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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書房、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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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書房、戒尺

程遲雨急匆匆趕回去,一打開門,見客廳一片漆黑,只有書房亮著燈,他小心翼翼地從書房門前探了個頭進去。

自從他回完“對不起,我馬上回去”,喻安宵一條消息都沒有再發來。

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三十七,空氣涼嗖嗖的,喻安宵的表情也很冰冷。

喻安宵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停留在兩個人的聊天界面。程遲雨站在他面前,微微一垂眼就能把自己發去的消息看得清清楚楚。

他今天傍晚出門開了一場會,穿著不像平常那麽休閑,被誆出門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家居服,因此也沒來得及找一身更舒適的衣服,就又穿上了西裝,大晚上跑了一趟醫院。

喻安宵很少會擺出這樣的表情,他的椅子轉向程遲雨,西裝筆挺地靠坐著,相當於他小臂長短的厚戒尺很隨意地握在手裏。

程遲雨覺得很難為情,在對方的沈默裏站了好幾分鐘,才開口說話:“我打算只去今天一次的。”

那把戒尺此時躺在喻安宵腿上,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手指一下下地扣在木制尺身上,發出很有規律的悶響,展露出少見的壓迫感。

喻安宵終於擡眼看了他,說出的話也毫無情緒起伏,“先解釋吧。”

一聽他這麽說,程遲雨就撿重要的部分把事情說了說,除了謝藍的私人問題,把能說的都說了。

還不等他喘口氣,喻安宵突然笑了一聲,“你當著我的面辭職,回頭就改口說你是請假。我這麽相信你,你還要撒謊騙我。”

“我想著,就一次,”程遲雨的手指攥得很緊,解釋道,“我怕你不同意,就想……哎!”

他一直不太敢看面前的人,完全沒看見那柄戒尺怎麽就揮了起來,在他小腿上抽了一記。

喻老師看著面不改色,那麽厚的戒尺不僅能揮起來,而且打人真疼啊。

程遲雨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後跳了一下。

喻安宵仍然沒有什麽表情,剛剛抽過他的戒尺在他手心輕輕敲著。他打量了程遲雨一眼,似乎有些遺憾,說:“隔著衣服打的,應該不太疼。”

這還不疼。

四月天氣剛剛回暖,潯城已經很暖和了,程遲雨這個年紀正是最不怕冷的時候,就穿了一條校服褲,挨這麽一下還是挺疼的。

程遲雨忍住了想查看一下的動作,強行讓自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喻安宵握著戒尺,另一端輕飄飄地貼在他的小腿上時,程遲雨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挨兩下打也不算什麽,搞得這麽恐怖是怎麽回事?

戒尺剛從他的腿上離開,程遲雨就忍不住往後微微退了一點。

喻安宵又露出不太滿意的表情,皺著眉毛,點評道:“沒禮貌。”

程遲雨的眼睛還在很緊張地盯著喻安宵的手,突然聽他這麽說楞了一下,瞄了他一眼,又默默挪了回來。

喻安宵指揮道:“給蔣嬌龍打電話。”

“現在嗎?”程遲雨問。

“現在。”

程遲雨只好硬著頭皮掏出了手機,撥了電話過去。

不僅沒瞞過去,還要連累別人了。

那邊接得還挺快,程遲雨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邊就急哄哄的,“喻老師是不是發現了!他已經回去了,你知不知道啊!我可沒有出賣你啊!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發現的!”

程遲雨覺得很尷尬,看向喻安宵,不知道要不要說話。

喻安宵輕輕一揚下巴,程遲雨才開口:“我知道了,你回家了嗎?”

“喻老師一走我就回來了,哎呀,嚇死我了,千萬不能讓我小叔知道,不然他要跟我爸告狀的。”

電話開著免提,程遲雨處境十分尷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喻安宵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一點。

程遲雨走到他面前,喻安宵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將通話孔對準了自己,說:“你們兩個串通起來騙我。”

電話那邊死一樣的安靜,好半天蔣嬌龍才略帶試探地詢問道:“喻老師,你也在啊?”

程遲雨能聽出來,電話那邊估計也在顫抖。

但是他說不出口的話,蔣嬌龍能說出口,展現出了能屈能伸的風範。

“喻老師,我求你了,你千萬別告訴我小叔,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以後我幫你監督程遲雨,我就是您的專屬偵察兵!”

程遲雨的嘴唇抿得很緊,他覺得更尷尬了。

但是喻安宵的表情倒是好看了一點,還詢問她:“你說急性腸胃炎,也是裝的?現在好好的在家裏發誓呢。”

“本來是有一點痛的,”蔣嬌龍又開始編了,“但是緩了緩就好了。”

喻安宵的眼睛盯著程遲雨,說:“你大半夜騙我去醫院,這個人情得記在賬上吧?”

聽這個語氣,應該是不會告狀的意思。電話那邊明顯松了一口氣,就聽她連聲說:“那當然那當然,喻老師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哎?程遲雨呢?不會在旁邊罰站吧?”

這個人,一旦脫險,就開始幸災樂禍了。

喻安宵輕輕的笑了一下,說:“嗯,站著呢。你是從犯,從輕處理了,主犯我還沒處理完呢。”

他說完就要掛電話,蔣嬌龍的聲音透露著興奮,“能不能讓我聽聽他挨罵?”

程遲雨伸手就把電話掛斷了。

兩個人的距離有點太近了,程遲雨又往後退了退,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喻安宵看著他,說:“我打你,你生氣嗎?”

程遲雨看向他,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生氣?”喻安宵帶著讓人看不透的表情,語氣平靜地問,“法律意義上我是你的監護人,但實際上我們沒有什麽關系,我做什麽都是我願意,你想幹什麽也都是你的自由。”

聽到問話,程遲雨就知道原來重頭戲在這裏呢。

剛剛挨的那一下不過是鋪墊,這頓訓話才剛剛開始。

程遲雨也解釋不了什麽,簡短地回答說:“是我做錯了。”

喻安宵沒有說話,程遲雨只好快速思考了一下他生氣的根源在哪裏,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答應你不去酒吧,但還是偷偷去了……”

看起來這個回答喻安宵不滿意,因為喻安宵一直握在手裏的戒尺又抽在了他的小腿上。

這一下感覺比上一下還重,程遲雨後背都彎曲了一下。

他輕輕嘶了一聲,覺得這兩下好像打在同一個地方,把剛剛已經冷卻的痛感成倍地喚醒了。

程遲雨看他仍然不說話,只能繼續說:“我……大半夜把你騙出去,和別人串通起來騙你。”

這個回答也不是正確答案。

程遲雨額頭上一片冷汗,剛剛回答了三四次,就挨了三四下。程遲雨覺得喻老師的手準得可怕,他的眼神明明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臉上,手上這幾下卻不偏不倚地全打在了一個地方。

第一次是巧合,不可能四次全是巧合吧。

他打得不僅準,還很巧。全打在小腿肌肉上,挨打的這一塊肯定腫起來了。

程遲雨挨第三下的時候就想往後躲,但是想到剛剛自己只是微微挪動了一點,就被他說沒禮貌,竟然就這麽忍住了,一動不動的。

程遲雨覺得自己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為什麽還是不對,就有些迷茫地沈默了好一會兒。

那把戒尺當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程遲雨被這個聲音牽動,目光隨之看了過去。

“已經快兩點了,你還真想在這裏站一夜?”

程遲雨的目光又轉回去,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睛,看起來很茫然無措。

明天還是工作日,喻安宵覺得他們兩個人都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緩緩坐直,說:“你答應了你的朋友,要在今天陪他去酒吧,為什麽這個理由不能告訴我?”

程遲雨又露出不解的表情,說:“你不是說,不要再去……”

喻安宵輕輕嘆了口氣,說:“你可以解釋,告訴我你必須這麽做的原因,如果你能說服我,我當然不會攔著你。”

“我不知道……”程遲雨說。

“你搬過來的第一天我就說過,”喻安宵看著他,“任何你覺得無法解決的事情,要及時和我溝通,你忘記了?”

程遲雨露出為難的表情,說:“我沒忘……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

“你是因為不信任我,才會這麽做。”

“我不是。”程遲雨立刻反駁。

“你覺得我不能理解你的行為,如果來詢問我的意見,我會寧願讓你在朋友面前失信,也要堅守我做家長的底線。你是這樣想的吧。”

“我沒有這麽想……”

“那你很難解釋。”喻安宵的談話又變得尖銳起來。

程遲雨舌頭打結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反駁這番話。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這麽想,但是從事實上看,他寧願撒謊也不和喻安宵商量,也許自己潛意識裏認為自己的行為的確不會被理解,也不會被支持,所以才會選擇這麽做。

程遲雨的確解釋不了,只好說:“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會再騙你了。”

喻安宵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責備他,只是悠悠嘆了口氣,說:“看來我們之間的信任度還是需要好好培養一下,當然,也有可能是——你還是不太了解我。”

他緊跟著問:“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知道要怎麽做了嗎?”

程遲雨點點頭,“我會來問你的意見。”

喻安宵在今晚對他露出了第一個輕松的笑容,招手讓他站近一點,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說:“乖。”

他又微微俯下身,手已經觸碰到了程遲雨的膝蓋,“我看看。”

程遲雨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看剛剛挨打的地方,雖然小腿並不屬於隱私部位,但是程遲雨還是往後退了退,說:“沒事,不用看。”

喻安宵仍然半俯著身,黑色西裝竟然一絲不亂。程遲雨又情不自禁看了一眼那把戒尺,突然覺得腦袋嗡了一聲。

書房、長桌、戒尺,還有一個西裝革履、天仙模樣但是下手狠辣說一不二的男人。程遲雨覺得這個配置,他好像在以前同學拉著他分享的小電影裏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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