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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羽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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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羽會面

宮內也不太平,原本是皇後、貴妃、明妃三足鼎立之勢,結果貴妃、明妃被身後的勢力牽連相繼倒臺,都是因為同一個人——沈梓玉。

她兩年前就覺得棘手的人。

柳依安當時打算行動卻被柳妃勸住,她們順其自然準備等那丫頭嫁出宮安生,可現在一看,當時就不該心軟,留了她一條生路。

現在後宮之中柳依安一家獨大,原本是好事,可是她這心裏一直不踏實。

柳依芙來過幾次都是道喜,為她的地位再不可撼動而高興,柳依安也只能和妹妹笑笑,不做他語。

柳嬤嬤舀了水來給娘娘洗手,不知為何最近皇後總是心慌,還老愛幹凈,整個人越發難伺候。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好生養著皇後,不讓她有哪裏的不順心。

在擦拭手的過程中,柳姨小心脫了護甲,剛把那不沾陽春水的手指按到水中,掀起層層波浪,柳依安忽然拿帕子捂住嘴,一副想吐的樣子。

柳嬤嬤大驚,急忙往外喊“傳太醫——”,緊接著她就拿痰盂,接住了皇後娘娘的東西,輕輕給她拍背順氣。

皇後最近反常,柳嬤嬤最清楚,太醫急匆匆趕來,還未行禮,就被柳嬤嬤呵斥,“別做那些虛禮,娘娘出什麽事你擔待不起。”

“是是是。”太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拿出帕子觸上皇後的脈搏,隨後他大喜過望,“恭喜啊,皇後娘娘,這是喜脈啊!”

柳嬤嬤低下頭,和柳依安對上視線,皆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宮人去稟報皇上,皇後垂眼摸著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麽,柳嬤嬤正好生擦拭著皇後的手,就聽娘娘輕聲說:“柳姨,本宮要為這孩子鋪路。”

“沈梓玉必須得死。”

這話語很輕,除了柳姨誰也沒聽見,消失在空蕩的大殿之中。

年前發生了一件喜事,皇後身體時常不適,原以為是天寒,沒想到太醫一查,居然孕有兩個月的子嗣,難得有的喜事,可把沈岳居高興壞了。

這兩年的農業在蘇倫澤和吳經的努力下有所成就,攜玉收服匪患凱旋,左相貪汙畏罪自殺伏法,除了與環隱國開戰之外,東靈國局勢其實是興起之象,這是國之榮幸。

皇後母儀天下,又在這興起之時有孕,大臣們在年前紛紛進言,話語一套又一套,皆為吹捧賀喜,龍顏大悅,前些日子的郁結也因得這年關稍微消解。

沈梓玉到了年前身體才好得差不多。

她這幾日在府裏看書,沒怎麽出去,實在心情不佳,喜歡那件事給她的打擊太大,這是心病,短時間內緩不過來,得靠日覆一日的流逝去平息。

她原本在寫字,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公主殿下,該喝藥了。”

那宮女端著藥遞到沈梓玉的面前,她頭垂得很低,姿態恭敬。

沈梓玉放下筆,語氣淡淡,“放那裏吧。”

宮女卻堅持,“殿下,藥涼了更難下口,您趁熱喝吧。”

沈梓玉有些疲憊,她不知道這個奸人是從哪裏混進公主府的,現在沒心思去對付她。

“沒聽見本公主的話嗎?”

侍女嚇得跪地,大氣不敢出。

很久沒出現的系統忽然道:“宿主,你要喝下這碗藥。”

沈梓玉語氣懨懨,“為什麽?”

“您要開始倒計時了。”系統認真回覆,“明年三月若您沒改變命運,直接毒發身亡出局。”

“若您成功奪位,還會預留三年時間給您創太平盛世。”

沈梓玉:“……”

真·催命。

系統繼續解釋,“我們會根據情況控制您這具身軀的毒,不會影響您正常行使決策,還請放心。”

沈梓玉心中警鈴大作:“我不會要承受毒在身體內灼熱的痛苦吧?”

系統:“……不會的,還請宿主放心。”

“好。”沈梓玉伸了個懶腰,對那地上的宮女說,“把藥端上來。”

宮女低頭送上藥,她親眼看著沈梓玉全部倒入嘴中,藥碗一滴不剩,才拿回碗放於托盤上回去向皇後娘娘覆命。

明年三月份就是系統所說東靈國國破的時候,也是沈梓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年。

根據推算,東靈國滅國的原因應當就是環隱國,沈梓玉的到來打斷了許多環隱國的計謀,之前沈岳居便派出許多大理寺和刑獄的人去拔出奸細,也算是大型清理。

環隱國的計劃中道崩殂,沈梓玉不知道破滅預言還能實現多少,但總得防患於未然。

年關來之前,她的計劃就要實施,這事片刻耽誤不得。

逝者已逝,沈梓玉再悲痛,也不能停滯不前。如果她放棄奪位,喜歡的犧牲更成了一件無意義的事。

沈梓玉在經歷左相事變之前,她的想法還是努力博一把,實在不行就內測失敗。那件事之後,沈梓玉想了很多,她看向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

這場仗,沈梓玉只能贏,她也只會贏。

所以年前,沈梓玉讓沈穆齊以請臣子們做客為由,小聚一次。

這次聚會可是有點風險,若是被發現就是黨羽勾結,那是重罪。

可若是不去,就表明並非真心忠於太子。

臣子們略微糾結,大部分人還是去了,太子這個聚會的位置選的好——是公主府。

公主府離皇宮的距離較遠,府內也沒那麽多眼線。

他們認為“沒那麽多”,事實上沈梓玉這裏是“沒有”,她只留下忠心於自己的人,一整個公主府像鐵桶一般,密不透風。

官員們都是悄無聲息來的,公主府內裏卻熱鬧非凡,大家也終於知道,具體有哪些人是太子的黨羽。有些人在朝堂上很沈默,極其不顯眼,其餘人到了這宴會才越發感慨——太子和公主當著厲害,連這樣的人都能收服。

他們實在佩服,同時心裏慶幸,自己當真跟對了人。

眾臣們入座,太子和公主坐於首位,大家眾籌交錯。

可是有不少官員們疑惑,為何這個位置是這樣擺的,太子殿下與五公主殿下齊平?

這兩年的共事也讓他們有個大概的了解,太子殿下不適合當皇帝,五公主卻實在天縱奇才,可惜是女子。

好在太子萬事聽五公主的。

這些人心中腹誹,難得見面的日子,沒人會缺心眼去問這種問題。

沈梓玉微微掃一眼,宴會上大部分人是“?”,只有個別人是“忠”。

官員們頭上的“?”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是忠於太子之人。

右相、司農寺少卿、國子監祭酒、戶部侍郎這幾人沈梓玉都可用,至於其他人還得敲打一番。

吳經他……沈梓玉的目光掃向手顫抖卻無意識喝水疏解緊張的男人,他竟也忠心於自己。

她看過去那一眼,和坐於旁邊的蘇倫澤對上視線。蘇倫澤朝她微不可見的頷首。

五公主收回視線,喝下一杯茶,潤潤嗓子。

眾人在這相互交好,下了朝也沒那麽多大道理,只是敬酒寒暄,左一句大人,右一句卿監,氛圍十分融洽。

沈梓玉忽然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微笑著對眾官說:“今日把諸位大人們叫來,是有件大事需要和諸位商議。”

所有人聽見這話停住了敬酒的動作,他們全都看向上頭的兩人,等著二人開口。

沈梓玉一句話直接使得眾人膛目結舌:“皇上退位後,太子不會稱帝,真正要當帝王的是本公主。”

沈穆齊沒料到她是這個目的,驚詫萬分,趕緊拉住玉兒,卻被沈梓玉淡定地眼神制止,把那只手拍下去。

一位大臣立刻站出來,他言辭激烈,“胡鬧!公主乃女子之身,如何能奪得帝位,豈不陰陽反轉,貽笑大方?”

有人出頭,另一位反對的也站出來,“都水監丞所言極是,公主若是想活躍氛圍,也不該這樣說話,要知道這是連玩笑都不能開的。”

這位比剛才那個委婉,說是玩笑之語,給了沈梓玉下臺的機會。

這裏官位最大的右相邱胤一直沒有說話,他心底知道,她很有可能說得是真的。

邱胤不敢亂說話,靜觀其變,讓不怕死的去吸引這位公主的怒火。

沈梓玉依舊笑笑,話語卻是堅定,“本公主是不是在玩笑,想必諸位心裏有數,我與太子的心意一致,若各位還想企妄太子繼位,那麽現在就可出公主府。”

“不必再追隨我們二人。”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呼吸聲清晰可聽。

第一個站出來的都水監丞不屑嗤笑一聲,“區區黃毛丫頭,老夫這兩年算是白費”,他話語頗為憤恨,轉身就走,不帶片刻停留。

然而剛出這間房,外頭候著的士兵就一劍將人砍殺,血濺滿了門檻,流了廊前一地。

眾人大亂,第二個站出來的官員他親眼見證這一幕,手指顫抖,厲聲質問:“五公主是什麽意思?不是說放我們離開?為何這般不講理,直接取人性命!”

“你就不怕陛下知道,都水監丞不見蹤影,是死在了公主府嗎?”

他震驚於這位五公主殿下的狠絕與荒謬,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都驚得無以覆加,也因為這個更不敢輕舉妄動。

沈梓玉輕聲笑了,她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說:“再一想,實在很害怕各位大人出了這公主府就去向父皇告密,我這個公主也很難做呀。”

眾人只覺膽寒,什麽再一想?就沖這手起刀落的幹脆,這分明是提前準備好的。

五公主是有備而來,今日不答應的人,一個都別想平安走出去。

正當空氣凝滯時,沈梓玉又說,“本公主記得這裏邊,國子監祭酒和工部侍郎略懂醫術。”

被點到的兩個人瞬間冷汗冒下,不知公主提這個做什麽,莫非是想讓他們救那位倒在血泊裏的大人,那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本公主感覺近日身體不適,便請了大夫前來查探,那大夫說本公主命不久矣,故而我才來急忙來找各位大人,想趁著幾年當一場皇帝,也算了卻遺憾。”

好荒謬的話。

攜玉擡起頭,藍色的眼眸裏充斥著難以置信,心像拴了塊大石頭直往下沈。

他信了,只有他信了。

但他沒有出聲,先按捺住自己,或許這只是殿下計劃的一部分,她總是很有主意。

還是無人出聲。

沈梓玉嘆息,“既然大人們不信我,那國子監祭酒和工部侍郎上來把脈,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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