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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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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轉眼之間,又到五日一次上朝的日子,今日的朝堂之上也是格外熱鬧,這幾次上朝大臣們的話語滔滔不絕,東靈國發生了許多事,這些事都堆在一起,格外紛雜。

首先,大理寺少卿被皇上委任去查明沈梓玉那晚夜市遇刺事件已經產生了結果。他給出的回答是宮內一個宮女因為不滿公主殿下的喜怒無常,所以才冒險雇傭刺客去暗害她。

正巧近日也發生了五公主殿下趕出所有宮女的消息,這個刺殺案的理由看起來更加順理成章。

同時,五公主殿下性子囂張跋扈的帽子算是被徹底扣牢,雖然大理寺少卿諫言說得委婉,但他明裏暗裏都是譏諷,明擺著五公主殿下被刺殺是她咎由自取。

雖然這樁事疑點重重,比如一個宮女為何會有那種用為數不多的積蓄請刺客的想法,以及五公主殿下除了開始杖責宮女們那一下,也沒做過分的事,究竟是什麽仇什麽怨讓這宮女不顧刺死皇家的罪名做這檔子大膽之事?

但無論如何,人證是有了,對方也認了,已經按謀害皇家的罪名處死。

大家心照不宣,這事又要這麽過去。

第二件事,便是邊郡的饑荒,前幾次上朝一直在談,結果沒有解決。現今那邊郡的折子一封又一封,郡守和縣令的家都快被饑民啃了,實在是耽誤不得。

好在鎮北將軍向皇上引薦兩人也是可塑之才,上次皇帝的聖旨下去,吳經和蘇倫澤立即花時間聯合寫農事和安頓的經策。這兩人昨日呈上一套非常完備的治理理論,沈岳居看後龍顏大悅,縮短了二人的時間,派他們近幾日就啟程出發前往陶撫縣、長定縣、順十縣等等地方去平定流民。

這第三件事,便是禮部尚書公然上奏,說明當時賞花宴另有隱情。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禮部尚書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他無利不起早,如今大皇子廢腿,不論怎麽說都不是一個值得擁護的人,為何他突然這般為沈穆齊說話?

沈岳居也很好奇,頭戴冕旒的帝王沈聲問道:“愛卿何出此言?”

緊接著,禮部尚書便上呈一件東西,那正是騰紋玉佩,大皇子還是太子之時,沈岳居禦賜於他象征著恩寵,是大皇子時常戴在身上之物。

沈岳居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的臉色更沈,“愛卿從何得來?”

顧承浩低頭一拜,叩首道,“這物是從臣小女那處得來,她說是大皇子心悅於她,特贈此物,那日大皇子並非和那崔氏女在一起,而是和小女在一處。”

朝堂安靜了許多。

禮部尚書依舊振振有詞,“小女早已與大皇子私相授受,失了清白,卻被那崔氏女撿便宜,希望陛下為臣和小女做主。”

顧時進這一步真是兵走險棋,不惜這麽摸黑自家還未成親的女兒,就為了讓家中庶女去攀上大皇子這一門親事。

且不說她的女兒都已定下婚事,這一通說法,要是事沒成,顧怡未來再不好出嫁。

剛才還出口惡氣的大理寺少卿聽到這話眼前一黑,險些暈倒,他手指顫抖,“顧大人,你可真是……”

顧承浩這會並不想理他,無論怎麽看,綁定在大皇子上總比大理寺少卿是更合適的選擇,哪怕是斷腿的大皇子,也是大便宜,日後必然會封王,這事要成了,顧怡一個庶女就坐上王妃的位置,禮部尚書怎麽看都是賺。

顧承浩不躲不避,直面大理寺少卿,“郭大人在指責我之前,不若想想自己是否教子無方?令郎前些日子被五公主殿下當街教訓,隨後又被上折子騷擾民女,也叫顧某顏面無存。”

明明這件事是他教女無方做錯在先,如今倒是反咬一口,郭單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夠了!”沈岳居聽不得下面人聒噪,揉揉眉心有些疲乏,這事倒是做的……他很樂見於臣子不合,但他們在這朝堂之上吵鬧,也未免太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可是那崔氏女在撒謊了?”

崔氏女的舅舅曹司倉沒站出來,反倒是左相先出列行禮,“陛下,當時的情況所有人都知曉,已是證據確鑿,陛下乃金口玉言,親賜妾室,如何能朝令夕改。”

此話一出,其他人倒是沒有話頭了,沖在前的禮部尚書也不敢隨意接這話茬,但是他該說的都說了,已然是賭上了顧怡的這門婚事,與大理寺少卿交惡。

即便皇帝不同意,他這幾日還在負責籌劃大皇子的弱冠事宜,暗中使絆子,在弱冠那日再搞得大家都可見也不是不行。

只要沈穆齊正妻位置還在,顧承浩就不會放棄。

沈穆齊的婚事是塊肥肉,人人都想用自己家身份不高的女子咬上一口,沈岳居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哪裏能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既然如此,滿足他們就是了,反正齊兒那腿也不堪大用。到時候賞賜一些東西安撫便是,更何況沈穆齊之後看上哪家女子還可以納妾。

沈岳居了解這個兒子,無論怎麽安排,他也只會默然接受,只要玉兒的婚事安排得當,沈穆齊就不會有任何怨言。

沈岳居開口,“既是如此,那麽朕就再賜一門婚事好了。禮部尚書之女年歲也長,既是情投意合,便在大皇子弱冠之後一起完婚。”

他聲音威嚴,“禮部尚書,這事正好由你負責,安排下去。”

顧承浩內心激動難掩,跪在地上叩首,“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三件事談完,其他都是紛雜小事,皇上累了,之後又就此散朝。

四月份也快過完,五月即將到來,京中逐漸天暖,沈梓玉已換上布料稍微輕薄一點的紗裙。

沈穆齊也用不上那毛褥,這幾日蓋著腿上,半夜悟出來汗,夜裏實在疼得受不了,讓梁吉叫了太醫,一查才知原來是泡得發膿。

沈梓玉知道這事後,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這些天又在天鳴宮守了幾日,督促沈穆齊喝藥。

自從上次吸食了那魅藥,沈穆齊的腿越發難耐,太醫們也不能根除這病,也只開了點滋補的藥,讓好好護著養著。

可是汗水進了腿裏,這兩日沈穆齊骨子裏頭酸癢得不行。沈梓玉越是見沈穆齊這樣,越是想加快計劃進程,讓那些人吃不了好果子。

賞花宴那件事,雖然無人去查,但沈梓玉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明妃幹的。她前腳剛找沈梓玉推薦自己家侄女,後腳就在花宴上暗害沈穆齊。

她做的毫不遮掩,這是在警告沈梓玉與沈穆齊兄妹,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梓玉算是記下來了,明妃和她身後的左相,兩人一個都別想跑。

*

劉南似乎靠著四皇子,這幾日在賭場賺了不少錢,他給沈梓玉傳信,在城北開了家衣服鋪子,很歡迎沈梓玉光臨,可以給她半價優惠。

是的,沒錯,這個傳信指的是腦海內發送短信。

劉南那廝是幹得大賺特賺,都已經升級服務板塊了,沈梓玉還在原地打轉。

因為某種隱秘的嫉妒之心,沈梓玉直接以公主身份強令劉南送她最上乘的布料,把劉南心疼得面色全無,鐵公雞本色一覽無餘。

沈梓玉又說會給他介紹更多的可敲詐對象,劉南瞬間不計前嫌,喜笑顏開。

沈梓玉:“……”

她帶著成衣鋪子做好的毯子去到沈穆齊的宮內。這料子不薄不厚,在春秋兩季正合適,布料柔軟順滑,可見真是劉南從別的國家帶來的上好貨色。

“皇兄。”沈梓玉踏進房門,坐在床上看書的沈穆齊朝她看來,微微一笑,“玉兒。”

沈穆齊放下手中的書,就見她手上拿著的東西,明白過來,“玉兒這是送給皇兄的?”

沈梓玉點頭,在床前椅子上坐下,“皇兄的毛褥已不合適。”

沈穆齊原先當太子時,曾受過很多賞賜,比沈梓玉手中名貴稀奇的比比皆是。但是一遭變故之後,宮內那些人離開有不知盜走多少,沈穆齊也當作是贈與他們的盤纏和離別之物,沒有去細究。

其實,若沈穆齊找皇上說這件事,沈岳居必定會安排人給沈穆齊最好的,可沈穆齊拉不下臉,他自尊心極強,就這樣硬生生扛過兩年,不肯求助一句。

沈梓玉嘆息,沈穆齊就是那種不把自己放第一位,永遠為別人考慮的人。

斷腿後的他自暴自棄,無論怎麽樣都無所謂,若是沈梓玉這個當妹妹的不來看望他,沈穆齊能瞞一輩子。

沈穆齊垂眼看向自己的腿,“這些日子,讓玉兒費心了。”沈梓玉比之前更愛出宮,每次回來都會給兄長帶各種各樣的東西討他歡心。

她越是這樣,沈穆齊越愧疚,他什麽都不能為玉兒做。

沈梓玉抓住他的手,“別這麽說,皇兄。”

“這些都是玉兒應該做的。”

賞花宴的事其實對沈穆齊打擊很大,沈梓玉知道,再沒有什麽是比這種更能打擊以德報怨之人了,他雖善待世界,選擇避鋒芒,可別人不會善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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