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滬市低開震蕩，收盤微跌。

深市開盤下探、迅速被拉起，收盤漲了百分之一點六。

當天夜裏，小寶兒鬧覺、哭喊著不肯睡，折騰的趙梓榆到了天亮才迷糊了一會兒，起床忙活完了也就十點多鐘，打開股市直播節目一看滬深兩市的大盤走勢、見漲勢如虹，知道前天她是想的太多也太覆雜，而昨天夜裏在哄小寶兒的時候心理也過於陰暗了些，於是一個電話打給了助理朱汐縵，得知那少年的模擬賬戶十分鐘前就達成了本金倍增的目標、隨時能啟用公司的某個備用賬戶實盤操作了，心情格外的覆雜，沈默了良久、這才交代如果那客戶啟用了實盤賬戶，那麽就將自己未曾領取的那筆年終花紅、轉入客戶的實盤賬戶，止損點比原先的再降低十個百分點。

這兩天對於高管趙梓榆所授權的那個神秘客戶、朱汐縵有著諸多的猜測和構想，聽完她的指示便趕緊提醒道。“榆姐，前年你的花紅就被轉入了公司的自營賬戶，半年報顯示已經有一百六十萬了，如果止損點向下降低十個百分點，那賬戶的虧損額度可就是三十多萬了……”

“沒事兒，按我說的辦吧。記得實盤賬戶啟動之後的第一道指令，及時告訴我……”

從模擬賬戶開通、到模擬賬戶裏的本金倍增，嚴格算起來前後也只是四個交易日，如果說那少年依賴的是運氣、趙梓榆也不介意那少年用她在公司的花紅賺些錢，若是虧了、也權當是那少年沒有這個財運；不過要是那少年真的是對金融有著異乎尋常的精準直覺，那麽別說是用一百多萬去進行嘗試了，公司要是知曉了這件事、知曉了有這樣的一個人的存在，想必一定願意給這少年開出八位數、甚至是九位數的年薪，邀請他加入的。

不過加入外資公司的壞處，那就是升職會存在著天花板，而且一旦在理念方面跟公司產生了分歧，外方高管的一句話、就需要卷鋪蓋走人的，朝不保夕、乃是自然且正常的，跟國內鐵飯碗能幹一輩子是決然不同，對於一個才初三畢業的少年而言，過早的進入社會、趙梓榆不覺得會是好事兒，尤其是在金融行業，趙梓榆知道的、親眼所見的無數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進入這個行業、但最終卻猶如是曇花一現，迅速湮沒在了如潮水般湧進來的新人之中，有的也許經過了歲月的沈澱還有機會冒出頭，但更多的則是泯然眾人矣，甚至於在公司發展之中連個泡兒都算不得是曾經泛起過……

安排了助理朱汐縵去跟進，趙梓榆自然也就沒想過要再給那少年去電話，又或者是去琢磨那少年到底是運氣好、還是說真的具有著金融交易的天才能力，她覺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即便是被埋在了砂礫中、也早晚會有出頭的機會。

只是趙梓榆一定想不到，如果她在那少年面前這麽說、很可能是會被嗆回去的，因為同樣說了這句話的周亞敏，就被霍海一句話噎的想要揍人了。

霍海也覺得自己無辜，雙手一攤便道。“我沒說錯啊！金子不是發光體，把一塊金子放在黑屋子裏，永遠都不會發光。它需要別人將它安放到一個非常棒的平臺，或者為它再次鍍金，讓它在有光亮的地方綻放光芒，”能讓小辣椒露出一副想要咬人的模樣、實在是非常的有趣兒，霍海在說完之後又補充道。“醜小鴨能變成白天鵝、也是因為醜小鴨的父母都是白天鵝，這不過就是驗證了遺傳基因是不可逆的毫無意義的故事。而鴨子所生下來就的如果沒出現基因變異、又或者是沒碰上願意將鴨子視為寵物養上一輩子的，那鴨子的命運註定是變成烤鴨、燒鴨、醬鴨……”

“海子，別說了，我餓了……”

張念懷咕噥著笑的不成了，出溜到了地上、拼命捶打起了他的胸膛，霍海有些擔心他會笑的太厲害、被口水給嗆死，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張念懷挨了周亞敏一頓暴打，一臉的委屈和幽怨、趕緊躲進了廚房。

心中的郁結、因為暴打了小胖子一通而消散了不少，周亞敏叉著腰、指著霍海道。“我不是來聽你胡扯的啊！為什麽你只填了兩個志願，一個是楊中、一個是師大附？說！”

下周一就要出成績了，霍海哪裏願意在這時候解釋什麽，擡起臉便笑了起來。“我樂意啊……”

那燦爛的笑容竟然還有些帥氣，周亞敏心裏有些異樣、但卻越發的覺得對方憊懶且可恨，強行按著火氣說。“霍海，死胖子都有可能考五百多分的，你就算是缺考了一門、但最起碼五百分也是該能達到的，十八中雖然以前的升學率不是很高、但最起碼也還是正兒八經的高中，初中成績差並不代表就一定考不上大學，我媽說三年後大學一定會擴招、基本上只要能上高中的就一定有大學可以上，再說了，夜校、電大、自考都是出路，你可千萬別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你別以為現在出去工作了、就自由了，我媽說年輕時的放縱和不羈、最終都是要用眼淚和苦澀去償還的，學歷不代表一切、但學歷卻意味著有機會叩開那些低學歷者所無法叩開的好工作的大門啊……”

一個才十六歲的女生，就已經意識到了學歷的重要性，霍海微訝、卻是心裏面有了絲暖意，沒想到當年那個脾氣火爆、牙尖嘴利的小女生竟然還有著這樣的一面，難道後來進了法院……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在聽啊？我媽說今年大學生就已經不包分配了，咱們這一代可以說是最慘的一代人了，高考雖然會放開、但學校今年就開始不包分配了；我們還小著呢、鐵飯碗就已經被砸了；大學可能都還沒畢業呢、單位就不再給分房子了……”

啪啪啪！

霍海鼓起了掌。

周亞敏愕然。“你搗什麽亂呢？”

“你媽說的太精辟了、簡直是太精辟了呀，到底是司法局的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總結的就是到位……”

“不跟你說了！真的是好心當成是驢肝肺，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呀……”

狠狠的踢了霍海一腳、周亞敏嚷嚷著便摔門而走，從樓梯間裏傳來的那帶著哭腔的咒罵聲、令霍海不由得啞然，心說自己是真心表示敬佩、絕非是在揶揄，揉著被踢痛的小腿、覺得自己真的是比竇娥還要冤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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