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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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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臉頰

霧島露娜沒等來美味的果凍,來的是芹澤克也的擁抱。

一份疏離的、克制的擁抱。

可能是張嘴沒吃到果凍的原因,霧島露娜忽感惱火。

她的牙齒緊咬生銹般咯咯作響。

芹澤克也再餵來果凍,霧島露娜也不張嘴了,氣哼哼地看著他。

芹澤克也對此摸不著頭腦。

“還吃嗎?”

“不要了。”

她脾氣惡劣別過頭,撅嘴垂頭捧臉不高興。

又怎麽了……芹澤克也感到苦惱,霧島露娜的情緒比壞掉的晴雨表還要難以琢磨,令他無法應對。

他放下果凍,伸出手指隔著微妙的距離,覆在她抿緊的嘴角。

“怎麽了?”

霧島露娜張嘴露出尖牙要咬。

芹澤克也及時收手,她撲了個空。

霧島露娜愈發氣呼呼:“討厭!”

“吶,你過來。”

芹澤克也擡眼,不明所以地靠近了霧島露娜。

她對距離不滿意,又吩咐道:“再近一點。”

芹澤克也依言再湊近了點。

“啾——”

霧島露娜猛然前傾,親上了芹澤克也的臉頰。

芹澤克也自然是整個受到驚嚇。

而霧島露娜親完又害羞,把臉埋進杯子裏,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眸。

臉掩住了,可紅潤的耳朵已然從蓬松的黑發裏悄悄探出頭。

她彎起眼,情不自禁對他微笑。

耳根同樣紅透的芹澤克也卻沒法像霧島露娜一樣輕松笑出。

他冷不防開口:“森島老師說要來家訪。”

霧島露娜立時變了臉色:“拒絕她。”

“在露娜剛才睡過去時候打的電話,她下午就來。”

霧島露娜簡直要煩死了。

她氣急敗壞地從棉被裏彈出來,口吻兇惡:“芹澤克也你這人怎麽這麽笨啊!”

很笨的芹澤克也不慌不忙地說:“露娜,你說沒人會在乎我和你做什麽,可事實上,有人在乎。”

他說話時,沒忍住擡手摸了摸霧島露娜炸毛的頭頂。

好可愛,像小貓,芹澤克也想著。

怒形於色的霧島露娜瞪他:“露娜不管。”

“露娜乖一點,”芹澤克也正經地說,“有些邊緣不能跨過。”

她氣得本就低燒的腦殼更暈了。

“那你昨天還和那個女孩子說話,”霧島露娜不虞地說起可以用於反駁的事件,“是想把她帶回家吧!”

明明是罪無可恕的男人,還在說什麽底線。

芹澤克也誠實道:“我也想幫助她。”

霧島露娜驟然定住。

“什麽意思?”

“她給我的感覺和露娜很像。”平時不咋思考的芹澤克也思索自己當時的情緒其實更像是愛屋及烏,可以這樣說麽……

霧島露娜輕聲問:“你在想,就和幫助我一樣,是嗎?”

“是的。”

她慢慢垂下眼睫,不去看他,一縷發絲從挽著的耳邊無精打采地掉落,嘴中冒出的聲音跟著漸漸低落:“哦,原來芹澤先生也發現了,露娜和那個女孩沒什麽區別啊。”

芹澤克也:“不一樣。”

但哪裏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他只好笨拙地向她解釋:“可我想成為露娜的朋友,讓露娜不再孤獨的朋友。”

芹澤克也覺得霧島露娜很可愛,她的小動作壞脾氣都讓他心跳不已,可最多也只是如此了。

霧島露娜忽然嗤笑出聲:“好呀,那我們就保持距離,就做朋友吧,成年男性對少女的溫柔就是拒絕,對不對?”

芹澤克也鄭重點頭。

他覺得霧島露娜其實很聰明、能言善辯,說開唯一的小缺點是那過於惡劣的個性,讓人憂心。

霧島露娜抱住膝蓋,蜷成一團,如同方才偷親芹澤克也時感到害羞那般,她把臉埋進被窩裏,將自己隔絕起來。

在低燒的折磨下,她昏昏沈沈地對芹澤克也說:“好難受,好想死掉。”

不停地和大人戀愛。

她用不被外界接受的事情去對抗不接受自己的外界……還有不在乎自己的家庭。

被放棄是在扭曲、失控、脫軌之前,還是之後?好像都存在著。

想被人在乎,想成為特別的依戀,想要身體與身體親密接觸,想要對自己濃烈得不行的情感,想活過來……

真正親近的關系,近到自我被打破。

擁有朋友當然很好,但將濃烈到不行的情緒壓給普通朋友,不行。當然存在極少數最為純粹、密切的友誼,但那比愛情還少見。經營友情比戀愛更難,畢竟朋友們無法做.愛,無法用社會習以為常的文化——我們是戀人,是未來的家人,是相守一生必須互相支持的人——用以來壓迫對方必須接受自己的陰暗、古怪、不同尋常。

好想死掉。

活著的她沒有愛的記憶,更沒有愛的能力,這樣活著受折磨,痛苦,不停淪落更難堪的處境裏。

霧島露娜感覺自己的靈魂有一個破洞似、無法被修覆的創傷,空缺的內在,溢滿饑餓與崩潰。

每個人都想糾正錯誤,可錯誤存在的她現在就想死了。

床頭櫃擱著吃到一半的果凍。

芹澤克也沈默地守護在床邊。

霧島露娜掀開被子,起身,說:“森島老師來就來吧,露娜要走了。”

臉色蒼白、肢體浮軟的少女站起,她先是低頭整理自己制服的裙擺,順著蓬亂的頭發,接著帶上那墜掛可愛玩偶的手機,然後推開他,走出臥室。

芹澤克也跟出來的時候,霧島露娜像是正要出門上學一樣,在玄關處半蹲著穿上制服鞋。

“你要去哪?”

“露娜要去找倉科老師。”

她對他露出報覆般的微笑。

“不行。”芹澤克也脫口而出。

霧島露娜語調輕挑,反問:“芹澤先生,你憑什麽說這句話?”

“不行,”他不容置喙,“你不能去找那個人。”

“不找就不找吧。”

霧島露娜無所謂,散漫的目光裏滿是不在乎的意味。

她穿好了鞋,要去擰開門鎖。

一只手臂穿過她的腰側,先於她按住了門把。

剎那間,芹澤克也已然來到霧島露娜的身後。

“露娜還感覺到頭暈嗎?還在生病,要好好休息。”

“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側著身子,定定仰望向芹澤克也,重覆道:“都一樣,沒什麽大不了的。”

誰和誰都一樣,他們沒什麽不同。

霧島露娜和那位神侍少女沒有不同。

她堅定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決定離開這裏。

按著的手逐漸脫離了門把,霧島露娜將手放上把手,拉開房門。

可她剛向室外走半步又被人鉗住肩膀,強硬地使其頓在原地,無法動彈。

芹澤克也面色平靜,退讓道:“回去躺下吧,我說錯話了,等會我就聯系森島老師。”

“不用。”

僵持之際,霧島露娜發出麻煩的咂嘴聲:“嘖。”

……

下午。

房門敞開一條縫隙,明亮溫暖的陽光從外照入室內人的臉上。

“她離開了。”他說,還生著病。

訪客問去哪了?

“不知道。”

訪客又問她有沒有說什麽。

芹澤克也,沈默半響才說:“她讓我轉述給您,明天她仍然會去上學。”

陽光與陰影將面對面對話的兩人分割成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門口,森島麻美背著光,輕聲嘆息。

同一時間的靈類咨詢所,靈幻新隆看清楚來人的模樣,揮揮手逐客。

“芹澤今天請假沒來。”

“什麽嘛,”女孩笑了笑,“露娜就是來找你的。”

森島麻美離開不久,芹澤克也套上了衣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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