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可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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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不可調和
黑發少年表情微僵，糾結地看了看雪團現在的長相，說服自己一般：“…咒靈主要還是看用處。”
咒靈就沒有好看的，雪團除了顏色別的都比其他咒靈順眼，但和顏色結合起來，夏油傑視線掃過纏在伏黑甚爾身上的大肉蟲一樣的醜寶，覺得自己寧願帶一只傳統長相的咒靈，至少那只會對比出主人的帥而不是被襯得仿佛變態。
五條悟呲牙笑著對好友豎起大拇指：“沒關系，芭比粉才是猛男該用的顏色！”
夏油傑不想搭理他，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雪團雖然變粉了卻也變強了。
二級的雪團已經可以做到短暫屏蔽掉特級咒玉的味道，只要咽下的夠快，最多舌根殘留一些味道。其實已經可以降服它，但夏油傑看著雪團哪怕實力提升也還算聽話的模樣，還是決定再養養，養過這個冬天再殺。
當然原因不是養出了感情，他們再清楚不過咒靈的本質，即便高等級的咒靈智慧越來越高有些面對死亡還會求饒，他們卻不會產生類似憐憫的情緒，那就像羔羊憐憫豺狼一樣多餘可笑。
只是相比一只僅能做咒玉加工的咒靈，當然是更強大後具備一定戰力的咒靈更符合夏油傑的標準。
等級越高的咒靈智慧越高，二級咒靈中聰明些的智慧已經近似四五歲的小孩，當然不管外表怎麽樣本質都是人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產物。它們生來惡劣，有智慧的咒靈只會更狡猾殘忍地折磨獵物，以從他們身上汲取足夠的恐懼成長。
雪團也沒有被養太久。
06年的北海道早早就下了雪，一場暴雪過後雪層堆積最嚴重時候能達到三米。
今年世界各地都頻發雪災，過不了多久或許就會有特級冰雪咒靈孵化。
雪團突破了一級，智商提高的它依舊假裝出老實的模樣，卻趁著夏油傑外出將他交給八神墮看守時候，忽然發動能力將八神墮的整個辦公室凍結完全填補冰凍。它能意識到八神墮的強大，所以壓根沒有試圖傷到他，而是瞬間沖出辦公室襲擊向外間一個正要遞交文件的普通人，試圖劫持人質逃離。
完全外放出咒靈原本模樣的雪團龐大身體仿佛巨大化的相撲選手，紮眼的粉色只會使其看起來更加醜陋惡心。
被它看中的倒黴蛋木村遠久意外是一個靈感稍高的家夥，在它極具針對性向他發動攻擊時候模模糊糊看到一坨巨大猙獰的粉色。手中原本打算送進辦公室的文件夾掉落，其中紙頁散落一地。
驚懼剛剛升起，一只模糊卻依舊能看出矯健兇猛的黑白猛獸一爪子將粉色的東西摁倒，一只手托住他的手臂，下意識後撤步以及擺出初始防禦姿勢的青年意識到什麽身體一僵，這時候假裝腿軟已經晚了，只能維持一臉驚懼的表情看向愈發模糊的兩個怪物。
燃燒的黑色火焰將咒靈完全包圍，只要沾到的部分就完全消融進火焰中，火焰也愈發熊熊，雪團慘叫著從之前醜陋龐大的模樣恢覆成玩具熊大小，被山君踩在爪子下，瑟瑟地試圖裝乖。
只是這麽點時間，木村遠久已經徹底看不見那只怪物以及猛獸了，即便他努力睜大眼睛，在恐懼和危機下再次偶然接觸到的另一個世界依舊轉瞬即逝，和他成為平行線一般互不幹涉。
八神墮彎腰撿起被他掉落的文件，木村遠久後知後覺地蹲下身幫忙，正要進八神墮的辦公室卻被小老板攔住：“辦公室暫時不能用，先放在外邊辦公桌上吧。“
一身板正西裝、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木訥地點點頭，看了看八神墮，遲疑著試探：“老板、剛才那是……”
“咒靈，類似惡靈的存在，不過沒有理智。”
八神墮看著他笑了笑：“公司裏的咒術師不少，日後發展了應該會大範圍承接拔除咒靈的委托，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到時候申請調去新部門。”
木村遠久微楞，下意識不著痕跡地觀察，錯過了表達驚訝的最初時間，青年幹脆假裝木訥到底：“…是類似，法師神官之類的業務嗎？”
“或許更像是偵探事務所，其實會社主要還是普通商業業務，咒靈相關是單分出去的板塊，之後大多數普通職員大概也不會被告知，也希望你能夠對此暫時保密。邀請您是因為木村先生相比其他人更具備敏銳天賦，當然主要還是要看你本身的意願。”
木村遠久其實是警視廳的人，甚至被派遣過來時候剛從警校畢業。
他並不是天賦極佳的類型，原本會被按正常流程分配到基層而後按部就班熬資歷，會被加急訓練相關技能還是因為他是一眾普通警員中對那種叫做咒靈的怪物最敏銳且曾經遭遇過的。在他過來山君應聘之前，他的上司就明確告訴他：“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觀察山君裏那些咒術師的活動，黑虎社和山君關系密切，但你不要去探究黑虎社，那不是你的事情。”
唯恐這個大多數時候不是不夠敏銳，只是十分頭鐵的下屬折在這個臥底任務中，以咒術師的手段，他很可能都無法做到將兇手繩之以法。
按理說天生比別人更敏銳些，承受更多恐懼的人會性格瑟縮，對危險敬而遠之。木村遠久明明遭遇過咒靈還要做警察這個註定會面對各種正常或不正常死亡的職業，已經足以說明他天性裏不知道說勇敢還是莽撞的一面。
就像這次面對八神墮幾乎把他最需要的情報放在他唾手可得地方的過分順利，木村遠久分明察覺到不對勁和警惕，年輕人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個天賜良機，一口答應下來。
惹得八神墮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眼神深處不由帶了些對菜鳥的關照。
木村遠久帶了些忐忑回到自己外間秘書室位置上老老實實辦公，八神墮等夏油傑回來時候把木村遠久的事情告訴他。
夏油傑順手將被山君當玩具搓圓揉扁的雪團轉化成咒玉咽下去，再召喚出來時候粉色咒靈已經沒了自主的意識，兢兢業業開始收拾被之前的自己弄得到處都是冰塊冰淩的辦公室。
“除了木村，之後的咒術事務部應該不會再安排其他普通人，他心性能力都很不錯，平時業務不用太避著他，後面和政府相關的交接和委托可以讓他去。”
相比一些多疑多思，心裏全是眼的職業臥底，木村遠久這種歷練不足又膽子夠大的新手還是很可愛的。
“打算什麽時候把咒術事務部建立起來？”夏油傑側頭，表情有些耷拉，那些之前被他拉來的咒術師最近怨言還挺多。即便他們已經給出不錯的待遇和薪資，還是有人抱怨他們不如咒術界完善，只是野路子。
見他不太高興，八神墮唔了一聲：“估計是被接觸了吧，不需要太在意他們，本來他們的存在意義只是為了向其他咒術師表明我們有意組建咒術師組織，資金有我，戰力威懾和保障有你和甚爾先生。總歸暗網我已經重新建立起來，願意回咒術界或者自由咒術師都隨他們。”
夏油傑琢磨了會，放松地往後靠了靠：“也是，我們建立咒術事務部從來不是為了他們掙錢或者我們掙錢。”
而是填補咒術界的缺漏，給予不會被咒術界重視、本身實力又不足以獨當一面的咒術師們另一個選擇以及庇護所。
臨近過年，八神墮將山君的生意擴展到各地，剛有盈利就做了一大波偏遠地區、福利院、小學的公益，是以辦公大樓為中心向外推進，仿佛不打算漏掉一絲半點。
這方面是夏油傑負責，公益是真的有在做，卻也同時在有目的地探查隱藏在普通人中、未被咒術界發現的咒術天賦者。
他帶領著一部分願意參與的咒術師一起篩選，他們都出自普通人家庭，也都經歷過這種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怪物的孤獨和恐懼。
相處多了夏油傑從於其他人的聊天中發現，他已經是平民咒術師中生活很順遂的。
一是他比較冷靜，天生的聰慧讓他在對父母訴說卻發現他們都看不到那些醜陋且會攻擊他的怪物後快速沈默下來，不再尋求父母的幫助，本就忙碌的家長只以為他混淆了噩夢和現實，或者只是動畫片看多了。
夏油夫婦總是忙碌的，好不容易空閑的時候只想好好休息緩解疲憊，在許多次請求陪伴被拒絕並教育要懂事一些之後。小夏油傑很註意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所以他發現自己不同之後從未想過說服別人理解他眼中的世界，而是默默自己消化，嘗試解決問題。開發出自己不同尋常的能力之後更是用孩童幼稚卻純粹的思維認定這是上天賦予他的能力，為了保護那些看不到怪物存在、隨時有可能被傷害的普通人。
夏油傑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自己一個人默默保護他人，直到被咒術界觀察到才知曉——原來擁有這樣能力和使命的人並不是他一個。
但並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認為自己有保護普通人的使命，夏油傑的想法被批判為幼稚，成年人自以為是地嘲笑著。倒是對正論不屑一顧的囂張又臭屁的白發同期在認為他理想主義的同時興高采烈道：“雖然我不會這樣做，但我覺得你這樣很酷！”
五條悟是他最初對同伴的認知——是強大的、和他並肩的、擁有特殊力量的同類。
其實前期他一直對咒術界缺乏完整的認識，只是在發現並不是所有咒術師都像他和悟一樣強大之後簡單粗暴地將餘下的人劃分在弱小的同類上，始終將自己放置在保護者的位置。
但其他平民出身的咒術師往往沒有他這樣幸運，他們一開始都只是普通的孩子，被咒靈傷害本能向作為保護者的大人尋求保護，大人們不相信會覺得委屈，會想辦法向他們證明、將他們說服。
普通人看不到咒靈，卻知道咒靈的存在。
人總是恐懼未知的，連帶著原本喜歡的孩子也會因為帶來這種恐懼而產生厭惡逃避的情緒。
夏油傑頭一回確切知道這些咒術師的經歷，挨個詢問，大多過得不是很好。
一個一直沒怎麽說話、面部受損嚴重的咒術師忽然出聲：“我的家人是相信我的，他們努力尋找高僧法師，想要給我以保護和庇佑……”
“然後呢？”早早被家人拋棄在孤兒院的咒術師迫不及待問詢。
名為山田常佑的咒術師聲音因為喉嚨的緊澀幹巴巴的，他只說：“咒靈從人類的恐懼中誕生，他們只是……太害怕我被傷害了。”
於是這種源於想要保護的心情反而催促了傷害，兒子被無形怪物傷害又加劇這種恐懼，咒靈汲取更快地成長。最終他只是普通人的父母在這個絕望的閉環中死去，死前都憂心著自己的孩子，這種情緒卻依舊會成為咒靈的養料。
原本因為談論過往而有些嘈雜的房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看著山田先生，包括夏油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陰差陽錯也好、南轅北轍也好，都不足以形容這種沈重的荒誕。
難道要去怪罪他的父母不夠冷靜？還是怪他們太珍重自己的孩子？亦或者該怪罪孩子不該有這樣特殊的能力？
夏油傑心裏沈甸甸的，結束工作獨自一人時眼眸卻更加清明堅定。
本就沒有對錯，人類、咒靈之間只是最冷酷的叢林法則，誰更強一些，誰就能主宰對方的生死。作為人類、作為咒術師，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減少這種悲劇。咒術界沒有做、做不到的事，正是他們正在做的、將要做的。
人情無法左右，必然會有普通人懼怕厭惡咒術師，也有詛咒師仗著能力殘害普通人。但這些都是因為缺乏引導和完善制度，人類唯有和咒靈之間的矛盾與對立無法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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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靈就沒有好看的，雪團除了顏色別的都比其他咒靈順眼，但和顏色結合起來，夏油傑視線掃過纏在伏黑甚爾身上的大肉蟲一樣的醜寶，覺得自己寧願帶一只傳統長相的咒靈，至少那只會對比出主人的帥而不是被襯得仿佛變態。
五條悟呲牙笑著對好友豎起大拇指：“沒關系，芭比粉才是猛男該用的顏色！”
夏油傑不想搭理他，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雪團雖然變粉了卻也變強了。
二級的雪團已經可以做到短暫屏蔽掉特級咒玉的味道，只要咽下的夠快，最多舌根殘留一些味道。其實已經可以降服它，但夏油傑看著雪團哪怕實力提升也還算聽話的模樣，還是決定再養養，養過這個冬天再殺。
當然原因不是養出了感情，他們再清楚不過咒靈的本質，即便高等級的咒靈智慧越來越高有些面對死亡還會求饒，他們卻不會產生類似憐憫的情緒，那就像羔羊憐憫豺狼一樣多餘可笑。
只是相比一只僅能做咒玉加工的咒靈，當然是更強大後具備一定戰力的咒靈更符合夏油傑的標準。
等級越高的咒靈智慧越高，二級咒靈中聰明些的智慧已經近似四五歲的小孩，當然不管外表怎麽樣本質都是人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產物。它們生來惡劣，有智慧的咒靈只會更狡猾殘忍地折磨獵物，以從他們身上汲取足夠的恐懼成長。
雪團也沒有被養太久。
06年的北海道早早就下了雪，一場暴雪過後雪層堆積最嚴重時候能達到三米。
今年世界各地都頻發雪災，過不了多久或許就會有特級冰雪咒靈孵化。
雪團突破了一級，智商提高的它依舊假裝出老實的模樣，卻趁著夏油傑外出將他交給八神墮看守時候，忽然發動能力將八神墮的整個辦公室凍結完全填補冰凍。它能意識到八神墮的強大，所以壓根沒有試圖傷到他，而是瞬間沖出辦公室襲擊向外間一個正要遞交文件的普通人，試圖劫持人質逃離。
完全外放出咒靈原本模樣的雪團龐大身體仿佛巨大化的相撲選手，紮眼的粉色只會使其看起來更加醜陋惡心。
被它看中的倒黴蛋木村遠久意外是一個靈感稍高的家夥，在它極具針對性向他發動攻擊時候模模糊糊看到一坨巨大猙獰的粉色。手中原本打算送進辦公室的文件夾掉落，其中紙頁散落一地。
驚懼剛剛升起，一只模糊卻依舊能看出矯健兇猛的黑白猛獸一爪子將粉色的東西摁倒，一只手托住他的手臂，下意識後撤步以及擺出初始防禦姿勢的青年意識到什麽身體一僵，這時候假裝腿軟已經晚了，只能維持一臉驚懼的表情看向愈發模糊的兩個怪物。
燃燒的黑色火焰將咒靈完全包圍，只要沾到的部分就完全消融進火焰中，火焰也愈發熊熊，雪團慘叫著從之前醜陋龐大的模樣恢覆成玩具熊大小，被山君踩在爪子下，瑟瑟地試圖裝乖。
只是這麽點時間，木村遠久已經徹底看不見那只怪物以及猛獸了，即便他努力睜大眼睛，在恐懼和危機下再次偶然接觸到的另一個世界依舊轉瞬即逝，和他成為平行線一般互不幹涉。
八神墮彎腰撿起被他掉落的文件，木村遠久後知後覺地蹲下身幫忙，正要進八神墮的辦公室卻被小老板攔住：“辦公室暫時不能用，先放在外邊辦公桌上吧。“
一身板正西裝、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木訥地點點頭，看了看八神墮，遲疑著試探：“老板、剛才那是……”
“咒靈，類似惡靈的存在，不過沒有理智。”
八神墮看著他笑了笑：“公司裏的咒術師不少，日後發展了應該會大範圍承接拔除咒靈的委托，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到時候申請調去新部門。”
木村遠久微楞，下意識不著痕跡地觀察，錯過了表達驚訝的最初時間，青年幹脆假裝木訥到底：“…是類似，法師神官之類的業務嗎？”
“或許更像是偵探事務所，其實會社主要還是普通商業業務，咒靈相關是單分出去的板塊，之後大多數普通職員大概也不會被告知，也希望你能夠對此暫時保密。邀請您是因為木村先生相比其他人更具備敏銳天賦，當然主要還是要看你本身的意願。”
木村遠久其實是警視廳的人，甚至被派遣過來時候剛從警校畢業。
他並不是天賦極佳的類型，原本會被按正常流程分配到基層而後按部就班熬資歷，會被加急訓練相關技能還是因為他是一眾普通警員中對那種叫做咒靈的怪物最敏銳且曾經遭遇過的。在他過來山君應聘之前，他的上司就明確告訴他：“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觀察山君裏那些咒術師的活動，黑虎社和山君關系密切，但你不要去探究黑虎社，那不是你的事情。”
唯恐這個大多數時候不是不夠敏銳，只是十分頭鐵的下屬折在這個臥底任務中，以咒術師的手段，他很可能都無法做到將兇手繩之以法。
按理說天生比別人更敏銳些，承受更多恐懼的人會性格瑟縮，對危險敬而遠之。木村遠久明明遭遇過咒靈還要做警察這個註定會面對各種正常或不正常死亡的職業，已經足以說明他天性裏不知道說勇敢還是莽撞的一面。
就像這次面對八神墮幾乎把他最需要的情報放在他唾手可得地方的過分順利，木村遠久分明察覺到不對勁和警惕，年輕人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個天賜良機，一口答應下來。
惹得八神墮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眼神深處不由帶了些對菜鳥的關照。
木村遠久帶了些忐忑回到自己外間秘書室位置上老老實實辦公，八神墮等夏油傑回來時候把木村遠久的事情告訴他。
夏油傑順手將被山君當玩具搓圓揉扁的雪團轉化成咒玉咽下去，再召喚出來時候粉色咒靈已經沒了自主的意識，兢兢業業開始收拾被之前的自己弄得到處都是冰塊冰淩的辦公室。
“除了木村，之後的咒術事務部應該不會再安排其他普通人，他心性能力都很不錯，平時業務不用太避著他，後面和政府相關的交接和委托可以讓他去。”
相比一些多疑多思，心裏全是眼的職業臥底，木村遠久這種歷練不足又膽子夠大的新手還是很可愛的。
“打算什麽時候把咒術事務部建立起來？”夏油傑側頭，表情有些耷拉，那些之前被他拉來的咒術師最近怨言還挺多。即便他們已經給出不錯的待遇和薪資，還是有人抱怨他們不如咒術界完善，只是野路子。
見他不太高興，八神墮唔了一聲：“估計是被接觸了吧，不需要太在意他們，本來他們的存在意義只是為了向其他咒術師表明我們有意組建咒術師組織，資金有我，戰力威懾和保障有你和甚爾先生。總歸暗網我已經重新建立起來，願意回咒術界或者自由咒術師都隨他們。”
夏油傑琢磨了會，放松地往後靠了靠：“也是，我們建立咒術事務部從來不是為了他們掙錢或者我們掙錢。”
而是填補咒術界的缺漏，給予不會被咒術界重視、本身實力又不足以獨當一面的咒術師們另一個選擇以及庇護所。
臨近過年，八神墮將山君的生意擴展到各地，剛有盈利就做了一大波偏遠地區、福利院、小學的公益，是以辦公大樓為中心向外推進，仿佛不打算漏掉一絲半點。
這方面是夏油傑負責，公益是真的有在做，卻也同時在有目的地探查隱藏在普通人中、未被咒術界發現的咒術天賦者。
他帶領著一部分願意參與的咒術師一起篩選，他們都出自普通人家庭，也都經歷過這種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怪物的孤獨和恐懼。
相處多了夏油傑從於其他人的聊天中發現，他已經是平民咒術師中生活很順遂的。
一是他比較冷靜，天生的聰慧讓他在對父母訴說卻發現他們都看不到那些醜陋且會攻擊他的怪物後快速沈默下來，不再尋求父母的幫助，本就忙碌的家長只以為他混淆了噩夢和現實，或者只是動畫片看多了。
夏油夫婦總是忙碌的，好不容易空閑的時候只想好好休息緩解疲憊，在許多次請求陪伴被拒絕並教育要懂事一些之後。小夏油傑很註意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所以他發現自己不同之後從未想過說服別人理解他眼中的世界，而是默默自己消化，嘗試解決問題。開發出自己不同尋常的能力之後更是用孩童幼稚卻純粹的思維認定這是上天賦予他的能力，為了保護那些看不到怪物存在、隨時有可能被傷害的普通人。
夏油傑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自己一個人默默保護他人，直到被咒術界觀察到才知曉——原來擁有這樣能力和使命的人並不是他一個。
但並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認為自己有保護普通人的使命，夏油傑的想法被批判為幼稚，成年人自以為是地嘲笑著。倒是對正論不屑一顧的囂張又臭屁的白發同期在認為他理想主義的同時興高采烈道：“雖然我不會這樣做，但我覺得你這樣很酷！”
五條悟是他最初對同伴的認知——是強大的、和他並肩的、擁有特殊力量的同類。
其實前期他一直對咒術界缺乏完整的認識，只是在發現並不是所有咒術師都像他和悟一樣強大之後簡單粗暴地將餘下的人劃分在弱小的同類上，始終將自己放置在保護者的位置。
但其他平民出身的咒術師往往沒有他這樣幸運，他們一開始都只是普通的孩子，被咒靈傷害本能向作為保護者的大人尋求保護，大人們不相信會覺得委屈，會想辦法向他們證明、將他們說服。
普通人看不到咒靈，卻知道咒靈的存在。
人總是恐懼未知的，連帶著原本喜歡的孩子也會因為帶來這種恐懼而產生厭惡逃避的情緒。
夏油傑頭一回確切知道這些咒術師的經歷，挨個詢問，大多過得不是很好。
一個一直沒怎麽說話、面部受損嚴重的咒術師忽然出聲：“我的家人是相信我的，他們努力尋找高僧法師，想要給我以保護和庇佑……”
“然後呢？”早早被家人拋棄在孤兒院的咒術師迫不及待問詢。
名為山田常佑的咒術師聲音因為喉嚨的緊澀幹巴巴的，他只說：“咒靈從人類的恐懼中誕生，他們只是……太害怕我被傷害了。”
於是這種源於想要保護的心情反而催促了傷害，兒子被無形怪物傷害又加劇這種恐懼，咒靈汲取更快地成長。最終他只是普通人的父母在這個絕望的閉環中死去，死前都憂心著自己的孩子，這種情緒卻依舊會成為咒靈的養料。
原本因為談論過往而有些嘈雜的房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看著山田先生，包括夏油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陰差陽錯也好、南轅北轍也好，都不足以形容這種沈重的荒誕。
難道要去怪罪他的父母不夠冷靜？還是怪他們太珍重自己的孩子？亦或者該怪罪孩子不該有這樣特殊的能力？
夏油傑心裏沈甸甸的，結束工作獨自一人時眼眸卻更加清明堅定。
本就沒有對錯，人類、咒靈之間只是最冷酷的叢林法則，誰更強一些，誰就能主宰對方的生死。作為人類、作為咒術師，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減少這種悲劇。咒術界沒有做、做不到的事，正是他們正在做的、將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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