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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不想和影山飛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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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不想和影山飛雄戀愛

04

影山飛雄最開始只是朋友的弟弟。

影山美羽和湯元秋代一樣,對你的宅女屬性深惡痛絕。你連著三次拒絕出門的邀約後,影山美羽殺上門,拉開你層疊的窗簾,讓滿窗艷艷燦燦的陽光強行潑灑在你的全身,她目光無奈,問你見光會要你的命嗎?

“沒有,我昨天還出去拍vlog了。”

“那今天也出門。”

“我不要。”你裹緊工學椅上的毛毯,能遮住自己一點是一點,“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兩種出門有什麽區別。”

你小聲辯解,伸手遮擋著那些無孔不入的刺眼的日照:“為了工作把精力、體力條都用完了,需要在回覆點休息,補充能量。”

“不去算了,有帥哥哦。”影山美羽起身,向門口走去。

“我也不是不可以來兩瓶補充藥劑。”你從善如流跟在她後面站起來,“去哪裏?”

“……”

二十分鐘,你把自己從暗室裏的邋遢鬼收拾得人模人樣,和美羽一起出了門。

你問影山美羽她說的帥哥姓甚名誰,質疑她今天怎麽這麽好心。你的漂亮朋友露出笑容,帶你走進餐廳,介紹她那個有名的弟弟——影山飛雄。

你轉過頭看她。

美羽,這就是你說的帥哥?

不帥嗎?

影山飛雄驚詫地望著兩位姐姐打啞迷,最終還是禮貌占了上風,伸出手向你自我介紹:“姐姐你好,我是影山飛雄。”

中分短發,是很乖的黑發小孩,溫柔的眉眼下隱隱透出一種張揚的氣勢和野心。

“你好啊,飛雄。”

差點就要學著及川的輕浮脫口而出“小飛雄”了,還好你緊急剎了車,姑且維持了一個還算靠譜的姐姐形象。

從前你只是對他略有耳聞,在阿根廷的時候又聽及川和朋友提過幾次。幼稚鬼及川張牙舞爪地說,等他回國一定要把小飛雄打趴。你問,你是小朋友嗎,怎麽爭強好勝的?

問完以後你自己笑了起來,體育競技不爭強好勝,那還爭什麽。及川迷人的眼睛望進你的笑意,蕩著淺淺的漣漪,那個瞬間似乎兩個人的心意相通,彼此都感受到了共鳴的震顫。

你當然懂,畢竟你以前喜歡的人,高中也是排球部成員,甚至和及川徹打同一個位置。其實你這幾年也有關註孤爪研磨,他參加了電子競技,你偷偷買票去現場看過。距離很遠,賽前屏幕拍攝了選手,他的臉看起來不太真切,有種隔山隔海的感覺。

湯元秋代諷刺你,說人山人海怎麽不是海,你就不能直接去見他,非要躲在大老遠的地方看。

你連忙搖頭,嚇得縮起脖子:“無論從什麽角度、原因來看,當時都是我先拉黑他的……說不定他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也根本不知道我把他加進了黑名單。”

你知道他後來轟轟烈烈拿了個4強又宣布退役,像是打完一個副本馬上繼續升級去研究下一個了,不夠有趣的事物,永遠都留不住他。和以前一模一樣,似乎一點兒也沒變。

秋代問,那你看及川比賽的時候,會有這種感覺嗎?

你詫異地反問:“你怎麽會把這兩個人相提並論?”即使你偶爾會有金色的夢境從記憶的間隙翻湧而出,但畢竟除了打同一個位置,你幾乎找不到他們的相似點。

及川徹在乎的可不是有不有趣啊,而是能不能打敗所有的對手。他會為此攀爬無法逾越的山,遠渡相隔千裏的洋。

你看著眼前的影山飛雄,心想還挺想看他和及川徹打一場的。

影山飛雄指引服務生把端上來的菜先放到你面前,美羽說,今天這樣就算認識一下,平時也可以互相幫忙、互相照料。

你很有自知之明:“我都照顧不好我自己……”

“我是說飛雄有時間可以來看看你,”美羽冷笑,“他住得離你更近一些。”

影山飛雄緊張地看你一眼,直到你點頭,懸著的心才落下。他揣測著你心裏的想法,但根本猜不透,他和你的眼睛之間隔了一面方桌,離得不遠,而在此之前,從未有人把對角線連接在一起。

是他主動的,這場飯局是他拜托了影山美羽才促成的。想要這一點,他忍不住有點雀躍,可是他記得朋友都說自己笑起來很可怕,不能嚇到你,好不容易忍住了微笑的沖動,面上又顯得有點兒猙獰。

“飛雄,你不舒服嗎?”

……不問還好,一問他就更手忙腳亂了。桌上的刀叉不小心被他掃落,叮叮咚咚落在地上,他慌忙低頭去撿,和你同樣彎腰低垂的手碰在一起。

有點涼,很小,他覺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你的兩個手腕都圈住。

他難以相信,自己的親姐姐會用“她可能會喜歡你,但不會只喜歡你”這樣的話來勸阻他萌動的心跳。

“如果你被裏若甩了,那是你自己的事。”影山美羽說著冷酷的話,“假如你成功追到了她,後來又分手了,你要知道,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還是有可能會再見面。”

“你可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影山飛雄沒想過分手,畢竟他的大腦才剛剛開展到相識的這一步。他不是那種在還沒努力就會幻想悲劇結局的人,無論結果如何,總要先拼盡全力試試吧?

他狼狽地想起半年前,看到及川前輩在社交平臺上瘋狂地發布戀愛動態,然後他在那些不露臉的照片裏,看到了熟悉的行李箱和背包掛件。他在你和影山美羽的合照裏也見過。

影山飛雄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麽你會和遠在天邊的及川徹產生愛情,就像他還沒理清頭緒,就已經給美羽發了消息。

至少我會做得比及川前輩要好。他想。

你其實不想和影山飛雄戀愛。純粹的人做什麽都很好懂,你在見面三次以後,就已經看穿了飯局的主謀是誰,隨口一問,影山飛雄也老實回應了。

“說說看,你能對我一見鐘情什麽?”你簡直搞不懂他,但影山的語言表達能力更差,憋了半天,把你面前的餐具都收了起來,說不想看見你哭。

“你還見過我哭?我高中過後就沒……”話音在喉間拐了個彎,你猛然想起,最後一次有印象的眼淚在高二那年,有個路過的陌生男孩遞給你一塊方巾,而你擦掉眼淚後,只記得身邊有一塊蘋果派,不知道孤爪研磨什麽時候留在你身邊的。

蘋果派很甜,但方巾才是那個場合最實用的東西。

像岸邊的浪卷起沙礫,愧疚也隨著潮聲悄悄湧上岸。

“你要加入我的游戲嗎?”你問,“如果我能一直贏,可能就再也不會哭了。”你心裏藏了半句,如果游戲結束,不再見面,就算你哭,他也看不見了。

影山飛雄就沒有怕過什麽挑戰,你敢給他選項,他自然勇於接受。你又說,先不要急,不要讓你的初見影響你的判斷,我不是什麽好人,你也不想後悔吧?

影山飛雄說我才不會後悔。

但你依然說再等等,然後拿出手機,給遠在異國的及川徹回了信息。你後來其實想不起來,和及川之間的話題究竟是誰先冷淡了下來,也可能是你想停戰了,卻被及川發現,拼命拉著你要延長戰線,可已經夠長、夠遠了,於是戰火也悄無聲息地被潮濕的沙子浸滅了。

影山飛雄暗暗地想,姐姐肯定很厲害。所以才會讓及川學長只能進行地下戀情,表面上恨不得人盡皆知,實際上連女朋友的臉和名字都不能對外公開。最了解一個人的永遠是他的對手。

他也很會找機會的,在及川徹完全離開你的世界以後,他終於成功闖入。

影山飛雄雖然不太會說話,但時不時會來你家送吃的。你故意捉弄他,讓他洗碗、讓他幫你倒垃圾,他也乖乖去了。

“能幫我把地板也洗了嗎”

“嗯。”

“什麽都可以?”

“我能做到的話,都會幫姐姐做的。”

“你在家也這麽乖的嗎——”被震驚得無以覆加,你躺在沙發上,向影山飛雄眨眼,“我想去洗澡了,但我不想動,你能幫我嗎?”影山飛雄手裏的拖把“啪”地落到了地上。

好吧,飛雄還是純情少年,在需要承擔起負責的後果之前,你決定讓自己再等一等。

你最近的低迷和事業瓶頸不無關系。你覺得生活是一盤巨大的奧賽羅棋,而你站在被逼入死路的那一側,對面隱約浮現出一雙金色的貓眼。

慵懶的聲線說著事實,比如你下棋絕不可能贏他的,又比如你雖然總用游戲當借口,但你不是真的喜歡游戲。你其實討厭圈定的界限,也不喜歡打怪和升級,在研磨手起刀落斬殺一只怪物後,你會說“原來他死的時候會掉眼淚”。

可你需要一個借口,把雨天鎖在窗外,等晴天再鄭重其事打開鎖,像打贏一個最終BOSS,用家裏的音響大聲播放勝利音樂。

影山飛雄在雨天結束之前,把親吻變成了勝利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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