車上備的藥材剩得不多了”,韓千逸說。

似是察覺到自己被冷落,李瑋珍也不繼續和楚光熙爭辯了,朝還在說悄悄話的四人走來,“你們在說什麽呢?”

王澤豐搶在幾人面前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在商量是不是該回去了。”

趙菲米也做出著急要往外走的樣子,“對啊,再耽擱下去,天都要黑了,我們還得出城去呢。”

“你們要走嗎?我還想和你們一起玩。”楚光熙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們。

“下次再來找你哈!今天有事,我們就先告辭了。”韓千樾說完這句話後幾人就一起朝外頭走去,李瑋珍打算悄悄擠開韓千逸湊到韓千樾身邊去,自以為他的動作沒人發現,結果被韓千逸用力撞了一下,李瑋珍只能落寞地跟在韓家兄妹身後。

五人沿著來時的路重新回到客廳,聽到裏頭有動靜,像是在接待客人,五人也不好意思現在就出去打擾他們,只能候在門外禮貌回避,等外頭的人走了再離開。

“夫人如今身體虛弱,不便見客。如有招待不周之處,請多多包涵。”老婦人還是那套客氣的說辭。

緊接著裏頭說話的人聲音不小,“我們家夫人對昨日的事深感抱歉,我們都不知道鵬濤少爺在學堂裏竟是這般目中無人,膽大包天到借著府中身份欺淩同窗。聽聞楚夫人昨夜提前生產,我們今日帶了不少溫補氣血的珍貴藥材,還望你們能收下。”

老婦人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季府能不計較夫人昨天無禮的行為就好,原就是我們冒犯了。”

“言重了,是我們少爺有錯在先,還望你們不要與稚子小兒計較,少爺他還是個孩子。夫人說,日後等楚夫人養好了身子,再來府中做客。今日我們就不過多叨擾了,先行告辭。”

“我會轉告夫人的,待她病好後必定會去拜訪。府中事多,就不留你們了。”老婦人面帶微笑客客氣氣地帶著季府的下人朝大門走去。

“這季府道歉的態度也挺高高在上的嘛,最終還是派個不重要的小廝來探望,話裏話外也不問楚光熙如今怎麽樣了”,韓千樾頗為不滿地說。

“還讓楚夫人去他們府上做客,不就是想裝出兩家關系很好的樣子,阻止百姓間閑話的傳播,幫他們節度使府洗白嘛。”韓千逸不屑地說道。

“壞人!”李瑋珍湊到兩人中間,韓家兄妹齊力把他推了回去。

“那楚夫人要怎麽辦?我們要幫幫她嗎?”趙菲米問。

王澤豐搖搖頭,“配合他們演戲是楚夫人最好的選擇了,這對楚家所有人都好,做別的事都會弄巧成拙。”

五個人沒等多久,徑直離開了楚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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