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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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
何由挽登時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劉我。
不過話是這麽說，他能感覺到手上緩緩松開的力道。
何由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用食指蹭了蹭劉我的手背，低聲說：“威脅我，你幼不幼稚？”
劉我也輕笑了下，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背書，沒再說話。
一天的平淡在數學課上被打破，只因唐版波說漏了嘴。
當時唐版波正讓學生們寫習題，他站在講臺上監視，看著看著有感而發：“誒，你們班有些人總是喜歡在我的課上睡覺，我講課有那麽乏味嗎？”
眾人立刻搖頭否認。
唐版波不相信，又講道理：“數學你們還是要好好學的，你看看它在高考中的占比，還不值得你們好好學？我看你們學化學挺有勁的啊。怎麽，不喜歡我？”
“沒有沒有！”有人大聲喊道，“我們比你老婆還喜歡你！”
唐版波聽到這立刻打斷：“別這麽說，我還沒結婚。”
說完這句話，他一下止住，全班人也楞了一秒。
隨後全場爆發出八卦的起哄聲。
“誒誒誒，冷靜點啊！”唐版波拿起戒尺敲敲講臺，為自己正名道：“我是90後呢，沒你們想的這麽老啊！”
眾人嗤嗤笑起來，有人大喊道：“那年紀也不小了啊老唐！對象應該有吧？”
唐版波皺了皺眉，隨後又笑出來，說：“在追在追。”
“哇！”這下全班人徹底靜不下來，都開始追問是誰，簡直要把身邊所有未婚的女老師說個遍。
唐版波再次敲敲講臺，無奈道：“別亂猜啊，你們這些小孩子就喜歡關心情啊愛啊，把心思都放回學習上去，你們人人都能考清華北大。”
眾人“咦”了聲，唐版波只能使出殺手鐧：“還有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也有偷偷摸摸談戀愛的，再起哄，別怪我棒打鴛鴦啊。”
學生們又鬧哄了一嗓子，見唐版波開始講題，漸漸安靜下來，班裏又只剩下寫字的“唰唰”聲和唐版波的大嗓門。
何由挽寫完一道題，用腳碰了碰劉我，悄聲說：“劉我，老唐要棒打鴛鴦了，你怕不怕？”
劉我看了他一眼，手上沒停，說：“你怕？”
何由挽聳聳肩，說：“我怕什麽？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幹的壞事可太多了。”
劉我勾唇笑笑，說：“我也不怕。”
何由挽也笑起來：“別說，打架去網吧要下處分寫檢討，那和你早戀，老唐會怎麽做？我覺得他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他又想到什麽，好笑道：“如果老唐知道我把他的得意門生拐了，我不會被全校通報批評或者被強迫轉學吧？”
“不會的，”劉我擡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道，“還有我呢。”
何由挽笑得更歡，忍不住往劉我手裏蹭了蹭。
今天是周六，晚上不用上晚自習，學校也在昨天舉辦完了元旦晚會，但是卓越班沒放過2022年最後一天，團建去了江餘市的名人公園。
那裏的游樂園因為跨年沒有關閉，整個游樂場燈火通明，已經掛起了一片紅亮的紙燈籠；路邊飄揚的氣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賣糖人和棉花糖的攤販前站滿了人，每一個拿著漂亮圖案出來的小孩臉上都帶著燦爛笑容。
班上的人到了目的地就一哄而散，男生們幾乎都奔去了過山車和海盜船，女生們去欣賞花燈和糖畫。
劉我微微低頭，眸子裏盛滿笑意，柔聲說：“想去哪？”
何由挽幾乎沒什麽項目可玩，他眨眨眼，視線停在一旁畫糖人的老爺爺身上。他眼睛倏地一亮，興奮道：“等等我。”
說完他就竄進了人群，和老爺爺比劃著什麽。
人很多，等十分鐘再出來時，劉我還是站在原地笑著看向他。
何由挽將手背在身後，走到劉我面前，歪著頭狡黠道：“你猜我畫了什麽圖案？”
劉我嘴角弧度更勝，說：“雞。”
是何由挽的生肖。
何由挽憋著笑搖搖頭。
劉我垂下眸思索一番，又道：“狗？”
何由挽一拳捶在劉我肩膀，恨鐵不成鋼道：“又不是只能畫生肖，你擴散一下你的思維啊！平時腦子不是挺聰明？”
劉我順勢抓過他的手，握住，說道：“真的猜不出來了，公布答案吧。”
何由挽忍不住嘚瑟起來，“噗嗤”一聲笑出來，將手上的糖畫放在劉我的眼前甩了甩，說：“喜不喜歡？”
金黃的糖畫在雪白的路燈光的照耀下變得金燦燦，那個大寫的“W”在光暈中閃閃發著光。
劉我透過亮晶晶的糖畫，垂眸對上何由挽的眼。
何由挽微擡起頭，黑色的瞳眸被照的清亮，仿佛一整片星空。
滿眼星點，卻只有他一個月亮。
劉我內心微動，低聲問：“為什麽畫它？”
這麽一問，何由挽倒是皺了皺眉，然後解釋道：“兩個原因，一個是你送給我的手鏈；還有一個，就是它是你的聊天昵稱。我覺得你會喜歡它，這個字母在你心裏肯定很特別吧。”
劉我抿唇笑起來，點了點頭：“嗯。”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它嗎？”他突然發問道。
這個問題何由挽其實思考過，畢竟劉我是真的很喜歡用這個字母，他的所有社交賬號昵稱都是“W”。
他說出了最有可能的那個答案：“是因為你的名字嗎？”
“是，”劉我應道，又說，“還因為你。”
何由挽楞了下，聽見劉我說：“你和我之間，唯一的從出生起就有的交集。”
何由挽呆怔住，劉我拿過那個糖畫，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為他順了順毛，說：“還有一個，因為它在字母表排名23。”
“？”何由挽不能理解。
“沒事，”劉我低頭輕輕碰了下何由挽的額頭，說，“只是比較喜歡這個數字。”
何由挽更不能理解了，但是劉我沒給他質疑時間，牽起他的手帶著他往園中心走去。
遠處過山車上傳來陣陣尖叫，兩人剛走到一片湖前，就被姜池和沈翊傑攔住去路。
“小由！”姜池拉住何由挽，興奮道，“來來來，我們要玩桌游，就差你倆了。”
見他倆如此激動，何由挽懷疑地皺起眉，問：“你們不會要喝酒吧？”
“怎麽會？”沈翊傑擺擺手，說，“我們當然細心為你準備了你能喝的。快快快，你們難道不想多了解點班上的八卦？”
何由挽還真是不太想，八卦這種東西真真假假，除了劉我的，他一概不感興趣。
可是容不得他拒絕，姜池和沈翊傑已經推著他們往一片曠地走。
那裏已經匯聚了小半個班的人，全部圍成了個圈，中間是一簇燒得正烈的篝火。
見到他們回來，所有人都蠢蠢欲動起來，開始發牌。
何由挽被安置在一個空位上，身旁就是劉我，他拿起腳邊的一罐牛奶，拉開喝了口，抽了一張卡牌。
一開始他們玩的是誰是臥底，奈何人實在太多，輪一圈下來只能盲投，最後還是換成了狼人殺。
輸贏獎懲也很簡單，輸的陣營可以選擇喝酒或是回答贏的陣營提出的問題。何由挽和女生可以以奶代酒。
何由挽聽到這到時來勁兒了，他想起來劉爺爺說的話，開口問魏澤浩：“浩子，給我一罐啤酒。”
眾人微頓，正在發牌的魏澤浩遲疑道：“你不是……”
“我現在恢覆的不錯，就嘗嘗。”何由挽說著就起身打算自己去拿。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清淡的聲音傳來：“坐下。”
何由挽回頭對上劉我的視線，最後還是乖乖坐了回去。
劉我示意魏澤浩繼續發牌，然後看向了何由挽的側臉。
何由挽沒看他，眼瞼垂著，面無表情地晃著手中的牛奶罐。
“生氣了？”劉我蹭了蹭他的手背，問。
“沒，”何由挽縮了縮手，回，“就是有點郁悶，我不想被當成特殊的那一個。”
“以前是條件不允許，可現在我已經好了，我覺得可以不用再這樣了。”
他小聲嘀咕著，手上的牛奶倏地被人抽走，塞進來一罐已經拉開拉環的奶啤。
他有些怔楞，扭頭去瞅劉我。
“我讓魏澤浩去買的，”劉我勾起嘴角，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只有一瓶，我可不希望你像上次一樣。”
何由挽被捏了臉也不生氣，忍不住笑出來，頻頻點頭。
游戲進行了兩個小時，何由挽運氣爆表，輪輪和劉我不同陣營，結果就是輪輪都輸。一罐奶啤和幾罐牛奶下肚，他真的撐不住了，認命回答問題。
一開始女生的問題還比較含蓄，就是吃了啥喝了啥，一到姜池，尺度瞬間被拉大。
姜池也被灌了好幾瓶酒，顯然有些醉了，只聽他大著舌頭道：“小由！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何由挽一楞，只見姜池瞇著眼壞笑，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是不是？！早就看你不對勁了！”
班上人都開始起哄，讓何由挽回答，何由挽腦子裏也昏昏沈沈，他用力地點點頭，大方承認：“有！”
眾人起哄聲更大，沈翊傑迫不及待地問：“我們認不認識？是我們班的嗎？”
何由挽意識雖然不甚清醒，但思路意外清晰，他搖搖頭，指出錯誤：“你這是兩個問題，我只回答第一個——認識。”
眾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直接問沒意思，這群高中生旁敲側擊想套出他心儀的人是誰。
可惜何由挽也是個能藏事的，答不出來的就喝牛奶，問了一圈眾人也沒猜出來是誰。
最後到劉我，只聽他開口問：“你很喜歡他嗎？”
何由挽一頓，隨後笑容燦爛，和劉我幹了個杯，坦然道：“當然，很喜歡很喜歡。”
所有人霎時瘋狂起來，都想跑來逼問何由挽到底喜歡誰，被魏澤浩擋住：“誒！你們還玩不玩啊？快到十二點了，去廣場看看吧。”
眾人想了想，決定放過何由挽，先去廣場跨年。
何由挽沒等他們，拉著劉我就跑。
游樂園中人群熙攘，燈光從天而降鋪滿街道，彩燈一路延伸，指引著兩個少年奔跑的方向。
樹影婆娑搖曳，被風吹得嘩啦啦響，像是為他們的意氣風發奏曲。
兩人在廣場中央停下，此時這裏已經人山人海，何由挽將手指輕輕塞進劉我的指縫，緊緊相扣著。
廣場上很多人在寫孔明燈，劉我揉了揉身邊人的頭發，低聲說：“想要嗎？我去買。”
何由挽沒放手，搖搖頭：“不用，懶得去買了，而且我沒什麽好寫的，明年再說吧。”
劉我點點頭，握緊了他的手。
臨近淩晨，廣場上的人群躁動起來，紛紛點燃孔明燈，大喊著倒計時。
“9——！”
……
“6——！”
……
“3——！”
“2——！”
“1——！”
遠處傳來煙花的“砰砰”響聲，“咻咻”飛上夜空，亮堂得宛如白晝。
廣場中央飄揚起各式各樣的孔明燈，忽明忽暗，紛紛揚揚升上天空。
何由挽眼裏一片絢爛星海。
他在最後一秒扒上劉我的左肩，隨後貼上劉我的耳朵，輕輕吻了吻，啞聲道：“2023年了，劉我，我很喜歡你，要喜歡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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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由挽登時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劉我。
不過話是這麽說，他能感覺到手上緩緩松開的力道。
何由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用食指蹭了蹭劉我的手背，低聲說：“威脅我，你幼不幼稚？”
劉我也輕笑了下，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背書，沒再說話。
一天的平淡在數學課上被打破，只因唐版波說漏了嘴。
當時唐版波正讓學生們寫習題，他站在講臺上監視，看著看著有感而發：“誒，你們班有些人總是喜歡在我的課上睡覺，我講課有那麽乏味嗎？”
眾人立刻搖頭否認。
唐版波不相信，又講道理：“數學你們還是要好好學的，你看看它在高考中的占比，還不值得你們好好學？我看你們學化學挺有勁的啊。怎麽，不喜歡我？”
“沒有沒有！”有人大聲喊道，“我們比你老婆還喜歡你！”
唐版波聽到這立刻打斷：“別這麽說，我還沒結婚。”
說完這句話，他一下止住，全班人也楞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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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誒，冷靜點啊！”唐版波拿起戒尺敲敲講臺，為自己正名道：“我是90後呢，沒你們想的這麽老啊！”
眾人嗤嗤笑起來，有人大喊道：“那年紀也不小了啊老唐！對象應該有吧？”
唐版波皺了皺眉，隨後又笑出來，說：“在追在追。”
“哇！”這下全班人徹底靜不下來，都開始追問是誰，簡直要把身邊所有未婚的女老師說個遍。
唐版波再次敲敲講臺，無奈道：“別亂猜啊，你們這些小孩子就喜歡關心情啊愛啊，把心思都放回學習上去，你們人人都能考清華北大。”
眾人“咦”了聲，唐版波只能使出殺手鐧：“還有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也有偷偷摸摸談戀愛的，再起哄，別怪我棒打鴛鴦啊。”
學生們又鬧哄了一嗓子，見唐版波開始講題，漸漸安靜下來，班裏又只剩下寫字的“唰唰”聲和唐版波的大嗓門。
何由挽寫完一道題，用腳碰了碰劉我，悄聲說：“劉我，老唐要棒打鴛鴦了，你怕不怕？”
劉我看了他一眼，手上沒停，說：“你怕？”
何由挽聳聳肩，說：“我怕什麽？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幹的壞事可太多了。”
劉我勾唇笑笑，說：“我也不怕。”
何由挽也笑起來：“別說，打架去網吧要下處分寫檢討，那和你早戀，老唐會怎麽做？我覺得他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他又想到什麽，好笑道：“如果老唐知道我把他的得意門生拐了，我不會被全校通報批評或者被強迫轉學吧？”
“不會的，”劉我擡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道，“還有我呢。”
何由挽笑得更歡，忍不住往劉我手裏蹭了蹭。
今天是周六，晚上不用上晚自習，學校也在昨天舉辦完了元旦晚會，但是卓越班沒放過2022年最後一天，團建去了江餘市的名人公園。
那裏的游樂園因為跨年沒有關閉，整個游樂場燈火通明，已經掛起了一片紅亮的紙燈籠；路邊飄揚的氣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賣糖人和棉花糖的攤販前站滿了人，每一個拿著漂亮圖案出來的小孩臉上都帶著燦爛笑容。
班上的人到了目的地就一哄而散，男生們幾乎都奔去了過山車和海盜船，女生們去欣賞花燈和糖畫。
劉我微微低頭，眸子裏盛滿笑意，柔聲說：“想去哪？”
何由挽幾乎沒什麽項目可玩，他眨眨眼，視線停在一旁畫糖人的老爺爺身上。他眼睛倏地一亮，興奮道：“等等我。”
說完他就竄進了人群，和老爺爺比劃著什麽。
人很多，等十分鐘再出來時，劉我還是站在原地笑著看向他。
何由挽將手背在身後，走到劉我面前，歪著頭狡黠道：“你猜我畫了什麽圖案？”
劉我嘴角弧度更勝，說：“雞。”
是何由挽的生肖。
何由挽憋著笑搖搖頭。
劉我垂下眸思索一番，又道：“狗？”
何由挽一拳捶在劉我肩膀，恨鐵不成鋼道：“又不是只能畫生肖，你擴散一下你的思維啊！平時腦子不是挺聰明？”
劉我順勢抓過他的手，握住，說道：“真的猜不出來了，公布答案吧。”
何由挽忍不住嘚瑟起來，“噗嗤”一聲笑出來，將手上的糖畫放在劉我的眼前甩了甩，說：“喜不喜歡？”
金黃的糖畫在雪白的路燈光的照耀下變得金燦燦，那個大寫的“W”在光暈中閃閃發著光。
劉我透過亮晶晶的糖畫，垂眸對上何由挽的眼。
何由挽微擡起頭，黑色的瞳眸被照的清亮，仿佛一整片星空。
滿眼星點，卻只有他一個月亮。
劉我內心微動，低聲問：“為什麽畫它？”
這麽一問，何由挽倒是皺了皺眉，然後解釋道：“兩個原因，一個是你送給我的手鏈；還有一個，就是它是你的聊天昵稱。我覺得你會喜歡它，這個字母在你心裏肯定很特別吧。”
劉我抿唇笑起來，點了點頭：“嗯。”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它嗎？”他突然發問道。
這個問題何由挽其實思考過，畢竟劉我是真的很喜歡用這個字母，他的所有社交賬號昵稱都是“W”。
他說出了最有可能的那個答案：“是因為你的名字嗎？”
“是，”劉我應道，又說，“還因為你。”
何由挽楞了下，聽見劉我說：“你和我之間，唯一的從出生起就有的交集。”
何由挽呆怔住，劉我拿過那個糖畫，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為他順了順毛，說：“還有一個，因為它在字母表排名23。”
“？”何由挽不能理解。
“沒事，”劉我低頭輕輕碰了下何由挽的額頭，說，“只是比較喜歡這個數字。”
何由挽更不能理解了，但是劉我沒給他質疑時間，牽起他的手帶著他往園中心走去。
遠處過山車上傳來陣陣尖叫，兩人剛走到一片湖前，就被姜池和沈翊傑攔住去路。
“小由！”姜池拉住何由挽，興奮道，“來來來，我們要玩桌游，就差你倆了。”
見他倆如此激動，何由挽懷疑地皺起眉，問：“你們不會要喝酒吧？”
“怎麽會？”沈翊傑擺擺手，說，“我們當然細心為你準備了你能喝的。快快快，你們難道不想多了解點班上的八卦？”
何由挽還真是不太想，八卦這種東西真真假假，除了劉我的，他一概不感興趣。
可是容不得他拒絕，姜池和沈翊傑已經推著他們往一片曠地走。
那裏已經匯聚了小半個班的人，全部圍成了個圈，中間是一簇燒得正烈的篝火。
見到他們回來，所有人都蠢蠢欲動起來，開始發牌。
何由挽被安置在一個空位上，身旁就是劉我，他拿起腳邊的一罐牛奶，拉開喝了口，抽了一張卡牌。
一開始他們玩的是誰是臥底，奈何人實在太多，輪一圈下來只能盲投，最後還是換成了狼人殺。
輸贏獎懲也很簡單，輸的陣營可以選擇喝酒或是回答贏的陣營提出的問題。何由挽和女生可以以奶代酒。
何由挽聽到這到時來勁兒了，他想起來劉爺爺說的話，開口問魏澤浩：“浩子，給我一罐啤酒。”
眾人微頓，正在發牌的魏澤浩遲疑道：“你不是……”
“我現在恢覆的不錯，就嘗嘗。”何由挽說著就起身打算自己去拿。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清淡的聲音傳來：“坐下。”
何由挽回頭對上劉我的視線，最後還是乖乖坐了回去。
劉我示意魏澤浩繼續發牌，然後看向了何由挽的側臉。
何由挽沒看他，眼瞼垂著，面無表情地晃著手中的牛奶罐。
“生氣了？”劉我蹭了蹭他的手背，問。
“沒，”何由挽縮了縮手，回，“就是有點郁悶，我不想被當成特殊的那一個。”
“以前是條件不允許，可現在我已經好了，我覺得可以不用再這樣了。”
他小聲嘀咕著，手上的牛奶倏地被人抽走，塞進來一罐已經拉開拉環的奶啤。
他有些怔楞，扭頭去瞅劉我。
“我讓魏澤浩去買的，”劉我勾起嘴角，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只有一瓶，我可不希望你像上次一樣。”
何由挽被捏了臉也不生氣，忍不住笑出來，頻頻點頭。
游戲進行了兩個小時，何由挽運氣爆表，輪輪和劉我不同陣營，結果就是輪輪都輸。一罐奶啤和幾罐牛奶下肚，他真的撐不住了，認命回答問題。
一開始女生的問題還比較含蓄，就是吃了啥喝了啥，一到姜池，尺度瞬間被拉大。
姜池也被灌了好幾瓶酒，顯然有些醉了，只聽他大著舌頭道：“小由！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何由挽一楞，只見姜池瞇著眼壞笑，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是不是？！早就看你不對勁了！”
班上人都開始起哄，讓何由挽回答，何由挽腦子裏也昏昏沈沈，他用力地點點頭，大方承認：“有！”
眾人起哄聲更大，沈翊傑迫不及待地問：“我們認不認識？是我們班的嗎？”
何由挽意識雖然不甚清醒，但思路意外清晰，他搖搖頭，指出錯誤：“你這是兩個問題，我只回答第一個——認識。”
眾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直接問沒意思，這群高中生旁敲側擊想套出他心儀的人是誰。
可惜何由挽也是個能藏事的，答不出來的就喝牛奶，問了一圈眾人也沒猜出來是誰。
最後到劉我，只聽他開口問：“你很喜歡他嗎？”
何由挽一頓，隨後笑容燦爛，和劉我幹了個杯，坦然道：“當然，很喜歡很喜歡。”
所有人霎時瘋狂起來，都想跑來逼問何由挽到底喜歡誰，被魏澤浩擋住：“誒！你們還玩不玩啊？快到十二點了，去廣場看看吧。”
眾人想了想，決定放過何由挽，先去廣場跨年。
何由挽沒等他們，拉著劉我就跑。
游樂園中人群熙攘，燈光從天而降鋪滿街道，彩燈一路延伸，指引著兩個少年奔跑的方向。
樹影婆娑搖曳，被風吹得嘩啦啦響，像是為他們的意氣風發奏曲。
兩人在廣場中央停下，此時這裏已經人山人海，何由挽將手指輕輕塞進劉我的指縫，緊緊相扣著。
廣場上很多人在寫孔明燈，劉我揉了揉身邊人的頭發，低聲說：“想要嗎？我去買。”
何由挽沒放手，搖搖頭：“不用，懶得去買了，而且我沒什麽好寫的，明年再說吧。”
劉我點點頭，握緊了他的手。
臨近淩晨，廣場上的人群躁動起來，紛紛點燃孔明燈，大喊著倒計時。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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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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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1——！”
遠處傳來煙花的“砰砰”響聲，“咻咻”飛上夜空，亮堂得宛如白晝。
廣場中央飄揚起各式各樣的孔明燈，忽明忽暗，紛紛揚揚升上天空。
何由挽眼裏一片絢爛星海。
他在最後一秒扒上劉我的左肩，隨後貼上劉我的耳朵，輕輕吻了吻，啞聲道：“2023年了，劉我，我很喜歡你，要喜歡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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