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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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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杳

不多時林頌將管理層的資料一一整合送了過來, 期間他購了三種咖啡。一種是女孩子會喜歡的甜口的,一種大眾爆款不出錯的,另一種就是經典黑咖。

宋杳看了看咖啡, 選了黑咖啡抿了口,溫聲道謝。

林頌不由得松了口氣, 其他兩種咖啡拿出去分給了女員工。

宋杳雷厲風行,不過兩天的時間, 將管理層的員工見了一個遍,有關人員調動的事情她也安排的嫻熟又快速。

江宴白出現在長悅大廈裏已經是一周之後的事情了。

乘電梯上去, 途徑的地方,皆是在埋頭認真工作,匆匆過往的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可以說整個公司都有條不紊的。

看見江宴白, 眾人也都有禮貌的點頭問好,喊一句江總,絲毫沒有江宴白心裏想的亂成一鍋粥的場景。

江宴白摸不著頭腦,巡視了許久, 抵達辦公區後其他人就要起身問好,他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轉頭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宋杳正在辦公,看見來人, 微微壓下眼鏡,露出一對漂亮的眼眸。

江宴白也不說話, 拉開椅子坐下, 老實吧唧的盯著宋杳看。

宋杳今天淡妝, 長發微攏低馬尾, 留下兩縷微微卷了一下。她的唇色很淡,讓人想到了柔軟的香芋面包, 白色的女士襯衣下是黑色的長褲,腳踩銀色的高跟鞋。

一副成熟女性的打扮,這讓江宴白頗為驚訝,他的視線幾乎是毫不掩飾的盯著她看。

“當上老板了,派頭也起來了昂。”江宴白說著,支撐起臉龐,探出一只手蓋住她放在鼠標上的手。

宋杳看了他一眼,抽走手問:“有事嗎,小江總。”

“哎哎,不許這樣。”江宴白耍寶一般拉動椅子更靠近他一些,“我還是喜歡你瞪我時的模樣。”

這也太有距離感了現在。

而且語氣也冷淡了許多,從前宋杳跟他說話,雖然有防備之意,但語氣好歹帶著溫度。

宋杳沒工夫在這兒跟他演戲,眉間添了幾分憊態。她一連工作了好幾天此刻有些不耐煩,喝了一口黑咖啡才略微緩過來神兒,往後靠背去,宋杳揚起的眉眼上下掃著江宴白,“來看我是不是死了?”

江宴白悻悻然,“哪兒能。”他嘀咕怎麽這人一語道破,“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地方做不好,我想幫幫你。”他討好的說著,起身繞到後面給宋杳捏肩膀,“累了吧?寶寶,我給你揉揉,松松膀。”

宋杳靠著沒動,偏頭過來看他一眼,“別這麽叫我,別人聽見了影響不好。”

“噢。”江宴白心裏感覺怪怪的。

宋杳雖然好像不是在拒絕他,但始終態度都有些疲憊中夾帶著一種放任,咋一看很包容溫柔,可實際上並沒有絲毫溫度。

這跟她之前的模樣有著一些微妙的差別。

“累了麽?”江宴白只好體貼的問,“不如讓陳沈來處理,你歇一段時間。”

“這麽體貼,你不要命啦。”宋杳的語氣終於有了一分變化,開玩笑一般上揚,擡手卻拂去了他的手。

下一刻。

“有事說事,我忙著呢。”宋杳眉頭一皺,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江宴白。

江宴白:“長悅的股票已經漲到了六十多,你打算幹什麽呢。”

長悅大廈整棟大廈,其實合作了很多品牌公司,這像一個高級集結體,下層是頂級商場,中層是出租出去的寫字樓,頂層的部分是長悅本身的管理層。

因此,大家說買長悅大廈,都是一層一層的買,包一層自己用就好了,還從未有人將整棟大廈買下來。

宋杳擡起眉毛,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你知道目前最值錢的股票是哪家的,多少錢一股麽?”

江宴白維持著姿勢沒變,想了一下回答,“塵驕酒業,三百多一股。”

“你想超越塵驕酒業?”江宴白立即反問。

“很難嗎?”宋杳問。

“……”江宴白語塞了,他失語了一陣子,“是不是太狂妄了,不是很難,是幾乎不可能。”

宋杳笑了一下沒說話,片刻後,突出一個字:“滾。”

就是這種勁兒。

江宴白爽快的應了一聲 ,聽話的滾了出去。

沒多久,長悅的第一個子公司成立,取名叫長悅科技,研發的第一項產品就是近距離測謊眼鏡,它能通過掃描軀體,精準的追逐人的心臟跳動變化,體溫變化,氣體捕捉,從而判斷人是否在撒謊。

並且眼鏡裝有特殊芯片,具有記錄錄像功能,信息資料同步傳輸綁定的電腦端。

同年,長悅投向了其他各大行業,旅游業、餐飲業、娛樂業、服裝珠寶業等等……

宋杳總能以其特殊新穎的視角,將各大行業發揚光明。

她的身影,出現在財經頻道的頻率逐漸多了起來。

宋父宋母是第二年冬季,在電視機上看到的宋杳。

宋母不斷擦眼睛,問老伴:“你看著是不是二丫。”

宋父盯著電視機看了好打一會兒,也略有幾分遲疑。

蓋因電視機上的宋杳跟他們人之中的宋二丫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正在召開新聞發布會,長悅科技正式跟國家展開合作,芯片將不投放授權,測謊眼鏡全面停止銷售。

報紙和網絡也鋪天蓋地的展開條論。

【難怪最近測謊眼鏡沒了動靜,我說最開始的時候宣傳的力度明明非常大,怎麽會銷聲匿跡了,原來你小子不聲不響被收了啊[滑稽.jpg]】

【是要回收測謊眼鏡,這個我知道,不是不給老百姓用,而是怕有人鉆空子展開針對性研發。】

【宋總好帥啊,好A!】

【明明什麽也沒穿,頭發上甚至沒有飾品,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完美無缺啊!】

【誰能懂眼鏡的魅力啊,帶著金絲邊框眼鏡啊!啊啊啊啊!】

鏡頭中,宋杳穿著簡單卻貴氣,黑色的頭發微微攏著,戴著一副眼鏡,紅唇素面,眼尾不怒自威,擡手指向身後的led屏幕,為大家介紹計劃以及產品。

她簡直侃侃而談,有的詞語國內沒有概念,她也能用英文順利的念出,中英文流暢切換。

這是直播,鏡頭不用掃都能看見臺下一側站著的江宴白,他正在喝奶茶,捏著奶茶杯子,另一只手提著一杯黑咖啡,顯然在等待臺上的人下來。

旁邊戴眼鏡的男人是林頌,正客氣的跟江宴白說他來就好,江宴白翻了個白眼,林頌這才老實下來。

燕京學院的大家都看在眼底,論壇上 的言論也在同步更新。

【不愧是宋杳同學,太酷了。】

【同齡人還在學校阿巴阿巴,有天分的已經創業了,我爸最近揪著我的耳朵整天念叨宋杳嗚嗚。】

【沒天分不行啊,人家什麽身份背景,你什麽身份背景啊?誰說的她是歐洲的公主回國沒有人脈背景的呢?一回來就能讓江家和陳家雙雙給她作配啊?】

【還能跟裴家的少爺談上一段戀愛,真是隨心所欲啊,這就是真正的大小姐吧,你們頂多算個千金,還不是大小姐呢。】

【江宴白也喜歡宋杳啊,這還不明顯嗎?為什麽沒人說啊?】

【…你不要命了,這是沒人說嗎?這是沒人敢說啊!】

果然沒一會兒,說江宴白喜歡宋杳的帖子就被刪掉了,貼主喜提七天禁言大禮包,她神神叨叨的換了個小號上來:【被夾嘴了,下次還敢。】

有人敲了門找進來,問宋父宋母,上電視的是不是她家的女兒宋二丫,“我才反應過來二丫那丫頭的大名,好像是叫宋杳吧,就是這個字?”對方不確定的問。

“村長啊。”宋父笑了笑,指了指電視機,“你看上面的人,那能是二丫?我們二丫大名叫宋杏,你記錯了。二丫還在給人當仆人呢,您看您非得過來提,這不是……”

這不是戳人心窩子?

村長連忙噤聲,心裏有點尷尬,“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是好奇,我看她長得也跟二丫有點像。”

“哪裏像了?像不像當爹媽的最能看得出。”宋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要是我閨女就好了,我第一個給咱村娟樓,還用得著你們先看出來啊,我看你是存心來氣老宋的。”

村長被這麽一說,也覺得不太像了,仔細看,人家宋總怎麽看著那麽漂亮,皮膚白臉還小,尤其是鼻梁的那顆痣簡直漂亮的厲害。

再想一想宋二丫的模樣,灰撲撲的一張臉,長滿了雀斑,總也不敢跟人對視的怯懦性子…

村長心裏可憐這一家,也稍微放下心來,“二丫過得怎麽樣?”

宋父憨憨一笑,嘆了口氣,“馬上要考學了,時候忙也顧不上兼職,到時候學費要從哪兒弄還沒數,要不村長您……?”宋父試探性的看向村長,眼神帶著一分希冀。

村長當即就要走,“我家也沒錢哪,我兒子今年就要結婚了,家底都要掏空了,我先走了哈老宋,下回再聊。”

宋母跟著過去,把門反鎖好,才進來罵罵咧咧,“什麽東西,這就是村裏的好鄉親。”

宋父可有可無的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可憐你過的慘,但你要真的能開上大奔,又嫉妒的很。我看今天他來本來就是打算讓二丫給村裏捐錢。”

宋母聞言跟著沈默下來,“老伴兒,你說電視上的……”

這兩人很有默契,其實都認出了電視上的就是宋杳是他們女兒,但他們聰明的瞞過了村長,也是不想生出事端。

女兒如今用宋杳的名頭在外面做生意闖蕩,他們當爹娘的,本身給不了什麽助力,自然也不能拖後腿。

女兒孝順就夠了。

這一年多以來,她每個月打錢回來。

剛開始打的幾千幾千,後來越來越多,上個月竟然有七位數。

“一分都不敢花。”宋父嘆了口氣。

沒幾天,宋父找人尋了關系,覆刻了一份假的信息,把宋杳的大名當真改成了宋杏。

宋父有先見之明,果然沒兩天,村子裏的人全都找來了,一心想要見宋杳,宋父裝出不堪其擾的模樣,把戶.口.本丟了出來,“看看看!你們看吧!我女兒不叫什麽宋杳,同村的鄉親連我老宋的閨女叫什麽你們都不清楚嗎?”

大家一看,果然是宋杏,方方正正的漢字,寫的清清白白。

宋母更是大鬧了一場,哭訴這麽些年村子裏的人見死不救,撒潑鬧騰起來。

也是巧合,宋杳剛好回家來了,穿的還是那一身灰撲撲的朱紅色運動服。全村民眾都傻眼了,無法將眼前含胸弓背滿臉雀斑的女孩跟大名鼎鼎的宋總聯系在一起,生怕再被罵,只好一一散去離開了。

進了屋子,宋杳把棒球帽摘下來,平靜的看向宋父宋母,“爸,媽,收拾收拾你們跟女兒走吧。”

宋母吶吶然不敢說話,“二丫,你……”

宋父連連問,“去哪兒?還能去哪兒?還有,我正想問你,你做生意那錢從哪兒來的,你可不能幹偷雞摸狗的事情!!”

宋杳嘆了口氣,轉而揚起一個笑臉,“問同學借的,現在已經全數奉還了,你放心吧爸。”

頓了頓,宋杳鄭重其事說,“我帶你們過好日子,爸的腿,出國治,治不好就按個假肢,用最好的儀器,一定能讓您重新站起來。”

宋母擦了擦眼睛,期期艾艾的說:“不行,杳杳,我跟你爸爸走了,到時候村裏的人看到能猜到你就是宋杳,到時候…對你名頭有害吧?”

這似乎是頭一次,這對夫妻在宋杳面前把話攤開了講,“到時候到處講你有這樣一對父母,對你也不好。”

這話可真讓人心酸,宋杳本身父母早亡,她其實是個孤兒,並未體會過親情,她覺得原主的父母對她實心實意的好,可她卻並未回饋一二,她跳樓自殺的時候,好像沒想過父母會怎麽辦。活著已經很艱難,唯一的女兒死亡,恐怕他們會崩潰。

宋杳吞下心中的覆雜,粲然一笑:“沒關系,媽,我已經安排好了,絕不會令人起疑。”

當夜,宋家起了一場大火,一家三口燒死在家中,因地理位置特殊,有山頭作為遮蔽,村民們白日勞作晚間睡得死,竟然無一人發覺,等到次日清晨,宋家連墻都燒落了一般,只剩下三具焦黑的屍體。

村民們都嚇得半死,還以為是白日裏對他們一家的逼迫和侮辱,讓他們氣憤自殺了,於是白天說過話的那些人惴惴不安,安安分分的縮在家裏不敢出來。

村長帶頭,將這三個人的屍體下葬,這事情才算完。

陳沈已經很久沒聽過宋二丫的消息,新春佳節,陳夫人把這事兒當做飯後的趣事說了出來。

陳沈一楞,“燒死了?二丫小姐也死了?”

陳茵茵還好生哭了一場,“媽,你怎麽能笑得出來,二丫姐姐死了!”

陳夫人見氣氛不對,立馬放下了瓜子,“沒、沒啊!我還叫人去送錢,我這才知道一家三口全死了,這也太可惜了,那村的人也忒見錢眼開了點,竟逼宋杳是宋二丫,還有人說這一家是不堪受辱,晚上點了蠟油自己燒死的呢。”

陳茵茵追問,“二丫姐姐不可能會自殺的吧,她成績好,還打量著考一個好大學,走出大山呢!”

陳夫人喝了口茶,不以為意,“拿不出讀大學的錢啊,聽那個村的村長說,宋二丫的爹到處借錢,可惜沒人肯借給他們。”

陳沈想起的卻是前些日子,他到陳茵茵這邊時,宋二丫在一個夜晚分別之際跟他告白了。

陳沈看見她的臉就想起宋杳,如何會答應,他決計不會做出拿人當替身的事情,所以拒絕了,走前安慰她,讓她好好考學,等到了更大的世界,就會發現世界上還有很多優秀的人。

宋二丫當時笑的很勉強,她乖巧點頭說沒關系。

沒想到這竟然是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面。

端茶的動作頓了好一陣子,陳沈將茶盞放下,幽幽然的嘆息。

這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陰差陽錯和世事無常。

直到走前,陳沈還聽陳茵茵悶悶不樂,哭著揉眼睛:“為什麽不來問我呢?我可以借錢給二丫姐姐,不還都行。”

陳沈摸了摸陳茵茵的腦袋,沒有說話。

初春時節,燕京學院開學季。

米露跟朋友下了車就在閑聊,忽見一輛黑色的頂級商務車停在學校門口,首先下來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

米露尋思這是誰呢?

好眼熟了。

下一秒,男人拉開車門迎一個女生下車,她把眼鏡摘下來掛在他的領口,說了句什麽,臉上沒什麽特別的神情。

“林頌!這是林頌!”米露眼鏡瞪大,“阿杳!阿杳是你嗎!”她幾乎是連蹦帶跳的拋下新朋友擁了過去。

來人聽到聲音驚訝側頭過來,露出她完整的臉龐來。

她看清是米露,頓時揚起一個意外的笑,“真眼熟啊這場景,不是麽?”

米露激動的尖叫著過來,宋杳被她撞得往後靠,“這樣像什麽樣子,快放開我!”

果然大小姐炸毛了,她最看重自己的形象了,嘴上雖然訓斥讓她放開手,但她的身體很誠實,還小心的護著她。

米露嗚嗚然,“一年多沒見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想死你了!大小姐你好狠的心!”

林頌感到意外,但心裏又覺得好像就該是這樣,不工作的時候,宋總也這樣有生機,看起來傲嬌又可愛。

宋杳囑咐了一些事情,林頌依言離開回公司了。

半小時後。

米露平覆了心情好奇的問:“你回學校是有大事情要做嗎?”

“沒事情,”宋杳的臉上浮現一抹微妙,“來看看阿述。”

提起裴述,米露頓時噤聲。

這些時日,學校裏很多人謠傳宋杳跟米露已經分手了。

江宴白又追的這樣緊,裴述多次發火,甚至有一次飆車兩輛車相撞,差點鬧出人命。

裴述也想進入長悅股東,可長悅內裏十分團結,可謂是一致對外。

宋杳不可能把自己的股份分給裴述,那樣她就會喪失自己的控股權。

整個長悅整治的宛若鐵桶,無堅不摧,從這裏也能看出宋杳禦下之術。

實際上,宋杳的確跟裴述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從最開始做事業的時候,一天一個電話,到現在十天半個月兩人也不會通電話,好像進入了無形的冷戰。

裴述不是那種會低頭的男人,宋杳的重心不在愛情,就更不會重修舊好了,因此兩人的關系僵持著,但誰也沒有主動去打破。

兩人說著話,側方傳來一陣動靜。

“是陳沈少爺誒。”米露出聲,她欣賞的看了好一陣子。

陳沈行色匆匆,仿佛有事情要做,也沒註意到米露身邊站著的宋杳。他一身白色的衣服,纖塵不染,看起來宛若不可染指的高嶺之花。

米露見宋杳挑眉,自覺解釋起來,“也蠻奇怪的,聽說陳沈少爺的好朋友去世了,為表哀悼,他已經連續穿白一個多月。”

或許是因為她們在說他,又或許是他看到了校門口的林頌還沒開走的車,陳沈忽然巡視周圍回過身來。

宋杳在人群中太過紮眼,陳沈一眼就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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